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平阳侯夫人不是请我过去听戏么,也暗示我了,替她家的嫡次子看中了我娘家的侄女。我可就奇怪了,怎么这样的事儿,他们夫妻俩都齐齐找上了咱们这做姑姑和姑父的了,还牵连上了忠睿王爷,我可真是觉得摸不着头绪。”
“牵扯上忠睿王爷倒也可以理解,太后娘娘和平阳侯的母亲是堂姐妹。”傅奕阳皱着眉头说,苏颖还真不知道,摇摇头叹口气道:“既然有这层关系在,那就更不必这么麻烦了。到时候请太后娘娘指婚便是了。”
“哪能随随便便指婚。”傅奕阳抬手捏她的脸颊,还摇着头,似乎在笑话苏颖的天真,苏颖见状差点翻白眼,旋即还是明白了傅奕阳的言外之意。
往大了说。尽管平阳侯府这边和皇太后娘娘有亲,但这可算不上什么皇亲国戚。往小了说,若是担保了媒结亲不成反而结仇,就是太后娘娘也不能免俗。总之,媒人不好当啊。
紫苏端了醒酒汤过来,苏颖接过来。又说:“准备热水。”
紫苏应了:“灶上的火一直没撤,这会子便是该好了。”
傅奕阳直接把盖碗从苏颖手里接过来,喝了一口后,又直接把剩下的很快饮完了。苏颖也顾不得和紫苏说什么了,左右底下人机灵。有些事也用不着她一一吩咐。
苏颖也不纠结他到底有没有醉,扯了毯子给他盖住肚子,一面把炕上的书收起来放到一边儿,一面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可是看不明白了,怎么就想着和我娘家结亲了?京城里适龄的女孩儿哪里只会有我娘家一家。原本我还以为只是平阳侯夫人心里有意,可忠睿王爷和平阳侯这样一来,可显得太郑重其事了。这哪里像是商议了,怎么看都有像是赶鸭子上架了。”
“你说哪个是鸭子?”傅奕阳吭哧了这么一句来。苏颖听了忍不住抽了抽额角,无奈的说:“我不和你说了,谁知道等明儿你会不会都给忘了。”
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拆头发。把蝴蝶式样镶蓝宝石花钿簪拔下来,放到首饰盒里。
偏这时候傅侯爷又开始正经回答她的问题了,他难得是叹口气:“我还没琢磨清楚。”
苏颖“扑哧”笑出来,“你若是早说这句话,我刚才就不会拉拉杂杂的和你说那么多了。算了,等你琢磨清楚了再来和我说清楚吧。”
苏颖扭过去。对着镜子钗环卸干净,在心里叹口气。芦荟说的看黄历,其实并没有那么准。瞧瞧这一次出门也没什么例外,自己没做什么呢,麻烦就跳进来了。
这一次苏颖真觉得挺诡异的,尤其是忠睿王爷掺合进来,他不去和陈宛秋相杀相杀,过来当什么媒人,闲得慌吧!
“也好。”傅奕阳很认真的回答她,苏颖一下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扔出去,忍不住走过来,坐到榻上戳了傅奕阳肩膀一下,笑着说:“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傅奕阳侧着身子撑起来搂住她半躺在软榻上,用带着得意的语调说:“我以一敌二,能撑住不醉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话儿,苏颖很确定他清醒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她觉得格外可爱,平时那张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虽然瞧起来挺冷峻英俊的,但看多了还是会产生审美疲劳。
侯爷几次醉酒,都会注入新的活力,不但变得话唠,而且变得比较好摆布。
苏颖心动不如行动的伸手拍拍他的脸,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推了他一把:“既然没醉,就快起来,我叫人送热水进来,去洗漱。”
傅奕阳皱了下眉:“我还没去看傅昀和傅晨。”
苏颖挣扎开来,像是哄小孩一样哄他:“这会子他们俩也该睡了,等明天起来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傅奕阳当即点头:“也罢,他们俩睡得早醒得也早,不会吵到他们。”
苏颖真的觉得他这样真的很可爱,还鬼使神差的像哄福禄俩兄弟俩时,在他脸上啵了一口,顺带捏了他脸一把:“别磨蹭了。”
傅奕阳很听话的起来,苏颖看他那认真的去洗漱的样子,乐不可支。
要是下回再落下风的时候,一定要拿侯爷醉酒后的事来扳回一城。
傅侯爷醉酒不撒酒疯,可不代表他没有醉酒后遗症,第二天撑着额头,头痛的反而是闷声不吭。
苏颖微微叹口气,起床来给他倒了杯温水,带着笑意问他:“还记得昨儿你做过的事吗?”
