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手(the moving fi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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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手(the moving finger)-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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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是的,要把日常碰到的人看成可能犯罪的神经病,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他顿了顿,又说:
    “还有皮先生——”
    我尖声说:“这么说,你也认为他有可能?”
    纳许微笑道:
    “是的,我们也把他列入考虑。他是个奇怪的人——我该说,不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两个星期三下午都单独在他的花园里。”
    “也就是说,你怀疑的不只是女人?”
    “我也认为信不是男人写的——其实我对这点很有把握——葛瑞夫也同意我的看法。不过皮先生不是个普通男人,他有一种很特殊的女性倾向。昨天下午我们调查过每一个人,你知道,这是个谋杀案。你没有问题,令妹也一样,”他笑了笑,“辛明顿先生到办公室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葛理菲医生在村子另外一边出诊,我已经调查过了。”
    他停下来笑了笑,又说:“你看,我们已经全都查过了。”
    我缓缓说道:“所以你的嫌犯名单就只剩下三个人——皮先生、葛理菲小姐和巴顿小姐了?”
    “喔,不,不,除了牧师太太之外,我们还有两个嫌疑人物。”
    “你也想到她了?”
    “我们每个人都想过,凯索普太太疯狂得有点太显眼,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能做这件事。昨天下午,她在树林里看鸟——鸟当然没办法替她作证。”
    欧文·葛理菲走进警局,他立即转过身。
    “嗨,纳许,听说你今天早上在找我,有什么重要事吗?”
    “要是你方便的话,星期五举行侦讯,葛理菲医生。”
    “是的,莫斯比和我今天晚上验尸。”
    纳许说:
    “还有一件事,葛理菲医生,辛明顿太太生前曾经服用你给她开的药粉——”他停下来。欧文·葛理菲用疑问的口气说:“嗯?”
    “那种药粉如果服用过量,会不会致死?”
    “当然不会,”葛理菲冷冷地说:“除非她一次吃二十五份。”
    “不过贺兰小姐告诉我,你曾经向她警告过过量服药的危险性。”
    “喔,对,辛明顿太太那种女人常常会把别人告诉她的事做得太过份,她以为吃两倍药就会有两倍好处。但是我们做医生的人不希望任何人多吃非那西汀或者阿斯匹林,因为对心脏不好。可是无论如何,死因已经确定是氰化物中毒。”
    “喔,我知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猜想,一个人自杀的时候,宁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也不愿意用氰酸自荆”“嗯,你说得没错。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氰酸比较富有戏剧性,而且也一定有效。如果服用巴比酸盐之类,又很快发现的话,往往还可以救得活。”
    “我懂了,谢谢你,葛理菲医生。”
    葛理菲走了,我也向纳许道别,慢慢朝回家的路上走。乔安娜出去了,电话机旁生龙活虎地留了张字条,大概是留给派翠吉或者是我看的。
    “要是葛理菲医生打电话来,告诉他我星期二实在没办法去,但是星期三或者星期四都可以。”
    我扬扬眉头,走进起居室,坐进“最舒服的那张摇椅——(其实这儿的椅子全都是直背的,没有哪一张让人觉得舒服,都是已故的巴顿太太留下来的)——伸伸腿,试着想通这件事。
    我忽然很生气地想到,欧文刚才打断了我跟督察的话,他又提到两个可疑的人。
    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或许,派翠吉正是其中之一。一来,那本书是在这栋屋子发现的,而且她也可以在毫不令艾格妮斯怀疑的情形下,把艾格妮斯击昏。好了,派翠吉的确没法不让人怀疑。
    可是,另外那个人又是谁呢?
    是不是我不熟的人?哥利特太太——镇上人原先怀疑的对象?
    我闭上眼,考虑着那四个人,他们是那么的不同:温和脆弱的爱蜜莉·巴顿?她到底有哪些可疑的地方?生活太贫乏?是因为她儿童时代受到太多的管束和压力?为别人做了太多的牺牲?她一直很奇怪地害怕讨论任何‘不够好’的事?这一点是不是足以证明,她内心的确有这些先入为主的念头?我是不是太佛洛伊德主义了?我记得有位医生曾经告诉我,一个外表温柔的女性,受到催眠之后所说的话,才是她的真心话“你绝对想不到她会知道那些字眼!”
    爱美·葛理菲?她当然没有什么受到压制的心事,她既快乐、有男子气概,又非常成功,过着充实而忙碌的生活。可是凯索普牧师太太却说她是“可怜的东西”。
    另外还有一些事——我好像记得……喔,对了!欧文·葛理菲曾经说过:“我们住在北方的时候,也发生过匿名信的事。”
    那会不会也是爱美·葛理菲的杰作?那实在太巧了,两件完全一样的事。
    不,等一等,葛理菲说,那次匿名信的作者已经找出来了,是个女学生。
    我忽然觉得好冷——一定是窗口吹进来的冷风,我不舒服地在椅子里动了动。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奇怪而不安呢?
    让我再往下想……爱美·葛理菲,或许那次的匿名信是爱美·葛理菲写的,而不是那个女学生?爱美又转移阵地,到这个地方重施故伎?所以欧文·葛理菲才看起来那么不快乐、那么不安?他一定在心里怀疑,对,他在心里怀疑……皮先生呢?他毕竟不是个非常好的人,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在背后暗笑着,导演这整出戏……大厅里的那张电话留言——我为什么老想着它?葛理菲和乔安娜——他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不,我烦恼的不是那张字条,而是另外一件事……我这时已经睡意很深,不断愚蠢地在脑里重复想道:“无火不生烟,无火不生烟……就是它……它就是最大的关键。”
    接着我仿佛跟梅根一起走在街上。贺兰走过我们身边,她打扮得像新娘一样,路人都在耳语:“她总算要嫁给葛理菲医生了,当然,他们已经私下订婚好几年了……”然后我们又到了教堂,凯索普牧师正用拉丁文在做祷告。
    凯索普牧师太太忽然半途跳起来,大声喊道:“这件事一定得阻止,我告诉你,这件事一定得阻止!”
