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玄武带着玄甲在巡宫,那魔界自然还是魔界,只是不知道现今的魔帝是谁,莫非是尢凉他三哥静渊坐上了帝位不成?
尢凉也没再躲,开门走了出去,玄武见到尢凉,好大一番惊讶,一时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九……九殿下?”
“嗯。”尢凉应了声,望着玄武狐疑道:“我三百年不在,不想一回来便见大哥跟四哥的宫殿草长满地,满眼萧条,不知玄武使可否告知我,在我不在的这三百年,宫中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玄武尴尬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九殿下您……帝座以为您不在了,认为是大殿下、四殿下跟六殿下的过失,所以罚了他们去无极之渊思过,今日……本是九殿下您的祭日,我受三殿下的命令,过来给您上柱香……”
在玄武说今日是尢凉祭日时,我分明看到他嘴角莫名一抽。
我们被带到了魔帝玄光跟前,尢凉与一众兄弟的相貌虽相似,但最像玄光的还要数尢凉,父子俩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三百年前明明是尢凉他大哥无邪、四哥夜离与六哥溟墨因忌惮他,想对他斩草除根,可这事实到玄光跟前,却变成了尢凉私盗宝物,屡教不改,甚至还对他好言相劝的大哥无邪肆意辱骂,目无尊长,他六哥溟墨看不惯他这等嚣张狂妄的态度,只不过以兄长身份,出手稍稍教训了一下,不想尢凉不仅不知悔改,竟还大肆出手,划伤他的脸,毁他容貌,他四哥夜离此时也怒了,扬言要好生教育尢凉一番,不想尢凉听后,直接出了杀招,他三人为了保命,只得出手相抵,以三对一,失手之下,便酿成了杀弟之事。
他那三个哥哥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污蔑他至此,我一腔怒气,“他们……”见玄光与尢凉同时望向我,尤其是尢凉,一双眸子冷冽,我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去,“含、血、喷、人。”
魔帝一句话,我便被赶了出来,在殿外约莫等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才见尢凉出来。
他一脸清冷淡漠,不辨喜怒。
我担忧的问,“你还好吧?你父帝没有为难你吧?”
尢凉瞅了我一眼,淡淡道:“没有。”
见他朝宫外走去,我跟在后面狐疑的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尢凉头也不回,淡淡道:“回未央宫。”
原以为未央宫蛛网满尘,一地落叶,会无限荒凉,可推门进去,那里面的景象如初见,满池的红莲开得正盛,庭院一尘不染,就好像尢凉一直都在一样。
那红莲是魔界圣莲七星魔莲,四季不凋,万年不败,开得盛能理解,可为何地上连落叶尘埃都没有,这真是奇了。
莲池畔,坐着一团红色毛茸茸的东西,不仔细看,竟也将他当做了满池红莲中的一景,原来这里有人,看样子还是个孩子,听到身后的响声,那孩子转头过来。
那是红狐狸的皮毛,狐狸头兜帽下,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
那孩子见到尢凉,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时欢喜的笑开了花,“九哥。”
这孩子莫不是尢凉他火麒麟十弟少螓?
少螓冲上来抱住尢凉,小脸一时乐极生悲,“九哥,他们都说你死了,不会再回来了,这三百年,我天天都来你院子,可你就是一直不出现。哼哼!我就知道他们都是骗人的!”
尢凉擦了他的眼泪,又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好了,九哥回来了,以后小少螓又可以天天来九哥院子听箫了。”
小孩子的情绪风雨无定变得快,一时脸上又挂上了笑容,“我去告诉父帝,九哥回来了!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尢凉刚想说他才从他父帝那里回来,不想眼前一团红毛快速掠过,少螓已身在门外,尢凉无奈的一笑,进门。
既然不能从混沌钟回北冥天,那便只有靠魔界的轮回镜了。
“你说的轮回镜呢,在那里?”
尢凉抬了半步的脚,又放下,转头瞅着我道:“在我父帝那里。”
我问他道:“你的意思是,要等你坐上帝位,你才能把轮回镜给我是不是?”
尢凉颔首,“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没错!”
我就知道,他这个人贼不靠谱!
我对着他背影狠狠瞪了一眼,不想他倏然又转过身来,我急忙收敛了狠眼,听得他道:“给我煮一锅汤来。”
我靠着柱子,随口道:“什么汤啊,双鞭壮阳汤?”
尢凉的嘴角又莫名抽了抽,之后缓缓开口,“我养伤的汤药!”
我咂嘴道:“厨房三百年又三百年,早就没有东西可煮了。”
尢凉道:“食材药材等会会有侍从送来。”
见尢凉又要进去,我一时不爽道,“我凭什么给你熬汤啊?”轮回镜遥遥无期,我才没那个心思给他熬汤喝。
尢凉又转头瞅我,眸色深邃,“就凭我是你唯一回三万年后的指望!”
我不服气道:“谁说非得靠你了,你把我封印解了,凭我的实力,难道还不能出魔界?我回北冥天重新穿回去,就不劳九殿下你了!”
尢凉不以为然道:“你以为魔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你未免也太小瞧我魔界了!要不是我,只怕你现在早成一抹黄土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我被他一时噎住,等我回神过来,他已进殿,我跟进去埋怨道:“那你好歹先把我封印解了吧!”
只要一个仙术就能搞定的事,还要我亲自动手,真是太折磨人了。
尢凉站在殿中环视一圈道:“我现在没力气,等我伤好再说,嗯,大概还要个两三百年。”
我不满道:“两三百年?你唬弄我呢!我看你一直都好好的,哪里没力气了?是你根本就不想给我解!”
