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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我看了好久,他才开口。
「现在的你,什麽都做不到。」
虽情况危急,但我眉头还是忍不住跳了下,这时候,我该出声感谢他点醒我目前的悲惨处境吗?
而且,他的口气在不满什麽,现在的状况,明明是对他最有利。
不再看我,他缓缓偏开头,似乎在深思着什麽,残暴与另一种看不出的情绪,在眼中不时交错撞击。
感觉得出来,他想杀我,而且是正在认真考虑中。
到这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向後退没有办法,而左右两边又被他的手挡住,求饶的话,也绝对没有任何用处。
该怎麽办?
因怕有太大的动作刺激到他,我不敢乱动,只能紧紧盯着他的脸,下定决心,只要一看到他现出决定要杀的表情,我就用被秘银固化的身体,用力撞过去,最好的情况是可以顺势撞出门。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只要一有不对就出手。
正当我努力盯着他时,似乎考虑完毕,他转过头,正好对上我专注的眼神。
而我,却完全看不出他下了什麽决定,只是那血眸的色彩似乎变得……更浓烈许多。
更加靠近我,他才开口,低低的话声向口中流出。
「快点恢复吧!」
令人意外的话语,让我重重的一楞,要我快点恢复,我没听错吧!
火乌的声音明明很低,却又很清晰流转在耳边。
「快点回复,不然,我……」
不然会怎麽样?
我正细听他想说什麽,却没注意他已经太过靠近我,靠近到彼此气息交融,稍微移动一下,就会碰触到彼此的程度。
他接下来的话,我一直没有听到,因为……发生了很丢脸的事。
唇与唇的接触,叫做接吻,是无论人类还是妖魔们,表达极度亲腻的动作,这样的行为,我从未想过会发生在我跟火乌两人身上。
明明过程是相当简单的,只是唇和唇的不小心碰触了下就分开,却带出了无法控制的东西,然後,就此失控!!
因残留在唇间的触感,我睁大的眼睛一时合不起来,在这样的眼中,只看见火乌楞了下,那血眸里的残暴和不知名的情绪通通消失,只馀下惊异和不解。
是了!他大概根本不了解这是什麽吧!
那就好办了,假装这根本没什麽──事实上这也根本没什麽,然後快点逃离这个地方才是最重要的事。
正想着,却不防火乌突然又靠过来,为避免我挣扎紧紧地压制住我的身体,然後,唇再度被封住。
其实,也不用他压住身体,我就自动僵化了。
这是实验!!绝对是,就像是第一次接触的东西,因为好奇,因为不熟悉才会想更深入去了解。
不过,真的太过深入了!
灼热的气息熨烫着身体,唇间漫延的柔软触感,这些,都让人难以忍受。
我死死咬住牙齿,用力忍耐,直到再也受不了,双手用力一推,火乌向後退开。
没想到居然可以轻易地推开他,我不敢浪费时间,不再看他一眼,捉紧时间立即夺门而出,此时的心情彻底像个刚逃离生死关卡的人类,方寸大失!
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我才停住一直匆促移动的双脚,缓缓平复过於急促的喘息。
好不容易才回复常态,但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拳头就忍不住握紧,最後我朝桌面狠狠一击,用痛感让自己清醒。
嘴角向下一抿,以後,绝对不能再跟火乌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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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再发生之前那种意外,我不再到处乱跑,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间里,漾真和若桃虽麻烦,但也只是带来我耳朵上的困扰,不会真的产生什麽大危害。
此时,我正盯着银碗中的黑色药汁发呆,这是若桃熬出的药,据说她最近开始苦读古中国的各式药典,本来就身为植物的她,对於这些百草经之类的书,似乎读起来轻而易举,甚至能举一反三,就连佑京都建议我尝试看看。
本还想说若桃没事突然那麽认真做什麽,但自从看到她制药采药时都跟鸣九在一起,我大概有点明白她认真的原因了。
摇晃着手中的银碗,看着药汁在碗中晃动,为了怕调出的药有毒性,每次都用银碗测试,已成惯例。
之前也喝了几次若桃的药,对身体确实大有好处,只不过这一次的药,不知为何给我很奇怪的感觉。
「药效这时趁热喝最好,所以快喝吧!」若桃手撑在桌面上,鼓励道,「好不容易才制成功这半碗,可别浪费了。」
我抬头,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若桃和抿着唇忍住笑意的漾真,这两人目前的表情,不知为何给人很诡异的感觉。
放下手中的碗,如果我就此傻傻地喝下去,那不是在魔界白混那麽多年了。
「药效是什麽?」
我话一问出口,那两人的笑脸不知为何更闪亮亮了。
「是可以让人放松的药哦!」若桃说道。
「朱华的神经老是绷那麽紧,这样子治疗起来事倍功半,所以我才调制这碗可以让人放松的药,放心,我们都有试喝过了,完全没任何副作用或是不好的地方。」
是吗?
