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要跟吗?”深邃的像一池幽水的黑眸,目光温柔的几乎要将人吞噬入骨般的对着月翔凤询问。
轻轻将手由大掌中抽离,拾起床侧干净的白纱卷,起头后,一圈接着一圈,将那伤处轻柔的包裹住,有着坚毅神情的丽容,始终抿唇不语。
“在气恼?”
用齿撕断白纱布,轻结了个小结,月翔凤这才抬首望入那对幽黑沉潭中。
“还站的起身吗?”
短短的一句问话,让炎傲焰苍白的脸上,薄唇微微勾起,漾出一抹了然的浅笑,同时对着月翔凤摇了摇首。
轻叹口气,月翔凤弯下身,为炎傲焰打理穿衣后,便伸出臂膀绕过炎傲焰的腋下,最后搁掌于腰际处,微始力,撑起那具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身形。
“等会若撑不住,你就往我身上靠,知吗?”
苍白的俊容上,优美薄唇扬起漂亮弧度,看着身侧那双掌攀附状似依偎,却实为搀扶的月翔凤,大掌轻覆那唠叨的嘴,出声回了一个‘知’字。
两人方步出临时借用的房间,焦急于房门外等候的众人便一涌而上。
“没事吧?”环臂靠于门旁窗墙处的炎傲天抢先问道。
“嗯!要你办的事呢?”炎傲焰目光扫向那张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颜容,轻应了声后,反问道。
“放心!‘柳’随风扬,四方门已定,东宫与西宫数殿己清侧完毕,炎傲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稍早时领着心腹与死士们杀入了正宫,至于外邦兵目前全退守至正宫最后的晨政殿内,现下…咱们这就只差你一人了,焰…该上戏了。”那对同炎傲焰皆然不同的眼眸,神色里带着清澄与自信的笑望着炎傲焰。
话语间的‘柳’字,却隐隐约约的震憾了场中某人的心房。
“其他县城目前可有动静?”那对总是敛光收影的锐眸,此刻那眼神里、眉宇间自带一种与生俱来傲骨帝王般的尊贵神态。
“回殿下,除些许亲董氏政权的郡守尚未表态外,其余皆已向殿下颁表‘献忠文’,至于西宫人马本势力就小,近日福王避乱至西宁途中遇刺身亡,舒妃自缢于朝歌城郊静清山寺中,如今只剩下炎傲泉一只大梁,只要梁倒,赖以存活于大梁下的鸟兽,还怕不散吗?”斯文俊秀的柳宗益态度得宜躬身回道。
“官场上的事,还是柳家人的消息灵通,手腕牢靠,益帮我同柳大人回声谢,走吧!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月翔凤悄睨向身旁的男人,面色虽差,但那由自身姿意散发出的迫人霸气,与方才那一席沉稳从容的语气神态,使月翔凤脑海里突然浮窜出一句话,展眉扬唇心感同荣的他低语自喃道:“龙困浅滩亦是龙,金龙鳞不是不鸣,只是时机未到罢。”
“凤在自喃些什么?”依着月翔凤的炎傲焰不着痕,垂首附耳悄声问道。
“你…想知道?”凤眸微睨。
男人剑眉半挑,俊容上的神情充满兴致。
“好!我跟你说…方才…我自喃的…是…秘.密。”最后一个字音如云烟般瞬间消失的同时,原攀附于炎傲焰臂膀上的手掌微微收紧,阴柔面容依臂贴靠,凤眸里微闪过一抹淘气的神色。
炎傲焰那凝望月翔凤的黑眸,敛去沉锐精光的幽潭眸色温柔的溺人,大掌抚上那撑住他身子看似娇弱实则刚强的爱人,轻语回道:“既是秘密,那等凤那日想说、可说时,我定要是那第一个听的。”
