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斩钉截铁地说过不管谁昏迷到什么程度,只要闻闻那个东西,包准能醒过来。”
钟旭抬起头:“你说那个被我们偷偷拿来灭蟑螂的比杀虫水还难闻的东西?”
“就是那个!反正也没别的办法,我们姑且试一试,万一真有奇迹呢?”钟晴兴奋地眨巴着眼睛。
他们从来没把那玩意儿用在人身上,效果如何,不得而知。钟晴现在只希望钟老太没说大话。
“不管了,我这就回去取!你们在这儿等我!”钟旭一转身就跑出了病房。
“喂,你自己小心点啊!”司徒月波追出去喊道。
“老公你放心!我没事!”
从计程车上跳下来,连车门也顾不上关,钟旭风风火火地直奔家门而去。
气喘吁吁地拧开房门,钟旭立即冲到钟老太的房间,翻箱倒柜地寻找着那瓶可能能救人一命的“杀虫水”。她记得自从钟老太发现他们用这个对付蟑螂后,老太太就把这东西收到自己房里保管了,当时还痛骂他们姐弟俩糟蹋好东西。
跑哪儿去了?
药箱,没有!
柜子,没有!
抽屉,没有!
钟老太的房间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钟旭也没有找到那玩意儿。她知道老太太有乱放东西的坏毛病,而且经常不按物品的用途置放物品,现在真是无端端地给她增加了不少麻烦。
“放在哪儿了?”钟旭扫视着房里每一个角落,“啊!还有衣橱!那儿还没找!”
钟旭扑到立在墙角的老式大衣橱前,拉开门一头扎进去翻找起来。
在衣橱的最底层,钟旭拨开一堆皱巴巴的旧衣服,一个暗紫色的小皮箱出现在角落里。
“咦?这个是……”钟旭把它拎出来,想也不想就拉开了箱子的拉链。
一股子久违的熟悉“臭味”扩散开来。
“就是它了!”钟旭兴奋无比,迅速伸手把那瓶药水掏了出来,“哇,这味道……”钟旭捧着箱子的左手一松,忙不迭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到现在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么“独特”的味道。
啪啦一声,从摔在地上的箱子里弹出了一个小本子,正好落在钟旭的脚边。
钟旭低头一看,嗳?是房产证?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塞在这里?”钟旭摇摇头,把药水放到一旁,蹲下身去,一手拾房产证一手把敞开的箱子提起来。不提还好,这一提,又有几个相同的小本子从箱子里掉了出来。
“搞什么呀!怎么全是房产证?”钟旭狐疑地嘀咕着,挨个把它们全捡起来,又看了看箱子,这才发现这些房产证是从破掉的夹层里漏出来的。
扔掉空箱子,钟旭一一翻看着手里五本从天而降的小本子。
“这个是这里的。这个是……城东的?城西的?城南的?还有城北的?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些产业?”钟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来不知道他们家居然在这城市的东西南北各有一座宅子,更夸张的是,产权所有人那块,每一张都写的是她钟旭的大名。
这几份莫名其妙的房产证让钟旭本就晕呼呼的脑袋更加糊涂。不过,说到底,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老太太有必要把这些东西藏得那么隐秘吗?
“奇怪……算了,赶紧回去是正经。”钟旭啪一下合上手里的小本子,草草把它们塞进箱子放回衣柜里,拿起药水出了门。
“这个是……”
林教授皱着眉头打量着钟旭塞到他手里的小药瓶,身旁的护士小姐早已捂着鼻子闪到了一旁。
“祖传秘方,赶紧给我奶奶闻闻,但愿会有用!”钟旭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急急说道。
“这……”林教授面有难色,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怎能由得什么人随便拿个什么“祖传秘方”就给病人乱试,出了意外谁负责?!
“教授,听她的吧。事已至此,真有什么的话……我们自己负责。”身旁的司徒月波轻易地洞穿了林教授的心思,他揽住钟旭的肩膀,慎重说道。
“对对,我负责,我负责!”钟旭狠命地点着头。
考虑再三,林教授看了看司徒月波,又看了看钟旭,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亲自把这个拿给病人。”
“谢谢!”司徒月波礼貌性地笑笑。
若里头躺的是与他司徒家无关的人,不知这眼高于顶的“权威”还会不会如此周到。
钟旭则连谢谢都无暇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教授的一举一动,而后一路紧跟着他来到重症监护室外。
已经换好无菌服的林教授拿着药瓶进了监护室,走到钟老太床前,犹豫了片刻,轻轻地揭起了氧气罩。
林教授每一个动作都决定着贴在玻璃墙上观望的钟旭的心跳频率,一直陪在身边的司徒月波清楚地感觉到妻子的紧张。此刻,他并不说话,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无声无息地支撑着她。
拧开盖子的药瓶被放到了钟老太的鼻子下。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一段最短也是最长的寂静溜过,哈啾!