让人放松,就像人类安眠药一样的东西吧!
既然她们试喝过了都没问题,那我喝了应该也没什麽。
想通了,我再度拿起碗,将里面药汁一饮而尽,奇异地并不苦涩,反而清清甜甜,味道不错。
「怎麽样?」才刚喝完,若桃就心急地凑上来,用目光仔细研究我。
「没什麽特别的感觉。」我如实说道,以往药效很快就会发挥,身体都会感受到不同,但这个药,喝下去如同喝水般,身体完全没反应。
显然我的回答不如她心中所想,若桃脸上露出失望神色。
「好不容易才采到那麽一株开心草,没想到一点功效都没有。」她沮丧道。
开心草,真是怪名字,而且是听起来很不妙的怪名字。
我眯了眯眼,她们该不会是拿我做实验吧!
让人厌恶。
「……朱华,你为什麽要退那麽後面。」漾真突然疑惑道。
此时,我才发觉自己居然不停往後退,努力离漾真她们远一些。
听她这麽问,我直觉地开口。
「滚──」双手及时上移,用力按在嘴上,阻住後两个字出口。
滚出去!
差一点就这麽对她们叫出口,真是奇怪了,我什麽时候这麽禁不住话了。
而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脸上的笑容消失,漾真和若桃担忧地互望一眼。
「朱华,你没事吧!」若桃靠了过来,伸手想替我把脉,却不妨被我一手甩开。
「别碰我!」这一次来不及用手按住嘴巴,声音就冲出口了。
当场,若桃呆住,漾真呆住,我也呆住了。
无法控制。
我终於明白哪里奇怪了,我无法控制自己,虽然失去功力後,本来控制能力就弱了些,但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从未有过。
肯定是那个药,那种让人『放松』的药。
一边想,一边我仍快速离开若桃身边,最後跑到角落的床上。
「我要睡了,所以你们快出去。」好不容易才能自圆其说,我勉强说道,她们再不快点滚的话,我的丑态不就全被看光了。
若桃与漾真再度对视一眼,似乎也想到可能是药的关系,目光又一齐落在空了的银碗上。
脸上忧色更甚,漾真拉着若桃退後几步,不再迫近我。
「还是让若桃检查一下吧!你说好吗?朱华。」她小心亦亦的口气让人听着就火大。
以防万一地用手按住嘴巴,不让任何可能失控的话出口,镇定!我要镇定一点,无论什麽诡异的药,全用意志力强压下去就好了。
可恶的若桃和漾真,居然敢拿这种莫名其妙的药汁给我喝,如果功力还存在的话,面对她们时,我就不是向後缩了,而是……攻击!
即使按得死紧,嘴巴还是控制不住地透露杀意,幸好,透过手掌而出的字眼已经模糊到让人听不出。
真是麻烦的东西,我用力捉住棉被,紧紧地按住脸,就不信这样嘴巴还出得了声,无法控制的脸部表情也得以遮掩。
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等药效过去就好。
本是这麽决定的,但若桃和漾真偏偏愚蠢到最高点,居然商量着要跑去叫人,一听到她们要做什麽,我立刻甩开棉被,但她们已经离开房间。
既然无法阻止,我跳下床,将房内门窗都关紧,明知道没意义,还是用力将门栓紧,正要搬柜子挡住门时,门外很快就传来人声。
居然来那麽快。
「这、可真是不得了。」
是赤兽的声音,似乎很讶异门窗全关上的情况,他伸手推了推门,发觉推不开。
「上栓了!」他陈述事实。
而我,一听到赤兽的声音,就放弃了搬柜子,并不是因为醒悟这是件蠢到最高点的行为才停住,而是很自然地停下来。
然後启步离开柜子旁,我走到门前停住。
从刚刚开始,心中就一直弥漫着恐慌及不安,虽然失去功力後,一直都有这种心情,但却是喝了药後,才彻底失去了控制,任由这样的恐惧支配我的行动。
虽不想承认,但在发生火乌那次的事後,恐惧被扩大了。
「小家伙,你在里面吧!」赤兽说道,那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不用刻意放大就有了让人专心去听的吸引力。
我没回答,只是在门前默默站着,虽看不到门後的人,但却能感受得到,忍不住伸出手掌,按在门上,只是这样,就似乎能感受到门外赤兽的体温般,让人安心。
是的!安心。
当听到赤兽的声音时,跟面对若桃和漾真时不同,跟失去功力独自一人处在空无房间里的感觉不同,一直慌乱个不停的内心,在那一瞬间,安稳了下来。
☆、(32鲜币)妖惑 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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娠蓝画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图,朱华在门内含情脉脉,赤兽在门外一脸莫名其妙,是155後面那段的插图,这两人果然『爱』不起来。
很平静。
真的很平静,只要若桃和漾真她们的声音别响起的话。
我按在门上的手掌缩了回去,多亏赤兽到来的关系,我可以正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