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野狗袭击时用身体挡住自己的少年。
成为拯救世界勇者的玛雅。对世界来说她是勇者的话,那对她来说的勇者就是将马这个存在。
——将马……拜托了,给我力量——
回想着思念的人的脸,她转过转角——那里等待着她的是“惩罚”。
纳姆巴吉亚神对向除自己以外的“神”祈求力量的她给予的天罚。没有人知道这是有意的,还是单纯的偶然。
在她转过的转角前方,窗灯照射下的小巷中看到的是——
○★♀☆●
窗灯下血沫飞舞。
这里是距市中心数公里的,夹在森林和住宅区之间的小巷深处——杂鱼岛将马手拿铁管在敲打一个男人的头。
第一击在对方眼睛正上方的直击,就在他身体因仰倒而转了半圈时,又向朝向这边的后脑勺给了一击。
之后就简单了。倒在地面上后用铁管的前端有拐角的地方敲打对方的太阳穴。连用手挡头的空闲也不给,连俯卧的机会也不给。况且最开始的一击已经造成了脑震荡,“勇者”已经不能动弹了。
尽管如此,将马还是挥舞着铁管。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有节奏地不断挥舞的铁管。嘎嚓的干涩声音每一次响起,就有红色的液体粘在生锈的银色之上,最后它终于成为了跟铁管完全不同的东西。
终于,嘎嚓的声音变成了咕沙,仰面躺倒的“勇者”胸口上下的起伏完全停止了。
确认了对方已经完全气绝,将马无力地将铁管垂向地面。
在窗灯的照射下他浑身浴血,将马静静地俯视着尸体,思考着。
该如何隐藏这个尸体。
——到早上之前都没必要隐藏。
少年淡淡地俯视着肉块,脑海中浮现着跟往常一样的事。
只要一晚上不被发现就行了。
初看是很奇怪的思考,他为了把尸体搬到树林里伸出了手。
就在这个瞬间,将马听到了自己背后的脚步声。
在脚步声停在距自己较远的位置后,又听到了激烈的喘息声。恐怕是跑过来,在转角的瞬间停下了脚步吧。
——是谁?一般人?不,这种时间不可能有人慢跑到这儿来。
转身看向后方,寻找对方的所在。
平时的话可以感受到光岛的“氛围”,但现在从脚下的尸体飘过来的残留的味道影响了正常的判断。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应该就这样不露脸地逃掉。但是,如果对方是新手的“勇者”——那就不得不在这个地方收拾掉。
正想着只能根据对方的反应进行判断的瞬间,侵入者用毫不必要地迅速高声说道。高声地高声地用勇者的口吻说道。
“……到此为止了!雷托姆玖的邪恶魔物!今夜,以纳姆巴吉亚之名——请你归还虚无之夜!”
——?
——? !?
——? ……!? ??!!?!??!?!???!?!?!??!?!!?!??!
——!!??!?!?!??!?!?!??!?!?!??!?!
一瞬间。
他的心卷入了混乱的漩涡,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他的身体静止了。
首先,声音传入了他耳中。接下来,纳姆巴吉亚这个想忘也忘不了的单词敲打在耳中。接着——对方很明显对自己带有敌意的感情冲击而来,但听到的瞬间,对将马来说心中贯穿得却完全是另一次元的事。
果然是一瞬间。
比自己的心更早理解一般,泪腺中先有激烈地溢出了泪水。
视线马上就歪斜了,窗灯的光芒也闪闪烁烁闪闪烁烁地反射着,他的世界被光辉包围了。
回过神时,铁管发出响声掉在了地上。唯一的武器离开了自己的手,像是告诉他现在杀掉“勇者”唯一的方法只有掐住头颈一般滚动着。
但是,现在已经都无所谓了。
被青梅竹马用恶魔辱骂也罢。
之后会被这位少女杀掉也罢。
所以,他回过头去。
缓缓地,缓缓地,如果说刚才的瞬间是梦幻,那么就像是不去破坏掉这份梦幻一般。
少年——默默地将溢满泪水的脸转向她——矶岛玛雅。
“总算……总算见到你了,玛雅。”
“哎……?”
看到窗灯照射下的脸,玛雅的动作在一瞬间停止了。
她对叫自己名字的这个声音有印象,是不会忘记的振动。
而说出话的那张脸——泪流满面的脸,正是刚才为止她还在心中描绘的“勇者”的脸。
一刹那间,少女的心脏跳动加快。
如果说,这里是光岛的话——
她会同样流着泪向他身边靠近,竭尽全力地露出笑脸说“我回来了”吧。
如果说,没有从他体内感觉到“邪恶的气息”的话——
她会坦率地说明自己的心情吧。
如果说,他的脚下没有躺着浑身是血的尸体的话——
她会猛地握住他的手吧。为了重新感受到人的温暖。
为了感受到自己和将马都平安无事地活着的证据。
但是,这些“如果”都没有发生。
只是面前的事实就将少女的心撕裂了。
“……将……马?”
