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小桃红的脸蓦地红了起来。
这男人身上一丝不挂,而她正坐在他的腰间;这是她第一次会看到全裸的男
人,虽然有点怪异,但也非得好好看个清楚不可。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这景象的荒谬,但他似乎一点也没打算遮掩,索性让小桃
红看个够;他只是十分有趣地打量着小桃红,只见她红着脸,一双大眼睛惊奇
地瞧着他。
“或者,你又是父王别出心裁的赏赐?”
赏赐?他当她是一盘鸡肉,还是一串珍珠?
小桃红瞪了他一眼,虽然他的身体很好看,但那并不表示他就可以取笑她。
她笑嘻嘻地回答:“是啊,我是被派来赏你——”男人的手松了一松,他还
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腰下蓦地传来一阵剧痛。
“哎啊!”他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双手不由得松开。“你……”
小桃红立刻跳下床,原来她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竟以膝盖狠狠地顶了他一
下。
“该死的!你到底……”男人疼得在床上打滚,连话也快说不出来了。
小桃红朝他嘻嘻一笑:“我不是说了么?我是派来赏你的……赏你一顿疼的。”
“不许走!”男人好不容易才挺直腰,正想追上去,小桃红已经笑嘻嘻地窜
向门口一溜烟消失了。“喂!”他又气又急,追到门口一看,哪里还有那小妖
精的影子?
他站在门口,既好气又好笑地瞪着那空无一人的回廊。
没关系,既然她在王府中出现,必是王府里的人,只要知道这一点,哪里愁
找不到人?
等找到她……
他朗朗一笑,寻找到那小妖精,她可得为她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他阙长弓
从来不白挨打——从不!
第六章夜阑人静,竹屋内幽幽渺渺的灯火映得竹林摇曳生姿,夜风抚过,低
喃的叹息声在屋外轻轻回响。
他轻啮她柔软的肌肤,在雪白的颈项间留下他的证据;他轻抚她细巧的耳垂,
那珠形的耳垂圆圆润润,透着仿佛珠玉一般的光泽。
藕般的臂揽住他强壮的臂膀,她贴近他暖暖的身体,发丝缠住他的。
“听说女子的耳垂摸起来若像珍珠,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有旺夫之相。”
“我不要大富大贵。”
“又听说女子的发,乌黑似缎,必是鸿运中人,一生平安如意。”
“我也不想鸿运当头,平安如意。”
他垂下眼,凝睇她漆黑如星的明眸。“那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她迎上纤巧艳红的唇,长长的睫像一双蝶翼在他的脸上
飞舞。
“我只想要你,不论贫贱富贵,不论生老病死,只要你。”
他答不出话,满溢的温存感动令他拥紧了她的细腰,贴在自己炽热的胸前。
他想将所有的生气传进她的体内,想用自己温热的血柔软她凉凉的肌肤;他
想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之中,想将她化进跃动的心中,一生一世永远带着,不
离不弃。
她轻揉他的眉心,想解开其中深郁的愁结。
他低下头,轻轻啃啮着她凉玉一般的柔荑,将她贴在脸上,轻轻呵气。
“我不冷。”
“我知道。”
他望尽她的眼中,那里像有一汪深潭,教人甘心溺水,教人无怨无悔。
“跟我走吧。”
“好。”
“不问我去哪里?”
“那里都好,只要有你,地狱也去得鬼域也去得。”
他心疼,只是摇头:“我不要你去地狱,不许你去鬼域,只许留在我身边。”
她轻轻地笑了,露出一口贝齿,漆黑似缎的发抚在酡红的脸上,又好看,又
诱人。
“你不怕?”
“怕什么?”
“你不怕我缠着你,一辈子也不放你走?我是妖精,你知道的。”
“我怕,”他也笑,手轻轻拢住她细巧、柔软的颈项。“我怕你不缠着我。
我知道你是妖精,所以更怕你一声不响地消失。“”你不用怕……“她轻叹
一声,将身子更偎进他;小巧的脸蛋埋在他胸前,倾听他强壮的心跳。”你不
用怕,因为我答应过你,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我永不违背我的誓言。“
他终于将自己嵌入了她的体内,封锁住那个誓言───在灯火熄灭之时,仿
佛可以听到无声的叹息;来自天际,来自树梢,来自他们紧紧相贴的唇中……
“王府近来规矩松了,竟然有那样的野丫头胆敢对太夫人放肆!那全是我督
促不严的关系,我已经下令严罚失职的仆妇。今天请太夫人和似雪来,便是想
亲自向您道歉。”阙王妃恭谨地说着。
梅婆轻咳两声,摇了摇头:“那也没什么,小姑娘年青,多少不懂礼数,王
妃也太见外了。”
“哎,这可不是客套。我近年身子不大康健,按理说早该让彦生娶个妃子来
帮我打点府内事务……哎,只可惜人选难觅。”
“小王爷不是早已有婚配了吗?”
“原本是,不过碧纱公主身患重症,想来也不大适合为人妻子。彦生是我的
独子,身负传承阙家香火的重责大任……”阙王妃假意苦叹口气,眼睛注意着
梅婆脸上的表情变化。
“太夫人,您觉得彦生如何?”
“小王爷么?”梅婆沉吟两声,半晌后淡淡地笑道:“王妃莫要见笑,不过
老太婆也的确老眼昏蒙了,那天匆匆一瞥,只觉得小王爷不愧为玉树临风的人
中之龙。”
阙王妃连连点头:“当天彦生没正式向您见礼,实在太不应该。来人啊,去
请小王爷来给太夫人请安。”
婢女有些为难,一个早上王妃已传见小王爷多次,但是小王爷不在府内,实
在找不到人。只是这件事没人敢向阙王妃禀报,深怕受责。
“怎么?”
