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可能安分坐在教室里上课——打电话给她吧!迷惘的我一点都不像平常的我。对,就这么办!」
椎名掏出手机,开始逐一按下东实的号码。下一刻,答铃声回荡在台上台下,铃响了几声之后东实接起电话。
「喂?」
「东实?我是奈奈子。妳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是、是可以啦。」
「那个,东实,妳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我没有事情瞒着妳呀!我们不是朋友吗?」
「嗯……那个,那妳听我说,我其实……」
「其实?」
学校的钟声在舞台上响起。
「咦?东实?东实,我刚刚听到电话里面的钟声,妳不是在医院里吗?」
「没有啦,妳多心了。」
「我有听到!东实,妳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吧?我可以相信妳对吧?」
「……啊,那是医院隔壁学校传来的钟声,那间学校我不晓得叫什么名字……」
「妳不要敷衍我。我真的听到了!电话里面的钟声——跟我们学校的钟声是同时响的!」
「是、是不是午休结束的时间刚好一样呢?」
「啊!难道东实现在也在这间学校里面吗?妳在这间学校里面对吧?妳在哪里?」
椎名在舞台上来回奔跑,她忽左忽右不断找寻着友人的身影。那是她一直投以信赖的友人。在这位友人生病的时候,她将自己当成对方唯一倾诉心事的对象。这位友人的声音非常美丽,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最后,她回到舞台中央,转头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那是!」
这时候老爹忽然下达指示:
「请姬野站到舞台中央,请灯光师将聚光灯打在她最后站的位置上。」
然而姬野却没有遵从老爹的指示行动,她紧握着手机,整个人僵在我身边。
糟糕——一个念头让我将沙奈歌推了出去。此时如果只是轻推根本推不动她,我用力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才晃了一下好不容易踏出舞台。
众光灯打在拿着手机的沙奈歌身上。
舞台灯光转暗,留下一脸惊慌失措的沙奈歌与椎名两人,在聚光灯下四目相望。
老爹在这时候又对所有的舞台工作人员发出指示:
「好,赶上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幕,让我们好好把它的气氛炒起来吧!」
椎名跟沙奈歌站在舞台中央的众光灯下。沙奈歌背对着舞台,此时她内心的紧张情绪就连我也充分感受到。现在如果叫她把台下的观众全当成豆芽菜,恐怕也只是外行人能说的话吧?这跟她之前担任宣传活动司仪工作的情况,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她的双腿比起那天抖动得更为剧烈,而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因为剧场的舞台,是只属于沙奈歌他们这些演员的地盘。
「东实?这是怎么回事?妳不是生病住院了吗?」
「这、这是……」
「妳骗了我对吗?」
「不是啦!我只是……」
「只是什么?」
大关这时走上舞台。
「是我的错,是我拜托奈奈子成为东实的朋友的。」
「伸治?」
「我想,如果告诉妳东实生了病,妳肯定会愿意当她的朋友。」
「所以说,东实也没有对我说实话啰?」
「不对,我只是……」
这句台词刚才是不是也曾经出现在沙奈歌口中?
果不其然,老爹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姬野现在的状况很僵硬呢!」
这声音似乎也传到沙奈歌耳中,她整个人僵在那儿。
「只是什么?」
「那个……那个……」
老爹慌张地试图藉由言语鼓舞沙奈歌。
「姬野,妳冷静一点。在舞台上绝对不要意识到剧本这回事,妳得将东实的心情直接转换成台词。」
「那个……」
不行了,我看不下去了!舞台上的沙奈歌,几乎就像是炙热阳光底下的雪人孤立无援。我心中恳切地希望所有人放过她,如果我抛毛巾,能否让这一切就此结束呢?所谓的戏剧是否也适用这样的规则?
沙奈歌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挤出她所记得的台词。
「我、我想要……我想要、有一个朋友……」
「什么?妳想说什么?我听不懂。」
椎名,拜托妳不要用这种方式质问她!我知道妳现在担任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也知道现在就该是这样的场面,不过还有其它表达的方法吧?
「东实就是这样的女生嘛,所以我才会给她这样的建议。」
「所以你也有参与吗?你跟东实两人联合起来骗我?」
「所以说不是这样……」
「我、我希望、希望妳可以成为我的朋友……」
「对啦,就是这么回事。」
「不要开玩笑厂!」
椎名打断他们的对话。
「你们玩弄了我的心情,我不要这种朋友。这个,还给妳吧!」
她说着便将手中的手机丢下——那是奈奈子在故事之初捡到的手机,是维系两人情谊的关键。
沙奈歌整个人呆住了,她的目光时而交替地落在掉下来的手机跟椎名脸上。
老爹的声音此时又出现在所有工作人员耳中。
「姬野,接下来是最重要的场面,妳得将自己喜欢奈奈子的心情,跟因为对方的性别而不该出现这种情绪的矛盾表现出来。然后即便犹豫也得告诉对方,妳不希望失去两人的情谊。」
沙奈歌蹲了下去,缓缓伸手捡起地上的手机,张开嘴巴。
对,现在是高潮场面,妳是主角啊!东实现在的心情妳可以理解不是吗?妳希望找到同伴、希望交到一起努力奋斗的友情:妳也跟东实一样,不想失去最重要的伙伴不是?这就是妳一直以来的心情吧?如果这是妳心中一直以来的欲望,不妨直接将这样的心情一口气宣泄出来如何?OK,这是我们先前练习过的即兴舞台创作,对妳来说应该很容易才对。沙奈歌,就这么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呀!