发抖的声音。
不只是声音,她知道自己全身都在抖动。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面前突如其来的现实。
但是——她连迷茫的时间都没被给予。
“消灭掉。”
像在勉强催促混乱的她一样,“神”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对她发送着电波。
用确实的、确实的、比以往更为有力的声音说道。
与此同时,从将马身上感到的“黑暗气息”又增添了一层色彩。就像是在呼应只在自己心中响起的神的声音一样。
“消灭此物,解放世界于暗冥。”
——等等,等一下,纳姆巴吉亚神大人。这究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声音只是不断重复刚才的话,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说不定面前的少年是冒充的。
她刚才才想起少年的脸——恶魔读取了她的心,就模仿了他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吧。不如说是希望如此,玛雅完全因他脸上的泪水而困惑了。
连那个在内也是幻惑吗?如果是的话,自己能够打破它吗?说不定是他从岛上被劫走,被操纵了呢?
玛雅对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思考着对策,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不,说是她的脑髓拒绝对这件事进行思考也不为过。
——如果……如果将马真的是恶魔的话。
——如果劫走岛上大家的是将马的话。
本来应该是最先浮现在脑海中的事实,她连想都不愿想。
“此刻正乃肃清被暗冥权化侵入的大地之时,给予世界之光。”
但是,像是在责备这一点一样,“神”的声音更强地敲入她的心。
“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光——————————————————”
它就快成为单一的杂音了。
神的话变成要破坏掉疑惑的心的杂音,笼罩了她全身。
是注意到她的纠结了吗,面前以将马的样子出现的存在,用单手拭去泪水静静地说道。
“……啊啊,总算——你总算来了,玛雅。”
想要听到的声音。想要看到的笑脸。这一切都存在于自己面前,但也相反地幻惑着她陷入恐惧的脑髓。
“手里拿的水果刀……是玛雅的‘圣剑’吗?”
用温柔的声音小声说着,少年又向少女靠近了一步。
“别……别过来!”
“……”
“你……是、是谁?一副将马的样子……你不是样子!因为我离开岛的时候,将马身上还没有这种邪恶的气息……!而且……而且将马是绝对不会杀人的!”
比起说是从现状考虑到的事,不如说是这样的希望能击倒对方的玛雅。像是希望这些是真实的一样,而且——祈祷着真正的将马还平安无事。
“你只是模仿将马的样子想要杀掉我吧……?到底……到底像这样杀了多少人……!……倒在那里的人,也是被你用同样的方法杀掉的吧!像是让我看到的样子一样……变成谁的、变成那个人重要的人……!”
对说出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的青梅竹马,将马只是安静地微笑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拿起朝向她。
那是她记得的信封。
但是,也是到刚才为止都完全忘记的信封。里面放着在自己听到神的声音之前满怀思念写给将马的信。
为什么至今为止都忘了它呢?而且,为什么自己要写那样的话呢?让纳姆巴吉亚神大人怀疑的话。神是从前世起就守护着我的。
——但是,写那封信时……对将马的感情一直没有变……
是为了再确认自己对青梅竹马的少年怀有的感情吗,她面前的“恶魔”手拿信纸的事感到一阵寒意。
难道说这种想法开始在她脑中回旋。说不定,面前的恶魔真的是将马本人。
“……这封信……我读了哦。”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少年用淡淡的口吻说道。眼中浮现起的是后悔吗,还是玛雅自己的悲哀呢。
“但是……抱歉。读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说,玛雅拜托我的事没能做到。”
因为听不懂他的话,玛雅回想着自己信中写的详细内容。于是,在她想起自己的信的瞬间,脑中涌现出激烈的不安。
像是要把她的不安在现实中具现化一样,“恶魔”静静地说道。
“玛雅的父亲和母亲已经——”
“住口!还想骗我吗!?真正的……真正的将马在哪!”
“……我就是真正的将马啊。但是……变成了你口中的恶魔。……不,或者说是被变成了。被那些……光岛的家伙。”
玛雅没有对说着怪异话语的“恶魔”放松警惕,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小刀。但是,她也没有突进满是破绽的“恶魔”,只是用认真的表情继续听着他的话。
但是,她的这份冷静也因为接下来的话而终结了。
“从我把……叔叔……玛雅的父亲杀掉时开始。”
“————!”
杀掉了。
这句脱离现实的话因为他脚下的尸体而显得尤为真实。玛雅在身体一瞬间惊吓地抖动后,带着虚无的眼神张口道。
“……说谎。”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家伙果然不是将马!不可能是将马!这家伙、这家伙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话!
“不是说谎。我杀了玛雅的父亲。……而且,我是真正的……不,说是假的也好吧。是哪边都无所谓了呢。……还有就是,大概……玛雅的母亲也、也死了————”
“住口啊啊啊啊!”
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