《波洛7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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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7 底牌-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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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跟着她们。错不在她们。事情发生是身不由己的。〃 鲁克斯摩尔太太深深吸一口气。〃你了解。我知道你了解。一切发生得好自然。〃 〃你们一起到内陆旅行,对不对?〃 〃是的。先夫正在写一本有关稀有动物的书。有人把德斯帕少校介绍给我们,说他知道情况,会安排必要的行程。先夫很喜欢他。我们出发了。〃 她停顿片刻。白罗任由现场静默一分半钟,才仿佛自言自语说:〃是的,一切不难想象。蜿蜒的河流--热带的夜晚--昆虫的嗡嗡声--强壮的军士型男子--美丽的妇人--〃 鲁克斯摩尔太太叹了一口气。〃先夫比我大许多岁。我出嫁时还象个孩子,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白罗凄然摇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事常常发生的。〃 鲁克斯摩尔太太继续说:〃我们俩都不承认有感情。约翰·德斯帕从来没说过什么。他是君子。〃 〃可是女人总会知道的,〃白罗怂恿道。 〃你说得真对。是的,女人知道。不过我从来没向他表示我知道。我们自始至终以'德斯帕少校'和'鲁克斯摩尔太太'相称。我们都决心要光明正大。〃她沉默下来,一心瞻仰那份高贵和情操。 白罗呢喃道:〃对,人必须光明磊落。贵国有位诗人说得好:'我若不更爱公正,就不会如此爱你。'〃 鲁克斯摩尔太太皱眉纠正说:〃荣誉。〃 〃当然--当然--荣誉。'我若不更爱荣誉……'〃 鲁克斯摩尔太太低声说:〃这些话简直是为我们写的。无论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决心不说出那致命的字眼。后来--〃 〃后来--〃白罗催促道。 〃一个可怕的晚上,〃鲁克斯摩尔太太打了个寒噤。 〃怎么?〃 〃我猜他们吵过架--我是指约翰和提摩太。我走出帐篷--我走出帐篷--〃 〃怎么--怎么?〃 鲁克斯摩尔太太的眼睛又大又黑。往事仿佛重现在面前。她说:〃我走出帐篷,约翰和提摩太正--噢!〃她打了个冷颤。〃我记不清楚,我走到他们中间说,'不--不,这不是真的!'提摩太不肯听。他威胁约翰,约翰只得开枪--自卫。啊!〃她大叫一声,双手掩面。〃他死了--象石头一动也不动--心口中枪。〃 〃夫人,对你而言太可怕了。〃 〃我永远忘不了。约翰真高贵,一心要自首,我不肯听。我们吵了一夜。我一再说'为了我'。最后他明白了。他不能让我受罪。想想此事公开的后果,想想新闻的标题。两男一女在丛林中。原始的情欲。 〃我说给约翰听,最后他让步了。小伙子们没看到也没听到什么。提摩太发高烧。我们说他是发烧死的,将他葬在亚马逊河边。〃 她痛苦叹息,浑身摇动。 〃然后--回文明世界--永远分开。〃 〃夫人,有必要吗?〃 〃是的,是的,以前我们之间有提摩太,如今他死了,阻力更深。我们互相道别--永远。偶尔在社交场合遇见约翰·德斯帕。我们笑咪咪,客客气气交谈;谁也猜不出我们之间有过往事。不过我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们永远忘不了。〃 话题停顿好一会儿。白罗观赏窗帘,未打破寂静。 鲁克斯摩尔太太拿出粉盒,在鼻子上敷粉。魔咒解除了。 白罗以家常口吻说:〃真是大悲剧。