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半水秋歌打乱的头发,依旧在肩上披着,她不想把它梳上,也懒得弄。
忽然听到异样的声音,她慌乱的抬起头,几缕刘海不听话的挡在眼前,却还是依稀能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谁。
“半水寒烟,你怎么在这儿?”手指忙着扒弄了两下头发,她显得很是惊讶。
不过倒是奇怪,竟然那人离得这么近了,她才发现他,证明这人肯定不简单,倒是个干将,就是不知道,脾气秉性如何,能否用的了才是真。
“哦……”他愣了半刻,似乎是因为她的样子而有些诧异,“是想同你商量魔界的事情,本来是去你那里找你,后来半路上遇到了秋歌,她说你出来散步了,我就找了找,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嗯”她对这前因后果并不感兴趣,“现在天界那边怎么样了?”苏阡默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要发起进攻了,所以我才来找你。”
“那他们可知道现在的魔君是谁?”挑起眉,她问的小心翼翼,如果不知道,就说明……
“知道。”连丝毫妄想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留下,想想也是,苏阡默怎么会不知道她是现在的魔君,怎么会不知道阮淚痕已经死了,只是明明都知道了,还要这么绝情吗?
☆、第九十六章 稍有燥意
“现在魔界士气不振,又该怎么办?”满目萧然,她想到刚刚还在起内讧的场面,倍感焦急。
“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魔界一直都是这样的,散乱、目无章法。但是只要你提到攻打天界,他们就会如同换了一个人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她不解,不过就是要攻打天界而已,会这么能振奋人心吗?
“你不知道的事多得很,要一一解释清楚,太费时间,也没有那个必要。”他将手中一直握紧的纸递给她,“这是我写的,关于魔界所有人的特征,以及适宜的攻略。”
“哦……”她愣了愣,“好。”
没想到她这所谓的魔君,竟然是个挂牌的,什么都不用管,这倒也好,省的她犯下什么大错,再招人嫉恨。
“对了,那个南石语,你打算……”
“虽然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可总觉得值得一用。”她咂了下嘴,的确,那人眼神里的光芒,让她觉得安心。
半水寒烟点了点头,离开,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她仔细端详。
幸好他在上面都写出了每个人的特性,这才方便她好辨认。毕竟是才刚刚上任,本来认识的人就不多。不过……像半水寒烟那种只懂得打仗的粗汉,会这些贴心的把这些都提早准备好吗?
字迹分外的清秀,却是刚劲有力,她脑中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他转身的一笑。
竟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啊,那还要她做什么,不过是照着一纸书来办而已吧,真是低估她了吧。
猛然在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又凑近了些,看到阮淚痕给自己安排的是苏阡默,手一抖。
其实她也应该清楚才对,如今魔界上下能与苏阡默抵抗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只是看到这里,她竟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骤裂的疼痛……
等到几天之后,再次召开大会的时候,当她提到攻打天界的时候,果然如半水寒烟所说的一样,她能够看到,他们兴奋的样子。
实在想不出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血痕,不过,这和她没有关系,她也就不再去问了。
这次,一直没有出战过的半水秋歌也会去,按理来说半水秋歌有高超的易容技术,至于打仗,虽说没有见过,可从那天她用剑想要杀自己的时候,就能够略微猜测到一二,她并不是很擅长。
至于给她的对手,类宛倾就更加不解了,虽说依縢这个天后并没有多大的本领,可毕竟也是能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是不是阮淚痕太小看她了。
思索再三,犹犹豫豫,却终究还是遵从了阮淚痕的意思,信任,不知为何而信任。终有她看不到一面。
“如何?”她静静念着纸上的东西,看到下面议论声一片,却始终听不出他们的意思。
“大人,小臣有话说。”青衣男子上前一步,两手恭敬的一拜。
“说吧。”她杵着脑袋,叹了口气。
“小臣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竟然连一个得力的看守的人都没有,要是天界的人趁乱跑了进来,怎么行?
“那就派个人留在这里好了,谁愿意呢?”她笑了笑,看着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如今已经是紧要关头,谁会甘愿在这里呆着,还不是都想去一开眼界。
“诺……”她指着下面的人道:“他们都不愿意去,不然你去?”
玩味的一笑,笑的那人毛骨悚然。
“这……臣知错。”缓缓退了回去,人群之中再无争辩之意。
她愣了半响,娥眉低顺,金色的眸子暗淡无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竟也没人敢出声提醒,只是一直看着。
眼睛猛地眨了眨,她抬起头来,淡淡道:“那就这样吧。”
裙摆宽大而厚重,她走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额头上沾满汗水,她看着周围的目光,显得有些惊慌。
这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不知多久后,她回身,脸色冷峻。
“你们在看什么?”
