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白天和贾致祥冲突的事发生,恐怕就更不会随意出入了。
耐心的攀附在松树的枝桠间,燕铁衣的双眼不停向四周搜视和观查……
嘿——他没有错,有两个人从精舍的后面转了过来,其中之一,正是那位”铁戟”孟明!
在来至精舍门口时,孟明向他的同伴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一位笑谑的拍拍孟明肩头,径
自推门进入屋里。
孟明轻哼着小调,走到树侧,阴暗处拉开裤子就蟋蟋嗦嗦小解起来。
燕铁衣在树上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一点也不急,且待孟明解决了问题他再动手——这
也算是一面之识后所留下的交情吧。
伸了个懒腰,孟明还仰起头来看了看天色,然后,他又哼起小调,便待往外走去。
没有丝毫风吹草动的迹像,甚至就似从虚无中凝形——燕铁衣已经那么突兀的站在孟明
面前,含笑点头。
在强烈又惊窒的震撼下,孟明先是大大的一步,随即神色倏变,张开嘴就待叫喊!
燕铁衣的手指便触上了孟明的“哑穴”——当孟明嘴巴刚刚张开的一剎那;动作快,好
象他的手指早已触戳在那个部位上了。
喉咙里瘖哑的咿唔着,孟明踉跄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倒地下。
燕铁衣像影子一样依附着他,孟明倒退了几步,燕铁衣亦同线扯连着般飘至近前。
急切又惶悚的抚着自己的咽喉,孟明恐怖的瞪着燕铁衣,无处退,进不敢进,求援告警
更不可能,这须臾间,他已完全失措了。
燕铁衣以指比唇,低低嘘了一声,笑吟吟的道:“别嚷,孟兄,千万别嚷,就算你帮我
个忙行不?”
嚷?“哑穴”受刺,孟明又如何去“嚷”?况且他不是白痴,当然知道燕铁衣出手之狠
疾绝对超越于他任何求救的举动之前,人家方才那等轻易便点中了他的“哑穴”,又何尝不
能偏偏方位改点他的“死穴”?而人体的面积并不大,”哑穴”和“死穴”的距离更不远,
只要对方有意思要他性命,这一刻,恐怕他业已挺了尸啦!
忙不迭的直点头,孟明满头大汗,狼狈不堪。
“呃”了一声,燕铁衣笑道:“这才算够朋友,也是识时务,孟兄,只要你不捣我的
蛋,同和我保持合作,下次再见,相信我们彼此之间仍极愉快,否则,你就永远没有再和我
见面的机会了,你懂么?”
又是点点头,孟明脸色已泛了青。
燕铁衣慢慢吞吞的道:“今晚上我又来宝地,可没按着好心思——所谓先礼后兵,白
天,我已尽了礼数,现在就要动粗的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向你动粗,你要知道我并不
在乎杀人,我已杀过很多人了。”
孟明急忙点头——他当然明白燕铁衣不是茹素吃斋长大的。
燕铁衣温柔的道:“很好;孟兄,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只有一个问题,你老实答复
了,我便决不难为你,呣?”
孟明赶紧又点头。
于是,燕铁衣轻轻拍开孟明受刺的“哑穴”,在孟明的呛咳声中,他笑笑道:“可以不
用咳了,孟兄,如果因为你的咳嗽声引来了人,我恐怕会被迫出手收拾你。”
虽然是笑着在说话,但燕铁衣的语气中却透露着一股冷锐的寒锋与狠绝的肃煞,使得孟
明强行抚住了自己的嘴巴,并且不可抑止的打了几个冷颤!
满意的颔首,燕铁衣道:“这才对,孟兄,让我们回到方才的谈话征结上来——我有一
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孟明苦着脸,吶吶的道:“大当家……你一定是要问我那两株‘鹤涎灵芝’的收藏处,
我可以向你发誓,我是真不知道。”
燕铁衣安详的道:“我当然晓得你不会知道——以你在‘十全山庄’的地位来说,还不
够参与这种机密的分量。”
孟明如逢大赦,十分感激的道:“大当家能够体念垂谅,孟明感恩不尽。”
燕铁衣道:“不必挂怀;我想问的也并不是这一桩事。”
孟明志忑的道:“那大当家是要查询什么事呢?”
燕铁衣笑容可掬的道:“在我发问之后,你是否照实相告?”
咬咬牙,孟明硬着头皮道:“我总尽量使大当家满意也就是了。”
燕铁衣闲闲的道:“贵庄主有多少子嗣呀?”
孟明有点莫名其妙的回答:“太爷共有十二位子女,其中七位是公子,五位是小姐,七
位公子中,有六位都已娶亲生子,而且各立门户,不住在庄子里了;五位小姐也嫁了三位,
只有二位还待字闺中……”
燕铁衣道:“留在庄子里的那位少爷与两位小姐有多大岁数啦?”
孟明舐舐嘴唇,道:“七少爷今年十八,四小姐十七,五小姐十五……”
点点头,燕铁衣道:“没有更小的了?”
孟明不解的道:“更小的?五小姐就是年纪最小的了……”
略一沉吟,燕铁衣又道:“最近这些年,你们主子没有再生儿养女?”
孟明怔忡的道:“这倒没有,大当家,我们太爷业已六十多靠近七十岁啦………”
笑笑,燕铁衣道:“那么,他不再有侍妾陪寝么?”
孟明不安的道:“每晚都有,但却不一定会发生那等事儿……太爷日常对于养生保元之
道极为注重,等闲不肯稍做伐丧,他最讲究的就是如何珍摄滋润于身心。”
燕铁衣道:“你们主子贪色不贪?”
