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成名君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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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成名君未嫁-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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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架?没有的事!不信你来看,我们在聊天,没有打架。”我强忍住喜悦,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一番,然后挂断电话,“别闹了,学生处打电话来问了,说不定马上有人来——也不知谁报的信?”    
    唐哥拨出桌子上的匕首,对老向说:“算了算了,老向,抬头不见低头见。学生处看见这把匕首,这书你就念不成了——我们出去喝酒去。”    
    唐哥拉着老向出去了。    
    痞子冲着寝室门低声骂道;“桑植人有什么了不起?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手来断手,脚来断脚……”    
    华子冷冷地说:“贺龙就是桑植人,两把菜刀闹革命。”    
    痞子哑然。    
    “刚才是不是学生会的电话?”袜子问。    
    “我同学打来的。”    
    我马上给四妹打电话。四妹果然不高兴,她听说我们寝室又赌钱又打架,更加生气:“你有钱打牌,没钱给我买生日礼物。”    
    “礼物早买好了,因为国庆节快到了,想亲自给你送去。”我随口撒了个谎。    
    “邮寄不行?”    
    礼物还没有呢,怎么邮寄?我只好说:“这个……邮寄不方便……这个礼物很贵重的……我国庆节一准亲自送去!”    
    此言一出,我暗自叫苦:看四妹我所欲也,送礼物非我所欲也,更何况千里迢迢去上海,来回路费都有问题呢——真是急中生愚。    
    过了几天,虫虫问我:“国庆节‘我们’怎么过?”    
    “我们……我要回老家去。”    
    “回老家有什么好,我们张家界玩去?”    
    “我非回去不可……爷爷身体不好,怕是熬不到放寒假。”    
    其实我爷爷早死了。    
    “真的?”    
    “真的,谁没事拿自己爷爷开玩笑。”我愤愤不平地说。    
    “那我跟你回老家去。”    
    “这个……爷爷会生气的……”我吓唬虫虫说,“爷爷一直要求我好好学习,不考上研究生不准谈恋爱,否则打断我的狗腿。”    
    虫虫神色黯然。    
    “这些天我多陪陪你……我回家欠路费,我们一起做买卖去。”    
    “呖?”    
    “卖袜子,很好玩的,顺便可以参观各个学院。”    
    “一双袜子才赚几毛钱?还不如卖假烟。我们寝室有个温州的,常常去卖假烟。”    
    “能脱手吗?”    
    “〃我们说是自家带来的,送给导师,导师清高,不收礼,只好赔本转卖。中国人爱贪小便宜,肯定会买。”    
    这着棋果然很妙,就凭两张学生脸,我们一天就卖了七条烟。每条进价十五元,售价上百元,一下子赚了五、六百。    
    当晚自然要喝庆功酒。    
    地点还是水云间。    
    身边有美人,杯中有美酒,袋里有钞票。我兴致极高,酒足饭饱之后,两人踏着残月,踉踉跄跄地往外语系山上走去。    
    山径空无一人,脚下落叶沙沙地响,夜风里弥漫着七里香的幽香。我不禁想入非非了,借着酒意,我把虫虫放倒在山坡上,欲行非礼。    
    虫虫挣扎着说:“别……月亮这么亮……”    
    我一回头,那一弯银月幽怨地望着我,十分无助。    
    月华,我的四妹,此刻你也在花前月下吗?    
    我的心一阵痉挛,酒醒了大半。    
    “你怎么了?”虫虫觉察我情绪的变化,手指着天空,哄小孩子一样对我说,“你看那月儿,那么清晰,可以看见上面的环形山呢。”    
    “月亮是指不得的,她会割你耳朵的……”我拉往虫虫的手,顺势把她拉起来。


第二章焉知非福(1)

