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正皓带着丁萱进了飞车,一路开到c区某个偏僻的小巷,巷子深处有家不起眼的小酒馆,简陋的招牌亮着霓虹灯,明明灭灭。
“薛贺磊就在里面。”宁正皓在酒馆门前停下步子,“我不方便进去。”
丁萱点了点头:“谢谢你。”
宁正皓对她露出一道浅浅的笑意,在明明灭灭的霓虹灯下,那道浅笑璨若烟华。
丁萱的心一阵悸动,但她将涌起的情愫压下,转身走进了酒馆。
酒馆里灯光暗淡,空荡无人,只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吧台边,正拿着一只酒瓶往嘴里灌。他身边的吧台和脚边的地上都歪歪斜斜倒着不少空酒瓶,映照着昏暗的彩色灯光,显得光怪陆离。
“阿磊。”丁萱心中一酸,眼眶渐渐泛红。薛贺磊正好将一整瓶酒喝光,往脚边一扔,似嘲讽又似自嘲般地笑了笑:“真没想到,竟然是他把你带来。”
丁萱走过去,看着他憔悴苍白的脸颊,有些不敢相信这个颓废的人就是那个在外人面前沉稳内敛,在她面前痞性十足的山城基地司令。
眼泪一下子便从眼眶里滑落,她一把夺过他手中又拿起的那瓶酒:“你这是干什么?借酒浇愁可不像你的风格,何况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薛贺磊无所谓地笑了笑:“有什么关系,反正无论我喝多少,都无法喝醉。”
以他的等级来说,身体已经强化到了一种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程度,哪怕是末世后变异植物提炼的酒精,也无法使他喝醉了。
丁萱蹲下,抱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腹肌:“阿磊,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我……我很……很爱你。”说到这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无数情绪在她胸膛里涌动,这个字,她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说出口,她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表达爱意,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可是……我有我的责任。”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薛贺磊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捧起她的脸颊,用大拇指轻轻擦去她腮边的泪水,“试炼空间的系统,真的无法抗拒吗?”
“阿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如果当年我没有得到天禄的力量,没有系统和试炼空间,在末世开始的时候我可能就已经死了。就算我暂时活下来,也会过着地狱般的日子,那些无一技之长的年轻女人们活得有多艰难,你一定看得够多了。”
丁萱握住他的双手:“如果没有系统,我们或许根本不会相遇,就算相遇了,你也不会注意到我。阿磊,我得到了很多,相应的,我也要付出很多。”
她颤抖着,声音微微哽咽:“阿磊,忘记我吧……”话音未落,薛贺磊猛然发力,将她抱到吧台上,按倒狠狠地吻上去。
这个吻带着砂石的粗粝,一如多年前她想杀他时,他所给她的那个吻。
又深又长的吻。
他仿佛在这个吻上倾注了全部的情感,唇舌交缠,爱意缱绻。
吻了许久,当二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时才分开,他们都喘着气,深深地望着对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爱与不舍。
“萱。”薛贺磊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如果……我接受呢?”
丁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如果我接受,和别的男人一起娶你。”这句话,他说得万分艰难,丁萱觉得心头酸涩得难受:“阿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了我委屈你自己。”
回应她的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你会后悔的。”丁萱抱着他的脖子,“也许你能忍一天两天,但一年两年、一百年两百年呢?与其到时候生出怨恨,不如……”
再一次的吻,这个吻结束后,丁萱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萱,你听着。”薛贺磊认真地说,“我所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
他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萱萱,其实我骗了你。”
“你是说银龙子嗣艰难的事?”
薛贺磊苦笑:“看来你都知道了。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初入试炼空间时,曾进入一个修仙副本,遇见过一个老人,乃元婴期大能,道号天元真人。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曾为我算过一卦。他说我传承银龙之能,注定子嗣艰难,但我将来的妻子会为我生下一子。”
他叹息道:“在得到传承之时,我就已经知道银龙一族的缺陷,但那时我年轻,并不当真,即使没有子嗣也无妨,连古时候的皇帝都有无子的,实在不行过继一个也就罢了。但随着我的地位越来越高,力量越来越强,我突然觉得,我的基因、我的信念,我的一切都没有人继承,竟然是一件这么空虚的事情,仿佛我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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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2、我不愿意
他轻轻抚摸丁萱的头发:“所以当师父告诉我我将来有一子的时候,我很高兴。”
丁萱胸口闷闷地发疼,伏在他宽阔的胸膛,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阿磊……”
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丁萱握住了他的手,抬起头,深深望着他的眼睛。
“阿磊。”她坚定地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和你一个人在一起,我们一起寻找解决的办法。我相信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们不仅会有一个孩子,还会有很多孩子。”
薛贺磊望着她,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和命运战斗,逆天而行,谈何容易。他将她横抱而起,径直走出酒馆,之前送丁萱来的那辆飞车还在,但宁正皓已经不在了。
“薛司令,丁女士,元帅让我在这里等候。”司机恭敬地说,“听凭两位差遣。”
薛贺磊冷笑了一声,宁正皓不愧是宁正皓,城府极深,心智过人。他今天这么做,不仅萱萱感激他,连他都得承他的人情。
走进飞车,他淡淡道:“回首都酒店。”
这个晚上,薛贺磊如猛虎出匣,折腾了一整夜,丁萱这个曾经的战五渣这次竟然也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能量,到最后竟然能反客为主。
纤细的腰肢,纠缠的青丝长发,窗外月朗星稀,窗内风光迤逦。
云收雨歇之后,薛贺磊下了床,披上纯白的睡衣。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颜色深紫的美酒,倒了一杯,加了两块冰,坐在铺了丝绒垫子的小沙发上,一个人默默独酌,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他身上,为他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
丁萱以手支撑着脸颊,欣赏着他刚毅的容颜和完美的身材。宛如北欧神话中威武的神灵。
“萱萱。”
“嗯?”