孟明摸不着头脑的道:“这……以前好象比较喜欢,近些年来似乎淡多了,大概人的年
纪有关系,何况,他又怕亏损了身子。”
顿了顿,这位有“铁戟”之称的“门卫”又壮着胆子道:“大当家,你方才不是说只有
一个问题要我回答么?现在,你问了这许多我还搞不清你到底想知道的是什么?”
燕铁衣轻松的道:“别急,孟兄,我问的这几项,并非主题,只是对进入主题之前的状
况了解而已,还请你耐住性子,多多包涵,马上我就要请教你那桩原本要请教的事了。”
孟明期期艾艾的道:“大当家……只怕我位卑职轻,提供不了多少消息。”
燕铁衣和气的道:“没关系,你所告诉我的一切内容,其价值由我来评估,但是,正确
性就要你来负责啦,我的意思你懂么?”
一身冷汗之下,孟明艰涩的道:“我懂……我当然懂……”
燕铁衣颔首道:“对,这才叫‘上路’;我说孟兄,你们主子最疼爱的是那位妾侍呀?”
孟明脱口道:“还有谁比七姨太更得太爷欢心的?”
“哦”了一声,燕铁衣道:“好吧,我们就决定是七姨太。”
呆了呆,孟明这才突然会过意来,他惊骇的道:“你——你想绑架?”
燕铁衣不快的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怎么叫‘绑架’?只是‘交换’罢了,你们主
子家财亿万,但我却不要他一分钱,仅是用某样他喜欢的东西和他‘交换’一样他用不着的
对象而已,论起来,他并不吃亏!”
孟明瘖哑的道:“但,但是……你是用七姨太对我们太爷形成威胁。”
叹了口气,燕铁衣道:“这是他自找的,他原不须受这种威胁。”
孟明沙哑的道:“七姨太本来就是我们太爷的宠妾,大当家,你又怎能拿着我们太爷的
妾侍来交换我们太爷的东西?”
燕铁衣耸肩道:“因为我实在找不出自己所有的什么而是你们主子所没有又急须的,所
以,只好借你们主子的‘珍藏’易换了,势非得已,我自己也觉很抱歉!”
孟明十分懊悔自己的失言,他愤愤的道:“大当家,任你名倾四海,威扬天下,却仍脱
不了江湖黑道上那种恶劣作风及卑鄙手段!”
燕铁衣平静的一笑道:“要完成一桩心愿,达到某项目的,可以使用的方法及手段很多
很多,这些方法与手段的内容并不值得计较,值得计较的是——待要完成的心愿和目的,其
内涵是否乃为正当的,仁义的,无愧于心的?”
双眉一扬,他继续说道:“譬喻暴力,暴力本质当然残酷又血腥,并非一桩正当手段,
不过,若用暴力来阻止另一种破坏毁灭更大的暴力,则暴力又何尝不是一种权宜的仁慈手
段?我用这个‘交换’的法子来获得我行仁的目的,虽也说不上是上策,我却不认为有更好
的方式了,孟兄,你看还有么?”
孟明嗫嚅的道:“大当家——你怎能拿我们太爷的异草灵药来行你的仁?”
燕铁衣笑道:“问得好,孟兄,我要救我的朋友,但我缺乏救友的条件,若我有我绝不
吝惜,而你们主子却具备得有救人的能力,这种能力又是他不需要的,是他有余裕的,所以
我来求他,但他居然加以峻拒,孟兄,姑不论我的颜面问题,就算人类的同情心吧,你们主
子竟也不带丝毫;如果天下人每一个都只顾自己不管别人,这天下那里还有人情道义可言?
岂非全叫自私自利的邪氛布满了?”
压低嗓门,他又接着道:“而我向你们主子提出这项要求,也是有代价的——以找的声
誉、地位、名望、以至少一万两以上的银子,再加上无限的卑辞厚颜!”
孟明再答不上话来了,面红耳赤,不知如何驳论是好。
燕铁衣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就是专指你们主子而言了,我已做到我能做的,
他拒而不纳,我便只好用我自己的法子来强求啦。”
孟明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液,道:“你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原来竟是想绑架七姨太。”
燕铁衣和悦的道:“我这个圈子不是白绕的,我已经在你的回话中做了妥善的选择;第
一,贾致祥的子嗣多寡,可以断定他的妻妾多少;第二,由他妻妾的数目,便知道他对女色
的欲念程度如何,从而推测在他的子女与妻妾间,那一样对他的比重较大;第三,他有七个
儿子,六个都已娶亲在外,这时时效上说,已不是为我的对象,他的五个女儿也嫁了三个,
女儿一旦出阁了,情分自也淡了,亦非理想目标,眼前剩下的一男二女都是半大不小的年
纪,恐怕不太和他们的父亲接近,这其中就会产生情感上的距离,影响到他们在乃父心中的
重要性,且贾致祥儿女多了,以他那种自私自利的个性而言,可能他不在乎牺牲一个两个来
保有他自己的利益,我不愿冒着徒劳无功的险,我要一下子便击中他的痛处——找一个无以
瓜代,独一无二更非使他急欲获还的人来交换!”
孟明挣扎似的道:“七姨太虽得太爷欢心,但却不见得能用她来迫使太爷低头……你要
知道,我们太爷是个倔强又不服输的人。”
燕铁衣道:“这就要看你供给的消息是否正确无讹,以及那位七夫人对他老爷的诱惑力
如何了,不过,对于女人,有些爷儿们是颇想不开的,自古以还,为了女人不要江山性命的
主儿都多得很,或者你们老爷也有这个癖好,不会在乎那样‘鹤涎灵芝’异草虽好,有时候
其性质却比不上一个小娇娘来得活色生香!”
孟明忙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