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狂的异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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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物狂的异想世界-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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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机会,就赶紧往收银台走去,我的心还怦怦地跳得厉害。    
    那个穿着蓝色外套的老妇人就站在旁边的那个收银台。我尽量避开她的视线,但她还是发现了我,对我洋洋得意地大声说:“我接受了你的建议!我买了份礼物,我想她一定会喜欢的。”    
    “噢,挺好。”我边回答,边把书递过去扫描。    
    “叫《印度概貌指南》,”老妇人说着给我看了看那本厚厚的蓝色平装书,“你听说过这本书吗?”    
    “噢,”我说,“唔,是的,但是……”    
    “总共是24英镑99便士。”我面前的收银员说。    
    什么?我沮丧地看着收银员,25英镑,就买了一本食谱?当初我为什么没有挑本便宜的看呢?倒霉,倒霉!非常不情愿地,我掏出信用卡,递了过去。买东西是一回事——违背自己的意愿,被强迫买东西则是另外一回事。我是说,用那25英镑我可以买一些漂亮的内衣啦!    
    但在另一方面,我一边走开一边想,毕竟又给我的会员卡增加了不少的积分。相当于……50便士!并且,现在我还可以照着食谱做出许多美味可口、具有异国风情的咖喱饭,这样一来,在外面吃饭的钱就都节省下来了。说真的,我可以把这本书视为一种投资吧!    
    不是我吹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表现好得让人无法相信。买的惟一一件东西就是一个确实非常漂亮的铬合金的细颈瓶,用来带咖啡到办公室(还有一些咖啡豆和一个电动磨豆机——因为带讨厌的速溶咖啡到办公室里去就没意思了,不是吗?)。除此之外,还有为苏西的生日买了一些鲜花和香槟。    
    但我是可以这么做的,因为,正如大卫·巴顿在书里所说的,你要珍惜自己的朋友。他说,与朋友分享面包这一简单的举动,正是人类生活中最古老、最基本的组成部分之一。“不要停止给予朋友礼物。”他写道,“礼物不一定要奢华,可以运用你的创造力,试试亲手制作礼物。”    
    因此,我并没有为苏西买一整瓶香槟,而只是买了半瓶;也没有在法式糕点铺买昂贵的羊角面包,而是准备用在地铁站买的特制的生面团自己来做。    
    那天晚上,我们准备和苏西的表兄塔欣以及表妹芬尼一起去Terrazza餐厅吃晚餐——说句实在话,这可能是个无比昂贵的夜晚。但,这是被允许的,因为这应被视为朋友共享面包的一种行为。(只是Terrazza餐厅所卖的都是晒干的意式西红柿focaccia面包,每篮要价4英镑50便士。)    
    苏西生日那天,芬尼和塔欣是六点钟到的。一见到他们,苏西就兴奋地大叫起来。我却躲在房间里化妆,尽量拖延要出去打招呼的时间。我并不喜欢芬尼和塔欣。说实在的,我觉得他们有点怪怪的!首先,他们的外表就很怪。他们都特别瘦——是那种面色惨淡、骨头嶙峋的瘦——并且略微有些暴牙。芬尼还会注意一下衣着打扮,看上去还不算太糟。可塔欣,老实说,他看起来活像一只白鼬鼠,或者黄鼠狼,反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东西。其次,他们行为怪异。他们爱穿着保姆织的一模一样的套头衫,骑着双人自行车到处乱跑,还说着一口没人听得懂的“家族方言”。比如说他们叫“三明治”为“明治”、叫“饮料”为“提治”(不过“水”就另当别论了,他们叫“呼”)。对我来说,和他们多待上一会儿,都令我感到不耐烦。    
    但是苏西却很喜欢他们。在她的童年,所有的夏天她都是和他们一起在苏格兰度过的;她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更糟糕的是,一见到他们,她也开始“明治”、“提治”的说个没完。我快被逼疯了。    
    然而,对此我是无能为力的——他们已经到了。我终于抹好了睫毛膏,然后站起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我感到非常满意!我穿着一件款式简洁的黑色上衣,下面搭配同色的裤子,脖子上随意地系着那条漂亮的Denny and George丝巾。这条丝巾真是太值了。它看上去是多么迷人呀!    
    我磨蹭了一会儿,然后毅然地打开房门。    
    “嗨,丽贝卡!”苏西抬起她那双明亮的蓝眼睛看了我一眼。她正盘腿坐在走廊的地板上,撕着礼物的包装纸,而芬尼和塔欣则站在一旁看着。谢天谢地,今天他们没有穿一模一样的套头衫,但是,芬尼穿了一条毛茸茸的粗花呢红裙子,看起来非常怪异;而塔欣的双排扣西服好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产品。    
    “嗨!”我向他们打招呼,并礼貌性地亲了亲他们俩。    
    “哇噢!”苏西惊叫着从包装纸中拿出了一幅镶嵌着镀金框的画。“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真的不能相信!”她用闪闪放光的眼睛看看塔欣,又瞅瞅芬尼。我满怀好奇地从她身后望过去。可是,说实在话,那幅画丝毫也不吸引我!首先,它实在是太暗淡了——全是厚重的绿色和棕色。其次,上面画的只是一匹在原野里伫立不动的马。何不画一匹正在跨越篱笆,或是昂首嘶鸣的马呢?哪怕是一匹在海德公园小跑的马也行呀,马上骑着个女郎,穿着《傲慢与偏见》里那种漂亮的衣裳。    
    “‘生的’快乐!”塔欣和芬尼异口同声地说(又来了!他们把“生日”叫做“生的”,自从……噢,上帝。总是这样不停地解释真是太烦人了)。    
    “太美了!”我假装热情地说,“真是美极了!”    