“你以为我那三个哥哥是吃素的?我现在勉强靠着蛟龙斩才能维持人身,你说我伤的到底重不重!”尢凉坐在桌边,拿水壶斟茶,没水,“去煮壶茶来。”
他之前以一对三,那伤口是我包扎的,确实伤的挺重的,可看他冷嘲热讽、又跟我犟嘴的样子,确实又不像受了很重伤势的样子。
他那伤势,我还真琢磨不透到底有多重,不过他一身伤确实是事实,我不免堪忧道:“你父帝只罚了他们千年,七百年后,你那三个不是吃素的哥哥可是又要回来了,到时候,哎,也不知会是什么情况,处境堪忧啊!我说九殿下啊,你不会下一次又栽了吧?你看看你,一来父亲不爱,二来没有兄弟同气连枝,那三个可是抱团一块儿了,到时候……”
我一脸忧伤的叹气,尢凉清冷着嗓子道:“那是七百年后的事了,还远的很,当下你还是去给我煮壶茶来的要紧。”
谁说七百年很遥远,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还,是很快的。
“我看你那三个哥哥那么忌惮你,你之前是不是很受你父帝宠爱?其实吧,我觉得如果你想后来者居上,可以从你父帝入手,若是你重获圣宠,那处境自然就不一样了。”
我沾沾自喜的觉得我这个想法不错,不想尢凉竟是一点反应也无,将我的话直接忽略过去了。
好吧,七百年还很遥远,先给他煮茶煮汤,养伤!
我正要捧着茶壶去厨房,却忽然听见他低低开口,“我曾是父帝膝下最受宠的儿子,没有之一,可后来,我 却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那声音低沉暗哑,尽显沉闷,好似压抑着无限沧桑凉寞之感。
我一时心头也被莫名咯吱了一下。
瑾华夫人,你真是害人不浅害人不浅,而且这害的人,还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第三章 人如玉
更新时间:2013…7…23 9:15:20 本章字数:5721
日子如昔,我做饭,他吃饭,我扫地,他吹箫。
日子如昔,少螓依旧会在尢凉吹箫的时辰过来,听他吹箫,这日,我送少螓走时,与他道:“小麒麟,你在你九哥这里蹭吃蹭喝,还白听箫,明天来的时候,可要带点东西过来,也算是礼尚往来,瞧你九哥这里破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少螓想也不想,二话不说的就应下了,我关上门回头,却见尢凉站在莲池边,一脸嫌弃道:“德性!”
我瞥了他一眼,埋怨道:“什么德性不德性的!要不是跟了你个不受宠的九殿下,我又何须至此!”
尢凉不满道:“我自问没少了你吃穿!”
我哼哼了两声回应他,“连套像样的头饰都没有,还说没少了我吃穿!”
尢凉瞅了我一眼,用笃定的语气与我道:“记住,你现在是侍从,男的!”
我咂嘴,“我自己夜里回房穿成不?”
尢凉被我的话噎住,一时没了声。
顿了顿,他阴阳怪调的开口,“我也曾听闻九重天上的弦歌公主,端庄大方,温婉娴静,是仙界女子的典范,怎么是你这种德性!”
我瞅他一眼,趾高气扬的道:“怎么就不能是我这种德性了,还真如假包换了!我本来就是这性子,当然在九重天上,我有时也是温婉娴静,端庄大方的,不过在你跟前,我可是死也做不到那个样子,当然还有,就是传言误人,传言误人呐!”
尢凉看着我,脸上表情一时古怪的很,我一拍石桌跃上去坐着,瞅着他得意道:“怎么着,你不信啊?琴棋书画,我样样在行,这可不是虚夸!”
见尢凉越发嫌弃与怀疑的眼神,我觉得我有必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下我确实所言不虚。
尢凉什么不多,就是箫多,他常吹的那把是碧玉箫,他房里还放着一把白玉箫与一把血玉箫,我拿了那把白玉箫出来,挑衅的瞅着他道:“不信是吧?我吹一遍你那首曲子给你听!虽然我最擅长琴,但箫还是能凑合一把的。”
我的琴棋书画可是九重天上的四殿下子尧亲自手把手教的,绝对让尢凉刮目相看,父君本是请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瑶姬仙子来教我这些养性,后来瑶姬仙子的琴棋书画样样皆败于子尧之手,便成了挂名师父。
悠扬婉转的曲子陡然从我手中的白玉箫溢出,飘散在未央宫,如流水清澈柔润。
一曲罢,我瞅着尢凉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我可是没学过的,只是听你吹听多了,自然就会了,说实话,我觉得我比你吹的好多了,这调子本就不是冷清的曲调,偏被你吹出清愁苍凉的意境,着实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对了,我还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曲名?”
尢凉又不说话了,等了半响,我才听得他道:“这首曲子原本叫《月满》,那时我听我娘吹箫,箫声也是像你这般悠扬婉转,后来,她在后面又加了两字‘香残’,从那以后吹出来的曲子,就跟我一样了。”
月满,香残。
不知他娘跟他父帝玄光,跟那只妖三人之间,当年有着怎样一段爱恨情仇的纠葛。
“你娘怎么就跟一只妖跑了呢?那只妖是谁啊?与你娘之前就认识?”我好奇的想知道当年的事,却惹得尢凉冷眼相向。
这种事情确实不能操之过急,是我心急了,还是以后有时间一点点慢慢从他口中套出来的好,我一时感慨的仰天长叹,“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尢凉顿时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诗不成诗,曲不成曲!”
我瞥他一眼,凉凉道:“你不爱听就别听!”
当晚刷完碗筷回房,桌上突然多出了一盒子首饰,有缀着南海明凰珠的飞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