“你还爱着宁正皓吗?”
丁萱一愣,脑中闪过宁正皓璨若烟华的笑容,犹豫了一下,虽然她没有说话,但薛贺磊已经得到了答案。
“上次去谈判时,他愿意签订盟约,条件是要和我共享你。”
丁萱呆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他,他不是结婚了吗?”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就算他们夫妻有名无实,我也没兴趣当别人的情妇。”
“他们已经离婚了。”薛贺磊说。“我的那个妹妹……不提也罢。”
丁萱沉默了半晌:“他竟然会提这样的条件。我一直以为……他只把我当朋友的。”
“他提出这个条件,自然是以利益为先。”薛贺磊淡淡道,“但我能看出,他对你,并不仅仅是利益。”
丁萱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么……对你来说,怎么才是最好的?”她问。
薛贺磊叹了口气,放下酒杯,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不必顾虑我,你只要问你自己。你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丁萱俯身,枕着他的大腿。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遥远的天际。薛贺磊缓缓爬梳她的青丝,静静地等待,此时此刻,山河清明,万物俱寂。
“不,我不愿意。”
“什么?”宁正皓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瞪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薛贺磊,“你说什么?萱萱不愿意?”
“是的。”薛贺磊平静中透着一丝得意,“她亲口所说。”
宁正皓皱起剑眉,他明明从丁萱的眼中看到了情愫,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为什么会拒绝?
目光骤然一冷,他双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坚硬的变异树木所制作的家具裂出一条条极细的裂痕,如同蛛网一般蔓延:“是你逼她的吗?”
“当然不是。”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他抬起头,看见红漆木门缓缓打开,丁萱缓步走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胸口被某种情绪所填满,急匆匆地走过去:“萱萱,如果他逼你,你告诉我……”
“不,宁元帅,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丁萱打断他,他剑眉皱得更紧,眼底涌动着痛意:“为什么?”
“宁元帅,您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丁萱勾了勾嘴角,压下心中的酸涩与隐痛,“但我是阿磊的女友,你又刚刚与薛家嫡长女离婚,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宁正皓面色一沉:“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忧,我自然会解决。”
丁萱摇头:“宁元帅……”
“不要叫我元帅!”宁正皓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猛然爆发,竟然吓了她一跳,“以前叫我宁先生,现在叫我宁元帅,你一定要跟我如此客气吗?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个普通朋友吗?”
“元帅阁下。”薛贺磊面色不快地站起身,“请自重。萱萱爱惜羽毛,不愿意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三姑六婆口中的笑柄,请你尊重她的选择。”
“我看谁敢乱嚼舌头!”宁正皓厉声打断他,“我愿意娶谁,是我的自由,谁敢置喙?”
丁萱无奈地看着他:“宁……正皓,但你是首都基地的元帅,华夏的首长,全华夏的目光都聚集在你的身上,现在的你的确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你毕竟刚刚升到七阶,进入绝顶高手的行列,根基未稳,别人会如何看你?会如何看我?”
宁正皓原本想要告诉她,只要宣传得当,这件事完全可以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末世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各个基地的掌权者们肆无忌惮地豢养美女,姬妾无数,致使许多普通人找不到老婆,后来瘟疫横行,带走了很多女性的生命,使得这种矛盾更加尖锐,普通人和低级异能者们经常闹事。一人占有多个女人的行为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甚至还演变成许多轰动的流血事件。
各大基地一妻多夫的法律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出台的,但作为基地首长的掌权者们,虽然不再三妻四妾,却还没有一个与别人共享妻子,如果他成为第一个,必然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但丁萱不同,如果她真的同时嫁给他们两人。就会成为别有用心者的攻击对象,将她污蔑成红颜祸水,无数的流言蜚语会雪片一样朝她飞来。
即使他和薛贺磊都出面压制又如何呢,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些人只会借机往她身上泼更多的脏水。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荷叶田田的景色,良久。吐出一声哀沉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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