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说,“谢谢你的夸奖,请英雄喝酒吧。”
田震热血沸腾,趁接酒杯的时候,轻轻地捏了一下红叶的纤纤玉手,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在场的李清大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田震和红叶结婚的时候白参谋已牺牲三个多月了。白参谋有一本战地日记保存在红叶的身边,那上面记述着他俩交往的精彩片断,其中有些情节令红叶读来魂不守舍。白参谋刚牺牲的那段日子里,红叶经常捧着这本“情书”遥寄对白歌的长长思念。
红叶不想把这段隐情告诉丈夫,可十多年后,田震将军还是知道了这其中的一切。
那天下午红叶在单位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人打来的,他通知红叶,傍晚在古城公园门口有个从远道而来的将军等着,不见不散。
红叶不禁有些迟疑起来,这位将军是谁呢?他找我会有甚麽事,难道……红叶是一家省级电台播音员,常有不少听众写信或打电话给她,有鼓励的也有骂娘的。一年前红叶曾播过一篇《亩产万斤粮》的新闻,播出后不到半天的时间,有位老红军就找到电台骂开了娘,“娘那个×,啥亩产万斤,纯粹瞎扯淡!”
从远道而来的那位将军莫非也是骂娘的?唉,红叶真不想去。然而公共汽车路过公园时,红叶却鬼使神差地下了车。公园门口果然停着一辆草绿色的军用吉普,红叶却没有发现什么将军。刚有些犹豫,这时从车里钻出一位年轻的军人,走到红叶面前很有礼貌地行了个军礼,说:“你是红叶同志吧,我们将军在连心亭等您。”说着,这个年轻的解放军战士从衣袋里掏出一片红叶来,“将军说您一看到它就明白了。”
一片红叶,使红叶吃惊非小,难道是他?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呢,十几年前他明明牺牲的呀!红叶满腹狐疑地走进了公园。公园里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在假山旁、小溪边自由自在的散步,红叶绕过假山直奔连心亭,那是一座五亭连心的楼阁,据说是汉武帝为王昭君出塞时建造的,“连心亭”三个字还是汉武帝的真迹呢。
连心亭里确实站着一个军人,虽说“牺牲”这么多年了,可红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白歌,白歌!红叶激动地叫着。白歌—白参谋,这位死里逃生的人,五十年代中期已经晋升为大校军衔,沈阳军区某骑兵旅旅长,是当时林彪麾下的一只“虎”。
白歌永远忘不了十六年前发生在秦岭山区的那场战斗。他所在的独立团遭到大批鬼子的突然袭击,不少战士都阵亡了,他也负了重伤,由于流血过多,他昏迷过去。醒来时却躺在一座山洞里。这山洞挺大挺深,洞里有泉水流动的声音,靠西边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白歌就躺在干草上,干草旁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墩子。洞口是一条裂缝,昏黄的光线就是从裂缝射到洞底的。裂缝有十几丈长,缝壁上都长满荆棘、野草,乱蓬蓬的,中间仅容得下一两个人出入。裂缝离洞底足有三、四丈高,如不借助攀越工具,要想从这逃出去是非常难的。山洞里偶尔有一股冷风吹进来,是这股冷风把白歌吹醒了。他暗暗叫苦,怎麽会在这儿,我不是在战场同敌人厮杀吗?白歌努力回忆着那些经过,可伤口的剧烈疼痛使他再一次地昏死过去。
等他二次苏醒过来时,洞内已亮起了用油松枝燃着的火光,四个持牛耳尖刀的陌生姑娘就立在他的身旁,他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见这几个女子皮肤粗糙而黝黑,衣服简陋而寒酸,每个人耳朵根子那儿还吊着个大耳环,有点象野人,仿佛来自遥远的原始部落。她们拿着刀干甚麽?白歌颇有些神色紧张起来。
这时,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女子走到白歌跟前,蹲下身子,问,“怎麽样,伤口还疼吗?”
