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爹不准,他说凌家人要有骨气,宁愿饿死,也不能做那没尊严的事,你若是去当妓,我就不当你是我儿子,就像那个不孝子一样。」说完,凌雪那漂亮的小脸蛋又落下泪来了。
一直策马於旁的月影,闻言後,剑眉全拧在一块地出声问道:「那为何不起身反抗呢?」
「呵呵呵!怎麽反抗,我们无刀无剑的,我哥哥那次失败後,泽洲就再也没人敢反抗了。」凌雪苦笑道。
月翔凤听完了这麽一段官府欺民的叙述後,沉思了一会,对凌雪说道:「凌雪,你对外面驾车的日影说你家的位置,月影!月影!」
「主子您有什麽吩咐?」月影出声问道。
「你等会先回去城里一趟,在玄师傅准备的宅院里,安排一个院落出来,等会再要你在驾辆马车来城西郊的长原坡边找我们。」
「是!主子!」领完命後的月影,策马飞奔而去。
马车在凌雪的指引下,总算在荒凉的城西郊的长原坡上找到了凌雪所住的草屋。
天呀!说荒凉还真的很荒凉,一望过去不是杂草就是石砾地,一间草屋醒目的立在一条。。。称不上是『路』的土道上,滚滚的九江水就在草屋不到五公尺处,这样的地方能住人吗?月翔凤感到很怀疑。
马车还未停下,凌雪己先由帘外看到了草屋,并率先出声唤道:「到了!我家到了!」
『傻眼』这二字,是众人下车後,唯一能表现出来的神情,从没见过华屋绿园以外世界的允龙,到是开心地挥舞著小手,裂嘴笑出一串长长的银丝。
「爹爹,有人来了!」凌雪开心的直冲下车,飞奔入门。
半霎,却听见屋内突然传出凌雪凄厉的一惊叫声,惊醒屋外傻眼的众人,一行人直冲入草屋内,只见一名瘦弱枯乾的中年人倒在桌边,地上还留下一滩血,凌雪大眼中满满都是泪水,抱著他爹的身子,哭喊道:「爹爹~~~~~您别吓雪儿呀!爹~~~~~~。」
日影见状一箭步冲上前去,拿起中年人的手腕量了一下脉动,并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探了探中年人的鼻息後,冷静地说道:「暂时没事,还有气息人没死。」
「日影,到城中找大夫,快去!永莲,帮凌雪把他爹扶回床上,永荷去打水,我回车上找些乾净的布。动作快点!」再众人毫无头绪之际,月翔凤先是拍了拍被惊叫声吓到的允龙,接著头脑冷静的朝众人分别下达指令。
「是!」领命後的众人,动作迅速地做著月翔凤所交待的事情,日影转飞身出门,将马车上的马泄下後,策马朝城内热闹处急驰寻找大夫去,永莲和凌雪一左一右扶起凌雪的爹躺回床上,而月翔凤则在车内翻出一些永莲还未绣过的绢帕,永荷则取了些乾净的水,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先将凌雪他爹身上的血迹拭去,不一会儿日影带著大夫随同驾著马车的月影一块回到草屋来。
月影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向月翔凤回报说道:「禀告主子,府内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在路上遇到日影,便一同将大夫带来。」
日影则领著一名气喘嘘嘘的大夫进到草屋来。
「嗯!你们做的很好,去歇一会吧!大夫,帮我看看这个人生了是什麽病,还有没有救?」
才稍喘口气的大夫走到床前,一手拿起了凌雪他爹的手腕,凝神探著脉搏,许久之後,大夫面色凝重地放开说道:「这位爷脉数为实,乃过劳气虚,风热摄肺,蕴结不解,至胸肺热壅血瘀,成痈化脓,使其咳聚,胸痛,吐脓血,痰腥臭,自汗喘急,此肺痈也。」
