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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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脚步-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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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判围绕着三个方面展开了,依次是日程安排、经费、技术问题。第一个话题刚开始,王勇峰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计划哪天登顶?传统路线难度有多大?他这两天睡眠很少,还特兴奋,人都变得絮絮叨叨起来。看来,当目标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惶恐的感觉。    
    而我,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主题,仿佛那个日子是一个惊喜,希望它慢慢地到来。    
    按照穆特的安排,6月16日离开雅加达,通过自由港上山,往返一共16天。    
    6月15日,我们见到了穆特的助手,攀岩高手苏迪,瘦且高的一个羞涩的小伙子。他要带我们去训练攀岩,攀登查亚峰,最重要的就是攀岩技术。    
    第一站居然是郊区的一个兵营。通过了三个关卡之后,我们到了一个室内篮球馆大小的一个场馆。馆里有一群士兵正在休息,看到我们进来,纷纷扭过头来。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在他们的头盔和盾牌上泛着冷光。看到他们的装束,我心里明白了,这不是一般的地方,正是印尼特种兵的基地。    
    我们被告知,训练时间半个小时,不许拍照。苏迪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他说,没关系,别正对着拍他们就行。苏迪曾经在这里和士兵们一起训练,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军营里的岩壁高15米,几乎都是俯角,一共布了三条线,中间是难度赛的线路,两侧是速度赛的路线。李致新仔细观察了一下,判断难度在5.8级左右(攀岩的难度标准,依据难易程度,设置等级,5.8级属于难度偏大,5.10级难度更大一些),王勇峰也仔细看了看岩板,说是法国产的,质量不错。但即使是在兵营里,也很节约,接近地面的一米是木板,王勇峰说这是一个省钱的好办法。    
    攀岩是登山中的一项基本技术。早在1865年,英国登山家埃德瓦特首次使用钢锥、铁链和绳索等简易装备成功登上险峰,从而成为攀岩运动的创始人。20世纪60年代开始,攀岩运动在前苏联迅速发展起来,1974年有了首届“国际攀岩锦标赛”。而在我国,攀岩运动真正发展起来却已经是80年代末的事儿了,虽然现在还不能进入世界排名,但在亚洲已经有了一席之位,中国登山协会的攀岩教练丁祥华和李文茂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两个都是国内攀岩高手,攀登水平在5.10级左右。    
    李致新和王勇峰分别爬了一趟,呼哧带喘的下来了,连连说,要是丁祥华和李文茂来就好了,小菜一碟。    
    离开兵营,苏迪又把大家拉到了一个商场外面,商场的外墙就是一个涂得花花绿绿的岩壁,很多孩子在那里爬上爬下,爬一次50盾,很吓人的数字,相当于人民币5毛钱。    
    在雅加达,攀岩馆很多,大约有2000多人在从事这项运动,而且,雅加达的每所大学里都有岩壁。    
    


1999年·查亚峰·岩石的洗礼1999年 查亚峰·岩石的洗礼(3)

    带枪的特种兵和我们一起出发了    
    6月16日傍晚,从雅加达国内机场出发时,特种兵阿古斯来了,瘦小但结实,大约是让我们赞赏他们良好的服务,阿古斯托运他的枪时很引人注目,从雅加达起飞的时候,他让我们目睹了他托运一支手枪的全过程,以至于我把时间都记录了下来:18点15分。    
    也是在18点15分,当我们一包包的装备和阿古斯的枪一同放到行李传送带上的时候,行动开始的感觉终于找到了。    
    在当事人看来,他们因为正在经历着而不觉得枯燥和漫长,但对于旁观者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折磨。后来,在翻看这段时间的日记时,我忽然发现,那实在是一个看似毫无意义的过程呀,难怪当时报社的领导都着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看见山呢?    
