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再来了……她真的好痛……好痛……
师父……师父……
她心中拼命地叫喊着,每回她有危险的时候,师父都会来救她的,这一次也一定会来救她的!
师父,快些来救小草罢!小草好痛、好痛啊!
眼看着那长钉又朝着她右手腕狠狠地钉下去,她本能地闭了眼,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等着痛楚的降临。
然而,过了好半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是她已经痛得麻木了,所以没了感觉么?
“什么人阻我?!”她听见白伶怒问的声音。
缓缓睁眼,朦胧地看见一个身影。
是师父么?
她用力眨了眨眼,眨去阻挡了视线的血迹。
眼前是一拢如血的红衣,衣袂舞动,好似血一般的残阳。
他一只手牢牢抓着白伶那高举的手腕,几乎要将她那纤细的手腕捏碎。
“你竟敢将她伤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在梦魇中,本君也绝不允许!”她听见他熟悉的声音,透出从未有过的强烈怒意。
“大……叔?”她虚弱地唤出口,却是喃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出来了?”
苍绯转首看着她,紫眸中满是心疼之色,语声带着几分无奈:“你这丫头,这种时候你却只想到这个问题么?!”
凌剑非亦是惊震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红衣男子,能感觉出他身上的魔气。
难道又是魔族?!
但是,他方才口中所说的“梦魇中”又是何之意?!
难道……
似突然想到什么,他脸色蓦地一变。
白伶手被制,眉一拧,身形又是一闪,转瞬又出现在几步之外的地方。
她冷眼看着苍绯,娇声质问:“你究竟是何人?竟能闯进我制造的梦魇?!”
“区区梦魇,以为能难倒本君?!”苍绯嗤笑一声,声音冰冷刺骨,好似寒风袭卷全身,“至于本君的身份,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也没必要知道!”
“大叔,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梦魇?”离草强忍着痛楚问出声。
苍绯轻轻一抬手,便解了她的束缚,将伤痕累累的她搂入怀中:“你们现在所处的,不过只是一场梦境,真身全都在屋里睡着呢!”
“果然……”凌剑非听得他这般一说,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里,并非真实的世界。
所以他才无法使出力量,因为这个梦的世界是白伶所造,全都受她的控制!
离草讶然地看着苍绯:“大叔你是说,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她……并未真正受伤?!
可是,痛楚却是实实在在的,和真实的一模一样!
苍绯抱着她,她手心和锁骨上的钉子仍旧牢牢钉在肉中。
虽然知道是梦境,却还是无法抑止的心疼。
他亦不敢拔,因为,就算是梦境,她却依然会痛。
140 大叔救了她(2)
“哼!不错,这里确实是梦境。”白伶冷声笑着坦然了一切。
她双手抱在胸前,眉高高地扬起:“不过,莫要以为是梦境便安然无恙,这丫头所受的伤,肉体是没事,但痛楚却会在梦醒之后依旧存在,与真实受伤一模一样!”
“你——”凌剑非刚刚放下的心陡然又被拎了起来,目光中满是怒色。
苍绯俊美的脸也是阴沉沉的,一双紫眸中隐隐涌动着危险的波涛。
离草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双手微微紧了紧,不由抬起了眸看着他。
大叔……这是在生气么?
为什么……
是因为她受伤了?
白伶俯首看着凌剑非,却是笑的几分讥诮:“叶风,我说过,我会将你所爱的女人毁给你看!只可惜,毁得还不够彻底,不能看到你更痛苦绝望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她仰首大声笑着,突然,喉间一紧,一只手捏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让她的笑声蓦地卡住。
她瞪大眼看着面前那面无表情的俊美男子,只觉一股死亡的气息散发出来,竟是让她不由微微一颤。
她听见他冰冷的字眼缓缓吐出,眸子变作深紫色,弥漫出强烈的杀意:“你与这小子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便是杀了他本君也不会过问,但你竟敢伤了本君的女人,你可知这罪有多重?!”
白伶感觉到他的手一分分收紧,卡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喉间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
“这里虽是梦境,但你却是唯一真实的,本君可是想杀就杀!”苍绯冷嗤地轻笑着,指间又收拢了几分。
白伶惊恐地看着他,勉强地问出一句话:“为什么?!这里是我所制造出来的梦境,为什么你却不受我的控制?!”
“这个问题还是等你死后去问冥王罢!”苍绯眼中杀气一凛,手指一紧。
“且慢!”一个声音却是蓦地出来制止。
白伶听见这个声音,身子不由微微颤了一下。
苍绯微微一蹙眉,淡淡地瞟了一眼勉力站起身来的凌剑非。
凌剑非望着他,沉沉道:“不要杀她。”
“哼!你说不杀便不杀么?!”苍绯冷冷一哼,那目光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莫忘了,方才她是如何对待这丫头的!”
“我没有忘。”凌剑非微垂了眉眼,声音低哑:“是我牵累了小草,此事全是因我而起,是我的前世作的孽,愧对白伶,她恨我是应该的,我今生注定要偿还她。但请阁下手下留请,莫要杀她。”
“叶风,我用不着你替我求情!你这个虚伪的小人!别假惺惺地来对我施恩!我不稀罕!!”白伶尖声叫着,她的恨还未消,要让她接受仇人的恩情,她怎么可能接受!
