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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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泪-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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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申我曾见过,是在宣室的大殿之上。不过就算他在,也是认不出我的。

那男子闻言,举手抚额,似有无奈,然后现出诡异一笑,露出洁白牙齿:“小娘子好利的嘴!你既然知道广川候,又怎么会没听说过公子期呢?”

公子期?原来他就是广川候的公子伏昊期!以美名自负的公子伏昊期?!天下莫不知期姣也,不知期姣者,惟无目者也。

我脸上千回百转,转作淡定笑容:“原来外界所传——”

他脸上重覆优雅,如同绝美羊脂白玉,笑容之中亦有期待:“怎么说?”

他自负美貌,此刻的神情倒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那位镜华大长公主,她也是极美貌的,也爱听人家夸奖她的美貌。

“我虽孤陋寡闻,亦有耳闻广川候家财富赡,公子自称是广川候家的,有谁会信?”

他的期待旋即收起,唇角向一边斜挑,似笑非笑:“呵呵!好个聪慧女子!居然能处变不惊!可惜呀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公子太多黄金白银,想要什么买不到?不过人家求着让我买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我自己求着人家卖的!”

说罢,柔柔的眼神递向邵平,邵平立即会意,摩拳擦掌走向阿泽。

阿叶喊了起来:“大坏蛋!”

我扳住他,尽量不让伏昊期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阿泽前爪撑在地上,在网中仍保持凶狠,然而邵平却将那网收紧,阿泽所处的空间越来越小。

它的嘶咬渐渐疲乏,最后停止了挣扎,它的目光盯着我们,有淡淡的褐色光芒。

无力之感如影随行,我怔怔的看着它被关进马车后面的箱子,然后听见自己的嘶喊,亦是苍白的:“放开它——”

伏昊期冷冷一笑,掀帘进入车内,随后,一个小小的包裹被抛了出来,邵平拍拍双手上车,将那包裹稳稳地朝我扔来,之后,一甩缰绳,八匹高头大马分列两排扬蹄绝尘而去。

阿叶望着远去的马车,拽着我的衣裳嚎啕大哭:“娘!娘!阿泽!”

我将那个包裹抓在了手里,屈膝将他搂在怀中,轻声安抚:“小宝不哭,娘一定把阿泽救出来!”

而我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冷洌……

*

此刻,晚霞映山红,日已近黄昏,马儿也该歇歇脚了!

背一路自己下来跑一路,阿叶跟着我,终于在日落之时到达了前面的小镇,我气喘吁吁,而他更是满脸黑汗。

轻轻替他拭去黑汗,小脸也比之前隐居山中是黑了许多,看在我眼里一阵刺痛。

“小宝,累吗?”

他垮着小脸,神情楚楚可怜,声音也小了许多:“嗯,娘,阿叶又走不动了!”

叹了一口气,抚了抚他的头:“乖,马上就到了,再爬到娘背上来!”

才到地界,便见枝展优雅的古榕铺天盖地。正如书上所说,绿荫满城,暑不张盖!

我想那伏昊期的马车豪华大气,着装也极尽奢华,一看就是出手阔绰之人,便向人打听了这镇上最好的客栈,直奔而去。

终于,在荷塘暗柳之处,我看到了“悦榕客栈”。前面门楼宏伟,后面则是一排平顶二层房屋,中有榕树盘枝已伸出围墙之外。

古榕下,小厮正在喂马儿吃草,马车已经卸了下来,不见阿泽的身影!

牵着阿叶,缓步入内,柜上冷冷清清,半天才冒出来个伙计:“住宿吗?”

“我要一间僻静的上房!”

那伙计两眼在我身上滴溜溜转了两圈,耸肩一笑:“呦,对不起,小店已经客满了!”

“方才你还问我是否住宿?”这伙计,没看清楚人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都说店大欺客,看来一点不错。我和阿叶这一路上,总是拣干净清爽小门小面的客栈住宿,何曾被人拒之门外过?

