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惧烟消云散,好像那一瞬间的感觉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取而代之的却是迷茫和焦虑。
我苦笑一声,或许这种不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磨殆尽,何必管这么多呢?俗话说得好: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叹口气,准备将那本《沉仙录》放回原处,却及时听见师兄在二楼一声欣喜的狂呼:“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西陵古室
我手一顿,又将师兄的话细细回味了一番,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找到了!
我舒了口气,嘴角不禁上扬,将《沉仙录》放回原位准备上二楼。突然间,我只觉心神动荡,一个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回荡:三日后,你若不来,我便为了你倾尽这天下!
我心中一惊,四处张望着,低喝道:“谁?”
无人应声,甚至连一缕风都没有。我强忍住呼吸,闭上眼睛琢磨着,这声音似乎不是从外部传来的,而是从深心里冷冷地在身体里游荡、徘徊。
“师妹,你怎么还不上来?”师兄叫道。
我勉强定了定神,调整着自己的语气,而后才淡淡道:“哦,来了。”
上了二楼,才看见师兄还在找书。于是问他:“你不是说找到了么?怎么还在折腾?”
师兄看着书,头也没抬:“我说的找到,是指找到有关西陵国藏书的部分,这样找起来不费力。”
我环视一圈,即使是缩小了范围,也有七个书架子这么多,看来也有近万本。我耸了耸肩,决定还是硬着头皮一本一本看过来,顺手就拿到一本《西陵古室》。
因为缩小了范围,所以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略读,而是要仔细查看,不能放过一点能救回绾梨的办法。这本书里大约是说西陵王室成员死后的埋葬之地——也就是西陵地宫的简介。
我百无聊赖地找着,看到某一点,忽地,眼前一亮。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师兄,然后不动声色地合上书。
“师兄。”我唤他。
“唔?”师兄没抬头,看完一本书,又换了一本。
我沉默着不说话,师兄迟疑了片刻,终于抬头:“怎么了?”
我刻意退后两步,师兄以为我疏远他,眉头登时皱起,不悦道:“你找到了?”
我微微垂眸,低声问道:“若是有法子救,你待如何?”
“你真的找到了?快给我看看。”师兄喜形于色,准备上前。
“等等,别过来。”我瞪着他,师兄一怔,果然没有上前了,见他懈怠,我又乘胜追击:“你告诉我,你们在邽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总觉得师兄这次回来和以往有些不同。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找书时誓不罢休的神情,他看束着绾梨魂魄的那把伞时的凝重,还有他每次遥望远方时的迷离……都让我感觉不安。
师兄脸色一变,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件事,目光闪烁,故意岔开了话题:“别闹了,师妹,咳咳……快给我。”说罢,又咳了两声。
“你根本就是受了重伤,对不对?”我脸一沉,直视着他,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师兄的法力虽称不上惊世骇俗的强,但是也毫不逊色,就是让他与墨琊帝君比上一比,也未必会输。但从昨日来看,师兄就一直咳个不停,定是大伤了。
见他未答话,我又接着道:“师兄,你上次问我信不信你,我的回答是肯定的。现在换我问你了,你信不信我?”
师兄呆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笑:“当然信……”说着,他似乎想到什么,声音一顿,道:“等一下,你该不会是想……”
“二选一。要么你就告诉我在邽山发生的事情,要么你就让我……”我脑中早已纷沓如麻,却仍是故作镇静。
一句未完,却被师兄打断:“不可能,你别想了。”
我就知道师兄不会答应,我原是要威胁他好让他安安心心在昆仑养伤,我替他去西陵国跑这一趟,不曾想,师兄拒绝得这么干脆。我只好以理服人:“师兄,你看你伤得这么重,到时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也是我欠绾梨的。”师兄微蹙眉头。
我语塞,却依旧决定耍赖:“我不管,你若执意要去,我便把这书毁了,大家玉石俱焚!”说着,我便要依言毁书。
师兄只是淡淡笑着,看我时的眼神仿佛洞悉一切般:“你会么?师妹,你是低估了师兄的智商还是小觑了这么些年我对你的了解?”
我惊愕。对啊,我和师兄百年之情我们对对方的了解简直快要超过我们自己了,可我居然还想着威胁他,果然是低估了他。快速地思索一番,我还是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要太自信了,刚才这书是我拿着的,书中的内容虽不说全数记下,可也足够我一人去救绾梨了。哪怕此刻毁了,也没有什么。”
师兄脸上一抹微不可察的吃惊,隐约叹了口气:“师兄不愿你去冒险。”
我鼻子一酸,逞强道:“哪有,我其实很厉害的,你看,不是我一个人带墨琊上来的吗?”
师兄有一瞬间的走神,我趁他不注意,把那本《西陵古室》藏了起来,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很义气地说:“你的任务呢,就是好好地呆在这里养伤。”
师兄深深看我一眼,探过身子,紧紧抱住我。我回抱他,闻到他身上纯净而又整洁的清新。这是一种很安静很纯粹的拥抱,是一个来自亲人般干净无欲的拥抱。
我自小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更别提有什么亲人了。师傅待我如女,慈祥严厉,而师兄于我,更多的是像兄长般的温暖和温馨,不,不是像,他一直都是。
师兄在我耳边轻声呢喃,有些惆怅地道:“小心点,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我别过脸,悄悄用手抹去眼角的湿润。
这对话,就像在司阴地府我每次想逃掉功课偷偷跑出去玩儿时,师兄他对我说的一样。他总是护着我,我经常闯祸被师傅罚到反省台思过,师兄若是求情不成功便和我一道思过。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妹不教,兄之过。
这回下凡来找洛书河图,师兄嘴上说是来凑热闹借机和墨琊君勾搭的,但我知道就是没有墨琊君,师兄他也不会丢下我一人的。
虽然和师兄插科打诨时偶尔会在话语上吃亏,但我们对彼此的感情却从未变淡。亲情,又怎么会失色呢?
