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理会他,还是那句话:“放我走!”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喝水!”他同样不理会她的话,倒了杯茶送到她的唇边,她撇开头躲开。
“你到底想怎样?”
“放我走!”
“休想!”
“那你得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他发泄一般咆哮着,接着突然将她抱起放坐在自己腿上,在她挣扎叫喊之前,喝了一口茶直接贴着她的唇想要送进去,怎奈她却咬紧牙关硬是不张嘴。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嘴,水由于她的挣扎顺着嘴角流进她的颈脖,少数滑进她的口腔,她一阵剧烈的咳嗽。
风暝丝毫没有停歇,紧接着送第二口茶,他含住她的唇堵住她的嘴,逼她下咽。
“不要!”他刚一松开,她就想要推开他。风暝无奈在她胸前点了两下,她立即动弹不得。她愤怒地眼神几乎要将他燃烧,“你放开我!”
“为什么不乖乖的,为什么非要逼我呢?”风暝轻柔地抱着她,打开饭盒,端出一碗清粥,自己喝了一口,捏开她的檀口,送了进去。这些日子对她的心疼和渴望全都融进了这个特别的吻里,喂完之后,他仍旧不舍地吮吻着她有些干燥的樱唇。他用衣袖擦去她嘴角流出的粥汤,继续喂她,直到她眼角的泪打湿了脸颊,滑进嘴里。
“蜜儿,不要哭,明日我让毓秀陪着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他那样的坚持终究还是妥协在她的泪里。
“再吃一点好不好?”他轻哄着。
“我自己来!”在明天之前她需要配合一点让他放松警惕。
尽管不舍,他还是解开她的穴道,她不理会他,径自吃饭为明天积存体力。
“吃完了!你可以出去了吧!”
“你好好休息!”风暝想说什么但犹豫着终是没有开口,迅速离开屋子,他在她面前多待一秒,他的意志就会瓦解一分。
第二天,风暝依言放陶小蜜出去。
“蜜儿……”毓秀不安地看着陶小蜜。
“毓秀,走吧!”陶小蜜冷眼看着暝府张灯结彩,忙碌热闹的样子。
“我们去哪?”毓秀跟在她的身后。
“去喝酒!”
“啊?”
……
悦来客栈二楼包间。
清风徐徐,美人卷珠帘,窗外是垂柳环绕的湖堤,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陶小蜜轻笑,“毓秀,你看,多美的风景啊!”
她甜美的微笑连春风斗汗颜,可是她口吻里的苦涩却让毓秀想哭,“蜜儿,毓秀求你,不要笑了好不好,你想哭就哭出来!”
“哭?我为什么要哭?我高兴着呢!毓秀,我们喝酒!”陶小蜜潇洒地把两边衣袖掳了上去露出玉臂,若无旁人地自斟自酌了起来。看来她以前的酒量还不错,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居然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又或是她已经忍到麻木,痛到麻木了?
“蜜儿,我给你斟酒!”毓秀吸了吸鼻子,依然拿过陶小蜜手里的酒壶为她斟了起来,她知道她很难受,需要发泄,所以她不阻止她,她陪着她。
毓秀的贴心让陶小蜜很感动。毓秀,对不起,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须得走。因为,你知道吗?我好痛,真的好痛。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那些刺目的红绸缎,红灯笼,红喜字,那些看着她异样的眼神一点点在蚕食腐蚀着她的心。
“毓秀,我唱歌个你听好不好?”她微醺地用手肘托着脑袋,脸颊晕红,眼波荡漾流转,有一种颓废的别样风情。
“恩,蜜儿的歌声很好听!”毓秀点头。
她喝了口酒,微咳,有些沙哑地唱到,
“地点是城市某个角落
时间在午夜时刻
无聊的人常在这里出没
交换一种寂寞
我静静坐在你的身后
你似乎只想沉默
我猜我们的爱情已到尽头
无话可说
比争吵更折磨
不如就分手
放我一个人生活
请你双手不要再紧握
一个人我至少干净利落
沦落就沦落
爱闯祸就闯祸
我也放你一个人生活
你知道就算继续结果还是没结果
又何苦还要继续迁就
……
就彼此放生留下活口
爱的时候说过的承诺
爱过以后就不要强求
从此分手,不必再回头,各自生活
曾经孤单加上孤单时爱火,燃烧过你和我
如今沉默加上沉默更沉默
再没有什么舍不得
放我一个人生活
请你双手不要再紧握
一个人我至少干净利落
沦落就沦落
爱闯祸就闯祸
我也放你一个人生活
你知道就算继续结果还是没结果
就彼此放生
就彼此放生留下活口……”
“蜜儿……”陶小蜜一曲唱完,毓秀已经泣不成声。窗外正怡然自得赏着春景的游人也被这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幽婉凄迷,心碎决绝的歌声蛊惑了,全都驻足在湖堤,默默听着,听着她的伤,她的痛,她的委屈,她的绝望,她的放弃……
“你知道吗?这首歌叫做《放生》,放生……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呢?”陶小蜜呵呵笑着,她略显沙哑地笑声已经让窗外所有人完全失了神,刚才唱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是谁伤了她的心,同样为她难过的还有暗处的五个男子。
“你们五个,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没有见过你们的真面目,但是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保护我,她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异常无奈讥讽。
“出来,陪我一起喝酒!”她从惊愕地毓秀手中夺过酒壶直接就往嘴里灌。毓秀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只能困惑得看着有些癫狂的陶小蜜。
迟迟没有动静。“让你们出来陪我喝酒就这么难吗?你们就这么怕他?说起来,我还帮过你们一次,这点面子都不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酒壶从她的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声响异常清脆,像是碎在人的心尖上。碎了的,何止只是酒壶……
“属下不敢!”花花率先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看着鱼贯而入的五个蒙面男子,陶小蜜醉眼迷离地笑道:“属下?你在我面前自称属下?呵呵……”
花花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陶小蜜踉跄着搬起几壶酒一一塞进五人的怀里,“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你们全都得喝!”