床上的钟老太打了个无比响亮的喷嚏,睁开了已经闭了好些天的眼睛。
钟旭没有大叫,也没有欢呼,只长长地出了一口大气,从心底最深处觉得这喷嚏声简直是天籁之音。
“真的出现奇迹了!”司徒月波呵呵一笑。
上卷 二第十章·钟老太的秘密(12)
二人高兴之余,却冷不丁瞧见里头的林教授脚一软,扑通一下倒在了钟老太的床边,手里的药瓶骨碌碌滚到了一旁,墨绿色的油状液体从瓶口慢慢溢出。
“哎呀,教授!”等在外面的护士小姐见状掩口惊呼。
钟旭跟司徒月波一前一后直接打开门冲了进去。
“奶奶……”
“教授……”
“唔……”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捂住了鼻子,比沙林毒气好不了多少的怪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钟旭闭住气把药瓶捡起来,找来盖子重新盖好,又脱下外套把瓶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那头的司徒月波憋红着脸迅速把所有窗户推个大开。
而闻信赶来的几个医生护士被熏得叫苦不迭,一边要检查病床上醒来的钟老太,一边又要七手八脚地抢救昏迷的林教授。
“洒点清水就行了,这味道遇水即消。”床上的钟老太不紧不慢地开了腔,她侧过头看了看床下双目紧闭的林教授,一点迷糊也不带地摇摇头:“体质太差,这么点味儿就晕过去了。把他扶出去吧,过一时半刻就醒了。”
“奶奶!”钟旭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一步跨到钟老太面前,跪在她的床前抓住她粗糙苍老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真碰上奇迹了!我早说过你会长命百岁,不对,是长命千岁的!”
“呵呵,我又不是老妖怪。晴晴呢?那小混蛋怎么样了?”钟老太嗔怪着拍了拍她的脸,转而又急急问道。
“放心,他现在正躺在另外一间病房,一切安好。不过暂时没办法下床,骨折。”
“不能动了?那就好,省得给人添乱!”钟老太放心了。
一番检查后,年纪较轻的医生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再观察半天,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言毕,又悄声嘀咕一句,“怪了,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呢。”
“奶奶,您……还好吧?”司徒月波走上前,颇不放心地看着钟老太,那医生的嘀咕没逃过他的耳朵,医生有那样的疑惑不稀奇,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的,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病人不该是恹恹无力精神恍惚的吗?怎可能有老太太这般表现,唧里呱啦说个不停?
“我还不错。乖孙女婿,我们钟家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翘辫子的。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不能跟从前比了,现在除了头脑还够清醒,还有力气说说话外,我什么也做不了了。”钟老太笑兮兮地着盯着司徒月波,全无半点病态,唯有那两片扬起的没有半分血气的嘴唇,勉强证明着她是个刚刚从深度昏迷中醒过来的重病人。
林教授已经被扶了出去,另外一个快腿的小护士跑出去找了个浇花的喷壶,正来来回回地在房里喷着水雾,几下过后,“毒气”果然尽数散去。
“我们钟家的人真是跟医院八字不合,每次都弄得人家鸡飞狗跳。”钟旭吐了吐舌头,“不过您的杀虫水实在厉害,刚才连我都差点晕过去。”
钟老太哈哈一乐:“钟家出品的都是极品!”
接着,她突然收起笑容,对司徒月波道:“突然很想吃得意楼的绿豆糕!”
司徒月波立即会意,笑道:“我马上去买。”
本地最出名的糕点制作坊就是这家得意楼,位处北边城郊,离医院天远地远,而且从来是现做现售,不送外卖。
老太太故意的,为了支开司徒月波。
病人想吃东西了,证明情况是越来越好转了。钟旭是这么想的,她高兴地目送着司徒月波离开,根本没有发觉钟老太真正的心思。
“旭儿!”
“什么?”
钟旭转过头,盯着钟老太。
“有些事,现在必须告诉你了。”钟老太语速很慢,神情肃穆地宛如朝圣的教徒。
钟旭突然想起钟晴对她说的老太太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说这档事,心里咯噔一下,隐有不安。
“我听钟晴说,你在昏迷的时候还在叮嘱一定找到我,出什么事情了?”
“你知道为什么世界上被鬼物所惑的人那么少,同时大多数人只把争论究竟有没有鬼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吗?”钟老太先问了她一个问题。
“这个很简单啊,世上的鬼虽不少,但是跟人相比,鬼的数量还是少太多啦。没见过的人,当然只拿这个问题来当消遣呗。”钟旭不假思索,这个问题根本不能算问题嘛,随便问个人都会知道答案的。
“为什么鬼那么少?”
钟旭一愣,旋即答道:“因为,大部分的鬼都在鬼界,在人界闹事的,只是因为各种疏漏从鬼界里头逃脱的一小撮而已。其他的鬼根本就出不来。”
“为什么它们出不来?”钟老太此刻的表现更加肯定了她跟钟晴铁一样的血缘关系。
“人鬼两界有界限,而界限上有封印。”以钟旭的知识,她当然知道这层原因。
“不错。”钟老太叹口气,吩咐钟旭:“扶我坐起来,躺着说话气紧!”
钟旭赶忙扶她坐起来,仔细听着下文。
“世上由各路高人布下的大小封印无数,可是充其量只起着修补的辅助作用。真正关键的,对鬼界起着压制作用的,是我们的老祖宗布下的四方镇天印。”
上卷 二第十章·钟老太的秘密(13)
“四……四方镇天印?”钟旭对这个陌生的称谓颇为好奇。
“封印并不是固定的东西,它有“游离性”,一旦它所针对的“漏洞”移了位,封印也会随之而改变位置。”
“这个我知道,越是高级的封印,它的游离性会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