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鸣鸣~~~~谁说‘皇后’是‘至高无上’的,骗人!~~~~~我没有人权,我要抗议~~炎傲焰你这个大骗子!没有良心啦!见死不救~~~~。”月翔凤容色恼怒瞪视着转身欲离的炎傲焰,嘴里气愤直嚷让。
“永莲,人家不要穿这一件啦!”
“永莲~~~~可不可以不要挽髻,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带那些啦!”
“永莲~~~~~~~~~~~~~~~~~~~~。”
舱门缓缓推开,再缓缓的合起,大屏风后,紧跟着响起阵阵哀号。
***
明黄衣裙五彩飞禽绣边,金银双簪长穗流苏飘垂。
椅上华服男子端坐,淡淡的细眉,细长的凤眼,直挺的秀鼻,微薄的朱唇,清秀白质的小脸上一样样组合出精致绝美的阴柔容貌。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哇~~~靠~~~怎么看都不像个男人…”铜镜里,那张美丽的颜容被迫挤出各式‘破坏美感’的表情,原本还能说的‘坚定’、‘肯定’的语气,却愈说愈心虚、愈说愈泄气。
“主子在胡乱说些什么?您本就是‘男人’,不过…话说回来,主子经妆点后,确实不像‘人’反到比较像‘仙’呢。”永莲眼眸忙碌透过铜镜,一脸满意地检视镜里那张面带苦色的美颜,笑着接话。
“唉……莲你不懂啦!”月翔凤无力的轻叹,他自个的心境…这世间怕是没有人可懂的。
“是!是!永莲不懂。”确实不解主子在哀叹些什么的永莲,只好敷衍的随口应声。
‘叩’、‘叩’两道叩门声骤然响起。
“禀娘娘!皇上询月里安排‘忆芍殿’,娘娘您意下如何?”房门外一道身影站立,凌云那态度恭敬的嗓音透过木实的木门由外头传进来。
“不!主子不住忆芍殿!”永莲面色难堪身形微颤,手中的木梳硬生落地,语气激烈的反对着。
“莲?你是怎么啦?”月翔凤猛然回首,他伸掌紧紧握住永莲发颤的手掌,心里头隐约觉得永莲的对不劲是因为‘月里’与‘过去的自己’。
“莲皇侍?”门外看不见房内情况的凌云,语气带着焦虑沉声喃唤道。
“凌将军…麻烦回禀皇上,主子不住‘忆芍殿’,请月里另排居所。”勉强压下波动情绪的永莲擅自替月翔凤做主回道。
“不!就住忆芍殿,凌云去向焰回报,居所没有问题,不需更动,这事我说了算,快去。”月翔凤蹙眉驳回了永莲擅自做出的决定。
门外,凌云领命应声后,他俊容上薄唇紧抿,神色沉凝的转身覆命。
“主子……您…”永莲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月翔凤喃唤道。
“永莲,放轻松些,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月翔凤’,遗忘的种种,不论开心亦或是难过,现在的我都可以坚强的去面对,对不起…。过去的‘我’让你与荷担心,辛苦了。”月翔凤展臂将眼前那亦兄亦母的男人拥入怀中。
“咻~~!不~~主子没有错,永莲…与荷不苦…。一点儿也不辛苦…。”头首靠于月翔凤肩际处的永莲倒抽了一口气后,便忍不住的泪水哭喊道,那种哭法,就像是暂时卸下所有重担,欲把过往所累计而不曾宣泄的负面情绪,一鼓脑的全数倾出。
轻拍着永莲的后背,替他顺气的月翔凤,失焦的眼眸中对于月里种种的过往而感到困惑,可此刻的他却怎么样也问不出口,只希望待在月里的这段期间能得到解答。
由船舱步出,外头海风吹起月翔凤身后的垂发与裙袖,那被炎傲焰紧握于大掌中的纤手,暖暖的足以抵挡外来的‘冷寒’。
“焰,我有这么惹人厌吗?”月翔凤半挑柳眉环视四周后,侧首低询身旁炎傲焰问道。