    国庆节去看四妹,我需要一套像样一点的西装装点装点门面,谁叫世人惯于以貌取人呢?    
    以前买衣服,都是母亲的事。现在要亲自与奸商打交道,我感到底气不足。再说,就全球局势而言,恐怖活动大有星火燎原之势。本地小偷小摸地痞流氓深受鼓舞,这段时间频繁出动,常有敲诈学生之事发生。    
    我觉得有必要带个贴身侍卫上街,对哥们说:“我去买西装,要高档一点的,有人陪我去吗?”    
    “顺便给我买条香烟。”唐哥取出最后一支烟,把空壳码放在书桌上的烟盒堆里——收集烟盒是唐哥的爱好,一则可以显示抽烟的档次,二则可以暗示来客向主人敬烟。    
    袜子自告奋勇陪我去买西装。作为本寝室的资深商人,陪哥们逛商店是袜子的天职啊。    
    服装街。    
    一眼望去,长溜溜一条街,店门口都立着模特,很真诚地很执着地对过往行人保持着永恒的微笑。求财心切的老板老板娘们手拿衣钩站在店门边,眼神如夺命小鬼一样。    
    在一家店里,袜子看中一件标价388元的西装。他打个响指,对老板娘说:“那件瞧瞧。”    
    388?我赶紧的算盘:预留出往返车费和生日礼物的费用,我只剩一百多块钱。我急忙对袜子使眼色,袜子却茫然不察。    
    “这件不错的,你真有眼光。”老板娘一边说一边取衣服,“你们是大学生吧?这个样式很有品味的,我一天卖十几件!”    
    袜子拿过西装,很老练地看看面子里子,还一个个口袋掏掏底——没有漏的,袜子很满意:“哥们,这件怎么样?”    
    我眉头紧皱:“一天卖十几件的,什么品味?”    
    “高档货有的是,你看最上面那一排,都是名牌!”老板娘以为我是款哥呢,她热情异常地拉着我衣袖,生怕我跑了,“这种是澳邓迪,香港产的;这是佐岸,法国产的;红豆,国产名牌;步一,意大利名牌……这多种类,一定有你喜欢的!”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红豆先看看?”    
    红豆取下来,标价吓我一跳,588!    
    袜子看看我说:“这个好是好,是不是贵了?”    
    “价钱好说,你们学生,我一向是照顾的。你看这料子,是什么料子!嘿,穿在身上,锃亮!”老板娘把刚才那件标价388的西装拿来比较,“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你摸一摸,嘿,这是什么料子?那是什么料子?没法比!提一提,份量都差很多!”    
    “我怎么不识货,红豆江苏产的!”袜子插嘴说,“老板娘,你不要小看人,说起来我跟是你还算同行,也是搞服装的。”    
    老板娘轻轻拍拍袜子肩膀,满脸赔笑:“我认识你,你是老主顾了,要不然你不会把同学带到我店子里来!有你在,便宜价买好货。”    
    老板娘并不老,三十多岁,而且浓妆艳抹,风韵犹存。这一拍,袜子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也拍拍我肩膀:    
    “菜菜,你看怎么样?”    
    “一般客人打八折,老主顾的生意,打七折!”老板娘拿着计算器一阵按,把数字给我看,“411。6!收你整数,410元。”    
    说着说着老板娘就把衣服往袋子里装。    
    “别忙,我们要商议一下。”我拉着袜子来到店门外,低声说,“我只能买100多的,要不然就没钱回学校了!”    
    “你个笨蛋,有钱回家就行了,来的时候家里自然会打发你路费!”    
    老板娘眼巴巴地站在店门口,她不停地向我们招手,恨不能使九阴白骨爪把我们抓回去:“进来好说话,不要走嘛,怎么说也得还个价!”    
    袜子教训我说:“人家开了价,不还价过意不去。”    
    于是又回到店里。    
    “250!卖不卖!”    
    袜子一刀杀下去,老板娘痛得嗷嗷直叫:“半价都不到!这是什么价?我这红豆是名牌,哪有杀半价的?你们看看这货,面料,里料,辅料,佩饰,全都是品牌货!你们总不能让我亏本卖货。”    
    “260你卖不卖?不卖拉倒!”袜子口气软了,人家到底是女人啊。    
    “我女人家开个店子不容易,工商啊税务啊环卫啊,还有叫花子,都来伸手要钱。还有房租费,电费,水费!唉,如今做生意的这么多,一天卖不了几件,伙食钱都挣不够……”    
    老板娘每数一宗苦处,袜子就加10元。这哪里是讨价还价,简直是劫贫济富!    
    最后,这套西装370元的天价成交。    
    返校途中,我忍着心痛,请袜子吃了一碗炒面——老实说,这碗炒面应该由老板娘买单才对。    
    看看我有些不爽,袜子说:“没啥,兄弟,我也觉得贵了点——不过,人家小女子开个店,怪不容易的。”    
    咄,可以叫她阿姨了,还小女子。做女人就是好,像刘晓庆女士,五、六十岁了,还有人叫她“女孩”呢。    
    回到老巢,室友纷纷批评我们:“你们买了水货了,一个街头小店,那有那么多国际国内名牌!”    
    “水货也是夹在正品里卖,这件绝对是正品!”袜子急得面红耳赤,他把我的西装抖得哗哗响,“你们提一提,份量多重!你们看一看这货,面料,里料,辅料,佩饰,全都是品牌货!”    
    “菜菜,我的香烟呢?”唐哥问。    
    糟糕,一路上光顾为这次采买心痛,忘记给唐哥买香烟了。


第二章焉知非福(2)

    国庆节前,袜子学会了火车票翻新技术。    
    这门神秘技术我们闻名已久,看看袜子的操作,才知道会者不难:作案工具就两件,一小瓶紫红色的药水,一个电影院用的那种日期戳子。用药水涂掉旧车票上的日期,再戳上新日期,晾干,全部工序就完成了。    
    “你国庆节不是要回去吗?我给你弄火车票。”可能是想弥补我买西装的损失吧,袜子主动提供免费服务。    
    “你那个票有破绽,检票口无法修补,怕是不能通过检票口。”    
    “没问题。”袜子拍拍胸脯说,“我送你进站——我们不从候车室进站,有秘密小道的。”    
    放假前一天下午,袜子果然送我去车站,同行的还有一个女生,她拖着一个灵柩那么大的行李箱。    
    我只好假装热情地帮袜子抬灵柩:“你女朋友?”    
    袜子笑笑。    
    “那个系的?”我问她。    
    “外语系的。”袜子答道。    
    “什么名字?”    
    “李婉清。”又是袜子在回答。    
    “也走小道?”    
    “那是自然。”    
    我明白了,袜子这个女朋友,一定是用假票换来的。    
    到了车站,袜子带着我们到处钻胡同,钻来钻去都找不到传说中可以进站的秘道。    
    “破袜子,臭袜子,脏袜子,你到底懂不懂路?”    
    “我听他们说有个小胡同在车站左手边,怎么胡同走完了都没有找到?”    
    “你个木头脑壳,左手边有两个,是面对车站左手边还是背对车站左手边?”    
    哦,这个……”〃袜子拍拍脑瓜说,“反正这边找不到就去那边吧。”    
    三人在暮色里向车站另一边的楼群走去,沿着一条小巷子走到末端,巷尾有个垃圾池,正散发着恶臭。    
    “就是这里了!”袜子很高兴,“他们说这里有个垃圾池的!”    
    我们爬上垃圾池,越墙进入站台。    
    袜子对我说:“我们去张家界,车来我们先走,你路上小心。”    
    我恨死袜子,这小子说是送我,原来是找个力士帮抬灵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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