    有一会儿,我真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作梦。接着,我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还在小佛兹的起居室,凯索普牧师太太刚从门口走进来,站在我面前紧张粗鲁地说:“这件事一定得阻止,我告诉你。”
    我跳起来。
    “对不起,”我说,“我恐怕睡着了。你刚才说什么?”
    凯索普牧师太太用一只拳头用力击另一只手的手掌,说:“这件事一定得阻止,这些匿名信!杀人灭口案!不能再让像艾格妮斯·华岱尔那么可怜无辜的孩子被人杀死了!”
    “你说得对极了,”我说,“可是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凯索普牧师太太说:
    “我们一定要采取行动!”
    我笑笑——也许有点超然的意味,说:
    “你建议采取什么行动呢?”
    “把这件事弄个清楚!我说过这不是个邪恶的地方,现在才知道我错了,这是个邪恶的地方。”
    我觉得很生气,不太礼貌地说:
    “对,亲爱的女士,可是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凯索普牧师太太说:
    “阻止这件事,那还用说?”
    “警方已经尽了力。”
    “既然艾格妮斯昨天都被人杀了,可见警方还不够卖力。”
    “换句话,你知道的比他们还多?”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要请一位专家来。”
    我摇摇头说:
    “你不能那么做,苏格兰警场已经接受本郡警官的要求,并且派来葛瑞夫巡官帮忙。”
    “我可不指那种专家,我所说的专家不是专门研究匿名信、甚至杀人案的专家,而是深知人性的专家。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需要一个对邪恶非常了解的人。”
    这种观念很奇怪,但却让人觉得很兴奋。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凯索普牧师太太就对我点点头,用自信的口气迅速说:“我马上就去办。”
    说完,就走了出去。
    第十章
     1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我这辈子所过的一段最奇怪的时光,像一场奇怪的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不真实。
    艾格妮斯·华岱尔案的侦讯工作进行的时候,全林斯塔克的人都好奇地参加了。没什么新发现,唯一的判决是:“被不知名的凶手谋杀。”
    于是,可怜的艾格妮斯·华岱尔,也在受过众人注目的一刻之后,被埋在安静的教堂旧墓地,林斯塔克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
    不,最后一句话不对,不能说像往日一样……每个人的眼里,几乎都有一种半带畏惧、半带期望的神色。邻居彼此监视着,验尸时确实证明了一点——杀死艾格妮斯·华岱尔的,一定不是个生人,没有谁看到附近出现过流浪汉或者陌生人。那么,一定是林斯塔克的某个人,在街上购物消遣的时候,敲昏了这个没有抵抗力的女孩,又用一支尖串肉针刺穿她的脑子。
    没有人知道那个凶手是谁。
    我说过,日子一天天像作梦似的过去。我碰到每个人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新的眼光——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这可不是种愉快的感觉!
    每天晚上,拉了窗帘之后,乔安娜和我就会坐下来谈了又谈,辩了又辩,讨论各种仍然看来很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乔安娜始终坚持认为是皮先生,我经过一阵犹豫之后,还是回到我原先所怀疑的金区小姐。不过我们还是一再讨论几个有嫌疑的人:皮先生?
    金区小姐?
    凯索普牧师太太?
    爱美·葛理菲?
    爱蜜莉·巴顿?
    派翠吉?
    在这段时间当中,我们始终紧张担忧地等着下一步会发生的事。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就我们所知,也没有任何人再接到匿名信,纳许偶尔在街上出现,至于他到底在做什么,警方又设了什么陷阱,我一点都不明白。葛瑞夫又走了。
    爱蜜莉·巴顿来家里喝过下午茶,梅根来吃过午饭,欧文·葛理菲出诊途中来拜访过,我们也到皮先生家里喝过雪利酒,到牧师家里喝过下午茶。
    我很高兴地发现,凯索普牧师太太没有再表现出上次见面时那种强硬凶猛的态度。我想她大概完全忘了上次的事。
    她现在似乎只关心消灭白蝴蝶的事,以期保全花椰菜和甘蓝菜等植物。
    在牧师家度过的那个下午,实在是我们所度过的最安祥的一个下午。房子已经旧了,但是很吸引人,有一间宽大、简朴、舒适的起居室,挂着褪色的玫瑰花纹棉布窗帘。凯索普夫妇家住了位客人,是位上了年纪的和蔼妇人,正用白色棉线编织着东西。我们正用好吃的热圆饼配茶时,牧师进来了,一边安静地对我们笑笑,一边温和博学地和我们交谈,我们过得非常愉快。
    我不是说我们避开有关谋杀的话题,事实上并没有。
    那位客人玛波小姐,对这个话题当然感到很震惊,她用遗憾的口气说:“我们乡下实在没什么可谈的!”她认定死去的女孩就像她家的爱蒂斯一样。
    “那么好的一个女佣,那么卖力,只是偶尔反应有点慢。”
    玛波小姐有位堂兄侄女的嫂嫂,也遭到一些匿名信的困扰,所以这位可爱的老太太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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