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宛倾看她这副样子,小心的为她披上了衣服,缓缓而去。
这大晚上的来,总觉得有些诡异,这要是遇上什么人可就不好了,也幸亏是黑夜,她才能找地方藏身。
才走不远,就听见前边有争吵声,走近了一看,竟然发现是黎非歌,对面的也不知是谁,虽然谨诺,却是毫不认输的架势。
“下仙大人,奴婢已经说了,是您撞上来的,奴婢无法甘愿认罚。”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黎非歌插着腰,怒道。
这一听才明白,感情是黎非歌急着回去,匆匆走得快,又加上天已黑了,这才撞上那侍女,听起来,侍女倒是真的没什么过错。
本来不想管的,无奈实在是佩服那女子的脾气秉性,也就停下来,慢慢看着。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对于黎非歌这种人,黑白又怎么能说得清楚,不行,她一定要帮帮这女子。
随意从身旁的柳树上折下一枝柳条,变做师父的样子。
她的仙术并没有多高明,样子做的只有七八分相似,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不过足够了,在晚上,只要形体大概相似就够了。
在他们吵得恰到好处的时候将柳条抛出,顺便模仿了一下师父的声音,咳嗽了一声。
果不其然,黎非歌见到苏阡默一下就腿软的跪下了,类宛倾也趁着这时候,一把将那侍女拉到边上,跑走了。
可是她却忘了,黎非歌是龙族,海底的夜晚深不可测,连月光都难以侵入,所以黎非歌的眸子异于常人,能够在夜晚清晰的看到。
很快她便发现那并不是苏阡默,看着类宛倾离去的背影,愤恨的咬紧了牙齿。
类宛倾,等着瞧好了。
……
呼哧带喘的跑了好久才停下来,看着女子一脸错愕的样子,她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你是类宛倾吧。”
听见这个,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女子显得很是开心的样子,一副把她了解的透彻的样子,容不得丝毫狡辩。
“你认识我?”她开口问道。
女子一计白眼闪过,将她的无知打下山谷,“当然啦,现在天界哪有不认识你的,你可是当面拒绝了帝君封你为仙,还是上仙,我们之中好多人都对你很是佩服呢。啊……要是我哪天也有这么个机会就好了,哪怕是梦也好啊,你知道吗……”
她自顾的说着,没有看清类宛倾完全被冰封住的表情。
难怪师父会那么生气,这下可惨了,本以为不会怎么样的,没想到影响竟然这么大。
不知多久,那侍女好像已经说完了,睁大了眼睛凑到她面前。
“你做什么?”突如其来的惊吓,她连连用袖子避开。
“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那日在殿堂上只是看了个大概,现在这里没别人,你就让我看看嘛。”她说着将她手臂拔下,稀奇的瞅来瞅去。
而这时类宛倾却是悔恨至极,她明明要比黎非歌可怕多了,早知道就不救她,继续看好戏了。
不对……忽的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戏。连忙一把将她推开,不知道那壶茶水能坚持多长时间,总之还是要快些才对。
“哎……你要做什么啊?”女子倒是先急了,
“对了,鸾雪还在吗?”想着她早上刚找过自己,不应该那么早就回去了。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让这女子带个路也好。
“你是说鸾雪仙尊,她已经回去了,好像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呆了没多长时间就走了。”
“什么!”更多的是惊诧,她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现在却告诉她,那人已经回去了,开什么玩笑,“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挑眉,对这有些顽劣的女子有些不信任。
“当然,骗你是小狗,听说好像是她师妹病了吧,还是什么的,匆匆赶回去了。”
这下可好了,白来一场,她垂着头,任由黑发扫过脖颈。
“咦……”女子凑近了眼睛,看着她的额头,手指轻轻覆上,仔细的蹭了蹭,“你额头上的红点点是什么啊,蛮好看的,怎么擦都擦不掉啊,可是,刚才还没有呢?”
“额头?”她说着摸上自己的额头,终于感触到那一抹烟红。
这是什么,脑子不受控制,突然繁生出一个念头,乌骨血,那洞穴里的人,他找自己做什么。
☆、第五十九章 乌骨再现
灼烧感倍袭,惊扰的一身虚汗,类宛倾慌忙拜别了侍女,跑下界去。
那人呼的急,似乎比上次师父去的时候要急的多,在云层闪躲的速度飞快,一阵眩晕,醒来之后,已经到了地方。
莞尔一笑,似乎比女子来的更媚些,“你来了。”他缓缓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么急的慌。”她掸了掸因摔在地上而沾染的灰尘,声音多些不耐。
“似乎入了仙门,连脾气都变得不太好了。”他不急,也不燥。
两人僵持了许久,阮淚痕一派冷静的样子,安然的在里面走来走去,弄得她倒是心烦意乱,终于类宛倾做了让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快说吧,我还急着回去呢。”她知道突然用乌骨血召她来,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可没性子慢慢等着。
“接着被关在东莱岛上,是吗?”他接到,得意的看着她愣住的样子。
一霎时的寂静,她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对这男人身份的猜测心越来越重。
阮淚痕见她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很是可爱,轻轻靠近,直到她一抬头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气息。
不过是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狐狸,竟然算计起他的身份来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猛地抬头,清幽的香气侵入鼻腔,一瞬间忘了呼吸,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他太像一个人,那个把她扔去蓬莱,始终不管不问的人。
直到很久以后,看见他邪魅的笑意,才反应过来,撤开了身子,“说吧,要我做什么?”
