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刚挥落一半,就感觉到那个力场的威力,并不是拦阻或是重压这种防御力量,而是分散,我挥剑的力量,在刹那间向四周解散。
如果以数字表示,我挥剑的力道可能是100,但进入力场後就被强制解散,变成100个1,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以西洋古剑的锋锐,攻到对方身上,也不过如同微风般的力道罢了。
如果不想办法破解这古怪的力场,就算耗尽全力也不可能伤到他的一根毫毛。
我的攻击无功後,紧接的是沉闷撞击声响,他像是背後有生眼睛般,转身一脚踢向我的腹部,游动身周的铁盾在那瞬间突然放大,挡住那一击。
没有时间惊讶盾形的变异,我立即借势跃起,双手握剑凝聚十足的功力,从上方猛力下击。
因为力量凝聚於剑的关系,这个力场对剑力的分散显然较轻微,剑锋下落,本一直没有移动像戏耍般的凯门法德终於动了,他偏头闪过剑刃,却还是被剑身旁的魔力擦到,脸上出现连伤痕都称不上的刮痕,在魔力的作用下,呈现黑色。
像是面对不小心沾染的灰尘般,他伸手拭去那抹污黑,居然露出了微笑。
嘲弄我吗?
即使有了虚空之腾翼的帮助,我的速度也只是能勉强跟上他,全力攻击虽可以抵抗力场的作用,但在速度方面却无法解决。
完全……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心里这般想着,身体却已瞬间换了好几个位置,在最刁钻的各种角度劈出西洋古剑,其中七剑被力场抵消,八剑被轻易闪过。
几乎使尽了所有战斗技巧和最强大的力量,却无法伤到对方,连一点血都没见到,反倒是替我挡住攻击的铁盾形,在挨了数十下的攻击後,开始有不稳定的摇晃。
因早就料到会是如此让人沮丧的成果,我意志倒是一点都没有动摇,只是手朝盾面的魔法阵按落,输入魔力让它回复防御,盾形若一散,我就没有跟对方打肉搏战的最低要求了,故不能吝惜功力。
怕体内的魂心供应不过来,为了能够坚持更久的战斗时间,我也不管天界的灵气是否会造成不良影响了,开始收噬着周遭灵气补充体内耗损的功力。
灵气的补充,让魂心的供应和消耗勉强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
就在功力充足的情况下,我利用妖力制造出强劲气流锁住他的肢体,虽然在力场的作用下,这种气流只能稍稍给他一点阻力,但这点时间就足够我发动突击了,手中剑毫无迟疑朝他腰间横挥而去。
本以为可以成功伤害他,眼前却白影突现,顺利砍去的剑被一股大力阻挡,接着,带着可怖风压的沉重攻击打在铁盾面上。
因攻力太强,这次盾形的防御只有一半的效率,风压和力道并没有完全抵消掉,我不受控制的被那股大力整个弹飞。
被弹飞的同时,我才看清楚刚刚攻击的是一只白色羽翼,自凯门法德身後伸展开来,不同其它天使,这只羽翼相当巨大,张扬的样子,就像生着无数尖刺的巨大白爪。
然後,他就消失了,原本在视野中的人影一瞬,就已失去踪影。
不妙!
在那一刹那,我深深感受到危险,背後突传来利刃加身的特有痛感。
这是什麽可怕的速度,一直环绕在身周的盾形居然来不及防护,就被砍中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我放松自己,瞬间溶入空气之中,已经割入肉里的兵刃立即失去对象,划入空气中。
虽是如此,我也不轻松,先不论背部终究被割入两公分左右的伤口,单是兵刃划过空气时,带给我已化为空气身体的混乱气流,就已经够难受了。
看到我突然消失,他似乎微微一楞,向四周看了一下,倒是给了我时间迅速脱身,不过没多久,一股重压就自四周空气压迫而来,逼得我不得不再度现出身形。
也好!反正也只是想喘口气,并没有藉机远遁的想法。
我在嘴里塞了一颗凤凰给的果实,帮助伤口复原,一双眼冷冷盯着他,不再妄动。
刚刚我主动攻击,是在身体的情况许可之下,但在巨大的耗损後,我现在所需要的是时间来复原身体,必须改主动为被动。
以消耗魔力最小的原则,先保护好我自己,等待功力再度填满足以发出刚刚那种强大攻势为止。
此刻,攻守换位。
** ** ** **
呼呼……轻微的喘气声伴随着魂心急促跳动的声音,明明并不特别激烈,却细细传达了丹田枯竭的警告。
体内的功力已所剩无几,右手也在刚刚闪躲失误後,被硬生生打折,只能用左手战斗,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我便落成这副模样。
完全没有面对渺小对手时的托大,凯门法德很认真的面对我,全力出手。
即使有腾翼的速度和充足的功力,在他反守为攻时,我竟还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实力差距完全是无法突破的障碍。
而且,我缓缓闭上眼,然後再次睁开,果然不是视觉误差,这四周的天空,几乎被白色羽翼完全占遍,不留任何一点馀地。
自从凯门法德张开一翅後,附近的天翼族就像受到什麽传唤般,开始往这边聚集而来,并一致性对他低下高傲的头颅,竟表现出异常的卑微。
这个人,果然是天界的大人物,在这种情势下,我实在应该要好好考虑如何顺利逃跑的事。
只是,目光无意识的移在一个点上,怔了好久,那里仍是空空洞洞什麽都没有的所在,就如现在的内心。
目光再移到那些天翼族身上,连我都不懂了。
为什麽会这样呢?