大夫说了一长串,月翔凤也只是有听没有懂,向来都看西医的他,听完了这一大串『专业术语』後,也只知道是『肺病』,心急的他连忙出声再问大夫说道:「那这人病的很重吗?还有没有救?」
「公子!这位爷除需静心修养外,尚需早晚桔梗汤二服,排脓消痈,清肺化痰,佐以莲藕切片沾糖生食,可清热、消炎、止血,约略一个月即可病愈,可……尚若调养不好,此病为急症,亦有可能会丧命,最好别在让他做太过操劳的工作,而且要注意饮食,在下将药方子开给公子您,只要照著方子上所写的抓药、喂食即可。」大夫一面叮咛,一面於随身带来的药箱中拿出纸笔墨,垂首写起药方子。
「谢谢大夫!」凌雪满脸感激的冲上前去抓住正在开方子的大夫衣角说道。
「这位小兄弟,别这麽说,这是身为大夫的职责,在下只是尽力而为。」
「日影,等会送大夫回去,顺便多抓几帖药回来。月影来驾车,永莲永荷,帮凌雪将他爹扶到车上,这的东西看凌雪有什麽想拿想带的就全都一同带走,其它没有必的,就都不要了!在买过就行了。」月翔凤环顾贫困的草屋四周後下令说道。
「您……。您这是做什麽?您要把我爹带去那?」凌雪紧张的转过头问道。
「凌雪,你觉得在这里……。你爹能好好的养病吗?」月翔凤拿著纸扇轻扣凌雪的额际,含笑反问道。
「我。。。。这。。。。。。。确实不能,可是贵人?凌雪没钱呀!除了草屋外更没地方可去?」凌雪顿了顿,他手捂著额际,急急忙忙的回道。
「我可没说要同你拿钱呀!我不缺、也不需要奴仆,当然也没那个本事可『纳妾』,不过你若是接受的很心虚,那我这儿,到是缺个钓『鱼』用的『饵』,这差事除了你…凌雪外,现下的我想不到其他人能胜任的人选,不过……。。我先声明,这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决定权在你,若是你不想,我到也不勉强。」月翔凤丢了个问题给凌雪後,人便闲适地抱著允龙离开了草屋。
「你就安心的把东西收一收和我们一同走吧!主子他什麽都不缺,就是一肠子的热心,若你不来,他也会想法子将你硬是接来,别让主子他乱想一些有的没有的怪主意,何况若是再下个大雨什麽的,那江水可能随时会淹没这个草屋的,到时你一个人能带著你爹逃吗?」永荷轻轻拍了拍凌雪的肩头柔声对他说道。
「是呀!你和我们一同离开这,至少让你爹得以静养,难不成你希望你爹再病下去吗?这儿的环境很难养病的。」永莲出声帮忙说服。
凌雪在看了看自己的爹,接著环看残破的草屋,最後垂首思索了一下,这才小声的回应道:「嗯!」
就在众人帮忙将凌雪的爹扶上车後,凌雪带著少的可怜的家当坐上月影驾来的马车,同月翔凤一块等著日影回来,不一会,一阵马蹄声传来,带著药包的日影策著快马朝这奔来,月影驾著车朝他高唤道:「日,就等你了,主子要带凌家人回宅院去。」
「嗯!」坐在马上的日影则应声回道。
待日影将马重新套回车套後,一行人就这样朝著玄印於城东按排好的大宅院前去。
马车继续前行,夕阳也渐渐西下,一片渲染西边天空的红彩,同样照印於大地上,无言许久後,月翔凤拥著半醒的允龙於车内淡淡的出声问道:「日影………」
「什麽事,主子?」
「我们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吗?」
「是的。」
「回家吗?那就好……我和龙儿还等著要吃晚膳呢。」月翔凤淡淡的回道。
马车前行的速度微微的加快了些,一路由城西驶回城东,天色也渐渐变的昏暗,城东大街上晚上的市集正热闹的准备展开,各式酒楼饭馆、妓院戏院正忙里忙外的准备另一个时段的营生。
