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根据,仅仅是直觉而已。我也是这么对她说的,可是……”
“仅仅是直觉吗?可是,说出那样仅仅凭直觉、不负责任的……噢,请不要生气。恕我直言,别人暂且不管,可浅见刑事局长的弟弟这么说,我们就不能不理会了。”
终于说出了真实想法。今峰的话语听起来似乎感到相当遗憾,浅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被人认为是凭借哥哥的威风,这才是令人遗憾的事呢。
“那可真让我为难。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去多管闲事似地提建议。”浅见的语气不知不觉强硬了起来。给他们送来红茶的须美子察觉出现场气氛不对,呆呆地站在那不动。
“啊,须美子,谢谢。”
浅见从须美子手中接过托盘,向她使眼色,叫她出去。须美子很担心地边往外走,边回头,最后把门关上了。
“浅见,请您不要误会。我们这次来并不是要使您为难,挖苦您什么的。”今峰苦笑着说道,“正因为是刑事局长的弟弟说应该沿着怨恨这条线索查下去,我们才直率地认为你手里大概掌握了什么情况。总而言之,我们是为了听一些对案件有所帮助的建议才来的。”
“是这样啊……那我向你们道歉。不过,我要说我哥哥与这案子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只不过是个外行。既没有警方需要的材料和证据,也不清楚案件有什么样的背景。正因为这样,我只有依靠自己的直觉和推断了,最多不过是从事情发展的状况进行推理。可是,如果警方不沿着怨恨这条线追查下去,或者……怎么说呢,忽视这条线索的话,那明显就是个错误,所以我才说最好提醒警方注意之类的话,仅此而已。”
“当然……”今峰急不可耐地插嘴,“我们并不是忽视怨恨这条线索,而是对被害人周围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可是没有发现谁与棧ɡ先擞芯婪住R簿褪撬滴颐侵挥腥衔浞缸锬康脑谟谇澜佟!�
“主要是调查和他有来往关系的人吗?”
“那当然也有。此外,我们还打算从他过去到现在的所有朋友当中,仔细调查一下有没有和他有过纠纷的人,包括他家属和亲戚的私人交往以及和附近邻居的交往。”
“旅馆的老板怎么样?还有服务员。”
“旅馆?啊,是舞鹤旅馆吗?我们当然找他们问了话,可是什么也没发现。不管是谁,都没有对被害人怀恨在心。就连一不小心,可能成为商业敌人的工作同仁也这么说。棧ㄎ宋冉。饲浊小粤耍阋埠退锱黄鸢莘霉切├现鞴税伞9赜谡庖坏悖阋欢ㄒ灿兴拧!�
“车站工作人员怎么样?你们找他们问过话吗?”
浅见不慌不忙地问着,今峰和山本很吃惊似地眨眨眼,互相看了一眼。
“车站工作人员?哪的车站工作人员呢?”
“例如东舞鹤车站什么的。”
“东舞鹤车站,我们问过了,但你认为我们要问些什么呢?”
“总而言之,要搞清楚是否有人恨棧ā!�
“什么?恨被害人吗?这是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通过检票口的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些小纠纷,棧盍擞泄毓ぷ魅嗽敝嗟氖隆!�
“这个……”
浅见笑着说道,可今峰却吃惊得连笑也笑不出来。
“没听说有这样的事发生。就算有这样的小插曲,也不可能为这么点事就杀人吧。”
“不,我只是举个例子说说而已。在旅行的途中,不是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吗?出租车司机胡乱驾驶、在公共汽车站排队等车时,有人加塞什么的。如果有谁对棧ɡ先嗽鸨杆澈拊谛牡幕埃绷饺嗽谖韬紫嘤鍪保闹械脑购薏皇怯锌赡茉俅蔚闳悸穑俊�
“这想法太愚……”
刚要说“太愚蠢了”,今峰又慌忙地闭住了嘴。
“这想法也许的确有些愚蠢,但听说最近有很多人做事很冲动。就在最近,不是有个年轻人团伙吗?不管对方是谁,顺手就对遇到的人施以暴力、杀人。未必就没有对擦肩而过时,肩膀碰了一下而怀恨在心的人,即使有因冲动而犯罪的病态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哟。”
“那倒是,可是……您是说要向车站工作人员、出租车驾驶员这样在旅行途中遇到的所有人都进行问话吗?”
