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大刀悬于她的头顶,逝影正欲动手却突然被人拉住。
“漓?你怎么会来?难道你也和灭风那混蛋一样要阻止我,眼睁睁看着溪儿死吗?”
“那不是溪儿。走吧。”漓不顾逝影呆愣的表情拉着他离开人群。
“放手!你休想骗我!我要去救她!”逝影怒道。
“溪儿在天煞门等你。她旧疾复发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执行任务!那是风暝的圈套!”
“圈套?”
“走。”漓再次催促。
逝影看着邢台上刀下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但终究还是随着璎漓离开。
“行刑!”令箭扔到了台面上。
侩子手的刀缓缓落下……
当!刀在离她脖子几毫米的地方忽然从中间断成两半,短刀划断几缕她乌黑的发丝,飘散到风中。风暝轻易阻止了行刑。
为什么那个人会突然离开。
此时,一个人影悄无人声地出现在风暝身边。
“主子,查到了!”暗卫沉声说道。
“说。”风暝的心内此刻已经满是谜团。
“那女子不是北阳溪殇!北阳溪殇确实接到必杀令,但是半路上旧疾复发,被人救去。天煞门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他们以为这个女子是殿下的诱敌之计!”暗卫例行公事的语句却在他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风昳此刻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世间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女子,连天煞门的人都搞错了?她出现的未免也太不巧了吧!”
当众人怔愣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支利箭破风而来,直指风暝。
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像是有感应一般突然朝风暝的方向跑去,她的手甚至还被反绑在身后,她的脚上甚至还有重重的脚镣,但她的速度却快得惊人,快到侩子手都没能来得及阻止她疯狂的行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她爆发了最后一丝力气趴倒在他的身前。
箭,就这样插进她的背后。她的身体由于突然的冲力而稍稍前倾了一下。
风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向自己跑来,直到她的嘴角渗出鲜血,直到她倒进他的怀里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个女人!她都做了些什么!!!他看着她背上的利箭,心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又染红了他的双手,更染红了他的眸子他的心……
第十八章 中箭
暝府。
风暝抱着陶小蜜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下人们皆侧身而让,低眉顺目,只敢好奇地微微抬眼观望。
风暝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门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塌,扬起一层灰尘。下人们惊得面面相觑匆匆离开以免惨遭祸及。
她的背部中箭,他不能让她躺下,只得让她侧卧。她血流不止,他眉头纠结。
“这丫头怎么样了?”风昳匆匆赶来,刚才那一幕让他太震撼,不仅是震撼,更多是嫉妒。为什么风暝什么也不做,不对,是即使他再可恶都会有女子奋不顾身地为他牺牲呢!锦儿是这样,而这个刚认识几天的女子竟也这样,他伤她至此,冤她至此,为何她还要对他如此依恋如此保护,甚至不惜生命。
此刻他的心一阵酸涩,原来自己并不是厌恶和不屑女人,而是他遇不到让他动心的女人,没有女人会为了他如此付出,没有女人会真心对他,她们看的皆是他绝色的容貌和尊贵的身份,除却这些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他厌恶女人对他的迷恋,他恨女人看他时贪婪的眼神,恨到用折磨她们的方式来发泄,但却从来不会和她们发生关系,是厌恶,却也是不能,他根本就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反应,他只爱男人,只爱一个男人……
谁能知道,他,风国五皇子竟有断袖之癖!这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所以,当他吻陶小蜜时发现自己居然有反应才会那样惊讶。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杀手,他或许会留着她,因为她可是唯一能让他有情欲的女子。
此时,风暝紧紧拉着陶小蜜的手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求求你,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有事,求求你……”
他的头埋进她的怀里,感受到她无力的心跳,全身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他像个孩子般依赖地拉着她的手,像个孩子般害怕地哭泣,像个孩子般哀伤地乞求。
那样脆弱的风暝……
多么熟悉的一幕,让他情不自禁又回忆起三年前锦儿临死之前,他也是这样,也是像这样在她床前求她不要走……
风昳呆呆地看着风暝异常的反应,暗叫不妙,他好像又发作了。
“主子,二殿下来了!”下人通报道。
“需要我帮忙吗?”温软宜人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可以奇异地平复慌乱的心情。
风国二皇子,风煦。他安然地坐在轮椅之上,由下人推着缓缓进来,他的周身散发着温和内敛的光,长相俊美,但那种美既不似风暝般冷酷也不似风昳般嚣张,他美得那样安静,让人几乎可以忽视,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
他漆亮的眸子是五官中最好看的地方,可惜,那双眸子却没有焦距死灰一片。是的,风国二皇子天生双腿残疾,双眼失明。
虽然如此,但他的医术却是连宫里的太医都自叹不如,据说他的医术现在已经出神入化,能使人死而复生,民间更是已经将他神话。
半年前江湖新崛起的鬼医鸾镜执意上门向他挑战,生性淡薄不爱与人争斗的风煦没有接受,鬼医一气之下便对他煦府中人全都下了剧毒,并扬言他绝对解不了。结果,鬼医放下话之后风煦只是极其平静地交代那些被吓坏的下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必在意鬼医的话。
下人们忐忑地过完一天又一天竟然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震惊天下,风煦也自此名声更响。
风昳看到风煦的那一刻眼眸里闪过异样的光芒,但随即隐退了下去,他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和发病的风暝无奈地说道,“煦,你来的正好!这两个人你赶紧给看看吧!”
