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谅你了?”
杜辛涩涩一笑:“是的。”
她沉默地垂下头,久久才以手绢拭了拭眼泪。
“秦亚……”
她抬起头来,眼眶湿润:“我只是……太高兴了……”
“我明白。”他拍拍她的手,眼底有同样的感动:“当我知道自己得到宽恕
时,反应比你还激烈!我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被原谅的一天!”
秦亚吸吸鼻子,许久才绽出一朵笑靥:“他们现在都还好吗?为什么只有你
来?小飞呢?小飞为什么不来和小楼见面?她等了了许多年!”
“我不知道。”杜辛望着正在柜台和客人谈天的小楼:“当我知道小楼开了
这家店之后,我也和小飞提过,叫他过来和她见面,我以为他们一直仍保持联
络,可是事实正好相反……”他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楼一直没认出我,我也不敢贸然和她说话,因为我怕她问起小飞。”
“他结婚了?”秦亚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不是那个意思。”他连忙摇摇头:“他没有结婚——我也没有。”
停顿了一下,他又立刻接下去,仿佛意识到自己多些一说似的:“只是他不想
来,我也不能勉强他,他现在在体育协会当教练。”
秦亚点点头,两人突然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秦亚才抬起眼,目光有些迷朦:“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没有结婚。”
★ 寒寒 ★“怎么啦?你今晚一直心神不宁地?”美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哦……”她拉长尾音夸张地笑了起来:“原来是百合情圣带女朋友过来,你
失望了是不是?”
“什么嘛!”她白了她一眼:“那是我小阿姨,那个‘百合情圣’是杜辛大
哥,你忘了我告诉过你吗?他们原本就是一对情侣,只是分开了。”
“分开十年再度重逢?”美椅有些意外:“怪怪!真是够浪漫的!他不是一
直下落不明吗?怎么突然又冒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下次有机会再问他。”她帮作轻松地耸耸肩,继续手上的事。
美绮知情地叹息:“你是在想,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小飞联络上吧?对不对?
当初小飞和他妈妈是跟杜辛的父亲到国外去的。何香芸再恨杜辛也不能叫人家
父子永不相见,他应该知道小飞现在的情况。”她拍拍她的手:“既然那么想
知道,为什么不过去问?”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小楼摇摇头:“他们好不容易才见面,让他
们多聊一聊。”
“小楼。”美绮不赞同地望着她:“你不要这个样子!为了何飞鸿你已经浪
费十年的青春了!你以为女人有几个十年?不是每天都有麦文那种笨蛋送上门
来的!如果这次连他都不知道他的下落,那你就死心,不要再等他了好不好?”
她不说话,因为无法回答。
她相信小飞,他不会忘了她,他之所以不和她联络一定有他的理由。
“小楼!”
“我知道你有说什么,已经说了十年了。”她咕哝。“快结婚的人还这么急
躁,小心你丈夫受不了你!”
“受不了我他还敢娶?”美绮笑骂:“你以为每个人都象你一样慢郎中一个?”
她摇摇头望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年变了很多?和以前的你完全不象了,
以前你比我还急躁、冲劲十足;可是这几年下来,你越来越安静,连呼吸都快
听不见了,我敢保证你再这样下去,你很快会变成隐形人!”
“谢谢!。”她幽默地回答:“那得练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才行,我正在积
极努力当中!”
美绮翻了翻白眼:“真是受不了你!”
小楼微微一笑,眼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
那束百合是为了吊祭小雨的,他每天送上一束,坐在同一个位置,为的是怀
念小雨;而今天,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他坐的并不是那个位置?
十年过去,杜辛和秦亚坐在一起仍和当年一样,是对引人注目的璧人;不同
的是,十年前他们貌合神离,而十年后——十年后会如何?没有人知道。
秦亚一直没有结婚,从他们交谈的样子看来,杜辛应该也一样没有结婚,这
次他们会有未来吗?
她希望有。
小楼轻轻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今天是满月,昏黄的月光看起来有种凄凉的美感。
再次见到杜辛,过去的一切,愈发鲜明——刺痛人心!
★ 寒寒 ★“为什么不去找她?她已经等了你十年了!”
他不说话,仍在地板上练他的伏地起身。
杜辛坐在他的身边,几乎有些生气了!“我听秦亚说,她对别的男人根本连
看也不看一眼,到现在都十年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和她见面呢?
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何飞鸿仍埋头苦练,象没听到他说话。
杜辛忍不住上前蹲在他有面前望着他:“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有多难过?她明明想问你的事,却又问不出口,深怕我会回
答不知道!那种表情连我看了都心痛!”
他一翻身躺地地上,双眼直视天花板,脸不红气不喘:“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什么时候?”
“还不到我可以去见她的时候。”
杜辛俯视他:“那你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她?”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去的。”
他冷笑:“嘿!天知道你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现在有几个小伙子追她追得
可勤了,你别以为你稳操胜算!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你可得自己负责!”
“杜辛,你越来越老奸巨滑了!”他翻身坐了起来,“少威胁我!小楼才不
是那种人!”
“是!我当然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可是社会和家庭逼她要当那种人。现在的
女孩子到了她那个年轻没交过男朋友,十之八九被当成同性恋,要不然便是有
毛病!你喜欢小楼被当成哪一种?”