看到这种令人绝望的情景,心中却一点动摇都没有,反而,更为坚定,握着剑的左手,缓缓缩紧,目光扫过这一片白羽天空,庞大的杀气无法抑止,沸腾腾的扩散开来。
强迫自己将最後的几分魔力也压出体内,周围的空气立即浓黑似墨,西洋古剑似乎也感受到我目前的情况,不再吸噬魔力,反而一点一滴的注回我体内。
虽然不太够,但足以我感谢它了,没有任何迟疑,我夹带着大量魔力,投入前方天翼族为保护凯门法德所布成的防御阵型。
虽不知是什麽原因,但引魄魔力是天翼族的克星,就算是强大我数倍的天翼族,一接触那浓雾般的魔力,就会被污染,轻而易举被我抬剑杀之。
右臂的痛楚在战斗中不停激烈传来,但明明是最怕痛的我,此刻却只有麻木,就连斩杀这些不知数量有多少的天翼族,都只带来麻木的感觉。
这些东西,做为焰狮的陪葬,也是远远不够。
是的,这种东西,又怎麽会够呢?下贱的种族。
左臂一旋,就连续斩落先後朝我扑来的两名天翼族头颅,在魔力的作用下,这几乎可称为是相当畅快的战斗,虽然,我并未感到快乐。
馀下的天翼族在损失大半後,也学乖了,开始避开我身旁,转而使用远距攻击武器。
转瞬间,无数的箭矢出弓,化成数百道白光朝我射来,却因为撞上突然放大的盾形而无功碎裂。
只是,盾形终究只是魔法阵所形成的结晶,再怎麽坚固,也不可能像神器般恒久不损,在挡住不知多少支箭矢後,它终於一下子崩坏了。
盾形的防护解除後,几乎耗尽全身力量的我,看着数百箭枝射来,竟一时生不出任何力气去闪躲。
第一批的箭攻,在魂心突然一跳动、及时输入一些功力之下,让我得以移动避开。
但第二批的数百箭矢,并没给我喘息的时间,紧接又疾射而来,我只能暗自咬紧牙关,准备忍耐接下来的痛楚。
就在面临箭矢入体前不到一秒时,突然有什麽东西破风而来,後发先至地砸上我的身体,撞离原本的位置,就在下一秒,数百枝带着能量的箭矢失去目标,彼此互撞在一起,产生巨大的爆炸光芒。
看着那片因能量互撞引起的巨大风暴,我怔了怔,这批箭矢跟第一批微薄的能量不同。
他们早就看出我会闪过第一批箭矢,所以故意将力量都集中在第二次箭攻上。
想必,若刚刚没避开,被击中後,可不只是会感到痛楚那麽简单而已。
而且,那个撞开我的力量,并非偶然,是谁救了我,脑中思考着,目光却直觉的向左移,准确在两里外找到目标。
漾真还有火乌两人,正迅速朝这边移来。
可能是觉有趣,凯门法德竟挥手制止手下们想继续攻击的行为,等着他们抵达这里。
「朱华,你的手。」漾真停在我身边没多久,明亮双眼立即闪过惊痛,直直地看着我血肉淋漓的右手臂。
「没什麽。」对此,我是真的没在意,跟凯门法德这种强大对手对战,只是失去一条手臂,已算很幸运。
火乌目光只触及一下我的手臂,就迅速移开,转而观察四周的天翼族,即使已被我杀去大半,仍有十九位严密护在凯门法德四周。
「走。」观察不到一秒钟,他就下了最正确的决定,尽三人之全力,逃跑。
漾真也抿着一向爱笑的嘴角,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有我没任何表示,目光直直盯着众天翼族身後的凯门法德。
虽不懂他为何扬手制止天翼族们,不过这段时间刚好用来回复功力,在沉默中,魂心跳动积蓄出来的功力,渐渐有一定数量
防碍者,还有十九只,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直攻凯门法德。
视线突然被挡住,是漾真。
「不行!」她只道出这两个字,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她是在阻止我想继续战斗的行为。
看着她,我目光竟有些微的恍惚,然後,摇摇头,我推开她。
「你们走吧!」
就算加上他们,胜率也是零,而且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来做,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漾真开口要说话,却被一向不多话的火乌抢了先,只是一句话,很简单的一句话。
「刚刚,发生什麽事?」
明明就只是一句话,却让我的眼前再度腾飞起墨红交杂的焰火,美丽,却没有来得及好好珍惜的事物。
就像突破了什麽,心中的空洞涌出巨大的伤痛,不属於小小,不属於方晓晴的痛楚,而是我……朱华的。
如此的……悔痛欲绝。
** ** ** **
应该要捉住的,那一抹永远缠在身边、给予我温暖的的火焰,从不考虑自己,就只是……待在我身边。
因我的一点碰触而开心,因我的稍微推拒而沮丧,因为它的存在,内心会感到暖暖的,满满的,我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却……还是没有捉住。
从头到尾,问我发生什麽事的火乌,都只是静静的,用那双血红眼睛看着我,等待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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