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请恕常诺说句话。”
“哦?说。”长指有意无意的抚触着黑布巾,绿眸竟显一抹轻笑,那语气听来有些漫不经意,但……对常诺、南谨二人而言,却仍就具有十足的压迫感。
“主子,不论那人容貌才智如何又如何,他必竟还是他国皇子之妃,依北沣之律,此人无法册妃封后,日后最多也只能拥有夫人之名,主子您迟迟不归国,又不肯应允月里联姻之策,您于西炎虚耗的这三年,除了那人外,属下瞧不出您还有那些目的,您不在的这段期间,保皇派早己在蠢蠢欲动了。”常诺斗胆谏言。
“保皇派那群老头成不了气候的,皇子身份也好,王爷身份也罢,这世间只要是我夜梵天所想要的,没有一样能逃出我手掌心,皇位、美人…太过容易反而显的没有价值,没有对手的局没有下的必要。常诺…。这些年你是白跟了。”夜梵天合起那对绿眸,语气淡漠的回常诺。
“主子请恕常诺愚鲁,失言自罚。”语毕,常诺抬首左右开弓自朝着面颊连挥了两掌。
殿门外突传一阵吵杂,声音由小渐大,几近暴吼。
“让开!这儿是西炎的宫殿,你们这些外邦人没有资格栏阻老夫,快让开!夜梵天你给老夫出来说明,南城是怎么一回事?东城又是怎么一回事?”
两把长戟交挡拦阻于董德昌身前,守门兵卫面无表情的任由董德昌于殿门外叫嚣。
“主子…”南谨连忙抬首,神色匆匆扫向身旁双颊红肿,磕首于地上未抬头的友人,启口朝着座上瞧不出情绪的夜梵天唤道。
“南谨带那老头进来,常诺一旁站去。”阴邪的俊容森冷的扬眉交待。
“是!主子。”
“是!主子。”
常诺于南谨两人异口同声应答后,一人退至夜梵天的身后,一人则起身朝殿外走去。
殿内…。咆哮之声渐歇,许久后,董德昌一脸铁青的拖着肥硕的身躯独自由殿内走出,直至轿前这才身形一软,颤抖着双唇瘫于左右侍倌的臂膀中。
“国辅大人!”侍倌们七手八脚的连忙撑住董德昌的身子惊唤道。
“回府…回府…”虚软的挥着手,董德昌神情惊恐的喃唤道。
无人知晓殿内之人对董德昌说了些什么,只知向来气势凌人的董左相神情十分反常。
***
垂纱帐、锦丝被,墨发散,玉臂缠。
仅着单衣的炎傲焰半依于床头,单手持著书卷,细阅。而空出的另一手正有意无意的轻抚着那紧偎于他身,贪恋着暖热体温,仍沉于睡梦之人的长发。
房中央,木桌上,灯烛微闪,劲风中一抹银光伴着利刃朝着床上直袭而去。
急走的剑锋,就在要穿刺床上相偎的两抹身躯时,剑刃却硬生止于螓首之前。
炎傲焰两指长指挟着白刃,黑色的眼眸仍望着手头上的书卷,未曾移开,沉润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朝着垂帐外持剑的身影说道:“身手不错,六脉尽伤还能潜入,只是……此人你动不得。”
帐外的身影,因言而颤,微晃的长剑,如镜般突显那人被打乱的心绪,他语带悲意的低喃:“为…。什…么?为什…。么…。?”
趴睡于炎傲焰身侧的月翔凤,因声而醒,皱眉半睁着凤眼的他,语调还带着睡意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焰?”
