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王花容失色。
“……狠,真够狠。小般若,你跟你家师父果然是一丘之貉,难怪——”
他忽然住了口。
这话令般若的心口掠过刺痛,神情却毫不露异样。“到底给不给?”
“能不给么?”凤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好端端的三根天命羽,盘蒙揪走一根,又被你给盯上,本王可真是命苦……”
“多谢凤王。”般若欢喜地朝他抱拳行礼。
“你先背过身去。”
“为何?”般若不解。
“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了!”凤王理直气壮。
般若赶紧背过身,脸上的神情十分纠结。该不会藏在屁股里吧……
半响过后,般若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雪白的天命羽,塞进了荷包里。
凤王十分不满。居然用那种眼神看他视作宝贝的天命羽……
般若宝贝到手,总算松了一口气,向凤王道别。凤王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叫住。
“等等,你不想知道盘蒙他为什么没有来么?”
般若停住了脚,唇角勾起毫无破绽的弧度。“师父他向来算无遗策,想必是算出这回我可以逢凶化吉,当然不必再走一趟。”
“小般若,”凤王咳了咳,纠结地说:“你也知道,本王跟你家师父结交千年,多少对他的性子也有些了解。他一个人在须弥海住久了,对情爱实在是一窍不通,稀里糊涂。有的时候会将些明明不同的感情混淆,待他理清头绪,恐怕已经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凤王。”般若立于云头,卓然迎风。“有话不如直说。”
凤王望着她,心中感叹。若她不是归镜之灵,与盘蒙倒是很相配,只可惜……
“这万年来,能得他另眼相待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千年之前闯进须弥海,后来被留下做侍女的侍镜仙子,另一个便是你。他以为自己对你的感情是男女之情,实际上本王看得清楚,他心中喜爱之人,唯有侍镜仙子而已,对你不过是师徒之情。”
般若垂下头,没有说话。
“如今他渐渐明白过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凤王这番说辞用了十成十的感情,说得连自己也有些信了。“所以才托本王向你说明,希望你——”
“希望我不要再胡思乱想?”她忽然抬头,眼神如午时日光,灼亮刺眼。“凤王放心,这些事我早已知道,今后自当敬师尊如兄如父,再无半点他念。”
凤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着般若转身而去的身影,抹了一把汗。
盘蒙没来,是因为他已算不出跟般若相关的事,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得知这番危难。凤王瞒住这个消息,就为了对般若说出这番话。拆人姻缘这种事,他做得胆战心惊愧疚难耐。要不是为了盘蒙这个朋友,打死他也不干这缺德的事。
般若一步一步,踏云而走,不知不觉四面白茫茫,懵懵懂懂不知身在何方。
以盘蒙的个性,绝不可能托付凤王来说这些话,除非他想从此落下把柄被凤王嘲笑一万年。可是凤王为何要多管闲事来操心盘蒙和她之间的纠葛?
关于侍镜仙子的那些话,大概都是真的吧,也许是凤王看出端倪,怕她用情太深难以自拔,好心提点。
实在多此一举。一个女人在经历过新婚丧夫,十年磨练,生死厮杀,重重暗算之后,还会为了失恋寻死觅活么?
般若唇角上翘,却品尝到一股久违的苦涩滋味。
52五二章 九婴丹
般若取来天命羽;救回了景方君。他的魂魄原本已经到了鬼界;又被安荷王后派鬼差给送了回来;被般若以天命羽为媒介回到了肉身,再次融合复苏。这么来回一折腾;等到景方君醒来;已是破晓时分,距离楚王的大限之期仅有一个时辰。
景方君和符蓝夫人将般若视作救命恩人;自然不可能再将她关在天牢;索性将她与宣于简一同带了出来。符蓝夫人本想将般若放走;般若却拒绝了她的好意,说自己也许真能够救楚王一命,但希望救回楚王之后;符蓝夫人能够将皇者之剑借给她一段时日。
盘蒙说过,从神器之上提取归镜碎片并不会损伤神器,般若是打算等归镜铸成之后再将皇者之剑归还给符蓝夫人。
宣于简听到此言,大惊失色又勃然大怒。
“你这女人真是麻烦!皇者之剑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外借?”
“国师,请注意你的语气。”符蓝夫人却颇有些不以为然。“般若姑娘对我夫妻二人有再造之恩,区区一把剑如何不能借了?”
“夫人有所不知。”宣于简瞥了瞥般若,欲言又止。“人间皇者一旦拥有了这把剑,便能获得巨大的助力。其中情形,实在不能让外人得知。”
般若虽然也很好奇关于这把剑的事,但宣于简逐客之意太明显,她也只好起身打算回避。然而符蓝夫人却大方地挥手说:“般若姑娘不是外人,直说便是。”
宣于简略一犹豫,不快地瞪了一眼般若,终于说出了缘由。
这把皇者之剑,本是远古巫神留在人间的信物。巫神寂灭之前,为了保护人间的安宁,用自己所有的巫力锻造出一把剑,每当人间面临危机之时,这把剑便会与巫神之灵化成的人间皇者一起降临人世。人间皇者手持皇者之剑,可以召唤巫神遗留在人间的五大仆族,号令他们鼎力相助。
这五大仆族,包括了南海鲛族,东方白巫族,西方巨人族,北方兽族以及中心奉天族。而宣于简正是中心奉天族的承继者,所谓的道士身份,不过只是行走人间的一种掩饰罢了。
奉天族人博文广记,过目不忘,在上古时有“万通”之称,所以被巫神指定为人间皇者的随身侍从,有些类似于军师或者谋士的角色。
听到此处,般若和符蓝夫人不约而同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宣于简。
他作为军师,智商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情商可就……
宣于简被这眼神的意味惹怒,又不能对自家主上发怒,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般若一眼。般若假装不懂,笑嘻嘻地回应。
“如今夫人该知道这皇者之剑的重要性了吧。”宣于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低眉垂眼地转向符蓝夫人。
“我明白。”符蓝夫人略一沉吟。“依你的意思,这皇者之剑只有我才能使用?”