〃 鲁克斯摩尔太太恳切地说:〃白罗先生,你明白,真相永远不能说出去。〃 〃大概有困难--〃 〃不可能。你这位朋友,这位作家--他一定不想损害一位无辜女子的生活吧?〃 白罗咕哝道:〃甚至害一个无辜的汉子上绞架?〃 〃你的看法如此?我很高兴。他是无辜的。情杀不算犯罪--反正是自卫,他非开枪不可。白罗先生,那么你了解喽?世人依旧得认为提摩太是发烧死的。〃 白罗喃喃地说:〃作家有时候狠心得出奇。〃 〃你的朋友恨女人?他要害我们受罪?不过你千万别让他这么做。我不容许。必要时我会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我会说是我开枪打提摩太的。〃 她已站起身,脑袋向后仰。 白罗也站起来。他拉起她的手说:〃夫人,不必如此壮烈牺牲。我会尽量不让实情公诸于世。〃 鲁克斯摩尔太太脸上悄悄泛出甜蜜娇柔的笑容。她轻轻举起手,无论白罗愿不愿意,都只得吻了一下。她说:〃白罗先生,一位不幸的女人向你致敬。〃 真象一位受迫害的女王对心爱的臣子说出最后一句话--显然是退场的对白。白罗及时退场。来到街上以后,他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 第二十一章 德斯帕少校赫邱里·白罗咕哝道:〃好一个女人!可怜的德斯帕!忍受这些!好一段可怕的旅程!〃他突然笑起来。 他沿着布伦普吞路步行,现在停下脚步,拿出手表来计算时间。 〃是的,我正好有时间。反正让他等一等也无妨。我可以去办另外一事小件。英国警方的朋友们以前唱什么歌来着--多少年--四十年前?'一小块糖给鸟吃。'〃赫邱里·白罗哼着一首大家早就遗忘的歌曲,走进一间专卖女装和女性饰物的豪华商店,前往袜类柜台。他找了一位好象颇有同情心、不太骄傲的小姐,说明来意。 〃丝制的长袜?噢,我们有很好的货色。保证是真丝。〃 白罗挥手表示不要,再次运用唇舌。 〃法国纯丝袜?你知道,加上关税很贵呦。〃 她抽出一堆新盒子。 〃很好,小姐,不过我要的是质地更佳的货色。〃 〃当然。我们有一些特等的,可是价钱非常非常贵,又不耐穿,就象蜘蛛网似的。〃 〃就是那种,对极了。〃 这回小姐去了很久。 她终于回来了。 〃美极了,不是吗?〃她由薄纱套中轻轻拿出最细致、薄如蝉翼的丝袜。 〃终于找到了--正是这一种!〃 〃迷人吧?先生要多少双?〃 〃我要--我看看,十九双。〃 店员小姐差一点在柜台后面晕倒,幸亏她习惯侮慢,依旧站得直直的。她小声说:〃两打可以减价。〃 〃不,我要十九双。每双颜色得略微不同;拜托。〃 女店员乖乖挑出来包好,写下售货号码单。 白罗带着货品离开后,隔壁柜台的女店员说:〃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女孩子是谁?他一定是个下流老头。噢,算了,她似乎骗得她团团转。这么贵的丝袜,哼!〃 白罗不知道店员小姐们低估他的品格,正慢慢走回家。 他进门半个钟头左右,门铃响了。几分钟后,德斯帕少校走进房间。他似乎好不容易才克制满腔的怒火。〃你去看鲁克斯摩尔太太干什么?〃他问道。 白罗微笑说:〃你知道,我想打听鲁克斯摩尔教授死亡的真相。〃 〃真相?你以为那个女人说得出任何真相?〃德斯帕怒极逼问道。 白罗承认说:〃噢,我也感到怀疑。〃 〃我想你会的。那个女人疯疯癫癫。〃 白罗表示异议。 〃才不哩。她只是个罗曼蒂克型的女子罢了。〃 〃罗曼蒂克个鬼。她完全是撒谎。有时候我看连她自己都相信她的谎言。〃 〃很可能。〃 〃她叫人毛骨悚然。我跟她在那边简直受罪。〃 〃这一点我完全相信。〃 德斯帕猝然坐下。〃听着,白罗先生,我告诉你实话。〃 〃你是说你要提出你的一套说法?〃 〃我的说法和事实吻合。〃 白罗没答腔。德斯帕淡然往下说:〃我知道说出来也不能讨什么功劳。我说实话是因为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信不信由你。我无法证明我的说法最正确。〃 他静默一分钟才开始说话。 〃我为鲁克斯摩尔夫妇安排行程。