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侠凌渡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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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侠凌渡宇系列-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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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说他们因爱情而拥有了全世界,充其量亦只是孤独地去拥有了各自的“全世界”。

可是在这一刻里,凌渡宇完全享有了晴子的宇宙和世界。他闭上双目,心灵溶入晴子的心灵里。

玻璃屋、露台、雾灯、湖雾消失了。

阵阵欢愉,在对生命无限的怨郁里,汹涌而来。凌渡宇再分不出“他”和“她”,心灵的界限和堤防彻底消失了。

“他们”发觉自己躺在梦湖的青草岸畔,覆盖在茫茫的黑夜里。

黑暗向四方八面扩散,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金色的雨点洒落下整个平原,洒落下至他们仰卧的身上。

爱如烈火般在他们浑融的心灵内燃烧,洪水般把他们吞噬。

泪水不断流下。

心灵不断提升,升上无尽的虚空,升上孤独的虚空。可是他们再也不孤独,因为他们也变成了虚空,就如虚空变成了他们。

凌渡宇感到晴子向他微笑,看到她扬起瀑布般垂流的秀发,从天上直垂至地下,受到她对他心灵的爱抚,以她的生命力和他的生命汇流……

他俩在心灵嫩绿的原野上翱翔逍遥,脚下的林木浓艳湿润。

然后……一切都失去了。

凌渡宇发觉自己跪在玻璃屋的大露台上,孤独的感觉倒卷而回。

“晴子”不知了去向。

雾开始淡化下来。

早上六时四十七分。

直到巴极来到露台时,凌渡宇依然呆坐在玻璃屋的大露台上。他在那里坐了一整夜,清晨的雾水,把他被泪水和湖雾染湿的衬衣,干了又再湿。

巴极坐在台子另一边的椅上,眼内红丝满布,他劳累了整整一天一夜。

凌渡宇仍未从昨夜和“晴子”的经验里回复过来,神情茫然。

巴极讶道:“你怎么了?”

凌渡宇浑身一震,抬头望向巴极,似乎这一刻才醒觉到巴极的存在。

巴极从未想象过,眸神一向精华闪闪的凌渡宇,也会有这类呆滞的神态,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和晴子有关的?”

凌渡宇茫然的眼神望向巴极,又垂下了,缓缓点头。

巴极霍地站起身来,来到凌渡宇面前,焦灼地追问道:“事情有什么进展?”

凌渡宇仰首望向立在身前的巴极。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本已雄伟的巴极更高大得有若崇山峻岳,唯有他才知道这高山脆弱的一面。

凌渡宇低首道:“对不起,我完成不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希望能终止合约。”

巴极先是愕然,跟着神色一变,向后一连退了几步,摇头道:“不!不可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一定要为我找她回来。”

凌渡宇只是摇头。

巴极大步踏前,回到刚才的位置,呼叫道:“你不帮助我办妥这件事,我什么也不给你,解药、雅黛妮,全没有!”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理性。

凌渡宇霍地站起身来,比巴极更激动地叫道:“你是不会明白的,我退出对你是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你明白吗?”

巴极忽地静下来,面色急速转白,软弱地退至栏杆边,停下来,口唇颤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渡宇坐了回去,神采略略回到眼中去,冷静地道:“告诉我,我抵达梦湖后,你见过晴子没有?”

巴极的脸更苍白了,软弱地摇头,他知道凌渡宇将要说什么。他亦是非常敏锐的人,已感知事物细微的变异。

凌渡宇的眼光从巴极身上移往梦湖,在清晨柔和的光线下,在没有雾的干扰下,湖光烁闪,远处的彼岸,画过一道粗粗的绿线。

巴极把面埋在双手里,喃喃道:“我知道了,你夺去了晴子,我的晴子。”他抬起头来,眼中射出森冷的光焰,盯着眼前的“情敌”。

凌渡宇回复平日的镇定,明白这是关键的时刻,一个不好,是流血收场的惨局,平静地道:“不!你弄错了,我并没有夺去‘你的晴子’。”

说到“你的晴子”时,他一字一字地读出来,使巴极感到其中另有文章,不致立即发作。

巴极沉声道:“好!若不是你,是谁?”

