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是雪莉?”威廉想了一会,向银凌海道:“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六位骑士进入灰界,被怪物冲散成两组的时候,”黑猫跃至一个垃圾箱后方,像找掩护的道:“艾勒里不是最擅长追踪的那一个吗?
“可能被“强制分组”的时候,雪莉等三人共同——又或单独找上了杰克一类,却不敌,被杰克杀死取而代之……后来我们闯入灰界时,杰克应该在追杀艾勒里吧……可能因为对方已知道其真身。”
“艾勒里死前就一直想告诉我们这件事。”吸血鬼双目盯着这个雪莉,“要是我那时候想通,事情早就解决了。”
“但……但是……”蜃楼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加入包围圈,他空着的双手一摊,夸张的摆了摆,“如果他们遇袭,无声火知道杰克真面目的可能性很高……不,如银先生你们所说,那么一直和你们作战的就是无声火?”
“我想是的。”青年欲言又止的道。
“为……为什么……为啥无声火不通知我们,我知他是哑巴没错,这又没法用心电感应,但要联络我们总有方法的啊。”
“你自己不就说了吗?”黑猫没好气的道:“囚徒困境,你们大家都想消灭杰克,但更不介意自己成为最大功劳的那一个,唯一的一个。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大家舍弃只有自己一个人得到好处的想法,同心协力,整个诡计、计谋什么的根本完全不可能成立,不可能出现,杰克根本不能有机可乘,事情会在五分钟内解决。”
“你要现在来吵架吗!”铁伊冷哼一声,左右双手手指各夹着的四枝飞刀,威吓的晃了晃,再以下颔指指前方,道:“先解决这问题再说吧。”
“雪莉……姐姐……这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仍是状况外的爱罗妮此时道。
“你认为呢?”雪莉,不,开膛手一手则紧持镜子不放,另一手中的长剑不断变幻,化成单刃日本方头大刀,又成双刃冲锋直身军刀。
“不……不可能……”
“我可是能完全读取宿主的记忆喔,装谁像谁。”开膛手歪歪脖子,声音和语气都是少女熟悉的,“要不然当年怎么整个伦敦市的警察,都找不着我,有时我甚至是其中一个警察呢。”
说罢她把刃锋更贴近爱罗妮的颈动脉,一抹赤丝自皮肤处往下流,爱罗妮咬了咬牙,不哼半句。
开膛手再向包围圈的众人道:“别靠近,我对切开女性肌肤有异常的喜好……特别是阿海和四武!你们二人的远程武器都给我往上。反正我叫你们放下武器你们也不会听。”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把雪莉姐姐给……”
“好问题!我是什么东西?我的真身就在这儿啊,”开膛手忽以古怪的词语组合道:“刚刚你的血肉穿过我身体的感觉真的好。”
“什……什么?”
“还不明白吗?”抵在皮肤,不,已切在表皮处的刀子抖动了一下,开膛手再道:“这儿……这儿啊,视线往下看,只要往下切就可感觉到你大动脉的这把东西啊!我——这把会变化的武器就是开膛手杰克啊!”
“什么?”众人同时一愣,黑猫却瞬间想起荣格的过去记忆影像——
……创造了人造生命——和你的设计有很大相异……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构思,而且毕竟那种酵母是我发明,也是自己最擅长的,嗯,或许是家族传统影响吧……
艾略克希尔酵母是荣格发明的……制造武器家族……
它叫自己作杰克,杰克有陌生人、多才多艺的聪明者的意思,算是在反讽我——或是其它人类吧。
因为杰克这个样子和能力,我很难才确定它的真……老天,简直就像变形怪……
像变形怪,不是和变形怪一样。
……我始终认为艾略克希尔酵母比较好……况且你喜欢使用人的肉体作外表结构,麻烦一定会比我多。
先入为主有时是很可怕的,会对同一样事物、事情作出错误的解读……
喵的!
“你……”少女深吸口气。
“我就是你祖先制造出来的东西,有生命,有“人造灵魂”的武器啊!了不起吧。”雪莉,不,开膛手透过其口道:“本来我没什么所谓,也不算杀人……一把武器这样说很奇怪吧?但那家伙说我的灵魂不稳定,只有再半年的寿命,开玩笑!后来我知道只有贤人石能够救我,我就……
“对了,有一点你们错了,我只是纯粹控制持刀者的肉体而已……总之,实情是,我并非喜欢现在做的,而是只能这样做……嗯,后来我附到你祖先某个学徒处,再不断转移学习,直至……”
“杀了那五个女子,被我祖先找着为止。”
“小妹,要尊重说故事的人,故事未完别乱插嘴。私“人”感情上我不讨厌你,我再说一次,我并非喜欢现在做的,而是只能这样做,我……没选择的来到这个世界,最少总可以选择努力生存下去吧。”
威廉此时道:“杰克,我们可以谈谈,或许你先放开……”
“闭嘴!我只会和我的同伴谈判!”杰克再顿了顿,转向银凌海,“我承认我是个不懂详细计划的……生物,整个灰界计划的本质很简单:只是因为我快要死了,为了生存下去,逼于无奈下才孤注一掷。对了……控制这个女子时,整体上我自信没什么破绽,是哪儿出错啦?”
青年想了一会,如同上推理课般,竟又详细回道:“最先令我想到的,是你在遇上威廉先生,激动的问他进入灰界目的时,说了一句:“……现在我的同伴,艾勒里和……不,我的意思是,我们骑士不会畏惧死亡……”。”
“就这个?”