“会的,焰!你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那个,走吧!别让众人久等了。”撑起炎傲焰大半力道的月翔凤笑着应允。
交之我心、换之你心;双魂同融、双身齐步,
以语为誓、以血为契;贫富与共、生死不离。
***
晨政殿中,金龙椅上,董德昌一人金冠皇袍端坐椅中,肥硕的脸上,细目鄙夷的扫视大殿右门处领着心腹死士,踏着他人血肉,大步流星步入殿中的炎傲泉。
“起兵叛乱,你与炎傲焰这对假兄弟,在这时刻竟然还能如此有志一同,朕可真是佩服。”面对持剑的众人,董德昌坐于龙椅上,以‘朕’自称,语气讥讽着神情冷傲的炎傲泉。
“何来的‘假’字之说,只是异母罢了,到是董大人不觉得这假诏夺得之位,坐的有如针毡?”冷邪的深蓝色眸光,无畏的回讽道。
“不要以为借刀弑父、逼死生母,就能掩饰你那一身肮脏的乱伦血脉,炎.傲.泉…若真要比,朕这位比你坐的还要稳,董家为西炎牛马多年,这位也该换人坐坐了。”董德昌神色无惧的持续以言语刺激殿中央神情阴戾的炎傲泉。
死士在暗令之下,那数把沾染浊红液体的剑刃,整齐划一的将董德昌团团围住,炎傲泉衣上、脸上均被飞溅的血水沾染出道道红痕,有的成点、有的成片,腥红色泽,森冷神色,持剑冷笑,缓步朝着董德昌而去。
两道别有意味的眼神,火光交错,虽各怀心思,但却有着共同的目标-皇位。
破城、攻殿,炎傲泉的自信,来自于强大的军力与手中几近九成的军权,在那自傲的眼里,一人独撑大殿的董德昌,就好似离水的鱼般,逞口舌之快,做无谓的垂死挣扎。
每前进一步,那森冷的俊容上笑意就越明显,剑上的红液顺着白刃,一滴一滴滑落至白石地上。
足才要踏入金龙椅座前石梯的第一阶,大殿高梁处弓箭如雨般突然由空中落下。
当炎傲泉惊觉不对时,大殿中的众人已来不及撤出。
“埋伏!撤!”抬眼只见黑密的箭雨,只离安全地带约有十九梯阶距离的炎傲泉,高声下了道命令后,人便提气想赌运气。
只可惜,人之速、难敌箭。
眼看炎傲泉就要被数箭穿身之际,一抹白色的身形却奋力将炎傲泉撞出了箭雨攻袭的范围。
‘唰’、‘唰’、‘唰’成百上千的箭矢,一支挨着一支连绵落下,那声响震雷灌耳。
箭雨方停,遍地箭支与死尸,黑、红、白三极端色彩交错,石阶上下那只有两阶的距离处,被硬生划出了一条‘生’与‘死’的界线。
箭将人钉死于地,那数量之多几乎快全遮去下头那白衣黑发,红液如蛇蜿蜒流出,颤抖的白玉掌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向不过三、两步距离外,那俊容扭曲,神色难堪的男人,气若如丝般的说道:“…皇…城…外柳随…随风扬…。大…。势己去……容…容音请殿下……殿……下…。离……”
咫尺天涯、生死离别,颤动的手掌根本就无法触及任何东西,随着生命逐渐流失,模糊的视线,断续的语言,只可惜那最后一口气,却无法让他说完最后一个字。
美目顿失神彩,嘴角边溢出血丝,容音带着憾咽下最后一口气。
事世无常,转眼间,就天地变色,炎傲泉整个人怔愣着望着大殿…。阴沈的蓝眸,因不甘而紧握的双拳,忿怒之色显于容表。
“哈哈哈哈~~~~毛头小子也敢与朕争,北沣用兵之奇,朕可真是开了见眼界,只是没想到竟让你意外逃过一捷,只可惜…虽然猛虎去了牙,但…炎氏血脉朕一个也留不得,就算你非前帝所出,却也亦属同宗,自当然得随寒、焰、天一样,非.死.不.可。”董德昌不知何时由龙椅上起身,站至炎傲泉的身后,一脸阴险笑容的高举利刃欲杀炎傲泉。
剑举银芒落,不见人身倒,却见掌中红。
炎傲泉蓝眸里目光冷然,以单掌之力断了那欲取他性命的长剑,断刃尚留于掌中,落下点点腥红。