凌渡宇道:“这件事,除了你、我、她,再不存在任何人。”

事实上,亦只有他两人能看到“晴子”。

巴极面色一寒,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道:“那就是你违背了合约,监守自盗,把晴子从我处抢走。”

凌渡宇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地道:“你完全想歪了方向,我并没有违背合约,也没有监守自盗,因为你合约上所说的晴子,早在三年前死了,叫我怎样去抢?”

怒火高燃,巴极一个箭步飙前,两手一把抓着凌渡宇的双肩,狂吼道:“你这说谎者、骗子,做了亏心事,还要狡辩,好!告诉我,你昨晚见到的晴子,是谁?”

凌渡宇任由巴极抓着肩头,神色风静浪平,一字一字吐出道:“你还是不明白,‘她’并不是晴子,你至爱的晴子,三年前已死了。”

巴极两眼喷火,狂喊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晴子,别人要冒充也办不来,那的确是晴子,我心中至爱的晴子,我要把你说谎的舌头割掉。”

凌渡宇冷冷道:“你说得对,那的确是你‘心中的晴子’,却不是曾作为你爱人的晴子,后者已在三年前死去。”

巴极呆了一呆,放松了紧抓凌渡宇肩头的手,道:“那有什么不同?我想念的仍然是那个晴子。”

凌渡宇拨开巴极的手,走到栏杆前,极目远眺,一面不住整理自己混乱的思想。

巴极来到他身旁,凌渡宇的话奇峰突出,使他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凌渡宇叹道:“梦湖!这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巴极沉声道:“我早告诉了你!”

凌渡宇再叹一口气道:“水是最奇妙的事物,是生命的来源,没有水,人一刻也活不了。”

巴极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人的身体有百分之六十至七十由水的分子构成,这和晴子的事有什么关系?”

凌渡宇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巴极的不耐烦,自顾自地道:“水成为固体时,要比液态的水为轻,所以冰能浮于水,这在地球上的物质来说,也是罕有的。”

巴极皱起眉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凌渡宇转过头来,灼灼的目光盯紧巴极,道:“我想说的非常简单,梦湖中每一个水的分子,都有像哭石般那种记忆人类在激情下发射脑能的奇异力量。千百年来,无数来这里自杀、凭吊、拜祭……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和梦湖‘交流’着……”

巴极面色有点发青,道:“你是否想说,每一个来到梦湖的人,他们的每一片幽思、每一个哀伤,都被梦湖像吸血鬼般吸纳,成为食粮?”

凌渡宇目射奇光,道:“吸血鬼吸入鲜血,维持生命和活力。梦湖却更进一步,获得或是千百倍地强化了‘制造生命’的能量。它不单只记忆了人类的悲伤思虑,还把人类的思想,以一种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重现出来……”

巴极道:“那晴子……”

凌渡宇道:“你是一个拥有精神异力的人,你的脑能和思想的讯号,比常人强大百倍,而梦湖千百年来不断吸纳人类的思想和悲伤,它的分子早超越了纯粹‘记录’的层面,产生了人类不能了解的变化……”

巴极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白,他本身受过哲学的思维训练,最能把握这类抽象观念。

巴极呻吟道:“你是说,梦湖变成了有生命的怪物?”

凌渡宇的面亦无可避免地发青,道:“不是怪物,不是我们的言语能形容的事物。一直以来,人类从不把地球当作任何有生命的东西,我们所谓的现代人,嘲笑古人类崇拜石头,嘲笑他们相信每一座山、每一个海都存在着精灵,我们是否想过,生命正是从这‘物质的世界’而产生,既然它能产生我们这个形式的生命,为何不能产生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就像我们眼前的梦湖?”