婢女怯生生地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阙王妃脸色丕变,一张脸登
时气得铁青:“这逆子!”
梅婆淡淡一笑:“王妃无须动怒,小王爷自昨夜便不在府中,找不到人也是
理所当然的。”
阙王妃愣了一下:“太夫人您怎么知道?”
“实不相瞒,小王爷另有心上人之事老太婆也是知道的。”
“这───”
“婆婆!”梅似雪想阻止,但已经太迟了。
梅婆婆淡淡地叹口气道:“哎!王妃待老太婆如此真诚,老太婆又岂能隐瞒?
其实小王爷为桃妖所迷,此刻只怕性命危在旦夕。“小桃红躲在萧碧纱的绣
帐之上,浑浑噩噩地打着瞌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
声音,感觉像是一条小河,或一条蛇游了进来─—─这个地方不会有小河游进
来,那自然是不要命的蛇了。她忽地自绣帐上跳下来,果然见到一条浑身赤红
的小蛇,蜿蜓地游进来,正趴在萧碧纱的帐边吐着血红色的舌尖。
“哈!逮到你啦!”小桃红的动作迅速无比,啪地一声掏住蛇的颈子,没好
气地甩了甩:“红笛子啊红笛子,要怪也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谁让你落在姑奶
奶的手上……”
刷地一声,没想到那蛇的身子反卷上她的手。
小桃红大惊失色,想撒手已经来不及,那蛇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她的脸咬
去───“啊!”忽然一个尖锐的呼救声响起,那蛇竟也愣了一下。
小桃红立刻反手,红滟滟的尖刃出现在她手上,反手一切,正要把蛇切成两
半,那蛇忽地又转个身,落到地上。小桃红正想上前解决它,那蛇居然站了起
来!
“鬼!”床上的萧碧纱惊恐地尖叫,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谁知道又落到另一
个恶梦之中。
“小绿?”小桃红认出眼前的女子,她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哼!
梅婆那老妖精,为了想要个年青力壮的男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放
肆!“小绿手持长剑,不由分说地欺上前去。”敢侮辱婆婆,要你的贱命!“
“嘿!”小桃红冷笑,架起尖刃抵挡:“姑娘这贱命,只怕你还取不走呢!”
“婆婆神机妙算,你今天是逃不了了。”
“狗屁!什么神机妙算,那老妖婆只配自算她自己的死期!”
小绿全力抢攻,但似乎力有不迨,小桃红的法力原在她之上,更何况今天她
受命而来───小桃红打得起劲,丝毫不疑有他,手中的尖刃招招直逼小绿要
害。忽闻嘶的一声,小绿的衣袖已被她划出一大道血口子。尖刃正想取她性命,
小绿却扔下手中的长剑,扯开嗓子没命地叫了起来:“快来人哪!杀人灭口呀!
快来人!”
“什么?”小桃红一惊之下立刻知道上当中计,可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萧碧纱的门碰的一声猛然被撞开。一群身穿鲜黄袈纱的和尚冲了进来,他们
手上拉着黄澄澄的佛纸,上面写满了珠红的伏魔经文───“啊!”她只觉得
眼前一阵漆黑,浑身火烧似的痛楚。
“捉住妖孽!”
她不能被他们抓到,要不然不但她死,连阿姊、快活林和快活林的小桃子们
全得陪着她死。
“用红文盖住她!”
小桃红惨呼连连,拼了命想冲出去,但是到处都是火……她痛得分不清楚东
南西北。
“快逃!”忽然,眼前的火海开了,一条亮晃晃的道路在眼前打开。
“快!”萧碧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跳下床,撕开了角的经文。
小桃红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猛然自经文中跃出。
“妖孽逃了!”
“快拦住她!”
小桃红没命地四处奔窜,脑海中不停地拼命叫着:“阿姊快逃!”
他们来了……那些大和尚来捉你了。
阿姊───快逃啊阿姊……
“小桃红!”桃白若惊慌失措地自床上一跃而起,那梦境……不!那不是梦
境,小桃红出事了。
“白若,”阙彦生被她惊醒,他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竟全然冰冷,浑身发抖。
“怎么了?作恶梦?”
“不……那不是恶梦,小桃红……小桃红出事了。”
“白若!”
桃白若微一旋身,白衣轻飘飘地上身,霎时已穿着妥当。“我听见小桃红唤
我……她被火烧得很痛……”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桃树自然都怕火,而梦
中那凶猛的火舌……
天哪!
阙彦生立即起身,动作俐落地穿妥衣衫:“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
“她在王府。”
“王府?”
桃白若苦笑两声:“我担心梅婆婆又对碧纱姑娘不利,所以……”
阙彦生感动得无以复加。她知道他心疼碧纱,所以爱屋及乌,这分情意与胸
怀,哪里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及?
“你待我真好。”他握住她的手。“如果小桃红真的在王府,我一定救她出
来。”
“我和你一起去。”
“不,他们对付小桃红,自然是想引你现身,又怎肯放过你?”
桃白若坚决地摇头:“小桃红是我的妹妹,我一定要去;更何况……”她抬
起眼,情深款款地看着他。“我们不是说过,不论生死,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的
吗?”
“我是这么说过,但是……”阙彦生忧心地拥住她:“我担心你。那些人不
会放过你,他们……”他深吸口气,竟微微一笑,低着头凝视她的眼:“罢了,
由他们吧;反正你若有万一,为夫也绝不能活便是。”
“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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