“还有你,毓秀!”她转身看着毓秀。
“蜜儿,我喝!”毓秀端起身前的酒杯皱着眉头灌了一杯。今天她就陪她疯狂好了。这五个人想必是殿下派来跟着她的,他还真是担心蜜儿啊!只是这样的禁锢却是蜜儿最大的痛。
看毓秀带了头,春花秋月夜咬了咬牙全都喝了起来。
不知道喝了多久……
陶小蜜一副娇懒的样子,十足贵妃醉酒式,双眼朦胧,两腮嫣红,好不让人怜爱,只是眸间的冰霜和萧瑟却透露着她此刻很清醒。
睥睨了一眼倒地的六人,很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
趁毓秀不注意她在酒中放了蒙汗药,而她提前就服了解药,一个心已经不在那里的人,任凭他怎样也防不住的。
风国的朝堂之上,百官正在为派兵援助北阳国的事情商议。
“暝儿,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皇上一句话落下,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风暝身上,可是好半晌风暝都不发一言。一旁的风昳懊恼地拍了怕脑袋,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伸手推了推风暝,小声道:“暝,皇上叫你!”
“什么?”风暝恍过神来,不明所以地问道,显然他刚才已经神游天外去了。今天他答应让蜜儿出去散散心,有春花秋月夜在暗中看着应该不会有事的,可是他的心里就是抑制不住的慌乱。
“皇上,儿臣有急事,先行一步了!儿臣告退!”风暝话音刚落,就飞速离开大殿,居然还用了轻功,离去时的风掀起了风昳衣服的一角。天呐!简直,简直是疯了。风昳怕怕地看着龙椅上神情风云变色的皇上,垂下了头,反正和他没有关系。
当风暝回到暝府得知陶小蜜一大早就去了悦来客栈,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便急忙飞向了悦来客栈,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就紧了一分。
当他找到二楼陶小蜜所在的雅间,看到倒了一地的春花秋月夜和毓秀时,真恨不得把这些废物全都从二楼扔下去。
她,终究还是逃了。
只身离开客栈之后,陶小蜜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之上,不知道何去何从。真的逃出来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去哪里,天下之大居然没有一个她可以依靠可以容身的地方。
她走了几步,停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喃喃道:“听天由命吧!”树杈被向上抛起,接着又缓缓落下,突然一阵风袭来迷了她的眼,等她揉揉眼睛再次睁开时,并不知道树枝所指的方向曾经被风吹动,改变了九十度角。
树杈所指地方向是……陶小蜜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她这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无奈之下她只好拉住一旁正在喂马休憩的车夫,“师傅,请问,那边是什么方向?”
“哦,那边啊!那是北阳国的位置。”车夫理了理马的鬃毛,随意地回答道。
“北阳国……”陶小蜜看向北方的天际,那里似乎凝滞着消散不去的阴霾,命运指引她去那里是何用意呢?
那里,她能找回些什么?是遗失的记忆,还是背叛的爱情?
她从头上取下一只碧玉的发簪递给车夫,“师傅,我要去北阳国!”
“好嘞!”车夫长长一声应道,他这刚一停下来就有了生意上门,不仅如此,还是个大方的主儿,这簪子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起码值他跑半年的车费了。
陶小蜜在车夫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最后再回望一眼风国繁华热闹的皇城,她开始了去往北阳国的旅程。
一路上,沿途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芳草萋萋的各式景色丝毫没有令她的沉重迷惘的心情转好。三天三夜的颠簸后,她终于踏上了北阳国的疆界。
马车停在北阳国的南门之前,陶小蜜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前方几乎可以用“断壁残垣”来形容的城门,城墙上高高的杂草长得很茂盛。那城门之上高挂着的写着国名的牌子在风中孤零零地得瑟了几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一般。城墙之外的门卫居然是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兵,他们一人一边,无力地靠在墙角,头上盔帽从额前滑落下来挡住脸,打着瞌睡。
发现有境外的马车进城,两人居然问都没问就随意地把手中的长枪象征性地挡了挡,车夫老吴下了车熟稔地放了一亮银子到老兵身旁的盒子里,老兵听到银子落入的声响后,摆摆手就放行了。
行至北阳国皇城的大街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乞丐难民,拄着枯枝做的拐杖,伸着比枯枝更像枯枝的手乞讨。零星的摊贩也皆是无精打采的叫卖着,有的卖吃食的看没有客人上门,一边赶走前来乞讨的乞丐,一边索性自己吃开了。但是,唯有那“醉红楼”“怡红院”门前依然是花红柳绿,里面更是莺歌燕舞。真是朱门酒肉臭,百姓犹饿死。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
一路走下来,陶小蜜终于忍不住了,“吴师傅,这就是北阳国?”他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就是传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