他是亲切的老头子,对苔藓和各种植物相当着迷。她则是--咦,你依旧观察过她是哪一种人了!旅程简直象梦魇。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事实上还相当讨厌她。她太热情,老害我尴尬得难受。头两周没出什么问题。后来我们都发烧了。她和我的病情较轻。鲁克斯摩尔老头很严重。有一天夜里--现在你得仔细听--我坐在帐篷外面,突然看见鲁克斯摩尔老头远远向河边的灌木丛走去。他发烧烧得迷迷糊糊,对自己的行动毫无知觉。他眼看要掉进河里了,若在那个地点坠河,一定会淹死。不能冒险。跑过去救他来不及,只有一个办法。我的步枪照例在我身旁。我抓起枪。我的枪法相当准,自信能射中老头的腿部。我正要开枪,那个白痴女人居然扑到我身上,嘴里嚷着'别开枪,千万别开枪'。她抓住我的手臂,轻轻一扯,枪子射出去--结果子弹射中他的背后,他中弹死亡! 〃告诉你,现状真可怕。那个笨女人还不知道她闯了祸。她不知道自己该为丈夫的死亡负责,反而坚信我蓄意杀老头子--因为爱她,你说怪不怪!我们闹得好厉害,她硬要宣布他发烧死掉。我为她难过,看她不知道自己闯祸,更替她伤心。可是真相说出来他荐非想通不可了。而且她百分之百认定我爱她入迷,害我真难受。她若到处这么嚷嚷,可就糟了。最后我同意照她的意思去做--我承认,想图个清静。发烧或意外死亡毕竟没有多大的差别。虽然这个女人是天杀的呆子,我却不忍拖着她面对种种不愉快的经验。次日我宣布教授发烧死亡,我们为他举行葬礼。扛尸人当然知道真相,不过他们对我很忠实,必要时我说什么他们都肯发誓作证。我们葬好鲁克斯摩尔教授,回到文明世界。此后我费了不少工夫来躲避那个女人。〃 他停下来,然后静静说:〃白罗先生,这是我的报告。〃 白罗慢慢说:〃那天晚宴上,夏塔纳先生提的就是这回事,至少你这么想的吧?〃 德斯帕点点头。〃他一定是听鲁克斯摩尔太太说的。要套出她这段话很容易。而他一定觉得好玩。〃 〃这段故事落在夏塔纳先生那种人手里--对你来说--危险性可能很大。〃 德斯帕耸耸肩。 〃我不怕夏塔纳。〃 白罗没答腔。德斯帕平平静静说:〃这方面你也得听信我的话。不错,我有理由希望夏塔纳死掉。好啦,真相已说出来了;信不信由你。〃 白罗伸出一只手。〃德斯帕少校,我相信。我相信南美洲那件事跟你说的完全相符。〃 德斯帕满面春风,简洁地说:〃谢谢。〃 他热情地握住白罗的手。 第二十二章 来自康比爱克城的证据巴特探长正在康比爱克城的警察局里。哈普督察满面通红,以悦耳的德文郡嗓音慢慢说话。  〃大人,就是这样,好象没问题嘛。医生弄明白了。人人都弄明白了。怎么?〃 〃再说说那两个瓶子的事情给我听。我想弄个清楚。〃 〃无花果糖浆--这一瓶就是。她似乎按时服用。还有这一瓶涂帽子的漆,她自己使用,或者由陪侍她的小姐代为使用,把一顶花园帽抹得鲜艳一点。剩下很多,瓶子破了,班森太太自己说:'倒进那个旧瓶子里吧--无花果糖浆的瓶子。'这没问题。佣人听她说的。侍伴梅瑞迪斯小姐、佣人和使女--她们都一致这么说。涂帽子的色漆装进无花果糖浆的旧瓶子里,跟其它琐物一起放在浴室的顶架上。〃〃没有重新贴标签?〃 〃没有,确实太不当心了;验尸官曾这么说。〃 〃说下去吧。〃 〃某一天晚上,死者走进浴室,取下一个无花果糖浆的瓶子,倒一杯液体来喝,发现弄错,家人立刻去请医生。他出诊去了,大家隔一段时间才找到他。他们尽力施救,她却死了。〃 〃她自己相信是意外?〃 〃噢,是的,人人都这么想。瓶子不知怎么搞混了。有人说大概是女佣掸灰尘的时候换错,但她发誓没有。〃 巴特探长不开腔,默默思考。真容易。把一个瓶子由顶架拿下来,跟另外一个瓶子对换。这种错误很难追查,可能是戴手套拿的,反正最后的指纹一定属于班森太太本人。是的,真容易--真简单。不过仍算谋杀案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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