“杜辛!”他呻吟:“可不可以麻烦你闭嘴好不好?”
“当然好。”杜辛邪邪一笑:“你大概比较喜欢被她们拷问,我乐于从命。”
“噢!不……”
杜辛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两个女孩自门外跌了进来:“你们不用偷听,可以
当着他的面问他。”
她们睁大眼睛站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杜辛笑得十分开心。
“不可以!”他咆哮:“宝贝、小羽,立刻给我滚出去!”
“可是杜辛说……”
他将她们全推了出去,用力将房门关上。
“吱!”豆豆慌乱地扯着它的尾巴,他的大脚丫正压在上面,它瞪着他龇牙
咧嘴地抗议!
他无奈地提起脚:“你也出去。”
它双手插在腰上,十分不悦地瞪着他。
可以想象门外那两个小家伙的表情,必定和它同出一辙。
他叹口气高举双手:“好吧!我怕了你们可不可以?进来吧!”
话声刚落,两道耀眼的光芒已在厅中盘旋。
一个是习小羽。
一个是宝贝。
第二章何香芸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着电视,边用心织着毛衣。这些年来她过得
十分安适而平静,自从嫁给杜扬道之后,她一直很满足于生活。
过去的事她一件也没忘,但却学会了不怨恨,学会了:知天命。
杜辛自小飞的房里走了出来,脸上仍挂着得意的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笑着坐在她的身边:“只要能整到小飞我就开心!”
她瞪了他一眼:“你终日以整自己的弟弟这乐!没见过你这种哥哥。小飞又
老实,老是被你还有那两个小怪物整得七荤八素的!”
“别偏心,我也是你儿子。”他抗议。
何香芸笑了起来:“以你的年纪当我的儿子实在是委屈了一点,我只好勉为
其难的接受,不过女人的天性都是同情弱者的。”
“弱者?”他怪叫:“你去问问他的学生们!他根本是无敌铁金刚!”
“心灵上的脆弱!”
杜辛大笑,亲昵地推了推她:“你实在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何香芸用毛线敲敲他:“刚刚还叫我妈呢!没大没小的,外人还当我们家是
从外太空来的!全是一堆古里古怪的人。”
他仍是一脸的笑:“爸呢?有事和他商量,此事非同小可,一定得召开家庭
大会!”
“什么事那么重要!”
“儿子的终身大事。”
何香芸一愣:“哪一个?”
“两个。”
她的眸子蓦然绽出兴奋的光芒:“真的?他在书房里!我去叫他出来。”
“不用,我们去找他。”杜辛牵起她的手往书房走。
“那小飞呢?”
“谁理他?就是不要他知道,替他娶个母夜叉回来!”
她笑着摇摇头,随着他走向书房。
这两年来,他们就是这样过的,一家人全象孩子似的,活得既快乐又满足!
午夜梦回,她也会想起她那琉璃似的女儿,也会因忍不住心痛而哭泣,但她
不再逃避!
她疯了五年,整整五年的时间里,她日日夜夜唤着那已逝去的小雨,仿佛她
仍活在世界上,她对每一个人说:“妖精是不会死的!”
她的女儿是妖精,妖精怎么会死?她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她一定还会回到
她的身边。
然后小羽来了,她和小雨是那么地想象!
她以为小雨终于死而复生,直到她看到小羽身上那淡蓝色的光芒……
她痛哭,疯狂地痛哭了一天一夜,直到精疲力竭。
她终于真正明白,她的女儿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在虚幻的世界中逃避了五年,那五年杜扬道无怨无悔地照顾着她和小飞,
仿佛她从来没疯过。
在她真正清醒的那一天,他居然又向她求婚,而她——答应了。
不为了感激,而是为了“爱”。
她嫁给了他,接下来如飞的五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爸!”
杜扬道自他的“研究”中抬起头来:“臭小子!你拉着我老婆做什么?还不
赶快放手!”
杜辛笑嘻嘻地:“我就要!你怎么样?我就是喜欢接着她,我还喜欢抱着她
搂着她!气死你这个老头子!”
“好了啦!”何香芸又好气又好笑地甩开杜辛的手:“你们父子俩正经一点
好不好?老拿我开玩笑!”
杜扬道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非常温柔地挽住她:“谁叫你人善可欺?我们忍
不住就爱逗你!不逗你和小飞,生活多没情趣?”
“是!情趣!”何香芸笑着瞪他:“还真有情趣!”
“喂!喂!喂!你们不要老是在老光棍的面前打情骂俏好不好?我会心里不
平衡的!”
杜辛在沙发上坐下,交叉着双手斜睨着他们。
“刚刚不是说要谈终身大事?”
“谁的终身大事?”杜扬道十分感兴趣的问。
他神秘地眨眨眼:“小飞不肯合作,你们两个可就没希望抱孙子了!所以只
好全家出马动员!看那小子还玩得出什么花样来!”
★ 寒寒 ★“可是为什么呢?”她蹙着眉,坐在她头上的豆豆表情和她一模一样,
模仿得活灵活现:“你们相爱啊!为什么你不去和她见面呢?那她不会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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