我们心照不宣。
“咳咳……”远处突然传来一女子的轻咳,好像在提示什么。
我和师兄松开,相视一笑。
“你们打扫完了,就回去吧。”来人正是青澜。也不知方才青澜把我们相拥的这一幕想成什么了,不过管他呢,我也懒得解释。
“嗯,打扫完了。”我回应她。
等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也是午夜三更天。我们随着青澜回到了各自的寝室,宁鸢仙子来了,我自知不能再回原来的屋子里,就将着随便挑了一个侧室。
我和师兄一路再无话。我晓得师兄的性子,不由地留了心思,青澜要离开时特地留下她。
“洛姑娘有何吩咐?”青澜自然是聪明人。
“青澜姐姐,蒙你们近日照顾,洛川感激不尽,只是有一事,还望姐姐应承。”我正色道。
“洛姑娘说哪里的话,有事尽管说。”青澜也不推辞。
“我师兄身负重伤,需要好好调理,还烦姐姐费心。”
“这是自然。”青澜好整以暇地望着我,等我下文,果真是个机灵的姑娘。
我也顾虑不了这么多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听说昆仑山有一种圣药,叫做安魂香?”
“你是要……”青澜面色一变,回首左右,怔道。
“望姐姐成全,只要七日便好。”我紧盯着青澜,皱眉凛然道。
青澜还想说什么,见我神色坚定,只好悻悻然作罢。末了,忽道:“你们都是为着对方着想,这份情谊,委实令人佩服。”
“对了,墨琊帝君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关切道。
“墨琊帝君在瑶池疗了几日的伤,今天下午已经回来了。”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又问:“他醒了?”
“未曾,须得调养几日。”
我莫名地松了口气。
“洛姑娘什么时候动身?”青澜又问道。
“马上!”
“这么快?!”青澜吃了一惊。
“所以才要麻烦姐姐。”我点头,微笑着。
青澜叹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半响,又问道:“要去探望墨琊帝君吗?”
我正想答应,毕竟墨琊也帮了我不少,可转念一想,又试探道:“宁鸢仙子……”
“宁鸢仙子今夜睡在王母处,她们还得絮语一阵呢。”青澜好心解释。
“嗯。”我应下,又道:“姐姐回去歇息吧,我晓得路的。”
送走青澜。我又一人来到那个清幽的小院。推开门,墨琊躺在屏风后面睡得正香。
如水月色被清风惊扰,月光之下,斑驳的剪影犹如一幕幕黑白默剧,不露声色。我倚靠着窗户,没有走近墨琊,只是看着他,觉得很舒服,内心很安定。
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闪过一瞬,却没有抓住。这男子安静祥和地躺在榻上,俊朗的眉宇舒展,配着这身红衣竟让人隐隐生出种萧索凄凉的感觉。
旁边的屏风上依旧是玉霁公主巧笑嫣然的脸,我甚至能听到玉霁公主是怎么柔婉的言语,这样姣好的面容,看一眼,你会陷进她幽深的清眸中,得到一种心灵的慰藉与宁静。
看得久了,我也不免有些失神。收了心,又看回墨琊,认真看了一遍,墨琊脸色红润,气色看起来不错。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若是玉霁公主没有仙逝,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登对。
“琊?!”我下意识出口,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为何竟会自然而然地倾吐出这个字来。叫的这么亲密,这么没有嫌隙,仿佛生而俱来我就该如此无顾忌地轻柔唤他“琊”。
我还在云里雾里地愣神,突然看见墨琊修长的中指微微动了一下。骤然,我心震颤,转头不顾一切地落荒而逃。跑出去好久,才大喘着暗笑自己没用。
我呼出口气,抬头,见月色正好。墨黑的苍穹上点点繁星,耀耀清辉,明亮的月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在地上如积水般空明。
我转身,看着墨琊所在的方向,心头一紧,暗想:这次,我终于能逃离这个扰乱我世界的男子了吧。至此,我们天涯两相忘,再不要相见了吧。
原本,我们就不该相遇,也就能省了许多烦心事了。不知是否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才让我有此劫难。
终是要分离的。哪怕我竟然发现自己开始依恋着那个男子澄清的眼眸。我自认不算后知后觉,可是有些事,若不拆穿,就当做不知道吧,我一直装得很好。
再见了,墨琊。
作者有话要说:
☆、西陵王宫
我简单的收拾一番,带上绾梨的魂魄,趁着夜色偷偷下了山。原本以为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最终还是被发现了——被一只老虎发现了。
白泽咬着我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看得我心疼。我蹲下来,顺着它的毛,比了个“嘘”的手势,悄声道:“我只是下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了,白泽乖,摸头……”
白泽没有松口,显然这个理由骗不到它。谁大半夜的方便一下还得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