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似没想到跂燕突然止步,而且回头如此反问,不由得老脸一红,大为尴尬,所幸周围并没有人,只是一片空寂的山岗,几棵叶密枝繁的大树更使这种场地显得幽静。显然跂燕也是对轩辕手下留情,否则的话,就不会选择一个无人的地方让轩辕难看了。
轩辕本来想好的话在跂燕那熠熠目光的逼视之下,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跂燕的质问使他大感无以应付。
“如果我说之所以跟着燕姑娘是因为惊讶于燕姑娘的美丽,燕姑娘相信吗?”轩辕突然一本正经地道,双眼坦诚地与跂燕的美目相对。
跂燕脸上井起一丝恼意,但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道:“我为什么不相信?但你不觉得这样做实在有损你自己的身分吗?”
“燕姑娘如此说便错了,遇美而猎之是为勇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谈有损身分?何况,我只是顺其本性而行,乃自然之意,顺乎天意,顺乎人心,可算是至真至性之举,这难道也有错吗?”轩辕平静地反问道。
跂燕不由得愣了愣,她倒是有些无法应对轩辕似是而非的答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神情已不如刚才那般冰冷了。
“狡辩,按你的意思是说已将我当成猎物—了?”
跂燕斜眼冷问道,同时伸手将被风吹乱的秀发向身后拂了拂,让其披于肩头。
“燕姑娘似乎对我的成见颇深。”轩辕不答反问道。
跂燕淡漠一笑,道:“被人当作猎物看,试问这只猎物还会对猎人叫好吗?”
“我并没有将燕姑娘将猎物看呀,难道燕姑娘认为我此刻对你有什么不公平的对待?”轩辕反问道。
跂燕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那正在树枝上栖留的云雀。
“不说话便是没有,既然没有任何不公平对待之处,那便是说在同等的条件下,你和我之间都平等以待,何谈狩措与被猎?猎人对猎物是无所不用其极,为得猎物,不计手段,但我有吗?我只惊于燕姑娘的气质和雍容,欲以朋友相待,而燕姑娘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轩辕顿了一顿,吸了口气又道:“当然,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选择的权利,也许我只是在做一厢情愿的美梦,可我的心意是真诚的。我不能勉强燕姑娘苟同我的观点,更不能强人所难,今日跟在燕姑娘身后,只是想对你说,你完全可以不必这样回避我,只要直说讨厌我轩辕,让我不要对你想入非非就可以了……”轩辕无奈苦涩地笑了笑,继续道:“我本不该说这些,如果说错了,燕姑娘便当我什么都没讲好了,我就不打扰燕姑娘了。”轩辕说完真的转身便向跂燕的反方向行去。
跂燕呆了呆,望着轩辕伟岸的背影,顿时生出一丝歉意。
“燕妹,你做得很对!”跂华的声音吓了跂燕一跳。
跂燕忙自轩辕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扭头惊讶地望着自身后行来的跂华,讶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在这里很久了。”跂华嘿嘿笑道。
“刚才你都看到了?”跂燕心中有些不快,但语气却很平静地问道。
跂华也许是心中极为痛快,是以竟没有觉察到跂燕语气中的些微变化,点头欢快地道:“我都看到了,燕妹做得很对,像他这样的人,自以为有什么了不起,根本就不把天下的女人看在眼里,燕妹给他点教训也好,让他知道天下的女人并非都是容易得手的。”
跂燕听得眉头直皱,望着跂华那一副兴奋的样子,她却找不到半点成就感,反而觉得跂华变得有些陌生。
“你怎么了?”跂华发现跂燕的表情有些落寞,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可能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我想回去休息。”跂燕淡淡地道。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跂燕说完不再理会跂华,转身就走,只留跂华呆愣愣地不知是哪里做错了。
跂华错愕之时,心中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恨意。
※※※
帝十的十指爆出一阵脆响,又是轩辕!只是他有些奇怪轩辕的那群龙族战士是自哪里来的,怎会如此神奇地躲过了他们的视线而对帝弘进行攻击的?
敖广根本就不管这些事,神谷与帝十的属下本就是两个群体,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是相互合作的,但却是各自为政,互不相干。是以,对于帝弘的惨败他并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当然,帝弘今日的出击只是试探性的攻击,并没有打算真的能够攻下跂踵寨,这只是为了实行九黎族三天期限后的承诺,以便不让外人小看了九黎族的承诺,更没想到轩辕竟能带人如此神出鬼没地对帝弘施以无情的打击,使得九黎族的战士铩羽而归。
帝弘不敢出声,因为打了败仗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而且,他是最先选择逃命之人,是以,他不敢出声。
其实众属下并没有反应帝弘最先逃命的丑事,事买上也只有帝弘的几个亲信才知道其首先逃离。
“此人不除,始终会成为眼中之钉,也不知道这小子还会弄出什么乱子来!”敖广淡淡地道,顿了顿又道:“轩辕这小子绝不可小觑,听说连刑天之弟刑月都栽在他的手中。当初将圣女凤妮安全送到这里,也全是这小子的功劳,可见这小子的确有点门道,居然每次都能在危急之中将人救出来。”
帝十狠狠地瞪了帝弘一眼,冷冷地道:“你立刻给我收拾东西,滚回神堡,如果在神堡之中不规规矩矩地练功,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帝弘噤若寒蝉,丝毫不敢有半点违拗。若说在这个世上还有帝弘心畏的人,那这个人便是帝十。
帝十很了解帝弘的性情,自然明白今日之惨败与帝弘不无关系,对于这个儿子,他的确很痛心,但毕竟是亲生骨肉,赶帝弘回神堡也只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强硬的方式。
“还不滚?!”帝十叱道。
“是,孩儿这就去收拾东西。”帝弘怯怯地道,说完头也不敢抬地退了出去。
帝十又扫了室内所有人一眼,杀机涌上天庭,坚决地道:“大举进袭跂踵寨,我倒要再去会一会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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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的决定回去吗?”百变虽然受伤不轻,但依然正色地向帝弘问道。
“不回去又怎办?难道让我连爹的命令也要违抗吗?”帝弘没好气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公子这一回等于与跂燕那美人永别了,难道公子舍得放弃这块轻易便能到手的肥肉?”百变又道。
帝弘脸色微微有些忿然,但旋即又叹了口气道:“轩辕那小子的武功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除非是敖总管或爹亲自出手,否则谁还能在他的手中将美人夺回来?”
