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瞧扁的上官微笑再度调焦放大。「有一双眼睛耶!表姊你真是厉害。」
「拍马屁是没有用的,要用点心。」紫愿教训的一弹她前额。
不高明的伪装,太做作,明眼人一走过不难发现蹊跷,平坦的沙地并非高山峻岭处处有危岩突石,不寻常的土堆怎不叫人起疑。
老经验的方叔干了三十多年警察哪会轻易被蒙骗过去,将计就计地的陪人家玩玩。
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岁数了,再待个两年就要退休,舒服的冷气房不待偏要和小伙子抢饭碗,他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他干掉好坐上他的位置?!
唉!人家是热血男儿,他是热血老儿,那一身老骨头还想糟蹋到什么地步,身上十几个弹孔还不够威风吗?
「有呀!我正在用点心,你要下要来—块?」上管微笑嘻皮笑脸的撕了一块比萨往嘴里塞。
小洞里爬不出大蟹来,这点心眼也敢卖弄。「微笑,你是不是少告诉绿一件事?」
「有吗?做白工我也赔给他了,可没有藏私喔!」她想不起来有什么事忘了说。
贵人多忘事嘛!古有明文。
「那你告诉他有关他那位案主的事吗?」小心眼的丫头。
装迷糊的上官微笑轻搔着头表示不解。「孤儿,父母双亡,天才科学家,亿万遗产的继承人,你瞧我还有什么没有补上的?」
多棒呀!富婆呐!父母双方的保险金还真不少……呃,说错了,是真可怜呀!父母皆没没人帮着花美金,被钱压久了也会腰酸背痛。
可惜她父母不早死依然健在,五十多岁了还硬朗得像花岗石,叫人非常想哭的早晚三枝香,祈祷他们快点老迈别拖累她。
每回跟他们出门她都有想撞墙的冲动,明明是大她好几轮的「老人家」,可是脸皮保养却跟她一样光滑,害她平白老了几岁被同辈化。
什么你们母女长得真像姊妹,你真是他的女儿吗?怎么看都像小情人,该不会是外面偷养的小公馆吧!
哇!她有那么老吗?
这些眼盲心也盲的瞎子,她再吃上十年盐也不会和他们同辈,女儿肖母是基因遗传,和父亲走得近是人之常理,难道要她闹家庭革命将两人毁容呀!
「感情问题呢?」
上官微笑打哈哈的避重就轻。「科学家都是情感白痴啦!他们不懂情也不懂爱……」
接着她唱起黄梅调中的戏凤。
「曲渺渺的未婚夫是强森·安德烈,我相信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再混呀!橘子园都长出柳丁。
「呃,这个……嘿嘿嘿……」她讪笑的摸摸鼻子,有着被抓包的尴尬。
「再笑呀!等少颗牙时别叫我救你。」她一定会袖手旁观,啃着瓜子泡花茶,看戏。
她硬拗也要拗出个理。「有未婚夫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们霸王先上弓先驰得点,把人抢到手再说。」
「我们?」想拖她下水。
「『我们』四分院的人可不能抢输人,不然会被人家笑的,『我们』要团结一致抢人,不让阿绿遗憾终生。」她情绪激动的喊起口号。
当然有你咯!表姊,总不能只死我一个吧!她绝对不会少算她一份。
有福分一点,有难大家当,自个姊妹用不着计较,鱼要挑肥的宰,吃肉喝汤统统有份,鱼骨头拿去烤一烤还能当鱼酥吃。
「微笑,你让表姊非常失望。」发出幽然叹息的紫愿朝她摇了一下头。
她微愕的怔住,不解此话的真意在何处。
「亏你是我一手调教出的电脑奇才,为什么你没法由点连出面呢?」可见她大处精明,小事迷糊。
「点和面……」她的三角函数最差了,别考她数学习作了。
她晕头。
「难道你看不出方叔正在追查五年前发生的华人科学家双尸命案吗?」笑不笨,不难听出她的暗示。
一道闪光击中她大脑中枢,眼底有丝了悟的上官微笑愕然的问:「你是说涉案之人是最亲近的人?」
「想想谁是最后的受益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笑眼眯成弯月,弹了弹手指,最后的受益人不就是丈夫吗?
呵……她要赶快巴结阿绿表哥,帮他把美金弄进家门口,她会念在一表三千里的份上帮忙搬。
嘻!钱呐!
温暖又多情。
第六章
「你看我穿这件好不好看?钮扣很别致还雕上花耶,手工真细。」
「太露了。」
「那这件苹果绿的衣服怎样?它有缝上荷叶滚边非常俏丽,让我看起来像青春洋溢的少女。」
「胸口太低。」
「粉桃色的洋装总没话说了吧?端庄秀丽又不失活泼,能秀出纤细的腰身。」
「裙子太短。」
「米色的露肩羊毛背心搭配直筒的紧身牛仔裤呢?喔!你别开口让我猜,一定要我别卖肉了,三夹板的身材用不着丢人现眼。」
「你知道就好。」绿易水口气不悦的道。
「喂!你有没有搞错,衣服穿在我身上与你何关,管东管西比我老爸还罗唆,到底是我买衣服还是你买衣服?」
真是不上道的家伙,一整个下午逛了不下十数间服饰店,走到腿酸腰都直不起来才买两件衣服,曲渺渺真不晓得他在别扭什么。
没有一间店没被他嫌过,售货小姐脸都发紫了还不知收敛,批东评西说人家店里没好货,专卖一些低级品教坏时下的青少年。
他没被人吐口水简直是奇迹,一件网状的小可爱居然也能说成伤风败俗,头一撇不许她瞧,尽拿上黄色、灰蓝色的套装要她试穿。
说实在话,她没让他气到吐血是她修养好,不跟疯子一般计较。
就算她以前是科学家也不必包得像肉粽吧!他选的那些衣服根本是给上了年纪的公务人员穿,与她的年纪完全不符。
她二十一岁不是五十一岁,距离「老」还很远,不用急着为她准备三十年后的衣眼。
「付钱的人最大。」绿易水—副我说了算,不得有异议的自大样,再度批评她手中的衣服没深度。
衣服的功用主要是遮体、保暖,并兼具美观突显一个人的特色,与深度有什么关系?!