若不是为了救阿泽,我怎么会来住这种地方?

这时,身后一个银铃清脆的声音响起:“伙计,你别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你是怕她出不起银子?还是嫌她住店不照顾你酒菜生意?”

我回过头去,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红妆打扮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束袖劲服,英姿飒爽,面若红桃,眉如新月,眼如青杏,唇若红樱。手上提着一柄长剑,风尘仆仆。

“哎哟,这位姑娘!您看说的是什么话?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八方客,岂有将客人往外赶的!只是,小店真的客满了,您来了也一样!”

那女子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柜前,“啪”地一声,一锭银子重重磕在桌上。

伙计退后一步,献媚一笑:“姑娘,您别闹事!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实在是小店来了贵客,将后院的厢房都包下来了,一时房源吃紧——”

红衣女子闻言,火气更旺,直接就将手中佩剑掼向柜面:“银子不收,那本姑娘这把剑你收不收?”

伙计的脸上笑意渐退,缩着头陪起了笑脸:“不敢不敢,容小的再想想!……西厢拐还有一间耳房,姑娘若不嫌弃……”

“赶快带路!”她收起剑,转身对我温和一笑,“这位大姐,不如我们就挤一宿吧!”

我亦舒心一笑,不作推辞:“如此,先谢过姑娘了!”

*

我从包裹之中取出装有碎银的丝帕,想她既然付出去了一锭银子,说什么我也该掏一半。

平日里用的都是装在丝帕里的银子,加起来也不到一锭,我全数递给了她。

她笑笑,也不拒绝,大大方方地将那些银子接在了手里,然而,脸上却是一顿,奇道:“大姐是浮丘人士?”

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发问,踌躇未语。

她已将丝帕拿了过去,展开一看,秀眉微挑:“这不是碧霞宫的吉物么?”

那块丝帕正是濮阳给我用来遮头的,上面绣有“碧霞元君行宫祈福”的字样。

好在她也并非多话之人,用过晚饭草草梳洗一番便睡下了。阿叶没有什么胃口,我也早早的哄他睡下了。

轻声出了房门,观客栈四周,只闻后厢有靡靡之音传来,间或还夹着笑声。

那中间最为得意的声音,赫然就是伏昊期!

小心的避过众人的目光,我悄悄接近后院厢房,一阵夜来香的浓郁气息传来。

此时,月已上头,榕枝舞影,他们必然在院中饮酒作乐乘凉!

而夜来香是用作驱蚊虫之用!

只听有女柔情绵绵:“公子,这悦榕客栈住起来可比咱们广川的丝竹苑好了很多!”

“哈哈哈!这可就难了!不如你想个法子,咱们怎么把这悦榕客栈搬回去?!”

“公子就会寻小雅开心!”女子佯怒,声音却似槐花蜜。

“生气了?那——咱们就在这多待几天,等你觉着丝竹苑好了再回去!”

“咯咯咯……”

后院之中言笑晏晏,丝竹缓歌漫舞。我准备由原路潜回,多待几天?既然如此,我便好好打算一番。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忙将身子隐在了暗处,只见客栈伙计吃力地捧着一个大酒坛子过来。

刚到口子上,就听见伏昊期柔软的声音懒懒地响起:“有美女作陪,却没有美酒实在是煞风景!”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醉客么?我翩然而退,回到房中。

阿叶睡得极香,还轻轻的发出呼声,今天太累了!我拥着他,无法入眠。三岁的孩子,比起身处宫廷锦衣玉食的兄弟,他经历的太多了!