然而,此时台上的沙奈歌却一动也不动。她伸到地上的手始终放在手机上方没有将它捡起来。她的嘴巴微开,又一次整个人僵在舞台上。
一片无声的寂静氛围在舞台上下扩散开来。
我甚至可以清楚听见,电话那头老爹的呼吸声。我该插嘴吗?怎么办好?
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带动我一贯处事的节奏跟韵律逐渐变得紧凑。
我到底能做什么?丢毛巾吗?
《果然还是不行哦?》
黑麻糬,你这家伙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要否定沙奈歌之前,先为她想想好吗?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她呢?
「有什么对策吗?」
《没有耶。因为沙奈歌现在也在逃避啊。》
「逃避什么?」
《逃避我呀!》
是这样吗?
虽然我早就察觉到了,这东西其实是由沙奈歌心里的愤怒、羡慕、挫折、孤独等等污秽情绪众集而成。由于这种东西放在心里非常难受,她便将这些污垢一口气丢了出来,最后形成黑麻糬。
至于它之所以会离开沙奈歌来到我这边,应该不是偶然。如果我认为她希望我能够帮她分担这些孤独跟痛苦,会不会是我太自我意识过剩呢?
要是我将黑麻糬剖开,试着去了解它的内心,我是否能更了解沙奈歌一点呢?也许我现在就将它永远放在自己的手中,我就能掌握沙奈歌的心灵。
——这是多么具有吸引力的诱惑呀!简直就像棉花糖一般充满魅力。
沙奈歌就此整个人僵在舞台上方,而我则紧握着黑麻糬,试图抚慰她的心灵。这么一来一切就会顺利地结束了。我可以挽回自己没有冲出考场的罪过,可以成为英雄,真正变身成为一个具有特殊能力的特摄英雄了!
——这是我希冀的结果吗?
我再次扪心自问,这难道是沙奈歌希望得到的吗?
针对自我的提问变成了自省,我给自己的回答变成自我警惕。
此时的沙奈歌依旧打算逃避心里的负面情绪。
即便口中吐出来的台词没有感情:即便演技不好;即便自己的欲望无法随心所欲地挂在嘴上,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因为她的情绪完全没有留在自己身上,早被她捏成这颗黑麻糬远远抛开了。
「回去!」
「快回去!」
《可是我觉得沙奈歌不会这么想呀!》
她不可以这么想。果然我还是得跟沙奈歌说一样的话——妳得面对妳该面对的挑战。沙奈歌,妳得将心里所有的不愉快,当成是自己的一部分迎接挑战。如果妳愿意这么做,那我也会陪在妳身边。
不,如果妳愿意这么做,那么请让我待在妳身边,我希望留在这样勇敢的妳身边。
沙奈歌需要黑麻糬,比起想要了解沙奈歌的我更加需要。这些妳不敢正视的欲望、妳不愿承认的污秽情绪,全都是成就完美的妳所需要的东西。
我用手紧紧抓住黑麻糬,大大甩了两圈后出声叫道。
「去呀——」
黑麻糯在我的挥臂之下,划出一道直线猛然飞向背对着我的沙奈歌。
「呀啊——」
黑麻糬被沙奈歌的身体吞了进去,她的腰部整个拱起来,将黑麻糬完整吸收掉后,肩膀也同时垮了下去。
即便状况突然,才华出众的椎名尽管有些惊讶,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身为演员的身分。
「等、等一下,妳现在是怎样?拜托妳说清楚好吗?」
「……人家希望……能够交到朋友……」
「这点妳已经说过了,不过这不构成欺骗自己友人的理由吧?」
「……我也不想这么做呀……」
「什么?」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沙奈歌嘶声叫着,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她在这一句台词里面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没有朋友啊!一个也没有。小学、国中、高中;我一个朋友也没有。
因为我是个腐女啊。在我还小的时候,根本连腐女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以前跟朋友之间完全搭不上话,可是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跟动画有关的话题大家刚开始都很热中,不过只要我开口提到深入一点的内容,大家就会睁大眼睛用诡异的表情看我,甚至对我说,都已经六年级了,应该要从动画毕业了。接着我们之间的话题就再也衔接不上了……」
东实……不,沙奈歌的嘶吼持续响彻舞台。她面对椎名、面对观众、面对自己,脸上激情的眼泪与四肢激动的举止,一再倾吐沙奈歌的真心话。
「可是比起《十七岁》杂志,人家更想看7th ST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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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大学的二次入学考试即将在两周后举行。
对我来说,就是这么回事吧!
只要我依照自己现在的步调继续前进,肯定可以成功录取。
我不能忘记自己行事的气魄,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节奏跟步调。我转头面对书桌,用那只好不容易痊愈的右手提起自动铅笔,脚掌拍打着地面,奏着属于我的节奏——糟糕,这习惯不改不行,不然考试的时候又会被监考人员警告。
除了这点不论,所有的基本面我都OK,更没有忘记自己面对挑战的处事方针。
大学入学中心考试结束后又过了三个礼拜。换句话说,路边小栈剧团的公演也结束了三个礼拜。其间,我的生活依旧以计算机及课本为中心,从没有变过。
我跟沙奈歌每晚通电话的习惯从那天起也从没有间断,偶尔我会主动打给她,不然就是她打来找我。我们在简短的对话中,交换彼此遇到的事情。不过说归说,基本上我的生活除了计算机就是念书,没什么奸提的。所以多半还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