    “的确如此,不是吗?”塔欣热切地回应,“看看那些颜色。”    
    “嗯,可爱至极!”我说着点了点头。    
    “再看看它的画法,真是太绝妙了!当我们发现它时,我们都激动得要死。”    
    “这确实是一幅美妙的图画。”我说,“使你不由地想要……想要纵马奔驰在草原上!”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为什么我就不能诚实地说自己并不喜欢它?    
    “你会骑马?”塔欣微微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    
    我骑过一次,骑的是我表妹的马。然后,我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并且发誓从此再也不骑马了。但是我并不打算向“年度马先生”坦白这一点。    
    “我过去经常骑马。”我谦虚地微笑着,“骑得不好。”    
    “我相信你还会经常去骑马的。”塔欣盯着我说,“你打过猎吗?”    
    天哪!难道我看起来像个村妇吗?    
    “嗨,”苏西说着小心翼翼地把画靠墙放好,“在我们出发之前,是否要来点‘提治’?”    
    “那是当然!”我连忙从塔欣面前转身走开,“好主意!”    
    “喔噢,好的,”芬尼说,“有没有香槟?”    
    “应该有,”苏西走进了厨房。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走过去接电话。    
    “喂?”    
    “你好,请找丽贝卡·布卢姆伍德?”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说道。    
    “我是,”我懒洋洋地回答。我听见苏西在厨房里开关橱柜门的声音,想着除了早餐我们喝剩下的那半瓶外,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其他的香槟……“请讲。”    
    “布卢姆伍德小姐,我是恩德威齐银行的埃丽卡·帕内尔。”电话里说道,我不由得僵住了。    
    该死,是银行!噢,上帝,他们曾寄过一封信给我,不是吗?而我收到信后,却什么也没做。    
    我该说些什么?快点想,我到底该说什么?    
    “布卢姆伍德小姐?”埃丽卡·帕内尔问。    
    好吧,我就这么说:我完全清楚我的透支金额略微超出了应有的额度,但是我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天中采取补救性措施。是的,这样讲听起来还不错。“补救性措施”听上去太棒了。好——就这么说。    
    我坚定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紧张——他们也是人——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我的手却把电话挂上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人猝不及防。


第一部分 几个数字能有多可怕呢?第18节 让人难以置信

    我盯着那安静的电话有好一会儿,不敢相信刚才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埃丽卡·帕内尔知道接电话的人是我,不是吗?任何时候,她都可以再打过来。也许她现在就正在拨号,也许她正在生气呢……    
    我连忙把电话线拔掉,然后把电话藏到了一个坐垫下面。现在,她可逮不着我了。我安全了。    
    “谁的电话?”苏西走进房里问。    
    “没谁,”我微微有点颤抖,“打错了……听着,我们别在家里喝饮料了,出去喝吧!”    
    “噢,”苏西说,“好!”    
    “那样会有意思得多。”我不停地说着话,企图把她从电话旁引开。“我们可以去一家相当不错的酒吧,来点鸡尾酒,然后再去Terrazza餐厅。”    
    我心里想着,从今往后,我拒绝接任何电话;或者,用外国口音来接电话;或者,更好一点的办法就是,换个电话号码,不要在电话号码簿上登记。    
    “怎么啦?”芬尼出现在门口。    
    “没什么。”我听见自己回答,“我们出去喝点‘提治’,再去吃晚餐。”    
    天哪!这真让人难以置信。我怎么变得和他们一样啦?    
    当我们到达Terrazza餐厅的时候,我已经镇静多了。当然,埃丽卡·帕内尔会以为是电话线路出了问题才导致通话中断的。她决不会想到是我故意把电话挂断的。毕竟,我们都是受过教育的成年人,不是吗?成年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我乞求上帝,千万别让我遇见她!但是,万一遇见她,我必须非常镇定,并且对她说:“上次你打电话给我时,突然断线的意外可真奇怪呢,是吧?”或者,我干脆就抢先指责她为何挂断我的电话(当然,这要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来说)。    
    Terrazza餐厅里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烟雾缭绕。等我们在桌边坐下,翻开巨大的银色菜单,我感觉更为放松了。我喜欢在外面吃饭。况且,在度过了一段如此节俭的生活后,应该好好犒赏自己才对。严格执行这样苛刻的计划,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无论如何我挺了过来,而且还做得相当不错!星期六的时候,我将再次检查自己的消费状况——我敢肯定我的支出至少降低了百分之七十。    
    “我们喝点什么?”苏西说,“塔欣,你来定。”    
    “噢,看!”芬尼忽然尖声大叫。“那不是埃迪·拉泽比吗?我一定要过去和他打声招呼。”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朝着一个距离我们有十张桌子远、穿着运动夹克的秃头男子奔了过去。真不知道在人潮如此涌动的地方,她是如何发现他的。    
    “苏西!”另一个声音喊道,我们都抬起了头。一个身穿淡淡的粉红色套装的金发女郎正朝我们走来。她伸展着双臂做拥抱状。“塔欣也在这儿!”    
    “你好,托莉,”塔欣说着站了起来,“蒙戈好吗?”    
    “他就在那边!”托莉说,“你一定得去打个招呼!”    
    为什么会这样?芬尼和塔欣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佩思郡的中部,但是他们每次一到伦敦,就会被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的朋友们团团包围住。    
    “埃迪要我向你们问好。”芬尼回到桌子边宣布,“托莉!你好吗?蒙戈好不好?”    
    “哦,他挺好的。”托莉说,“你们听说了没有,卡斯帕现在也回到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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