“昳,你该叫我二哥。”风煦淡淡地说道。
风昳不说话,但已然沉下了脸色,随即玩笑道:“呵,我一直都是这样叫的啊,风暝我不是也从未叫过他四哥!”
风煦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行至床前,在仆人的帮助下为陶小蜜把脉,不觉皱了眉。
风暝此刻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只知道死死拉着她的手,害怕地哭泣。
风煦在风暝颈后扎了一针,他便昏迷过去。
“四弟,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开……”风煦喃喃道。
第十九章 清醒
“该死的!二哥!你够了没有!每次都用这招!”风暝晕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风火轮一样跑来踢开门,直接来跟风煦算账了。风煦这家伙,每次他一发病就用针扎晕他,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风煦坐在陶小蜜的床前一边给她开药方一边摇头叹道,“呵呵,四弟,还真是不习惯啊!”
“什么?”风暝因他莫名其妙的话不解道。
风煦抬头,把写好的药方递给毓秀,吩咐她去熬药,完了悠悠说道,“不习惯你这冰块一副冲动火爆的样子啊!”
风暝脸上的表情停顿了片刻,随即冷冷道,“我也不习惯!”
“哦?”风煦反问。
“不习惯二哥居然也会打趣人!”风暝不满地偏头,目光正好落在躺在床上面色安详的陶小蜜身上,沉声问道,“她怎么样?”
“四弟,你若真是有愧于她,等她醒来就尽量完成她未完的心愿,她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了!”
“连你也救不了吗?”风暝淡淡地问道,面对这个结果显得诡异的平静。
“正因为是我,所以她还能活一个月!难道你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以为我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吗?”风煦浅笑,夹杂着淡淡的嘲讽。
还好她还有一个月的生命让他慢慢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像锦儿一样如此突然地离开。
“是我害了她……”风暝紧握双拳,指甲与掌心的交汇处渗出怵目的鲜血。
“即使没有这件事,她也活不过三个月了!她本身就已经身患绝症!我想这姑娘自己也知道!因为这个病晚期会很痛苦,她不可能没感觉!”风煦说。
风暝漫不经心地听着风煦嘱咐她的饮食和生活方面的注意,看着陶小蜜在棉被下平稳起伏的呼吸,觉得心里很踏实,好像只要她还有心跳还能呼吸他就能感觉到安心。
看着风暝凝神的样子,风昳推着风煦静静地离开,只留两个人在房里。
风暝坐在她的床边,发现她缩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好像很冷,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吗?
怪不得她这么轻,这么瘦弱,原来是因为长期生病的关系。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可是,为什么她还能笑的那样无忧无虑,那样开心。
看她皱眉他心里就会莫名的压抑,好想减轻一点她的痛苦。他轻轻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极为小心地想要拥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
谁知他刚一躺下她就立刻本能地向他温暖的怀里钻了过去,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纠结的眉头平抚,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风暝的心情由惊讶到心疼,喃喃自语道,“如果你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那么就让我宠着你吧!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或许是为了弥补对锦儿的遗憾吧!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对她总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熟悉感,依赖感还是其他什么。
“其实你不必这么做。”陶小蜜虚弱地开口说道,眼睛仍旧闭着。
“你醒了?”风暝微诧。
“恩,你踢门的声音那么大我能不醒吗?”带着淡淡的抱怨和玩笑的语气。
突然想起那日早上风昳踹门的事,心情仅因她这一句话就骤然变得轻松起来。
“风暝,你不必这么对我,因为你没有欠我什么。是我自己太执着一直把你错认成我的哥哥,这一箭就当是我报答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真的很感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至于你误认为我是杀手,那是那些坏人的错,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们扯平了好不好!”陶小蜜睁开漆亮的眸子让他看到她温暖的笑意。
“你现在看起来很清醒!?”风暝因她忽然清醒的逻辑和意识而微微感到不适应。
“呵呵,托你的福,这一箭好像反而把我射聪明了!”她嬉笑道。以前不是她笨,而是她不想清醒。
“你好像很喜欢笑?”他无意识地靠近她笑靥的脸庞轻问道。
“喜欢笑有什么不好的吗?我听毓秀说你居然讨厌看到别人笑?这是什么怪癖啊!”
他说话时的呼吸就轻痒在她的耳畔,他身上好闻的气味紧密地包围着她。陶小蜜只觉耳根一阵发热,她努力安抚着自己此刻悸动不安心情。
好奇怪的感觉啊!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为什么快要不能呼吸一般,为什么不敢看他又好想看他?为什么脑子里突然这么混乱……
一切不正常的反应好像都是因为这个轻拥着她的男人。
她突然回忆起陶逸谦曾经对她说的话。他摇晃着她的肩膀,小蜜,你醒一醒,你对我只是依赖不是爱!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
当时她不愿听也不懂,此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对哥哥是因为她的依赖,因为她自小认定哥哥应该只能疼她一个,她不想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