冷笑扔掉断剑,炎傲泉旋身持剑反击。
单论武,董德昌那比的上炎傲泉,冷锋划过的瞬间,只见红泉喷涌,哀声响起,断掌飞落数尺外,上头指节还隐隐抽动。
“救人呀!…快来人呀!刺杀~~~刺杀~~~护驾~~~!”瞠目望着那泉涌般的断掌处,董德昌惊声高唤。
“今于阴沟翻船,本殿下认了,只是这命……说什么也不能给你这卖国的老贼,凭仗北沣相助是吗?那本殿下到要看看,现下有那位北沣高人能来助你。”阴戾的话才说完,剑花一挽,便朝着因断掌失血,跌坐于地上攀爬欲逃的董德昌袭去。
剑与剑大力交击出火花,一道青衣身影挡身于董德昌面前。
“让开!”炎傲泉语气森冷的出声警告。
“主子有话代转,目前这人尚死不得。”青衣人神情、语气皆木然的回道。
“那好!外邦狗、卖国贼一块杀。”深蓝色的眼眸中一抹异色闪窜,接着瞬间收势同时再接着出招。
炎傲泉的行动,令青衣人招接的措手不及,连连身退。
“这皇位…。是我董德昌的。”
就在炎傲泉与南谨二人过招互击之际,董德昌从何处找到一把剑,不知是断掌的痛,让他痛失了理智,高举着长剑,大吼一声,奋力站起那肥硕的身躯,跋腿直朝着炎傲泉奔杀而去。
青衣人闻声,一个换位转式,迫使杀红了眼,完全没发现董德昌举动的炎傲泉跟着转身。
霎时间,白刃进、红刃出,蓝眸暴瞠,炎傲泉冷邪的俊容狠狠转首。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这皇位是我的啦!炎家人皆该死,西炎政权是该改朝换代了。”董德昌得意的大笑,同时抽剑反覆砍向炎傲泉,红液喷溅,直至倒下。
董德昌疯狂的言行,使得青衣人拧眉收剑并退步。
“炎氏还未灭,何来董氏即位之说。”一道低沉含威的声音,由殿外传出。
董德昌抬首,只见殿外,不知何时,竟然被黑衣军给团团包围,因血而狂的眼,最后定已步入殿中的炎傲焰身上。
“不…。不可能……北沣军呢?斐夜王应允…会派…。兵平乱的…。南…大人…。北沣竟然…毁诺…。”董德昌一脸不敢致信的喃唤,接着神智已狂乱的他,转首怒瞪退于数步外的青衣人。
“南谨代主子传言予董大人,主子说当日与之订约的是西炎东宫皇后,而非左相大人,故并无毁诺之说。另…主子说先前守城用兵之损,今日董大人若有幸还留有性命,这人情主子会再向您讨回,语已带到,董大人保重。”名唤南谨的青衣人,将手中的剑抛向董德昌后,人一拱手,便提气跃梁离去。
“焰,那人追不追?”炎傲焰身旁的炎傲天附耳问道。
“没那个必要,先解决内忧在说。”炎傲焰气度雍容,略失血色的唇角着没有暖意的笑,冷声回道。
董德昌接下南谨留下的长剑,步伐不稳的走回金龙椅,断掌处血涌不止,可董德昌对于权位的渴望,却几近疯狂。
“西炎是朕的,朕的传位诏书,你们这些乱兵叛将,还不快降!”
“诏书可正统?上头除了帝印外,可有大印?”炎傲焰笑问着龙椅上董德昌。
“这位已换有无大印不重要了。”龙椅好似仙丹吗啡,坐在上头的董德昌神情看不见痛楚,反而狂张,语气不在断续。
“即炎傲寒无大印,其便无继任之正统,自当然无传位之权,董大人…‘乱兵叛将’这名可不能乱安,对于拥有先皇亲书遗诏与传位大印的本殿下来说,可是莫大之辱,来人呀!将董德昌给本殿下拿下。”炎傲焰沉声回道的同时,其身旁的月翔凤则拿出了大印与遗诏。
一声令下,左右黑衣军才有动静之时,董德昌突然一个暴吼,持剑想抵抗,“不可能~~~~~!我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