可见他是因个人喜好来下定论。
只是他的眼光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挑来捡去没一件像样、连一旁的欧巴桑都吃吃偷笑,二话不说的买走他嫌弃得要命的衣服。
他眼中的俗不可耐却是人家的珍宝。
「神气呀!大不了记在帐上,等我恢复了记忆再还你。」她又不是没钱,听说她继承不少财产。
只不过她一时想不起密码帐号,无法提领。
「要是你一辈子恢复不了呢?这笔帐我向谁要。」少根筋的她也很可爱,不一定要回到原来的模样。
据资料指出,以前的她是个刻板乏味的女孩,一心惦记着科学实验,从不与人往来,生活圈狭隘得连共事多年的工作人员都喊不出名字。
她是一个天才型的科学家,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拥有傲人的才能和智商,是各界争相网罗的人才,想改变人类的历史举手可得。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是个女孩,举凡女孩子该会的一切她统统抛却,仅以科学家的身分局限自己。
让她变成非人非鬼的研究大概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失败。
「你这人心肠太坏了吧!干么诅咒我不得好死。」他应该给她信心而不是落井下石。
「胡扯,谁说你会死来着。」他不会让她死,在他活着的时候。
「地藏王菩萨。」
为之一愕的绿易水当场说不出话来,她几时又和文殊菩萨交好了?
「我干爹和地藏王菩萨三千年前是八拜之交,所以他来指点我。」离开活死人村一些时日,她倒有点怀念了。
「你是指活死人村的鬼夫子?」
「他们说我半年内不灵归肉体,那么我的魂魄和身体会同时死去。」距离他们口中的半年剩下不到三个月了。
所以她要快快乐乐的过完剩余的日子,就算尽最大的努力仍挽回不了亦了无遗憾,至少她曾开心的活过,没对不起自己。
轻拥着她,他沉痛的眼中映出她的豁达。「别想太多,逆天杀鬼我也会留你一命。」
「命在了魂却不在有何用?如果有一天我真成了活死人,你来帮我解脱吧!」她不想活得那么辛苦,毫无目标的漫走。
「命留,魂也留,你敢瞧不起我的本事?!」他经手的迷失灵没有无法安回本位的。
曲淼淼的眼底闪过一丝超龄的沉静。「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麻烦的一个。」害他连人带心都赔进去。
「麻烦还吻我,真没节操。」她不高兴的要推开他,不想当「麻烦」。
「谁叫你是我的麻烦,让我拒绝不了。」他宠爱的揉揉她的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明明恼着他,偏偏没法恼他,心口微泛着甜意。「你喜欢我?」
「神气呀!你可以更得意一点,平白让你赚到一位全能男佣。」他学她的语气自嘲。
洗衣、拖地外带煮三餐,包吃包住包当她的男朋友,他该做的事几乎都做了,实在想不起什么没做,除了陪她上床。
「水,我也很喜欢你,等我死了以后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她希望有个人记得她曾经活过。
他狠敲了她脑门一下。「再胡说我先让你当鬼。」
「很疼呐!你肯定没有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我。」她装出一张苦瓜脸瞅着他瞧。
「少绕口令了,喜欢就是喜欢哪来多寡,放下你手中的露背装。」她别想穿上它。
啊!被他发现了。「我……我拿错了,我是要拿旁边那一件……」
呃,好上的鸟屎绿,她怎么会好死不死的摸到这件,她好想试试以前没做过的事……
突然,像是什么闪过眼前。
她看见大火、鲜血和晃动的人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欲裂的头在瞬间发胀,一抹被遗忘的记忆似乎正在向她招手。
「含着。」
冷静的男音倏然在耳边响起,甜甜酸酸的冰凉物沁入口中,她感觉到急欲飞离的灵魂又跌回原位,在他怀中找到安全。
是灵魂石的功用吗?让她分散的魂魄又聚合。
「不管你看到什么都给我忘掉,此刻的你十分脆弱,禁不起过度的刺激。」毕竟她不算完整的人。
不能言语的曲渺渺只能用充满感情的眼神望着他,轻靠着他不让旁人瞧见她异常苍白的神情。
「跟着我多年的灵魂石具有灵性,它会保护你不被恶鬼近身,但你的磁场对它而言仍属陌生,必须经过七日夜它才能与你灵通。」
这灵魂石当初是紫愿送给他护身所用,一开始他非常不能适应它强大的力量试图控制它,一度欲扯下丢弃于池中,但因不舍才留下。
后来在几度危急中它的力量适时发挥,他这才发现灵魂石是会选主人的,一旦认定了便会全力以赴,和主人共存之不畏艰辛。
看到渺渺时人时鬼的变化着,他不假思索的取下灵魂石系挂她颈间,具灵性的灵魂石会懂得他的心意,待她如己的守护她。
「是不是好过些?不要排斥试着接受它,把它的力量导入体内。」
听从他指示的曲渺渺果然润红了双颊,一口气驱走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