怀里的蠕动,引起了炎傲焰的注意,捻剑的两指些微一个用力,只见剑刃‘啪’的一声,断成了两节,松指扔掉了断刃。
放下了书卷的手直探上月翔凤沾黏发丝的额际,微光下俊容带着显见的温柔,笑看着微神智尚未清醒,半眯着惑人眸光的小脸,另一掌轻柔的将小脸的主人…月翔凤,那欲起之身重新按回暖怀中,五指拽了被角,重新将怀里的人盖个密实。
温柔的行为,浓厚的保护意味,让帐外的人不稳定的情绪,转眼间陷入崩溃,失去剑尖的长剑,转指向了炎傲焰,声中带泣的说道:“应该~~杀了你~~~才对~~杀了你~~容音就会变原来的容音~~~”
失去理智而显激动的话语,最后一个字音出口之时,容音手里那把断刃就直朝着炎傲焰的颈子处送去。
就在断刃刎颈的前夕,一只白玉般的手掌由锦被中窜出,不顾断剑上两侧锐利的剑锋,直接以掌牢牢的握住。
“凤!”望着鲜红色的血缓缓由掌中流出、有的直接滴落床被,有的则顺着手腕蜿蜒而下,炎傲焰黝黑的瞳孔骤然紧收,两道英挺的眉一皱,脸色瞬间黯沉了下来,他惊唤的语气里含带着复杂的情绪。
“蠢!”同炎傲焰一块出声的,尚还有被炎傲焰紧压于怀里,却仍就爱多管闲事的月翔凤。
炎傲焰以掌运劲朝帐外袭去,身本就带伤未愈的容音,被掌风震落了手中的断剑,同时身形难稳的朝后直退,终至以背撞向房中木桌后停下。
床帐内,炎傲焰气急败坏的想要抓住那伤掌详看上头的伤势,但…。伤掌的主人却不怎么领情,月翔凤硬是从炎傲焰的怀里挣脱而出,仅着单衣的他半坐起身,双手挥开了床侧的纱帐,绝美的颜容上带着怒色朝着木桌旁,神色木然的容音冷声再次说道:“蠢!在你眼里,也许比媚、比娇,我样样不如你这个雌子,但比智、比心,你可就样样不如我。”
从未见过爱人怒目冷声的炎傲焰,幽深的黑眸里先是浮上一丝微愕,随后便半眯起那对双惑人的黑色眼眸,优美薄唇扬起漂亮弧度,高大的身躯竟然反常的朝后躺靠回床头,那模样摆明了就打算将这事任由那好管闲事的爱人处理去。
勉强倚着木桌,嘴角边不断溢出血丝,与月翔凤各具风情的美颜含恨、含怒的望着那日夜躺于他心系男人身侧,占据男人所有宠爱,连声骂了他两次‘蠢’的‘雌子’回吼道:“拥有一切的你懂什么~~!”
掌心里的血将床被沾染出一抹触目的红,月翔凤半扬起唇冷笑道:“就因为这样,我才更要说你蠢,就算你杀的了他,你就真以为你那颗杂乱的心就会因为他的消失而平静?”
“我不想听~~~闭嘴!~~~你闭嘴!”容音瞪眸捂耳语乱唤道。
“若真是如此……。那你就动手吧!”月翔凤半扬着冷笑,于床褥下翻出一把短刃,接着垂发赤足翻身下床,人缓步走至容音面前,晃动着手中的短刃蹲身朝着容音说道。
美目圆瞠,容音愣看着月翔凤笑着将短刃塞至他的手中,目光最后望向床褥上重新拾书看起,神色无波的男人,盈着泪的眼眸中,那张斯文尔雅的俊容,竟然被另一张邪肆的面孔所取代,原本纷乱的眸色,霎时间增添了无限惊恐,朱唇无声的大张,许久后…。
“啊~~~不~~~~~~~~~~!”一道凄厉的吼声,伴随着提气破窗而出的身形,而行远声小,终至无影无声。
“啧!桃花。”搔了搔乱发,月翔凤转首斜睨床上祸源一眼轻啜声后,这才瑟缩着畏寒的身子,快步奔回不断散发着暖意的床。
“忙完了?左手!”炎傲焰身姿慵懒的侧身斜躺胝首,黑眸如狼般幽厉的盯着月翔凤,嘴里那前半句客套问语,而后半句则隐含不容反抗的命令。
待那娇小却总是令是震惊的身驱方躺下,炎傲焰人便轻将月翔凤扯入暖怀中,掌握着掌,细详那还带血的伤,先以布止血,再用布扎起,最后双臂紧拥着那偎寒的身子,用着深邃的黑眸紧紧锁住怀里的人儿低喃道:“凤…下回别再这样乱来…”