握紧了手,想必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声音并不大,可却足以让人听得清楚。
起先的便是半水寒烟,微微躬身,离开。随后紧接着躬身的人不断,原本拥挤的殿堂里,一下子变得空旷。
眉头深锁,感觉到人都走光了之后,终于支撑不住,倒下身来,地面冰凉,寒气透过她的身体。
宣战的日子已到,她竟然还不知道自己要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苏阡默,明明已经成为了敌人,她却还抱着一丝不舍。
她想,如果苏阡默在出剑的时候能稍留一份情,哪怕是杀她的时候,穿不透心脏,她都会放过,只是,这一定将是妄想。
她给了自己太多希望,太多,这也是之所以她会堕落到这个地步的原因,若是没有希望,哪里来的失望。
“苏阡默,我们走着瞧好了。”她呢喃着说道,眸子微阖。
好累,好累,好像就这样一直一直睡下去,不要醒来。
眼角泪痕,用唇轻抿,咸涩的味道融进嘴里。
我一生之憾,就是遇到你,爱上你……恨了你
☆、第九十七章 再战
十日过后,天界已经打到门口,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场战争会是苏阡默先行开战,不过幸好,她已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大人,这样梳行吗?”身后的侍女将玉质的梳子放在桌边上,轻声开口。
一束花冠没梨头,特意画上精致的妆容,盛装出席,却都只为了一个他。
“就这样吧。”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一笑。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男人说话的声音,“魔君,外面已经打起来了。您要去吗?”
类宛倾示意身旁的女子开门,看着满脸是汗的人说道,点了点头。
黑色的裙摆漫过地面,随着前方人儿的移动而缓缓前行,像极了一条黑色的蛇,在烈日之下,吐着信子。
红唇嫣然,微微轻抿,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她忽然停住,连着大喘了几口气,才继续往前走。
听到远方传来刀剑的响声,她皱了皱眉,对男子说道:“把妖骨车带来吧。”
她听说过那车,可却从未见过,只记得阮淚痕曾经将它吹嘘的都要上了天一样,今日,她倒是要开开眼界。
“是……”
上面似乎打的越发激烈起来了,声音更加吵闹,让她有些心绪不宁。
不一会儿的时间,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托着腮,仔细端详着,其实看起来和普通的马车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少了匹马而已,提着裙子踏了上去,心知肚明,自己对这车并不熟悉,可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手中发了发力,轻轻往前一推,只看见一团黑雾将自己过了起来,又渐渐退下,伏在两个轱辘的旁边,好像只要她一发令,就会立刻飞起来。
可是,她的手攥紧了两旁的扶手,有些不敢动了。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下面的男子以为是类宛倾身体不适,连忙问道。
“没事。”她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一咬牙一跺脚,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往前一顶。
妖骨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飞快的窜上窜下,好一阵子才稍有停息下来的意思。她瞪大了眼睛,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定没有散乱之后,才敢控制着妖骨往下滑去。
没想到正好赶上半水秋歌和依縢的对决,正大光明的从天而降,看着对面依旧冷漠的苏阡默,扯起嘴角。
“大人……”
半水寒烟刚要说话,却被她止住了。
“看完再说,我倒很想知道,阮淚痕是怎么想的。”
半水寒烟一惊,原来她早就知道那东西不是自己写的了,亏他还看了好几遍,生怕忘掉,还记得阮淚痕之前就有提醒过他,说是让他自己再抄写一份,哎……说来说去,也就怪他懒,没抄,直接把阮淚痕写的那一份给了她。难怪会被发现了,字迹写的清秀,哪里像是他写的。
类宛倾坐在妖骨之上,眼光四处寻么着,在对上九鳯悦怒气愤然的眼光时,猛地低下了头,只敢看着半水秋歌。
她还是没有露出面容,黑纱裹身。
只看依縢一剑刺过去,速度快如闪电一般,眨眼之间已经快要击到她的喉咙,而她却没有躲开,或许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依縢的剑术跟当初有很大差别,很像是苏阡默曾经教过她的剑术一样。这样下去,半水秋歌一定会输的。
类宛倾想要起身,却被笑着的半水寒烟拦下。
不明所以,她顿了顿,看到那边的苏阡默也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又坐了下来。
剑身触碰到脖子的那一秒,她愕然的发现半水秋歌变成了一团雾气,缓缓散开,不见踪影,依縢连连后退,左右张望,不敢有丝毫疏忽。
半水寒烟弯下身子,在她耳边道:“这才是真正的绝技,她一定不会输的。”
又是这样,半水秋歌在空中不断变换着位置,依縢累的晕头转向。
下一刻,她不知从哪里藏着的刀子狠狠扔过去,仙界的人一惊,连忙叫喊着依縢的名字,可终究迟了一步,刀子就这样笔直的插进她的肩膀,瞬间红了一片。
依縢吃痛的捂住肩膀,失去了拿剑的力气。
正当她要过去给她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人却走了过来。
类宛倾睁大了眼睛,歪着脑袋,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人啊,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抬起头,想问问半水寒烟,却看见他一脸慌张的样子。
“他是谁?”
“陆之遥,我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可是以前有听过他的事情。这个恐怕阮淚痕没有想到吧。”半水寒烟暗暗皱眉,这下子可是不好了。
“那有谁能对付他?”
正当此时,只听一声惨叫,就看到半水秋歌就如断翅的鸟一样,跌下云层。
她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人出手,就算是自己并没有将全部重心放在上面,就算是她仅仅用余光瞟着,也不可能连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半水寒烟“嗖”的一声跳了下去,那人看着自己,眯起眼睛。
“大人,不如我去试试可好?”说话的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