“不错。如今夫人是皇者之剑的唯一主人,只有您才能召唤五大族现身相助。”
“那就行了。”符蓝夫人点了点头,微笑着望向般若。“般若姑娘,无论你是否能够救回陛下,都可以带走这把剑。”
般若十分惊喜,宣于简十分意外。他原本以为符蓝夫人知道这剑的力量必然不会出借,却没想到她不仅借,还借得这样爽快。
“夫人,你是不是还没理解属下的意思?”宣于简心痛无比。皇者之剑好容易现世,怎么能拱手相借?女人果然就是麻烦,要是换做男人,怎么可能将拥有如此力量的宝物送到别人手上?“您万万不能失去皇者之剑的力量,哪怕是一刻!”
符蓝夫人摆手道:“你的意思我很清楚。如果必须要依靠一把剑的力量才能称得上人间皇者,那么这个所谓的皇者,其实不过是剑的傀儡罢了。我是它的主人,而不是奴仆。”
般若激赏地看着符蓝夫人。这份心胸,这份姿态,才是人间皇者应有的气度,试问那些皇室子弟,又有谁堪与她并肩齐名?
宣于简依然嘟嘟囔囔。“恕属下不能苟同……”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替我将剑护送回碧水给我家师父。”般若无奈,只好宽慰他道:“你可以一直守着皇者之剑,直到归还之期,再将它送回来。”
宣于简眼睛一亮,随即又开始纠结。
“不成,你那师父,比你还要胡搅蛮缠,若是他最后不肯还给我怎么办?”
“若是他真想要皇者之剑,你以为你守得住么?”般若冷笑一声。
宣于简愣了愣,终于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楚王的寝殿之前,早已跪满群臣和诸位王子,焦急地等待符蓝夫人一行人的到来。众人内心忐忑,除了储君之外,也没有人注意到青妃和崇华君已不见了踪迹。
符蓝夫人已向众人说明了昨夜天牢里发生的一切,鬼医是个冒牌货,他的话自然也不能听信,一切的希望只在般若的身上。
般若从怀中掏出一枚乌亮的灵珠,一旁的内侍官连忙接过,呈给了储君。
“请让陛下服下此珠,或许可以逼出奇毒。”
储君皱着眉思量。青妃和崇华君在这个时候消失,难不成眼前这个女人真有些来头,能解得了楚王身上的毒?然而事到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让她试试。
“若你这珠子治不好父王,又当如何?”
“我只是试试,不能保证能令陛下解毒。”般若实事求是地说,“若储君殿下有更好的办法,当然可以不予采纳。”
“殿下,如今也只能一试了。”符将军等众臣纷纷劝说。
储君无奈,只能答应。
内侍官将奄奄一息的楚王扶起,将灵珠喂进了他的嘴里。
般若与旁人一样,双眼紧紧地盯着楚王的反应。这颗珠子本是她自鬼界得来的九婴兽内丹,九婴兽本是炽阳之物,它的内丹究竟能不能对付至阴的媚蛇毒,一切还是未知之数。
九婴兽的内丹一入楚王腹中,楚王的脸色立即转红。
众人刚要欣喜,却又见楚王刚刚红润起来的脸色慢慢变白,随后便不停地在红与白之间切换,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竟呈现出左脸白右脸红的状态,十分怪异。
但楚王的神色却是渐渐安宁了下来,不复之前的痛苦。
医官查探了一番楚王的状况,欣喜道:“陛下的脉象平稳下来了!”
储君一愣,脸上做出惊喜的神色。“你查清楚了?”
医官连连点头。“陛下已无大碍,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清醒。”
众人如释重负,但看楚王那张半红半白不复当日俊美的脸,又都觉得有些尴尬。然而这回连般若也束手无策,她用九婴内丹替楚王驱毒已是碰运气,至于为何出现如此怪象,她也同样困惑不解。
宣于简解释道:“应当是陛下所中的阴毒与九婴的内丹旗鼓相当,最终在体内留下了阴阳二气,作用于陛下面部而致。只要调理得当,假以时日可望恢复。”
储君终于抓到时机发难。“景方君,符蓝夫人,你们为何将国师放出天牢?要知道,国师可是毒害父王的嫌犯!你们擅自释放嫌犯,是何居心?”
“还未经过调查便指认嫌犯,是否太过武断?”符蓝夫人反唇相讥。“国师地位显赫,深受父王器重,难怪有小人陷害。储君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国师押入天牢,又是何道理?”
“谁说没有调查?”储君扬声,怒气冲冲。“父王分明是吃了他送来的丹药才中了毒,这一点内侍官有目共睹!”
“父王服用丹药之前,难道没有用过别的东西?”符蓝夫人丝毫不让。“除了食物,还有很多种方式能让人中毒。在没有彻底查过父王的起居饮食之前,绝不能冤枉好人。”
“好!”储君冷笑着,心中暗想,这其中能做手脚的地方可太多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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