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是不是?我们认为它是得已的,因为这些人并没有危害到你,可是宾拉登他不一样,他说你美国人直接危害到我们回教徒,所以我们才跟你算帐,整个事情不就是这样子的吗?
所以现在回到了最原始的基督徒的标准了,大家看这个画面,这个是十七世纪的艺术家画大卫的圣经,耶稣基督教圣经里面的像,大卫杀掉了这个巨人哥利雅,他怎么杀掉巨人哥利雅的呢?他是用了一个那种弹弓一样一个石头,打过去,打到哥利雅的身上,哥利雅倒下来,然后大卫跑过去,把他杀掉了。那两个的标准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呢?因为巨人很有力,大卫等于是个小男生,根本打不过他的,可是呢他用了他的武器,用这个石头这样的弹过去,先把这个巨人给干掉,如果照着艾尔先生的标准,你怎么不公平竞争呢?为什么你不用公平竞争的方法来取得你的权力呢?你怎么可以用炸弹的方法来炸美国人呢?你要用现代文明的方法,你怎么可以有恐怖行动呢?不可以用恐怖行动,不可以用恐怖行动的方式,不可以用恐怖行动的武器,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呢,如果他跟他平打,能赢吗?
当年刘邦跟项羽打架的时候,对打的时候,大家我们看史记的里面,史记有篇项羽就跟刘邦说,我愿意独身挑战,为什么呢?我们一对一打嘛,看到项羽本纪里说,项王谓汉王曰,天下大乱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嘛,愿与汉王挑战,我跟你单挑,干什么呢?决雌雄,到底谁输谁赢,不再使天下痛苦,不要使人民痛苦。可是刘邦为什么不跟他打呢?我打不过你啊,你是楚霸王,你用手可以把鼎给举起来,你才二十多岁,我已经四十多岁,我为什么跟你打呢?所以刘邦不说吗,吾宁斗智不能斗力啊,为什么我不斗力呢?我不要跟你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武器我打不过你。
所以有的人讲风凉话,你们要公平竞争,我怎么公平竞争呢?我宾拉丹我们这些回教徒,被你美国用现代的武器给了以色列人,到处轰炸我们打我们,我们没有现代的武器跟你们玩啊,我们跟你们玩什么?玩血肉之躯,玩廉价的武器,用占领了你们的飞机,用你们的飞机冲上那个双子星大楼,把这个楼冲垮,这是我们的战术,这是大卫打败哥利雅的战术,这就是刘邦打败楚霸王的战术啊,这弱者或者是不能够力量均衡的时候,他有权利选择他的武器。可是当这种选择的时候,艾尔先生只看到那一面,就是怎么会有无辜的人跟着死掉了?请问这种人类的规模大的竞争过程里面,怎么会不伤及无辜?可是美国这种伤及无辜的方法,我们都不能够接受了,你们怎么可以对老弱妇孺小孩子开枪呢?他们不是越共啊。
可是艾尔先生也许说,为什么宾拉登炸双子星的时候,没有想到有些人是无辜的呢?可是我们必须要了解,很多人表面上他是无辜者,事实上他是帮凶,至少有的人可以这样解释。你们在这楼里面干什么?你们在促进美国的繁荣,促进美国的经济力量的繁荣,促进美国经济力量繁荣了以后,增加了美国的国力,它可以制造更多的武器来杀害我们。所以这些在双子星大楼里面的人,在宾拉登这些人眼里,并不等于在梅莱草地上被杀的这些人的处境,不一样,这些人人家是真正的无辜者,为什么呢?人家在越南,你美国人跑到越南来打仗,杀我们的越南人民。并且最严重的,当年主持越战的美国的国防部长麦纳玛拉,年老的时候写书 承认错误,忏悔了,说当年美国不应该在越南作战。你把我们国家搞成这个样子,死了这么多的人,然后你说你们政策错误了,这无辜人的这笔帐都要算在美国人头上了。
我的观众艾尔先生,为什么你不写一篇文章给我李敖,向我李敖质问,说你宣传美国人的罪状宣传得不够,为什么不?艾尔先生,你的正义标准是中了美国人的计,美国人什么计啊?就是说我们要用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战术,要堂堂正正,正正之旗,公开作战,我给你这样打法,你也可以这样打法,你不照我标准来打架,你就是恐怖分子,你就是滥杀无辜,可以这样子单纯的解释吗?