巴极沉沉地道:“是的!是的……我一直感到梦湖是有生命的异物,难道真的是这样?”

凌渡宇道:“整个宇宙都是由大大小小无数的循环结合而成,来而复往,去而复来,日月的推移、人的生老病死、存在和毁灭,循环不尽。物质的巧妙结合,产生了生命,生命再反过来影响物质,创造另一种生命,也是一个循环。所以当梦湖遇上了你,开始了创生的过程,它把你对晴子的思念,以物质的形相复活过来。跟着加上了我,在我们的连手下,晴子‘复活’的过程因而得以千百倍地加速……所以!‘她’已不是死去的晴子,或者可以说,‘她’是一个活过来的梦……”

巴极暴喝道:“闭嘴!”面上青筋毕露,他不能接受这个“晴子”并不是那个晴子的说法,也不肯相信。

凌渡宇不理会他,续道:“所以合约是没有法子完成的……”

巴极狂叫道:“出去!”胸口不断剧烈起伏。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很明白巴极的感受。在晴子生前,无论两人如何相爱,总避不开人与人间的恩怨交缠人类的自私和弱点。但晴子基于某一原因自杀后,巴极的内疚、思念、痛悔、悲伤,汇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投射向晴子葬身的梦湖,而大自然的“代表”梦湖,把他思念晴子的讯息,以人类不能了解的方式,化成物质的现象。

于是“晴子”出现了,“回来”了。

这一刻,巴极才真正去恋爱,以一种至纯至净的形式去深爱。那并非延续,而是一种提升,超越了人类爱情一切负面的副产品,超离了人性的弱点。

可是,现在巴极蓦地惊觉,自己所有的深情,只是放在一个不能理解的“异物”上,叫他如何自处?

兼且一向以来,他深信他和这复活了的“晴子”的爱情是双方面的。可是自从凌渡宇到来后,或因他的精神力量较巴极更为强大,“晴子”为凌渡宇吸引了去,不再在他面前出现,这种打击,他怎么能消受?

奇异的三角恋情。

凌渡宇再叹一声。

巴极背转了身,沉声道:“让我静静吧!”语声中带着恳求的味儿。

凌渡宇离开了巴极,离开了玻璃屋,已有三个小时了。

他走在梦湖水庄错综复杂的道路上,完全不知下一步要干什么。

是否应立即离去?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他心中填满对“晴子”的思念,离去是无可抵御的苦痛和伤悲。他并不比巴极好过。

直到一辆吉普车在他身边停下,急刹车的尖叫响起,凌渡宇方茫然抬起头来。

艾丽斯坐在吉普车的司机位上,面色颇不自然。

凌渡宇呆呆地望着她,脑中一片空白。

艾丽斯道:“雅黛妮失踪了!”

凌渡宇失声道:“什么?”

艾丽斯重复地又说一次,凌渡宇的神智逐渐平复过来,奇道:“你们不是在她身上植了追踪器的吗?她能走到哪里去?”

艾丽斯焦虑地道:“是的!可是追踪器原原本本地放在幽禁她的床上,她的人却不知到了哪里。在守卫室通过闭路电视看管她的守卫,中了一支毒针死掉,直至刚才换班时,才给其他的守卫发觉。”

凌渡宇一颗头立时大了几倍,他卷入了巴极、“晴子”的三角恋爱里,心神恍惚,日下遇上这件烦事,使他颇吃不消。这件事,明显的是有人在帮助雅黛妮,而且这人一定非常熟悉梦湖水庄。

凌渡宇道:“守卫室是怎样才能进入的?”

艾丽斯道:“守卫室的门只能从内打开,所以杀死守卫的人,一定是守卫熟悉和信任的人,才能赚门入内。”

这是说,帮助雅黛妮逃走又或是接走她的人,一定是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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