白歌发现这个梳大辫子的姑娘比那几个模样好看些,说话也有点人情味儿,心里顿感平静多了。他点点头,想坐起来——大辫子姑娘说,“你那大腿根儿中了两颗子弹,伤口化了脓,我已经给你抹了消炎药。不过,”说到这儿,大辫子姑娘把手中的牛耳尖刀往白歌胸前一晃,说,“要想好得快,必须把子弹抠出来,否则,你这条腿会烂掉的。”她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丑姑娘一拥而上,各拉绳子三绕两绕就像捆猪似的把白歌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想干什么,啊?”白歌惊叫起来。
大辫子姑娘嘻嘻笑道,“给你治伤取子弹呗。”说着,她从篮子里抓过一把野药材,放在石桌上捣烂成糊糊状,然后敷在白歌的伤口,白歌刹那间就感觉到大腿根子麻苏苏的。“你们走开,我不需要你们治疗,”白歌使劲叫着。
大辫子姑娘瞪了他一眼,拿着刀就在白歌的伤口处刺啦刺啦地剜开了,疼得白歌豆大的汗珠儿劈哩啪啦往下摔。
这一带有野蛮性的手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子弹是取出来了,可白歌却昏过去好几回呢。
“你的伤很重,不要动,到时候我们会来给你换药,也会给你送饭来的。”那个大辫子姑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吟吟地说。
白歌觉得这个大辫子表面装得嘻嘻哈哈,可动起刀子真够狠的,想起刚才那残忍的一幕,他真想跳过去咬她几口才解恨呢。
“这帮臭丫头!”白歌弄不清楚她们到底在搞甚麽鬼把戏,只觉得这个鬼地方太憋气太可怕,“不,我不能呆在这儿,我得出去。”
大辫子听了置若罔闻,仍表现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从带来的篮子里拿出几个窝窝头和一块烤得焦糊的野兔子肉放在石桌上,另一姑娘舀来半瓢水搁在白歌身边,然后打了一声口哨,大辫子和其他几个女子攀着从裂缝下来的绳索,蹭蹭蹭三蹿两跳,眨眼之间就钻出了洞口,那条绳索也不见了。
白歌躺在干草上,望着深邃的裂空长吁短叹。
打这以后,那位大辫子姑娘没有食言,和同伴们一日三餐准时送吃送药,有时候还断不了跟白歌说上几句话,一来二往,弄得白歌心平气和了许多。白歌不晓得这山洞外面是个多大的世界,有多少山岭,有多少原始森林,这森林里藏着多少野兽。这段日子里,大辫子她们送来的都是野味儿,有鹿肉、虎肉、牛肉、驴肉、狼肉、兔子肉、羚羊肉、狗肉等,还有鹿鞭、虎鞭、驴鞭甚麽的,全是大补之类的东西。白歌开始吃兽肉反胃,后来习惯了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一次,几个丑姑娘捕捉到一只狼,褪了毛,洗净了五脏六腑,在洞内架上火就烤了起来。烤得狼肉滋滋冒油,大辫子姑娘就朝那肉上撒盐粒儿,多会儿烤焦了烤黄了,烤得溢出了香味儿,这就熟了。白歌平生第一次吃狼肉,真没想到狼肉这麽好吃。
一个月后,白歌的伤口愈合,身体也完全恢复了,他就开始在山洞里活动手脚,跑跑步甚麽的,以增强自己的体质,好寻找机会逃出去。
洞口太高了,白歌几次试着攀登洞壁都失败了。
“要是裂缝口系下一根绳子或一棵长长的藤萝有多好呀。”他想。
晚上,明亮的月儿钻进山洞,把洞里映得像白天,大辫子她们赶月儿来了,攀援着长长的藤萝,哧溜哧溜就到了洞底。白歌见机会来了,紧跑几步就抓住了藤萝,可爬起来还不到三米就摔了下来,如此反复多次,也未成功。
在旁的几个野姑娘咧开黑嘴巴,呲着牙,哈哈地笑起来。
“比猪还笨,比狗熊还蠢,还想逃出去呀,哼,真不害臊,还是个大男人呢。”大辫子姑娘讥讽道。
白歌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不顾一切地抓住大辫子的手,叫着,“我的身体好了,你们放我出去,我要找部队去。”
“放你出去,你说的太轻巧了。不错,你的伤确实好了,可是,就这麽轻易地放你走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你?”大辫子姑娘说。
“那、那你说怎麽办?”白歌不解地问。
几个野姑娘听了这话全都嘻嘻地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往地上脱衣服,不一会儿就脱得赤条条的。别看这几个野姑娘脸皮儿粗糙,可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滑溜溜的,令白歌目瞪口呆。“喂,当兵的,还楞着干甚麽,跟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咋样?”