“我没说要那样。可是,既然棧ɡ先耸窃诼眯型局斜簧钡模敲丛诼眯型局杏杏敕缸镉泄氐囊蛩兀饷聪胗Ω檬呛芾硭比坏陌伞7缸锒残聿皇窃谖韬淄蝗徊模蚁胫辽儆Ω盟匙艞|川老人的旅程,一路查找下去吧。”
“……”
今峰刑警沉默不语。他并不是说不过浅见,怎么说呢,他认为这不值得一说。的确,作为现实问题考虑的话,棧ɡ先嗽诼眯型局杏龅降娜似裰辜赴偃耍ń鼋鍪遣良缍娜嗽谀冢锏匠汕贤颉<词购退募绨蚺隽艘幌拢窃趺纯赡苷业贸隼茨亍胂攵季醯锰盗恕�
“警方不会做那种毫无目标的调查吧。”
浅见不安地问道。
“不,根据时间和场合,有时即使是不着边际的事也得干。可是这次案子,怎么说呢……我们并不是不愿去查,可您说的……喂,山本,你怎么看?”
今峰回过头来问同伴。
“这不是相当困难吗?要是有什么线索追查下去的话还行,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光是沿着被害者的旅程查找下去,这种如同把调查费用往水里扔的事,我不赞同。”
山本面无表情地不停摇头。
“是啊,是这么回事。”
今峰把脸转向浅见,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浅见反驳说:“你们了解棧ɡ先说穆贸搪穑恳乔宄幕埃敫嫠呶摇!�
“什么?这么说,浅见要试着走一程,是这样吗?”
“是的,反正我有时间,正想到什么地方去旅行呢。”
“真令人吃惊呀……”
今峰往沙发靠背上压了压,尽量把胸挺起来。他真的要这么干吗?——今峰在感到吃惊的同时,心中有稍许不快,本是警察分内的事,他偏偏要去干,好像警察的职责受到了侵犯似的。
“你们也许觉得我真是个好事的家伙吧。可是与普通的游山玩水的旅行相比,还是带着这种目的的旅行比较有意义,而且一看见棧ǖ乃锱揖拖肷璺ㄗプ⌒资帧!�
浅见辩解地说道,好像说得今峰也明白了。
“你的确要这么做吗?要那样的话,我明白了。”
今峰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高兴地点着头。浅见与其说要解除今峰的误解,不如说要利用他这个误解。而且在使浅见执着于这案子的动力当中,确实也包含着对棧ㄓ抛拥暮酶校庖坏闶遣徽氖率怠�
警方掌握的棧ㄑ爸穆眯泄檀笾氯缦拢�
四月十二日 上午八时 离开东京驹入的公寓
同日 下午五时 到京都府福知山市堀山旅馆住宿
四月十三日 上午八时 离开堀山旅馆
同日 下午四时半 到舞鹤市美月馆住宿
同日 晚上七时半 外出
四月十四日 中午十二时三十分 在舞鹤市返还纪念公园发现其尸体“四月十三日的活动有点不大清楚。从早晨离开福知山旅馆到下午到舞鹤旅馆投宿,这之间有相当长的时间呢。这段时间里,他去干什么了呢?我们还没掌握。”
“听被害人的妻子说,他中途经过大江町和天桥立后,去了舞鹤。”
“大江町,是那个有大江山的地方吗?山上有个酒吞童子的?”
“是的,但听说棧ㄈツ堑哪康牟皇蔷仆掏樱恰接选璞!接选璞缆穑俊�
“这个……我不太了解。”
“不是有首很老的叫《战友》的军歌吗?‘这儿是几百里的国土……’您没听过这首歌吗?”