“白伶,前世的事我虽已不记得,但在之前的幻境中看着叶风所做的一切,我脑中亦闪过些许片断,或许,害了你确是事实,我不知如何才能补偿你。”凌剑非抬眼望着她,眸光雪亮如霜:“但这一世,我并非叶风,而是凌剑非,我有师父,有朋友,有家人,还有……所爱的人,我还不能死。但若有任何可以弥补你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我不要弥补,我只要你死!要你死!!”白伶挥舞着双手,嘶声大喊着。
“哼!冥顽不灵!便让本君先送你一程!”苍绯冷下声,便要下杀手。
然,衣袖却是忽而被一只手拽住。
“大叔,不要……”离草一双清澈的眼望着他,带着恳求:“她已经够可怜了,别杀她好不好?”
苍绯眸光一沉,冷冷道:“你可怜她,她又可曾想过你是无辜的?!”
“可是……”
离草还想说什么,忽而听得白伶一声惊叫,但见她的身形在面前陡然模糊,不见。
而眼前之景也缓缓地消失,最终化作一片黑暗。
“小草……小草……”她听见耳边急急的呼唤声,有些熟悉。
好像是……师父?
她费力地睁眼,果然,映入眼眸的便是那张出尘绝世的美颜。
旁边蜀山掌教正唤醒了凌剑非,一面察探着他身上的伤。
她……回到了现实么?
“师……父……”她想起身,一阵剧痛却是忽而袭卷了全身。
“痛……”她痛苦地拧着眉,呻吟。
这痛,似是比方才在梦境中还要更甚。
“小草!”慕流音伸手将她扶起,探手去醒,却并未发现她身上有伤,但见她痛苦难耐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急:“告诉为师哪里痛?”
然离草只是不住地喊着痛,什么也说不出来。
“剑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蜀山掌教拧眉问着自己的徒弟。
凌剑非看着离草痛苦的表情,心中又痛又愧,将发生之事说了出来:“……是我害苦了小草。”
“原来方才被我打伤的魔女竟是与你有渊缘的那只女妖!”蜀山掌教听后,很快明白,不由一声叹息:“本以为是前尘过往,不必告诉你,却不料那女妖竟执念如此之深,实是为师的疏忽!”
凌剑非闻言不由一诧:“师父,你竟全都知道?!”
“有什么话待回了昆仑再说。”慕流音蓦地凉凉打断他们,将离草抱起,直接御剑而去。
141 初交灵长老(1)
“师父……我痛……”
琼天宫中,离草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只有口中在不停地喃喃叫着。
小腾蛇拍打着翅膀围在她身旁急得直叫。
慕流音神色中也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她身体并无外伤,依凌剑非所言,她乃是在梦魇之中受的重创,波及到的是神识,使得痛楚一直延续了下来。
若只是身体上的伤,倒还好治,伤口愈合了,疼痛自然也就会消失。
偏生她受的是看不见的无形痛楚,让他一时也束手无策。
她只觉全身上下都被强烈的痛楚覆盖着,如受千刀万剐,一刻也不停歇。
忽而一道清凉的气息自额头传来,缓缓流入全身,好似一股源源不断的清泉,洗涮着她身体的每一寸部位。
疼痛感微微减轻了些许,她的呻吟声也渐渐低了下来。
慕流音看见她略微舒展的眉头,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然搭在她额头的手却并未拿开,仍自继续输送着仙力为她缓解痛楚。
如今除了用仙力来缓解,等这痛楚的感觉自行慢慢减弱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只是看见她痛苦的表情,心中一时无法解释是什么样的感觉。
枉他还是昆仑的长老,修得仙身,更负数百年的修为,却是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好。
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责漫上心头。
“师父……”离草感觉疼痛舒缓了些许,终于睁开眼。
望着面前那张俊美的脸,面上依旧平静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然那双好看的眼眸中却透着一丝焦急与内疚。
“小草!”他看见她睁眼,不由轻唤:“还痛不痛?”
离草只是强忍着,摇了摇头:“不痛了。”
她看得出师父很担心她,她不能再叫师父着急。
慕流音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如此一来,更叫他心头一揪。
“师父,凌剑非呢?他伤的严不严重?”离草想起他替自己挡了好几回,不由有些担心。
“这种时候,你还顾得上担心别人?”慕流音眸光微微一沉,竟似有些不悦。
此事到底是由凌剑非而起,无辜牵累到他的徒弟。
天下哪个师父不爱惜自己徒弟?
即便是他,也忍不住会有些怪罪凌剑非。
离草觉出师父似不大高兴,不由立时垂了眉眼,糯糯道:“他为了救我,伤的不轻……”
慕流音看着她,忽而收回了手。
立时,刚缓下去的痛感一下子又变得强烈起来。
离草忍不住痛得直“哼哼”。
慕流音这才又握住了她的手,将仙气渡去,一面无奈地摇摇头:“你虽未受伤,但却未必会比他好治,你且先顾好自己再说。”
离草也被那痛给吓怕了,忙点点头。
一面心中暗道,原来师父也这般不良,会使小手段吓唬她了。
过了好半晌,她又瞅了瞅慕流音,眉心微拧:“师父,你一直这样渡仙气给我,不会太过损耗么?”
“无妨。”慕流音只淡淡安抚了她一句:“为师修为深厚,这点损耗无关紧要。”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前不久才刚耗废了百年修为补全法阵,至今仍尚未复元。
现在又一直在消耗元气为她缓解痛楚,确实有些吃力了。
但,要他看着自己徒弟受苦,又如何能忍心?
离草望着师父略显疲惫的面色,心底徒然漾起一股极其温暖的感觉,有些甜甜的。
“师父果真是仙人!每回徒儿有危险时,师父都能及时赶来!”离草歪着脑袋转移话题。
慕流音好笑地轻轻一弹她的额头:“莫贫嘴。此番倒是亏得朱掌教察觉得早,他听闻弟子一说凌剑非今日面色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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