红衣女子翻了个身,咕咕哝哝,听不真切,隐约是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

阿暮的话:这两天主要是在休息,嗓子发炎了。另外今天心血来潮,开了一个新坑《泪洒千年》。其实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常浮于脑海中的片断,想记录下来。重点还是放在《君心泪》上。新坑进度必然缓慢,大家慎入。

下个月要参加考试了,今天才发现教材里有那么多公式!呜呜呜——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卷 足足凤鸟浴火重生:第九章 一枝玉入夜来香]

 * 

这一夜,我很晚才入睡,迷迷糊糊之中,隐隐有人在拉扯我的袖子。睁开眼一看,是阿叶。

将他抱了起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他伸手一指:“阿姨走了!”

我起身一看,红衣女子果然不见踪影。

不禁一身冷汗,她走,我竟然毫无察觉!

不过,有正事要办,也顾不得去想那么多了。

天不过蒙蒙亮,客栈里面没什么动静,只有几个勤快的伙计在打扫卫生,我带着阿叶轻步出了客栈。

原来这个镇子叫夜榕,因何叫夜榕?据说还是有故事的。此刻,我正与阿叶坐在一大娘的身旁听她说故事。

她很喜欢与人聊天,嗓门也特别大。

古时,这个镇子不叫夜榕,后来有一男一女各自从南北方向过来,男人带了北方的榕树种,女人带了南方的夜来香种子,在此地相遇。男人忘了要将树种送去南方,女人也忘了要将夜来香送去北方。于是,夜榕从此有了榕树,也有了夜来香。

说着,她一指悦榕客栈方向:“喏,就是那里!”

大娘家是开酒坊的,悦榕客栈的酒就是她家供的。

“听说大娘家的酒很不错!”

“悦榕客栈那酒搁我这里也只能算中档!告诉你,本地人都知道我这儿还有更好的酒,但我不卖!”

……

从酒坊出来的时候,我雇了一辆牛车,上面装了几坛酒,酒坊里最好的美酒,绝不外卖的酒!

我给了银子,另外还奉送了制作葡萄酒的方法,大娘乐不可支。

我又故意将其中的一坛的封口撕开,顿时,酒香四溢,她果然没有夸大其词!

赶车的大爷摇头说:“太浪费了!”

我笑着将其中一坛塞到他手上:“大爷,除去雇车的费用,这是我另外送您的!”

他有些喜出望外,黑黝的脸上皱纹顿时挤作了一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笑着将阿叶抱上了牛车:“别推辞,好好替我做事便成!”

“您尽管吩咐!”“娘,这是什么花?真漂亮!”

“这叫一枝玉,可你要记得,漂亮的东西往往都有毒!”

“婆婆也夸阿叶漂亮,阿叶有毒吗?”

“小孩子没有毒!”

“长大了就有毒吗?”

“……”

我正犯愁答案,他已经蹦蹦跳跳跑开,北方的山多是黄土,南方的山多是黟石。阿叶看着好奇,那些山石奇形怪状,有的别样姿态皆自天成。

下山的时候,我的手上捧满了一枝玉,而阿叶手上也拿了几枝。

一枝玉的花,在空气中,娇艳翩舞,散发淡淡清香,是没有毒的。浸入酒中,那酒也不会有毒,但却有别的作用。

草庐一年,我听到很多,也读到很多,自然就知道了很多。

还比如说,夜来香……

等到大爷再看到我时,吃了一惊:“您这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皱着眉头。

不需揽镜自照,我也晓得现在的模样有多骇人。原就不谙脂粉,现在又存心乱涂一气。如玉脂的脸上更加苍白,那抹红润必定不复再见,嘴唇也刻意描上大红,眼圈浓黑。阿叶挺起肚子,歪着脑袋看我,抬头纹深现。

温婉一笑,冲大爷说:“我得把这些酒都卖了,才有钱付车资啊!”

大爷摇头:“客人看到你这样子,都吓跑了,还会买酒?”

“您不也说这是好酒吗?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况只不过是丑女呢!”

他仍是摇着头,似乎听到了笑话,将身子背了过去。

*

出了夜榕,失去了古榕的荫蔽,暑气难当,牛车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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