“怎会,凤在西炎可是人人敬爱,何来厌恶之说?”炎傲焰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低声回道。
“啧!码头上那些人是什么神情,不论怎么说,我也都算的上是‘光荣归乡’吧?”月翔凤嗤之以鼻神情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问道,凤眸里冷光流转间,月翔凤那张漂亮的脸上,容色倏变,敛去平时慵懒神态的他,替换上冷峻傲然的神色。
炎傲焰深如渊潭的黑眸凝视着月翔凤,他将月翔凤那倏变的情绪反应全纳入眼底,薄唇边挂上一抹隐含的笑意,俊容神色依旧云淡风轻,似乎无意插手,颇有放任月翔凤自行处理之意。
双足随着炎傲焰由甲板上抬起,方踏上月里这块‘故土’的月翔凤,整个人瞬间感到一阵晕眩,那诡异的感觉就好似吃团圆饭那夜般。
眼前再次浮现虚幻的影像…一幕幕…挥之不去。
幻影里,华丽的房间内,桌椅倾倒,纯白色的纱帐被大力扯破,半垂飘挂于床边,地上血迹斑斑,满室触目的红让月翔凤好似能嗅到腥味般。
床褟旁侧的地上,大量血滩中跌坐着一个男人,雪白的衣,沾染着触目的腥红,低首垂发半遮面,令人瞧不出男人的模样。
突闻一阵婴孩微弱的啼哭声,始终维持同一种姿势未曾变动过的男人,缓缓抬手拨去垂发,微晃动另一只手臂里仰躺的婴儿。
“凤…我儿…莫哭”垂发下,男人露出一张消瘦苍白又布满血渍的脸,那被血染红的唇漾出一抹苦涩却慈爱的笑容喃唤道。
一张熟悉的面孔,一道耳熟的嗓音,短暂数秒钟闪过的幻影,让月翔凤身影微怔,惊愕的神色,让几乎欲脱口而出的叫唤声,硬生卡于喉间喊不出来。
“凤?你身体不适吗?”炎傲焰敏锐的查觉到月翔凤的异样,他不着痕的靠身,伸臂揽腰稳住月翔凤的身形,那包裹住月翔凤玉手的大掌微收紧,语带担忧的低声问道。
“呼…呼…。我没事,先上轿吧。”闻声回神,月翔勉强朝炎傲焰漾出一抹淡笑,用以掩饰那略微难堪的容色。
“嗯!若不适,想回西炎也成,这祭并不是非赏光不可。”炎傲焰挑眉提议道。
“不要!好不容易来了,说什么也不能什么都没瞧到就离开,上轿啦!”月翔凤二话不说,立刻反驳,他紧勾炎傲焰的手臂,人便直往停轿处走。
原本就停于军港内较偏僻的码头,仅有的迎宾队伍,外加上三三两两冷眼旁观的码头捆工,这冷清的场面,与数十丈外其他码头相比……今个迎接他们的阵仗实不太像是在迎客。
坐上月里准备的小轿,摇晃着朝落脚处前去,一路上月翔凤透过轿窗珠帘,眼里所见的全是街道众人指来指去或是相互交耳不知说些什么,望向小轿的目光不善且冰冷,更挟带鄙夷的神色。
回首倾身偎向身旁合眼养神的炎傲焰肩上,月翔凤心底的困惑正如漩涡般,随着缓慢的轿行速度一点一滴侵蚀、占据他所有的心思。
一阵烦燥爬上心头,月翔凤蹙眉合眸,打算对于脑内絮乱,来个眼不见为净。
轿,经由大街,行入宫门,最终停于一座偏远的宫殿前,方上过新漆的朱红大门,还直泛浓浓刺鼻的漆味,奉命领路的官员跃身下马,朱红大门左右两旁的侍倌,恭敬的推开红门迎宾。
“忆芍殿门开,众人宾迎西炎国主与后!”随朱红大门敞开,领路的官员独声高唤,洪亮的声音,回荡于空中。
三两侍倌由殿中窜出,垂首躬身立于朱红大门后的两侧。
“永莲,叫他们繁礼都撤,凤累欲先歇,余事就全权予你和云处理。”轿内,炎傲焰低沉无波的嗓音,如箭矢般笔直穿透过轿帘向外传。
“是!皇上。”从下船开始,脸色始终未曾好过的永莲,冷着那张向来温柔的颜容,应声令命。
奉命领路迎宾的官员闻声,脸上那虚假的笑意瞬间僵化,他垂首抱袖弯下身腰,来至轿侧,态度警慎的向轿内之人低询道:“小人惶恐,不知西炎国主是否对于安排有所不满?”