才进入城东大街,日影立刻熟练的将马车转驶进一条没什麽人烟又漆黑的小巷,两侧全是其他宅院的高墙,没多久,小巷的尽头处,出现了一道红漆有点剥落,看似年代久远的木制大门,门外屋梁上,挂著火红色的两盏灯,灯上仅仅用笔各书上了大大的『皇府』二字。
「主子,要到了。」日影那清冷的声音由马车前方传出。
「嗯!」月翔凤微点头应声说道。
这日影方才扯缰停车,那斑驳的朱红大门『嘎』的一声被人由内向外推开,不知道是早有通报,还是巧合,只见大门之後,是一个广拓的前院,月翔凤眼熟的人们,分立成两排,那推开大门的人正是陈叔,陈叔推开大门後,随即旋身朝右侧靠去。
日影跃身下车,同样的掀帘抬手领著月翔凤下马车,方垂首屈身由车内来到车外,月翔凤抱著允龙立身於这古朴的宅院大门前,突然间眼角边有些湿热,他看著门後两排方醇厚忠心的人们,刘爷、陈叔、玄师傅……。。等等,他们全都含著真诚的笑意在这迎他和允龙回『家』,突然间一股热流直冲上他心头,真的开始…。有『家』的感觉。
「我。回。家。了。」月翔凤用眼神环视了一边,他的新『家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後,语气坚定毫不迟疑的朝著门内唤道。
接著抬首迈步走近宅院,随後陈叔示意其中一人牵马车回马厩,而他则缓缓的閤上那木制的大门,随著门缝愈来愈小,月翔凤和允龙的身影也渐渐消失於木门之後。
第十五章华宴
泽洲早晨,铜镜前,一抹阴柔的身影,正努力想将乌丝束起,深蓝色的公子扮相,并没有为那阴柔的相貌添点英气,镜中人微微蹙起柳眉,那神情看似不怎么满意,他手一扯,便将那好不容易束好的发束,再次扯散,一头青丝垂散一地,带着挫败神情的人儿,烦燥的用手于头顶上乱抓一把,开口发泄道:“啊~~~~气死人了。”
“怎么回事?主子,瞧您一早起来至今,这发束了又放、放了又束,在让您这样用下去,这顶上怕是要秃一块了。”永莲捧着水盆置于一旁的盆架上,有些看不下去的他,出声替那饱受玉手‘蹂躏’的青丝说情道。
“唉~~~~罢了,永莲你帮我束发吧!”月翔凤看着木梳上‘阵亡’的发丝,轻叹了口气后,望着镜中永莲的身影说道。
永莲含笑微点了点头应声道:“是!主子。”
信步走至月翔凤身后的他,接过木梳,开始轻柔的整理起那头被用乱的青丝。
“永莲~!”微眯起双眼,感受那纤纤细指与梳齿轻触头皮的舒适感,月翔凤轻轻的低唤道。
“怎么啦?主子?”永莲定神望着镜中微眯起双眸的月翔凤问道。
“我想更扮的更像公子些。”月翔凤语气淡淡的要求道。
这带些孩子气的话语,让永莲发出了轻笑声。
“主子,光您这张面容,就很难扮像公子了,除非换张脸,否……就算没了额上的红纹,旁人也很难将您当成公子看待的。”永莲笑着为月翔凤束了个发束,并拾巾沾水轻拭容脸的同时,嘴里则毫不留情的泼了月翔凤一盆冷水说道。
“………”无言接受这最真实的回答,月翔凤拧眉开始考虑要不要叫日影或月影找人来帮忙易容之际,门外传来了凌雪的声音。
“主子!凌雪来找您了。”轻扣房门,凌雪立身于外语气恭敬轻唤道。
“进来吧!凌先生还好吧?身子有没有好些了?”湿巾拭脸后,月翔凤神情气爽的朝凌雪问道。
“回主子!我爹他好多了,主子的救命之恩凌雪铭记在心。”凌雪眼眶微红出声回道。
“凌先生没事就好,凌雪今个有件事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月翔凤旋过身子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