所以今天我拿出一些资料来给大家看,艾尔先生他最后的结论,我再念一遍给大家听,他说我没有竞选总统,也没坐过牢,没结过婚,更没有九十六本书被查禁这种记录,但我也不是聋子瞎子,我还能大略分辨何者为暴虐,何者为无耻,何者为勇敢。然后他说,所以他希望读者们也有这种能力,不至于被一家之言,就李敖这一家之言,长久蒙蔽。
我认为这种说法就是认为宾拉登勇敢是无耻的,我丝毫不认为他是无耻的,我认为他是伟大的,他为他的理想选择了他的武器,跟美国帝国主义作战,我认为他是伟大的。勇敢并不等于无耻,用无耻来描写勇敢,我认为是错误的。我今天呢特别把资料重新排比一下给大家看,证明什么?证明攻击我的艾尔先生,你本人可真要反省一下。(完)
第二百七十二集 我的格调没那么低
我这个节目做了一年了,一年来很多的观众捧我的场,也有些观众一定心里不服,不服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你李敖为什么这么样神气活现,这么样的拽?你总有点毛病给我们挑到嘛。我现在告诉大家,挑我的毛病很容易,你找一本字典,你拼命的把我讲的词、讲的字,一个一个去查,你就可以挑到我的毛病。什么毛病啊?怎么李敖这一个字会念错呢?怎么这个字他们这样发音呢?所以你拿着字典,你就可以找出了我的一个错,显摆显摆你比我有学问,你可以到处讲。
可是我跟大家说过我没错,没错的原因什么原因呢?原因就是说,中国的很多字的音呢是有变化的,字典跟实际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时候啊,我们根据我们的习惯会念出这个音来,表面上是错的,可是念久了就算对了,那就是叫积非成是,我们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中国的荀子讲一句话啊,说是约定俗成谓之宜,什么叫做约定俗成呢?就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大家都这样讲都成习惯了,好吧,这也可以接受了,约定俗成谓之宜。所以有很多的我的发音是跟着通俗来发的,你查字典我李敖错了,可是我告诉你,对的我知道,我不那样讲。
我念一首诗给大家看,这杜甫的诗啊,这个谁写的呢?胡适写出来杜甫的诗,你看第一句,峥嵘赤云西,红颜色的云在西边出来了,日脚下平地,就是太阳落下去了,柴门鸟雀噪,乌鸦在叫,为什么呢?因为有生人来了,归客千里至。杜甫回到家乡来找他老婆,找他小孩了。一出现的时候,这战乱本来以为死在外面了,忽然男主人回来了,然后妻孥,老婆小孩,以为他死了,忽然男主人出现了,丈夫出现了,爸爸出现了,惊定还拭泪,一开始很惊讶,惊讶安定下来以后就不惊讶了,以后开始哭,就擦眼泪。世乱遭飘荡,这个世界天下大乱了,我们是飘荡的状态,可是呢如果能回来,能够生还,偶然遂,也是偶然的原因,特殊的原因,老天爷的保佑,我们能够满足我们的愿望,能够在乱世里面活着回来了。邻人满墙头,邻居在墙外面看,怎么你们家里面来人了,原来男主人回来了,在离乱之中男主人回来了,在墙外面伸出头来往里看,邻人满墙头,感叹亦噓欷,人人在感慨居然能回来,然后也流眼泪也叹气。然后夜里跟老婆跟家人,夜阑更秉烛,点着蜡烛面对面的时候,相对如梦寐,我们对在一起,好像在做梦一样,绝对想不到我们今生还能够再见。
这个字写的是胡适在一九四九年四月五号,将去国远游,将离开祖国到美国去,写杜诗,写杜甫的诗,给会庆夫人。这一九四九年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那年,国民党被共产党打到台湾去的这一年,胡适当时是去国,就离开了祖国,所以呢他的最后希望是说世乱,世界乱的时候,乱世的时候遭飘荡,我希望将来有一天回来,我能够偶然满足我这个愿望,生还偶然遂。胡适后来常常写这个杜甫的诗,常常写中间的两句给朋友们,可是事实上他没有能再回去了,他死在台湾。
为什么我刚才说你要显摆你比我李敖有学问?你可以挑我的错,我把这两个字念做峥嵘(zhengrong),这是我李敖干的事,这两个字不念峥嵘(zhengrong),这两个字念什么呢?这两个字念峥嵘(chenghong),峥嵘(chenghong)赤云西,日脚下平地,柴门鸟雀噪,归客千里至。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遂。邻人满墙头,感叹亦噓欷。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所以这首诗呢真正重点就是两句话,就是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遂。胡适在一九四九年离开祖国的时候,希望有一天他能回来,他回不来了。
告诉大家这两个字看起来就念峥嵘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把它念成峥嵘(chenghong)?这就是我念峥嵘了,你可以挑我的错,我告诉你啊。这就是胡适当年在祖国的时候,年轻时候照片,老一代人照片穿着马褂,还留个小胡子,戴着徐志摩他们那一代的圆边的眼镜。然后胡适就死在台湾,在中央研究院的一个酒会里面演说,当场倒下来,就是这样子。大家看张照片啊,胡适已经倒下来了,穿着长袍他已经倒下来了。当时这个台大医院的院长叫做魏火耀,他来救他,当然来不及救就死掉了。所以这个世乱造飘荡,生还回不去了,不能生还了。
这一次我承凤凰电视台刘长乐先生的帮助,能够在这边做节目,我也讲过这第二年开始,我把做节目中间的一笔钱捐出来,相当于大概是三十五万的人民币,我请刘长乐先生在今年五月就转给北京大学。我希望在北京大学给胡适先生立一个铜像,因为北京大学有很多铜像,可是我觉得没有胡适的铜像好像有点缺什么,因为胡适是在五四运动、当年的新文化运动的时候,是个重要的人物。并且今天我们祖国的国家领导人和我们整个祖国的这种思想的方向,已经不再那么敌视胡适了。
我给大家看这当年出版的《胡适反动思想批判》,看到没有,李达写的,这是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譬如说当年出版的《胡适实用主义批判》艾思奇写的,这是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好比说当年出了很多本的叫做《胡适思想批判》,这当时由三联书店出版的。
今天我们才知道,大家请听我李敖说,这是中国的,在文化大革命以前的,真正的在思想上的一次文革,就是开始在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真正最早的跟文化有关的一个斗争就是清算胡适,就是给胡适思想做批判。所以真的后来的文化大革命,我告诉各位,文化部分还不多了,那个其它动作太多了,而对胡适的这一次批判我认为是文化大革命早期的、前期的一个雏形的批判,就是对胡适的批判。
可是在今天,大家都知道这种政治上的批判已经云散烟消,大家也不认为有必要了,所以呢胡适的著作在我们的祖国里面都可以看到,既然著作可以看到,他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抵制的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要求,并且我希望北京大学在校长的主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