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问我发生什麽事的火乌,都只是静静的,用那双血红眼睛看着我,等待着答案。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用尽力气,才能让出口的声音没有变形,才让表情没产生太剧烈的变动。
是的!
现在为焰狮复仇,又有什麽意义,已经消失的事物,在时间的滚轮下,只会成为『过去』这个名词。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把焰狮从我身边夺走并毁去的人。
想要撕裂对方的残虐欲和心中的悔恨感,即使是已经能理性思考的现在,也从未停止漫延,极端的情绪引发出的极端冷静,强化了心中的偏执。
就算会丧失性命也好,也要让那个男人受到伤害,为什麽会有这种不理性的思考。
而且,明明知道这是不理性的,却还是执意的想做下去,无法舍弃这种心情的我,实在愚蠢。
现在的我,到底是怎麽样的一副神情,并不知道,但当漾真看到时,本想出声劝解的话话,突然停滞在嘴里没有出来,最後竟是什麽话都没有说,而是转身朝回去的方向离开。
同时间,凯门法德也一扬手,制止天翼族的追击,目光看着我,笑吟吟的似乎想要什麽特殊反应般,但让他失望的,我什麽表情都没有流露。
而火乌也是面无表情,抽出了双刀,为他的行为一怔,我看向他。
「我有条件。」他说道,告知我,这次帮助并非无偿。
条件吗?
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让任何人插手,因为这是属於我自己的战斗,可是,面对火乌的作为,内心却无反弹。
他难道不知道,这麽做等於是在送死,何必陪着我,然而……
「我知道了。」点下头,连自己都很惊讶的,我竟接受了,甚至是对火乌将会提出的条件,也没有任何迟疑。
然後,我们双双转身,目光朝同一方向望去,凯门法德像是受到什麽刺激般,看着我们的目光,明亮得异常,隐隐散出嗜血的光芒。
在强者的威压下,我和火乌并未退缩。
很奇异,明明跟他一直以来都是敌人,但在此时此刻,我却无条件地信任火乌,就只是站在他身边,竟会产生一种,全世界也可以一起为敌的奇异心态。
毫无道理的信心,伴随着战意,如沸腾到最顶点的开水,开始爆发。
很有默契的,我往东火乌往西,扑向早就蠢蠢欲动的天翼族们,竟恰好挑中两翼最薄弱方向攻去,就在被我们击中的天翼族发出惨叫殒落时,其它天翼族也反应迅速的做出反击,各自扬起武器,围攻火乌。
因惧怕我的魔力干扰,并没有任何一名天翼族靠近我,大多闪得远远的,无数远距攻击用的光箭纷纷朝我射来。
为了闪躲不停扑腾而来的白色箭光,我不得不一再移动位置,体内功力积蓄不足,无法追上以速度见长的天翼族们,目前处於一面挨打的状态。
看来,一时半刻无法加入战局了。
百忙之中朝火乌一看,却见一名天翼族正被他大力甩开,竟朝我方向撞过来,还未反应,身体就自动闪开,无数白色光箭随後赶上,集中打在我原本的位置,恰好完全被这名天翼族承受。
爆炸产生,白色落羽纷飞,都让失手误杀自己同伴的天翼族们,脸色煞白。
发出悲吼,一名天翼族竟全身庞大化,连力量都变得力大无穷,手持着战锤,连连向火乌攻击,虽都被後者举刀挡下,但在那股巨力之下,情势不妙。
终於,在一次巨大无比的撞击後,火乌无法抵挡这股怪力,身体被向後撞飞,而方向,正是五名天翼族积势已久的所在。
我还来不及思考,虚空之腾翼便已发动,青焰微闪,一瞬间就已靠近他,勾住他的手臂就是一甩,将那股冲力从他身上移至我,然後借势冲向那几名老是用速度闪避我的天翼族。
黑色魔力乍放即收,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无数名天翼族被魔力沾染上身,我和火乌趁势而起,在连环攻势下,他们在短短时间内失去性命,向下坠落。
再回身一看,天空的白色羽翼,只剩凯门法德。
短短时间内,居然取得这种成果,我不禁有些惊异,以前也不是没跟别人并肩作战过,可是我惯了独来独往,再加上魔界人本性就不易信人,合作时通常不会比单打独斗的强,没想到这一次,却异常的得到1+1=3的效果
不可异议,惊诧的情绪在心中一闪而过,但在看见凯门法德流露出的笑容时,这些疑惑马上被我抛开。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30鲜币)妖惑 七十
灰色的盾形魔法阵再一次浮现在半空中,护在我身周,腾翼的青焰催发到极致,转瞬间,我便已带着惊人气势,横剑扫向凯门法德。
巨大的白翅扬起,恰好挡住我的劈击,接下来,无论从哪一角度攻击,那只翅膀必会有所感应,先行挡住,即使是发挥到腾翼的极限,速度也无法超越对方。
跟之前的对打并无两样,果然靠我自己一个人还是不行吗?