“我尽量~~嘘~~别吵,很困也。”玉掌重新环上健壮的腰,脸埋回那盈蓄着熟悉宁神气息的胸膛,出声喃道,声尾落下的同时,凤眸亦也由半合至全合的呼呼睡去了。
长指抚上那抹睡颜,温柔低沉的嗓音,带着哭笑不得的语气低声喃唤道:“‘尽.量’!凤…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声愈来愈低,最后化作额际上轻吻……
“没事了!日影,退下…。另要月影别追,没抓他的必要。”指风弹气灭了烛光,炎傲焰朝着房外暗处下令道。
无声的暗夜中,某道隐于夜色中的身形,朝房内拱手躬身后,便瞬间消失。
虽少了窗…。这夜…月翔凤却也不觉得寒
炎凤天下第三十八章破城
微亮的天色中,这一日大都的清晨与以往的任何都完全不相同。笼罩在淡淡的薄雾里大都所有不论大小街巷中全无早起人们的动静,事实上,自军乱发生后天,居住在大都内外的百姓们早已一一彻离了家园,暂避别县。
原本该了无人烟的皇城四方城门,此刻却全被重装军队团团包围住,皇城内无人能出,而皇城外也无人能进。
行帐内,官严宇一身戎装腰际系着大刀,洪声朝着行帐内,详看各方军报的炎傲天出声问道:“四殿下,皇城四方门,我军今占守两方,刚收最新军报,请四殿下过目。”
“官大人,快请进。”难得由桌案中抬首的炎傲天伸手按了按有些僵硬的颈子出声回道。
长指接过信封,开封展信,许久后……炎傲天一双黑亮的眼眸闪过某种异样的光彩,唇边浮现一丝很淡很酷的笑意,俊容上神态轻蔑的看着手头上的信纸。
帐外,一张斯文俊秀书生貌,气度始终温文尔雅的柳宗益,此刻却板着一张脸手里头端着不知从那处用来的食膳,‘碰’的一声,无视于官严宇的存在,就这样大力的将装着食膳的盘子搁于桌上,语气冰冷如霜的对着炎傲天只吐出一个字:“吃!”。
柳宗益那与斯文外表全然不相符的飙悍的神情及行为,卓实吓了那从小看他到大的官严宇好大一跳,国字脸上神色一阵古怪,睨了两人一眼后,识趣的自行转身先行离去。
行帐内,独留下的,除了表情冷硬的柳宗益外,另一位被冷声命令之人…炎傲天,反应令人玩味。
长指放下手头上还热腾腾的军报,无视桌旁那快堆积成山的图卷与情资,炎傲天薄唇微微勾起,直对着神情僵硬到有些不自然的柳宗益漾出一抹浅笑,幽深的双眸更是难得出现了令人迷醉的温柔和暖意,暗哑着嗓子问道:“你人不是应在城外后营?何时入城的?”
“哼…听说你己二日未步出这行帐,自幼就爱与我抢食的你,就连伙兵送上的你也分毫未动…,炎.傲.天~~军粮不是这样省的…。你…你人在外头时都这样吗!”前一句冷哼声,柳宗益那凶悍的样子,还装的有模有样,但最后那两句话,瞬间便将前头所营造出的冷冰的形象毁之殆尽。
“你做的?”大掌挥开桌上的文件,扯近了食盘,一碗一碟的掀盖闻味浅尝。
“炎傲焰呢?”柳宗益拾起桌上一卷情资随手翻看,同时故意转移话题问道。
“在另一方门处坐阵。”炎傲天先尝过味后,便依着喜好顺序吃了起来,那一盘全是他爱吃的食膳,除了柳宗益外,无他人知晓,就连炎傲焰也不知,这盘食膳摆明了就只有一人会做,思及至此炎傲天心情大悦,眉眼含笑启口接话回道。
“为何没其他人帮你?”
“因为除了你外我不要其他来人帮。”炎傲天由美食中抬起头,那勾扬的唇角,看的出心情忒好。
‘啪’的一声,柳宗益手中的纸卷掉落一地,无处可闪躲的俊秀颜容上双颊略微泛红,同时胸口砰砰的疯狂乱跳,情急之下的他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喂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