傅奕阳枕在苏颖的腿上,闭着眼睛闷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妻子的话。
苏颖看他这样难得显现脆弱的一面,却是没了再打趣他的心思了,专心致志的给他揉头。
“我昨日实在是喝多了。”傅奕阳突然说。苏颖一愣,这可他说的‘以一敌二’完全不同,想了想用夸奖的语气说:“其实你喝醉之后挺老实的,没有借机耍酒疯,就跟平时差不多。”
差不多。但可不是一模一样。
傅奕阳仍旧闭着眼,苏颖近看才觉得他的眼睫毛挺长挺翘,稍微有点羡慕了,大男人的长那么长又翘的睫毛做什么。
“我都记得。”
苏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揉了一会儿问他:“觉得好点了吗?”
“再睡会儿。”傅奕阳显然是不想放过苏颖这个人型枕头。苏颖听他这么说还真的有些吃惊,毕竟傅奕阳平时是个很自律的人,想见他晚起可是很难见的,就算是沐休日,也不会赖床。
现在偶尔流露出的脆弱。才让人觉得他更加真实,这也是当初苏颖在床上的时候,总是特别无意又有意的撩拨他,就是想看他失控,那叫人很有自豪感。
“怎的了?”苏颖手不自觉的停下,傅侯爷问了句。
苏颖想了想,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想赖床。可是挺可怜可爱的。”
傅奕阳愕然,随即坐起身来皱着眉头看着苏颖,仿佛她说了什么不得了又叫人听不下去的话。
“你说我可……”傅侯爷现在纠结的样子可实在是少见。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最终还是没有重复苏颖说的那个形容词,狠狠得瞪了苏颖一眼,最后只抛下句本来平常时候说起来很有威慑力,但鉴于现在他们俩在床上,还穿着睡袍。傅侯爷没发现他的脸红了的情况下,这句话真的没什么震慑力。
“你可真是不知矜持为何物。”
苏颖当下觉得傅侯爷像是被采花贼造访的少女。她为她自己的这个联想雷倒了,“扑哧”笑出来。然后又被傅侯爷瞪了一眼。
他懒觉都不打算睡了,撑着额头从床上起来,转过身去,以手握拳抵在嘴边清了清喉咙,苏颖完全确定他这是不好意思了。
因为成功调,戏傅侯爷,苏颖虽然比往常早一些的时间起来,但心情还是好到爆,不过相比之下,傅奕阳脸色就有些阴沉了。
对此,芦荟还担忧的看了苏颖几眼,苏颖假咳了一声,傅奕阳就看过来,苏颖冲他无辜的笑了笑,然后就发现他的脸色更僵硬了。
苏颖低头在心里偷笑,或许以后都应该多试试,用调,戏傅侯爷来调节心情。
等送走脸色还僵硬着的傅奕阳,芦荟试探的问:“太太,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颖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事儿,这种夫妻之间的事可不好宣扬出去,万一到时候傅侯爷恼羞成怒了可如何是好。
这些轻松过去后,苏颖想到昨天傅奕阳说的事情,叹口气,这件事她该回苏家一趟,问问苏夫人或是她的大嫂罗夫人,问问她们可发生过什么相关的事儿。
可一想到出行不利后,苏颖行动欲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是一种诅咒。
想了想,苏颖说:“准备一下笔墨。”
“太太,您要做什么?”芦荟不解的问,苏颖说:“我给母亲写封信,有些事儿要问她。”
芦荟“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想到苏颖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委婉的劝说道:“太太,您完全可以坐马车或是坐轿子过去,又不是多远,这可比写信来的便利。再说有些话可是在信说不清楚的,您要是有要紧事,奴婢想着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苏颖脸上讪讪的,她不好意思跟芦荟说她是不想出门,不想被麻烦找上身,才选择写信来代替出门的。清了清嗓子,绷起脸:“你只管照我说的便是了。”
芦荟越发觉得昨夜苏颖和傅奕阳两人之间出了什么岔子,不然,怎么两个人一个人僵硬着脸,一个有那么些喜怒不定呢。
☆、272章 撒手人寰
芦荟给苏颖摆好了笔墨,苏颖下了笔,刚写了几个字就放下了。
想想她现在和傅奕阳都搞不清楚头绪呢,贸贸然的和苏夫人说这件事,说不定也只是徒增烦恼。
干脆停下笔来,把信纸放到一边,芦荟好奇道:“太太,不写了吗?”