猛一咬牙,我抬脚,朝那翅上用力踢去,借力向上跃起。
就算没事先打过招呼,另一边的火乌也像是能感应到我心中想法,双手立即向上扬起,如龙腾般绿色焰火瞬间划破虚空,直直朝凯门法德身後撞去。
後者微一皱眉,这是自这场战斗开启後,他第一次表现出恼意,转身,右手伸出,耀眼白光便迎向扑来的绿焰,两者撞在一起,僵持约有三秒,就在一股爆炸中两相抵销。
趁他做此动作的同时,我早就积蓄许久的魔力立刻倾泻而出,因吸收大量魔力,西洋古剑发出诡异鸣响,向下刺落。
虽白翅如影随形的抬起,想挡住这一击,但不同於刚刚劈击,这一次,西洋古剑深深的穿透了白翅,黑色的引魄魔力自剑身爆出,团团围住凯门法德。
成功了,我心中才一喜,心头就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危险,在魔力包覆下,有什麽东西在沸腾般、激烈的鼓动着。
不妙!
战斗的本能,让我立刻抽身离开此地,不一会,耀眼的白光便冲散外围的魔力,整个爆散开来。
虽已事前得到预警,快速离开白光炸裂处,但白光的扩散速度超乎意料,一点一点的自身後慢慢追上我。
无奈之下,我一口气发出最後剩下不多的魔力,聚集在剑上,反身向後朝白光一剑劈去,弧形的黑色炫光划出,与白光互相抵制着,在此时,火乌也已赶到,捉住已无力快速移动的我,极速逃离没多久就抵销魔力的耀眼白光。
回头一望,只见白色光芒像无穷无尽般,极限的向四周漫延,即使火乌速度已够快,白光的漫延仍是栴毃噢{a朝我们伸来。
见状,火乌眉头一皱。
「捉紧了!」
他突然道出这麽一句话,身体就被绿焰团团覆盖,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化成巨大到足以盖住半片天空的火乌鸦原形。
稍一振翅,便移动万里,身後的白光也逐渐远离,慢慢到快看不到的地步。
能逃开那白光,确是件好事,但,火乌却被迫逼出原形。
对妖界人最危险的事,就是在战斗中最迫出原形,除了功力会大幅减退的原因外,大部分时候,变回原形的妖族,在战斗中大半不是重伤就是死亡,被喻之不吉。
所以,以原形进行战斗,是妖界人不到最後一刻绝不会使出的手段。
他明明可以不管我,先行逃开的。
突然,心中一直压抑不下,因焰狮毁去的偏执情感,缓缓平复下来。
虽没详细看清楚,但可肯定凯门法德一定在刚刚攻击中受了伤,才会导致这种大规模场面的发生。
但心中情绪的平息,并不只是想伤害他的目的得逞,这样的原因而已。
因心情突然的放松,让我不自觉偎向火乌,脸颊贴上他的身躯,闭上双眼,让早已疲惫到不行的身心,稍事休息。
也许是错觉,但此刻的我却突然察觉到,自己从未真正的讨厌过火乌的存在,或者是说,他的存在,其实对我,具有很大的意义。
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并无关喜欢或是讨厌的情感,而是存在着彼此都无法剥离的联系。
「危险还未过去。」火乌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我的思绪。
看来我居然会在战场上放松心神,让他有些讶异了,需要到出声提醒的地步。
明白自己是真的有些松懈了,起身,我顺了顺长发,杂乱的心思一瞬清空,眼神回复锐利。
「我明白!」
虽逃离了白光,但从刚刚就一直莹绕在心头的危险预感,并没有一刻消去,代表着凯门法德并没打算放过我们。
有别於刚刚不顾生死只想伤害他的态度,现在的我已回复冷静,跟这种怎麽努力也打不倒的人物战斗,是无益的,而且只要能活下去,想报复也不急於一时。
想要摆脱对方,因为实力的差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逃到它界去,恐怕也阻挡不了他,唯一能够解除这个僵局的,目前在我脑中,只有两人。
赤兽和老师。
赤兽现在行踪不明,想找到他困难重重,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亚兰德的话,本来凯门法德一开始的攻击,就是始於他们之间的恩怨,而且他一向固定待在魔界,也好找到,就算他不在,魔界也有小丑公爵、吸血女公爵和魔皇这三位强者的存在。
并不怕他们会不会出手的问题,天界和魔界向来是死敌,敢侵入魔界范围,别的人不敢说,身为魔界之攻击势力最强的玛古莎一系,和身为魔界之盾的魔界皇族们,必不会任由凯门法德扰乱魔界自然形成的秩序。
其次,以魔界人普遍好战的天性来说,进入魔界的天界人就算什麽事都没有做,也会被群起围攻,凯门法德就算强大,也必然逃不过这个定理。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他因忌惮魔界的力量,选择不再追击我们。
但看这股杀气,大概不太可能。
不管如何,为了活命,我跟火乌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进入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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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从天界抵达魔界,没有强大力量可以撕裂空间的我们,势必须以人界为中转站,藉此抵达魔界。
火乌与我想法相同,几乎一刻没停留地往天界与人界的通道迅速行去。
然而,身後的危险迫切感,却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加深,就好像……对方是用着超越我们现在的速度,正在追上来的感觉。
心中都猜想到这一点,但无论我或是火乌,此时都刻意忽略那股不适感,尤其是我,乾脆盘膝坐下,专心一致在回复功力身上了。
当我们以极速掠过人界的通道後,虽没说口,但心中确实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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