大辫子和其他几位姑娘手拉手,形成一个包围圈儿,把白歌圈在了当中,而且步步逼近,圈子愈缩愈小,几乎挨到一起了,大辫子姑娘那硕大的乳房时不时还能冲撞几下白歌的胸脯,白歌哪见过这阵势呀,惊得浑身颤栗起来,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白歌说,“你、你们想干甚麽?”
大辫子眯缝着一对黑亮的媚眼,弄了一个带有刺激带有挑逗性的动作,说,“男女之间最快乐的那种事儿,这还用问吗。”
“真不要脸!”白歌骂着,“你们闪开,别碰我,我要出去!”说着,就想冲开包围圈儿逃跑。
大辫子见状不急不恼,朝着其他姑娘一使眼色,然后愣不丁地从手里抛出一小把药末,药末撒到脸上,异香异气的,白歌顿觉天旋地转,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去。
天亮的时候,白歌醒了。他睁眼一瞧,自个儿被扒得一丝不挂,那几个女子横七竖八地睡倒在身边,大辫子姑娘的一双手还紧紧搂住自己。白歌大惊失色,想起昨晚的情景,他完全明白了,自己被这帮女强盗蹂躏了,不由得心中激起一阵悲哀,“这成甚麽样子呢?我是个军人,怎麽能干这种事,这要传出去可不得了啊。”
他想起了红叶,干了这种龌龊事他觉得对不住红叶。在他的心目中,红叶圣洁得如同一朵白莲花。那个晚上他双手托着晶莹剔透的红叶,曾经海誓山盟地表露过自己的爱情,“平生得一红叶足矣。”可现在这个样子红叶能原谅他吗?他仿佛看到了红叶怒目而视的样子,白歌的心一下子就揪到了嗓子眼,自言自语地说:“红叶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那几个女子也醒了,大辫子姑娘睡眼惺松地睨着白歌,然后一骨碌身爬起来,一把揪住白歌,变鼻子变脸地说,“好呀,你竟敢占我们的便宜,我们和你拼啦。”
白歌觉得又可气又好笑,到底谁占谁的便宜,他狠狠地掴了大辫子一个嘴巴,质问她为甚麽干这种事。
大辫子姑娘沉默不语,那几个女子也不说话,后来竟呜呜地哭了。
原来,离这山洞不远有个村子叫“寡妇村”,就是唐朝和尚玄奘出使西域时遇到过的那个所谓的“女儿国”,几千年来延袭着母系社会的生活习惯,只知有母,不知有父,全村两千余人无一不是女性。
寡妇村坐落在秦岭深处,这里有一片方圆数十里的肥沃土地,长江的一条小小支流途经这里,滋润着这片神奇的土地,多少年来寡妇村的村民们刀耕火种,收获着春夏秋冬,过着恬淡安谧的日子。但寡妇村并没有与世隔绝,年轻的姑娘们一到结婚年龄就到山外寻找男人,然后把男人带回村,由村长指定10名女子与其性交,待女人怀孕后那男人即被赶走。奇怪的是这寡妇村的女子从没有生过男孩。他们就是靠着这种方式时时代代繁衍生息。
大辫子姑娘是寡妇村贞娘的女儿。贞娘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她的男人是国民党军队的一名军医,因误走寡妇村被强行留下。这位军医是寡妇村住留时间最长的一个,寡妇村需要象他这样的医生,直到贞娘的女儿十二岁时,才被迫离开这里。大辫子姑娘得到父亲在医道上的真传,也学成了一名外科医生。前段时间给白歌动手术,就是当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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