也许是记忆模糊了吧,今峰唱的调子听起来总觉得很怪。
“你这么一唱,我好像记得在哪听到过……啊,对了,右翼宣传车的喇叭放着这首歌满大街转悠。”
“是啊,就是那首歌。听说那首歌的作词者是大江町出身的,所以建了座纪念碑。棧ㄔ谡秸崾螅豢哿粼谖鞑牵枚嗾接讯妓懒四兀獯温眯幸彩俏说磕钏恰K诟V酵A粢彩且蛭窃懈雎骄奖樱禇|川就是在那入伍的。”
浅见脑海中又浮现出棧ɡ先说磕钫接选⒐露缆眯械囊荒弧�
虽然还没看过照片,但浅见想应该是个瘦瘦的老头吧。浅见觉得自己已经能充分了解老人祈求战友们灵魂安息的那份心情了。
傍晚对分,浅见给优子打了个电话,问她爷爷在旅行途中有没有跟家里联系过。
“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的,总是告诉我们他那天遇到的一些事。”
“他有没有说过碰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不,这倒没有。”
“最后一次联系是在出事那天吗?”
“是的,爷爷那天像往常一样,七时左右给我们打了电话。”
“他那时的心情怎么样?”
“好像很高兴。说什么旅行时,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奇遇,非常有意思。’
“奇遇?意想不到的……那是什么意思?”
“这……”
“他遇见了谁呢?”
“不知道。”
“前面几个晚上,他没说过这样的事吗?”
“是的,没说过。”
这么说,难道是在棧ɡ肟V铰霉荩阶〗韬酌涝鹿莸恼舛问奔淅铮⑸耸裁词侣穑壳臣灾型蝗槐某鼋穹逅档母V讲奖拥氖隆�
2
五月末,浅见从丹后出发,前往舞鹤旅行。原打算像往常一样,开“索拉”去,可为了亲身经历一下棧ㄑ爸哪翘寺眯校臣故蔷龆ǔ诵赂上叩骄┒迹幽亲松揭醣鞠叩礁V剑宦纷费白艞|川的足迹。
新干线一般有七成的乘车率,可十二点二十五分从京都开出的山阴本线却是空空荡荡的,下午一点半多一些到了福知山。这是一条古老建筑与现代建筑相混合的街道,静静地,像睡着了一样。天空中飘着几朵淡淡的薄云,似乎到了梅雨期。棧ㄑ爸〉能ド铰霉堇氤嫡竞芙浅7奖恪?陕霉莘浅F凭桑液艽植冢馐焙蚴遣换嵊腥嗽敢庾〉陌伞K淙皇侵苣沙饲臣猓孟窕姑挥幸桓隹腿恕�
旅馆老板也知道了棧ㄓ龊Φ氖隆3鍪履翘欤韬椎拿涝鹿莞戳说缁啊�
“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啊,怎么会遇上这种事呢?”
老板不由得大发感叹。从老板的上一辈开始,棧ň褪钦饧衣霉莸目腿耍科涓吹幕埃蟾攀钦秸逼冢彼故歉V降�120号连队军士的时候,就在这家旅馆住过。
“棧ㄗ≡谡獾氖焙颍惺裁匆煅木俣穑吭谑裁吹胤健⒑褪裁慈朔⑸婪茁穑俊鼻臣实馈�
“不,没这样的事。他跟以前一样,一个人笑眯眯地,说着‘天气终于好了’之类的话。”
因为是下午两点,离地方旅馆办理投宿登记手续的时间还早,所以棧ǖ酱锖螅皇前研欣罴拇媪艘幌拢屠肟耍钡桨硎狈植呕乩础�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的。”
旅馆老板说道。过去的连队本部旧址现在已经变成自卫队驻地了,可到那附近随便走走,参拜一下御灵神社,好像是棧ǖ礁V降谋匦蘅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