    为了等飞往蒂米卡的飞机,我们在雅加达等了三天,机票一改再改,不像是等飞机,倒像是等公共汽车,因为要有足够的乘客飞机才飞,这足够的乘客并不是指从雅加达到这里的人,从雅加达到蒂米卡需要停三站,要保证三站都有足够的乘客。等待惟一的好处是可以坐波音737,而不是小飞机。    
    6月16日一早,我们就像是准备出逃的人,把行李收拾好等待出发的最好时机,但出发的时间总是没有最后确定,我们既不能出酒店也没有事情可做,居然是用泼水节的方式庆祝出发。    
    “战争”是王勇峰挑起来的,他看着张伟呼呼睡觉很惬意,就接了一杯水泼醒了张伟的美梦,这个创意很快演化成了“战争”,四个人各自为战,直到床褥和地毯都被水浸透了。    
    战争平息之后,李致新饶有兴味地回忆起1988年去南极攀登文森峰,那是他和王勇峰第一次在国外住星级酒店,叫餐服务让这两个土包子找到了乐趣,他们俩一会儿你叫一份冰激凌,一会儿我叫一份水果,直叫到领队老麦克大发雷霆,两人才知道,把东西叫到房间吃是极其奢靡的一件事。幸好这次他们没有继续叫餐游戏。    
    在蒂米卡,还有五个来自印尼登山协会的人在等着我们,和国内登山一样,他们被派去打前站了,其中有一位个子不高胖胖的叫厄共,他曾经攀登过珠穆朗玛,到达过8000米的高度。是这些人当中最厉害的人物。    
    李致新说,这样的队伍组合很像我国改革开放初期,利用国外登山队的资金丰富和本国队员的经验,创造本国队员的攀登机会。    
    如果吃过午饭蒂米卡还不下雨,我们会问为什么    
    6月17日,当蒂米卡的赤道阳光照耀在肩头的时候,当手表调快两个小时的时候,查亚峰之行才刚刚开始。    
    蒂米卡是依利安查亚省南部的城镇,位于平缓的丛林原野上,在蔚蓝的海洋和苍翠的群山之间。    
    出人意料地,我们被安排进了喜来登酒店,几天之后,正式开始攀登的时候才知道,这家酒店的老板,一个瑞士人,也是我们的一个同伴。    
    这完全是一个热带风格的酒店,楼梯、地板、房门全部是深棕色的柚木,房顶也是一条条厚重的柚木横梁,深棕色营造的沉重氛围逼退了室外的溽热。    
    最引人注目的是走廊两侧的纱窗,好像整个酒店都被纱窗密密实实地从上到下罩住,房间里也是如此,任何一扇窗的外面都是纱窗。院子里有一个露天游泳池,一进门口,立着一个醒目的牌子,“晚上六点以后请不要游泳”。那是蚊子上班的时间。    
    这个因自由港而闻名的小镇同时因为蚊子而闻名,是世界上有名的登革热和疟疾高发区,因而防蚊是我们来这里得到的最严正的忠告。    
    喜来登酒店显然也是和自由港有着密切关系的。在它的二楼,有一个很大的展室,有录音录像设备,讲述依利安查亚的历史,同时也在讲述自由港,这个世界上第二大铜矿的兴盛。    
    小镇上的小型超市和街边的小饭馆很多,所有的小饭馆门前都是一块大布,上面画着大虾和螃蟹,写着巨大的字:SEA FOOD(海鲜)。小馆的四周也是用白布围起来的,里面放着一排排的木桌和塑料小凳子,脚底下是湿乎乎、粘乎乎的土地。    
    在蒂米卡同样是喝不到啤酒的,可口可乐随处都有。这里的海鲜就像外面招牌上画的,主要是大虾和螃蟹,是浇汁炒过的,配餐的是米饭,还有北京常见的苏子叶以及薄荷叶,用来去腥味的。    
    到蒂米卡不久,我们就掌握了这里的天气规律,每天午后必有大雨,一如北京的酷夏大暴雨,每天不知疲倦地下一个下午,甚至到半夜。在依利安查亚的20天里天天如此,就是在山上,气候特征也是如此,所以,偶尔一天下午3点了还有太阳高照,大家忍不住会抬头去找:为什么不下雨?    