永莲掀起轿帘,炎傲焰伸臂抱起靠着他睡着的月翔凤起身下轿,俊容静默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反应,深锐黑眸仅睨望轿旁虚情的官员一眼,这才嗓音淡漠的回道:“凤是月里人,此趟算是归乡探望,所谓的‘迎宾’虚礼就无需用于西炎,撤。”
炎傲焰的反应,让月里迎宾的官员神情错愕失礼抬首注视。
‘唰’的一声,凌云出剑驾上了月里迎宾官员的颈上,冷然的俊容明显传达出‘无礼’、‘该死’的讯息。
“大胆!我国皇上与皇后之容,启容你这小侍这般无礼凝望。”永莲沉声斥责。
“请西炎国主息怒,小的初次担此大任,失礼之处还请国主大量勿与小人计较,即国主不喜喧吵,小的自当会以国主之意为意,来人呀!撤。”白刃架颈,迎宾官员看似神色镇定,但额际滴落的冷汗却瞒不了他人。
殿内、外,除了可见不到十人的侍倌,尚还有数道黑影因令闪身撤去。
“云~~把剑收起,焰~~我想入屋瞧瞧。”不知何时醒来的月翔凤,下颚枕靠于炎傲焰的肩上,语气慵懒略带惺忪的解除僵局。
炎傲焰含首,锐眸里带着温柔,抱着月翔凤入殿,离走前,独抛下了一句别有意味的话…
“西炎尚未弱到无法护主,这里是月里,敞若是在西炎,光你这眼神,就足以令你送命,你们弃之如敝屣,不代表他人亦同,滚吧!”
炎凤天下第四十六章炎凤天下第四十六章湄敛
月翔凤讨厌有着繁杂礼节的宴席,西炎这些年来,宴席为符月翔凤的喜好,己变更趋向随性化,也因为这样的转化,让今日初次参加集众繁文缛节于一身之‘国宴’的月翔凤来说,实在是件苦差事。
宴席间,众人目光来回穿梭,不断堆起笑颜,不断含首示意,一杯杯水酒吞肚,端坐于炎傲焰身侧,头顶金银双色长簪,配上青丝发髻间交错的金钿,不轻的重量压的月翔凤己有些头昏眼花。
望着席间其他国家的君王举杯簇拥席间美人在怀,耳听软语低喃调笑声与铿锵吵杂丝竹乐声,月翔凤伸掌按额际处那隐隐跳动的太阳穴,靠首偎向炎傲焰。
“怎么了?”炎傲焰伸掌于桌底下轻握住月翔凤的手,附耳轻声问道。
“焰……我酒喝多了,殿内人多吵杂,让我感到头昏气闷,我讨厌这种‘青楼宴’,更讨厌那些人望过来的目光。”月翔凤微抬凤眸,微醺的脸上,容色很差的回道。
“要不要差日影先送你回殿?”炎傲焰大掌轻按上月翔凤的额际,力道适中缓缓的推揉。
就在此时,殿外宣倌突然高声唱唤道:“禀各国国主,月里皇上驾到!大皇子与二皇子随驾同到。”
宣唱声方落,宴席间的谈论声不减反涨,言语间,月翔凤这才知道,那走于最前头满头花白的头发,下巴蓄着长须的月里皇上名唤月藤一,而跟于他身后的两名华衣公子,则分别为大皇子名为月翔彦、二皇子名为月翔禔。
依于炎傲焰肩上的月翔凤,眼角余光就这样朝殿中央,领着两名皇子朝各国主席前招呼致歉意的月藤一背影打量。
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就这样与突然转身准备上前向炎傲焰致意的月藤一对个正着。
一张满是风霜的老脸上神色惊愕下颚一紧,身子僵硬于原地,微张的口里,那几乎欲脱声唤出的名,让月翔凤肯定这老皇上,将他误认为另一人,那个‘生’他的‘娘’。
凤眸冷睨,看着月藤一不着痕的敛去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