“虽然当时没什么,但想深一点就有一种……你已肯定或知道,艾勒里和另一个同伴已经死了的感觉,但当时正常状况只是艾勒里确定死了,而其它人失去联络。
“后来蜃楼等人知道无声火没联络,第一个反应也只是他失踪而已。不过单论这点,表面上比较像是口误,或是你生性比较悲观而已。”
“……”
“但这点就如种子或是起点般,我由此回想起整个开膛手事件经过,在教堂时遇上你……对了,之前师父听到的脚步声不是切割者,而是你吧,它们可不会在确定目标后,先躲起偷听一段时间才攻击。
“我猜你大约听到艾勒里死去,而且他好像没说什么,这才进来和我们会合。你那时表现的警戒神态,直至爱罗妮叫你……雪莉这个名字,你才真正的放心了,而且就算我们察觉不妥,你也有一拚之力——毕竟,你其实一头怪物也没杀死……”
“就是这样?不过那时——直至现在,我也只能令怪物不主动攻击我,什么控制他们我做不到。嘿,魔法和人生都一样,有多大的优点就有多大的缺点……对了,其实那时我根本不用理你们,只要自己独自行动就可以了,对吧?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嗯……我想当时封印哲学之蛋的地点,还没“出现”——就如威廉先生分析的,这个“搜索引擎”你只能局部控制。而且你还没遇上蜃楼,晓得用什么囚徒困境,包装你的奇怪行为。
“另一点是,你希望透过我们——新一批的闯入者,获知外界的最新情报,比如天火降临。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那时还没杀到无声火——
“从现在情况推断,当时他已知你的真身吧,为了预防他通知其它人开膛手的“真相”,你需要多找些盟友,或掩护。要是无声火改变“获取个人最佳利益”的主意,带着铁伊等人对付你,你也可以辩称他才是被开膛手控制的人……最少形成某个僵持局面。
“就如刚才般,好令你争取时间。至于你,更可以找机会用新同伴更换外表,令无声火等人迷惑,这点就不用提了。”
“很好!非常好!你是个好侦探。”开膛手大笑起来,快速道:“我特别是爱死那个囚徒困境,本来陷于被围攻情况下的我,因为人各自的自私而找到反击机会……毕竟我最擅长的就是,反利用对方攻势中的破绽来反击。
“哼,我控制的这名女子……嗯,从她的记忆知道,这群什么野兔骑士不是“没有历史的怪物”吗?噢!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怪物,一群怪物在围攻另一头怪物时,同时也在自相残杀,这是世上第二好笑的事。”
青年瞬间沉默。
“对了对了,说到囚徒困境,所以我后来像是疯了般,独个儿面对我的开膛手……啊,应该是无声火才是。我那时真的很害怕,一来我怕他不知会如何对付哲学之蛋——其实只要打破它就算帮了我。
“二来我怕他和你们……特别是爱罗妮见面,这样事情就麻烦了。我的整个“杰克生存计划”,其实只是见步行步——和人类的人生一样。我只能被迫不住做“零或一百”的赌博,幸好每次皆胜。”
“所以你才在我们……特别是我接近时,不如平常的喊我银先生或阿海,也不叫爱罗妮的名字,而单单喊我“吸血鬼”。你那两次都并非向我求救,而是为了误导无声火,开膛手的同伴,吸血鬼来了,反而是警告他逃走。
“我刚到达车站遇上骑士团成员以及和……其它骑士见面时,他们马上展现的敌意已经表明,在他们意识下,吸血鬼不可能来帮自己。威廉先生说过,骑士的训练有好处也有坏处,很遗憾这是其中一例。”
“说得好!”开膛手赞赏道:“在仓库时,我乘你赶上前,终于杀掉那家伙,然后把他的尸体丢到河里,在当时……不,在这个灰界的环境下,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机率很低,而且还有那群对血肉很有兴趣的小可爱。”
“是的,你那时打算跟着跃下河的肢体语言很精采,令我以为开膛手……不,无声火是跳河逃生,不是被杀且尸体坠河……我由此思考整个过程,发现什么杰克是男性、穿斗篷、防毒面具什么的,都是你告诉我们的。
“在我们几个——后来只有我和你共同行动的整段期间,真正和“虚幻的开膛手”见过面的只有你。唔,先入为主有时是很可怕的。
“总之,除去你给予的假前提,再冷静分析,答案就会很明显:只不过是开膛手在逐一破坏哲学之蛋,而有一名骑士在阻止他。不过你巧妙造出一个角色互调的假象……”
侦探不由摇摇头,再道:“唔,这个诡计是我碰过案子中最荒唐的,依靠运气成分超级的高……而且这种运气建基于人的贪念和自私。”
“你以为我有其它选择吗?我反正左右也是个死。”杰克苦笑了一下,道:“噢,还是你在形容人生?特别是某些成功人士的?我已经一再强调,我的什么诡计根本是见步行步,利用……不,只能被动利用敌人攻势的破绽来反击。”
“……”
“好了,其实我让你表演了这么久的推理游戏是有原因的,不过暂时我不会告诉你,”开膛手笑了一下,“现在幕该落下了,威作为犯人的我要作出要求。威廉!把那条项链交给我!”
“什……什么……”威廉一愣,脸色古怪。
“别装傻,”开膛手道:“你在医院时和阿海说的话我偷听到了,某种意义?那就是放“第一原质”的哲学之蛋对不?
““第一原质”是贤人石的核心,太危险了,没法如贤人石的其它部分般,透过封印在哲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