    


1999年·查亚峰·岩石的洗礼1999年 查亚峰·岩石的洗礼(4)

    开往普拉的汽车像是在刀背上行驶一样    
    等待踏上铁木巴加普拉的路途并不漫长。我们只在蒂米卡待了一夜就出发了。    
    铁木巴加普拉是一个典型的矿镇,人们都叫它普拉。当这个现代化的小镇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时候,你必得惊叹人在自然中的力量。在海拔1990米高的地方,6万工作人员和4万服务人员生活在这里,在无尽的大山之间,生活区整整齐齐地呈现在你面前,还是那样的生机勃勃。    
    当然,如果你换个角度来看这种生机勃勃,厌恶感会油然而生。    
    这个矿山是荷兰人在1936年发现的,1963年,美国人开始开发,1972年,美国人组建了自由港矿业公司开始开采,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铜矿山,从南向北,我们穿越的路线已经将近150公里,但我们所看到的普拉只是这个矿山的边缘。    
    每天,6万人在这里不停息地挖掘着,每天,这里都要有几千吨废料倒入河流,一座座青山就这样被吞噬掉了。1986年,加拿大摄影师马罗在这里登山的时候,当地部落的首领对他说:他们是在挖掘我们母亲的头颅。因为这里的山脉被当地人誉为母亲山。这也是自由港一直不欢迎外界造访的原因。     
    不知会不会有一天,矿车就直接从查亚峰身边开过。实际上,现在几乎是这样了,站在查亚峰大本营居然可以看到矿区的灯光。    
    从蒂米卡到普拉才不过100公里的路程,但海拔高度却提升了1700米,温度也降到了16度,最让人欢欣鼓舞的是,可怕的蚊子跟不上来了。    
    从蒂米卡泊船的地方一直向上延伸的这条公路应该说是奇迹。它直截了当地横穿过热带植物群,发动机轰鸣着四个车轮同时驱动起来,我们坐的货车泥水四溅地冲上陡峭的山路。坐在车尾的四个人一声惨叫被埋在了行李下面。因为是先装车,王勇峰、张伟、我还有阿古斯坐在了车尾。我们的小货车就斜斜地停在了碎石路上。“快,把行李倒到车尾。”王勇峰叫着爬过行李,我们把行李一件件移到了车尾,这样的坡度是没想到的。    
    在很多路段,那狭长的碎石公路就像一条绳带,附着在山脊的棱线上,宽度正是那山脊的宽度,我们的车子就在蜿蜒的山顶上如腾云驾雾一般,忽而进入云雾之中,忽而又浮荡在云海之上。简直是在刀背上行驶一样。    
    那个和画册里一模一样的达尼人从天而降    
    我们在矿区高级员工的宿舍区里困守了四天。    
    一排排外表看起来像简易房的灰色楼房,房间外是一个长长走廊,每个房间里有两张床,也有卫生间。霉味从墙壁、被褥、床铺四面袭来。每天下午,如约而至的雨水就来了,整个天灰蒙蒙的。    
    宿舍外的长廊上,四个人冲着对面云气之间的山各自发呆。    
    对面的山上,接送矿工的班车像长龙一样蜿蜒着,昼夜不歇,即使在夜里,它们也像无数只戴了头灯的大蜈蚣。    
    直到住进了自由港工业矿区的宿舍,我们才对自己的行程了解了一半,一路上不准确的信息太多了,看看我们的装备就知道了。装备中最主要的东西是三部分,技术装备,防蚊措施,防雨措施。来之前的计划书上写明,要穿越原始森林,其中蚊虫很多。但实际上,那是北线的情况,走北线要穿越贝莲姆山谷,贝莲姆山谷,那无疑是一条充满诱惑和刺激的路线。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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