百变眉头微皱,心中却暗恨,想到轩辕的勇悍凶狠,他的确有些心悸,但轩辕那一脚之仇若是不报,他心中也有些难以释怀,想到帝十,他又计上心头,道:“长老他绝不会放过轩辕的,而且长老定是很快便会对轩辕和跂踵族采取大的行动。这样一来,我们并不是没有可能自轩辕的手中夺到跂燕。”
帝弘的眸子之中也闪过一丝亮彩,深深地吸了口气,惑然问道:“你是说让我假走,然后潜回来伺机而动?”
“公子真是聪明之极,一点就通。只要我们小心行事,长老是不会发现的,何况神堡方面只要我们小心安排一下,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只要不是长老亲自发现,这群兄弟们大概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便是长老知道你没走,也不会怎么责怪你的。“百变说到这里目光投到帝弘的脸上,似乎是在等待帝弘作出决定。
帝弘的脸色阴晴不定,但很明显有些松动,扭头望了望窗外忙碌的九黎战士,想到跂燕那充满傲意和灵气的绝美,心中填塞着无限的惆怅和不舍,不过,他倒真的是有些惧怕帝十。
半晌,帝弘才咬咬牙,狠狠地盯着百变,沉声道:“一切都由你去安排,如果有失,拿你是问!”
百变显得极为镇定,诡秘地笑了笑道:“属下保证会做到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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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踵族妇孺的行装其实早便已经收拾好,只是根本来不及走,此刻九黎族的攻势一瓦解,便以极快的速度在跂发的带领下向范林进发。而跂踵族的壮丁也依轩辕的意思轻装而行,一边撤走,一边掩护这群妇孺,只在一个时辰之内,跂踵寨像是完全变了个样。
跂蚂听跂云讲到这些年所发生的事,当然少不了在神堡之中发生的一切,使得跂蚂真正相信了轩辕的善意,因为他相信跂云。是以,他答应留下来带轩辕前往君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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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并不是第一次与帝十交手,他不惧帝十,但他却无法抗衡神谷与九黎族的众多高手。是以,他并不想与帝十正面交锋,虽然他身边的这群龙族战士经过一个冬天的强化训练,已经足以与九黎二级勇士相抗衡,但这群人他并不是用来牺牲的,而是用来为自己的将来作铺垫。因此,这群龙族战士的生命可算是极为珍贵的,绝不能随意浪费。
跂蚂的决定让跂踵族人全都有些错愕,但跂燕很快便知道是轩辕的原因。是以,她来找轩辕了。
轩辕微有些惊讶地望了跂燕一眼,放下手中由桃红亲绘的草拟地形图,道:“请坐,燕姑娘有事要的我吗?”
“是你让爷爷去死亡沼泽的吗?”跂燕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应该是去君子国,也可以说是让你们认祖归宗!”轩辕立刻明白跂燕所为何来,于是更正跂燕的说法道。
“这又有什么分别?去君子国便一定要经过死亡沼泽,只怕你们还没有到君子国便已死在了沼泽之中。”跂燕对轩辕的回答并不满意。
“你为何如此肯定?”轩辕反问道。
“你是不知道那片沼泽之中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跂踵族却是比任何外人都清楚其中的凶险,除非你穿过九黎族,再绕到君子国,否则的话,几乎没有人能够自沼泽中走出!”
“也许我们能够安然走出呢?”
“没有也许,如果你们要赌的话,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我不以为去君子国搬回那么几个援手就值得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人是活的,难道我们不能够另想他法来应对眼前的危机?”跂燕有些激愤地道。
轩辕默默地望了跂燕一会儿,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也许你说得很对,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人是活的,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定要去君子国并非只是为了请来几个高手,而是另有目的呢?”
“如果是关系到你私人的问题,我觉得你让我爷爷陪你去送死,这是一种自私;如果是为大家着想,何不将问题摊出来,由我们共同商讨呢?”跂燕依然与轩辕对面而立,气势逼人地道。
轩辕倒有些招架不住跂燕咄咄逼人的词锋,他这算是第二次领教了这个貌美如仙的美人的厉害,但跂燕所说的也的确有道理,不由苦笑道:“我算是服了你,好吧,如果你能够去给我弄一张前往君子国的线路图,标出沼泽中的路途,我便不需要族长带路。”
跂燕得意地一笑,旋又有些不好意思,略带歉意地道:“你应该理解……”
“你不用再跟我说这些废话了,骂也被你骂了,你还是快点将功折罪地弄一张线路图来吧……”
“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