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凭着女子第六感就能感觉出来,面前的男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可要谨慎些,别被他算计了。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取样东西,仅此而已。”他加重了音,意思不言而喻,只有这一个要求罢了。
“什么东西?”
“落町石”
“不要”她一口拒绝,当然清楚那是能将他放出来的东西,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绝不能背叛师门。
“哈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紧接着又化为悲伤,“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听的,可我只是想去看看她,你知道吗,过两天就是她的忌日了。”
“谁?”她不禁疑惑,这样的男子会爱上谁。
“柔夕颜。”他只是说出她的名字都那般缠绵,想必定是爱她很深吧。
“她可是天上最美的仙子。”他说着,笑意渐露,温柔的如同月下之水,即使见他多次,也不曾见过他这个样子,“那时候我们真的很相爱,就像牛郎和织女一样,是天上众人皆羡的对象,可是快活的日子没有多久,魔界大举进攻,我因为仙术太差被命守在天界,而她却是个女战神,多么可笑的一场爱情。”他似乎是在询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安静的继续听他说下去。
“她临走时,将惹锁玉给了我,说是等她回来,我们就成亲,可没想到,她却再也回不来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惹锁玉是什么?”
“惹锁玉就是她的令牌,只不过现在它不在我手里了。”
“那在哪里?”
“天界”他的声音充满怨恨,声声入骨的仇恨,“夕颜为救九鳯悦而死,可她却致她于不顾,让她惨死在荒野之中,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九鳯悦将她的令牌收回,转眼就又要封给别的人,我一时气不过,上天去找她算账,只是学艺不精,败下阵来,自此她就将我关在了这里,说是让我反思,实际上是想堵住我的嘴。”
“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虽说与她相识不久,可也算是解透了那人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她怎会相信阮淚痕说的这些。
“你可以去问她,就看她敢不敢告诉你了。”他句句逼人,她无话可说。
还是不能相信,就算是他所说的一切都那么真,她也不能相信。
“你回去吧,这乌骨血就算是放下了,我不会逼你,更不会拿什么恐吓你,走吧。”他的身影落魄至极。
“那我先回去了。”眼角微垂,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
“等等”
“怎么了?”她转身淡淡一笑。
“我恐怕梨偌已经醒了吧,你一回去肯定会穿帮的。”他说着一翻手,一粒小小的丹药就出现在手中,“吃了它,这东西能帮上你的忙,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嗯?”她略带怀疑的吃下,并没有什么感觉,跟他道了别,就连忙跑回去了。
他说的倒有理,估计梨偌也已经醒了,怎么也要在她发现之前赶回去才行,不然可要惹出大麻烦了。
一上东莱岛,就看见梨偌一脸惊慌的跑着,目光瞥到自己,像是找到救星一样。
“梨偌……”她刚想开口,酒杯梨偌给拦住了。
“天后大人,不好了,类宛倾不见了。”
嗯?,她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立刻缓过味儿来,合着他是把自己变成了依縢的模样啊,这可来之不易,她要好好玩玩才是。
“无碍的,是我把她带走了,一会儿自然会派人送她回来。”她装着依縢的样子,语速缓慢,柔和却不失威严。
“这样啊。”她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安下心来,“对了,天后大人,类宛倾这两天倒没有什么动作,整天出了吃玩什么都不做,奴婢想,您是不是猜错了。”
“什么?”她一下子有些混乱,这梨偌跟依縢说这些作什么,还有依縢猜她怎么了。
“您忘了?”她不好意思的开口,“就是我上次向你禀告蕝的事情啊,您不是说她不是人吗,我倒是没看出来,也兴许是奴婢我眼拙吧。”巴结的意思清楚,类宛倾从没见过她这个模样。
“怎么敢忘。”皮笑肉不笑,她极为困难的扯了扯嘴角。
这梨偌竟然是依縢手下的人,她这样派人看着她又是何意,刚陷入一个秘境,这下被他害的又先进了一个圈套,她究竟是该谢他还是该恨他啊。
☆、第六十章 战神之说
“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类宛倾就会自己回来。”她表情平淡,终于理解在这个毫无感情温度的天界该如何生活下去,动了情,便是罪。
一声悲叹,转过头已是泪流满面,他们的假象做的太完美,让她不得不相信,可他们的谎言又太彻底,彻底的她根本承受不住。
比起原前那些只会闲聊的三姑六婆,他们真是高明的多了。竟然还派人看着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依縢到底在想着什么。
随即苦涩的表情转为大笑,浓浓的伤心却是自始而终都藏不住,她抖了抖衣裙,天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头发已经浸湿,衣服潮湿的贴紧了身子,带来冷冷的寒意,终于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淋湿了的地面上,清新的香气钻入鼻子,再也不愿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东莱小阁里,躺在床上的身子还带着冷意。
“梨偌,梨偌。”她唤着梨偌的名字,她其实并不恨她,毕竟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