苏颖挺尴尬的,瞪了芦荟一眼,芦荟低下头,苏颖哀叹,她在这几个贴身丫环眼中可没多少威望了,都是给惯的。
“不写了,手上没劲。”苏颖赌气的把纸笔放到一边,芦荟偷笑了下,提议道:“要不,您叫桂嬷嬷过去一趟,有什么话让她带过去便是了。”
苏颖觉得这件事还真不好说,等她先弄清楚了再和苏夫人说一说,“你也好劳烦桂嬷嬷,她最近腿脚又不舒服了吧?”
桂嬷嬷年纪不小了,苏颖原本就打算让桂嬷嬷荣养的,不过原来苏氏那个样子,桂嬷嬷哪里能放得心。如今苏颖是过上好日子了,但桂嬷嬷又不好放心的下两个小家伙了,她儿子都已经来说了好几回了,但桂嬷嬷总是放心不下,对着这么一位把苏氏喂养长大的老太太,苏颖哪里敢强求啊。
想着,再过渡一段时间,老太太总会想自个家人的,到那时候再送到她儿子家荣养。
在苏颖的瞪视下,芦荟就明白了苏颖是什么意思了,低着头收拾书桌上的纸笔。
苏颖干脆想着她是搞不懂外头的事,可不还是有傅侯爷的,干脆等他来说明白好了。
苏颖心想,什么时候真的无忧无虑就好了。
等这想法一冒头。苏颖就愣住了,她什么时候就变成这么没追求了。不过这时候,芦荟就拿了请帖来,那边管事媳妇也过来请示了,苏颖在心里叹口气。放下手里边的薄子,开始处理起家里家外的琐事来。
虽然苏颖自觉地能得心应手,但这件事实在是让苏颖愣了好几秒。
“你是说二老爷绝食了?”苏颖语气纠结,反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答案后,苏颖扁扁嘴。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傅煦阳摔断腿后,嗷嗷叫不消停,让苏颖叫人堵住了嘴还捆了起来,后来傅奕阳干脆利断的饿了傅煦阳几顿后,傅煦阳显然连一天三顿都没有撑到。就老实消停了。
可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闹上绝食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看来二老爷是还不饿,不用管他,他想清清肠胃就让他自便。”苏颖抿抿嘴角,挑出一个短暂的讥讽笑意,轻飘飘的说着。“这事儿就不必同老太太说了,省的再让老太太分心。”
傅母都没说闹绝食来威胁傅奕阳。看人家就是老老实实的养病,哪里像是傅煦阳,他压根就不是来养病的。竟然还接二连三的闹出幺蛾子来,每每还是让人大开眼界。
既然傅煦阳愿意作,要是不成全他,那岂不是有些不厚道了。
让上房过来的人下去了,苏颖一边在手中的薄子上描描画画,一边对芦荟说:“瞧他闹腾起来都能翻出花样来。真不知他到底是图个什么?”
芦荟抿嘴笑了笑,道:“像二老爷那般的。心思哪里是好猜的。”
苏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赞同了芦荟的这句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