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侦探夜行录作者:楼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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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侦探夜行录作者:楼兰海-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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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凌海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期期艾艾的道:“莫叔……我……我马上叫人来帮忙……你不会有事的……”他刚要站起,本已气若游丝的莫凡忽然用力紧握养子的手。
  “对不起……莫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莫凡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嘴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阵阵血红色的泡沫自喉咙破开处涌出,银凌海知道那是因为伤口的血液流进气管内,莫凡正努力想说点什么。
  “莫叔……”
  莫凡的眼神忽然回复神采,整个人重新恢复力气,用双手紧握着银凌海的手。
  “我、为、你、自、豪,我、的、儿、子。”莫凡流淌着鲜血的嘴唇微微开合着,被切开的气管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但一字一句,银凌海却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莫凡的身子抖了一下,双手失去力气。他的脸上仍挂着那个自豪、甚至带点炫耀味道的笑容,含笑而逝。银凌海的饮泣声响遍整个寂静的空间。
  墓园上方的天空都被乌云覆盖,雨丝点点,有如来自天国的眼泪。覆盖上国旗的棺木缓缓前进,出席葬礼的人皆穿上黑西装或黑色洋装,加上灰沉沉的天空,整个世界彷佛只剩下黑灰二色。警队的风笛手吹出哀乐,棺木被抬到挖好的墓穴前。
  “立正!”
  众人全体肃立。
  “敬礼!”
  场内所有警队同僚同时立正敬礼。
  棺木在乐声中放到墓穴中,家属及亲友逐一把花撒到棺木上。
  莫凡,哥特市凶杀及严重罪行组组长,终于得到永久的休息。
  银凌海冷眼看着这一切,整件事像是场闹剧,从救护员及警方赶来、医院中康薇尔悲痛欲绝的表情、力高等同僚赶来、岱莉雅拥抱着自己,发生的所有事、所有东西及所有人,就如协力办一场葬礼的家家酒般,而银凌海,就是唯一没参加的那一个。
  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泣号,但心中另一个自己却拒绝承认这个事实,这个自己不愿听、不愿看,也不愿哭,只是敌意而冷漠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以及一个名叫银凌海的人在悲呜。当悲伤到达极限的时候,人会麻木,或是因为麻木以避免悲伤到达极限?
  你哭个什么劲呀?无聊!好了,莫叔,别理那群傻子,站起来,我们一起去唐人街吃饭,吃你最喜欢的麻婆豆腐,好不?
  泪水和着雨水沿银凌海的脸颊缓缓流下。“对不起,莫叔,一切都是我的错……”
  在梦中,那个家伙又出现了。又是那种低呻声,又是那道发出猩红光芒的眼睛,又是那道半带诱惑半带胁迫的声音。来,顺从心中的欲望吧……
  闭嘴,我不要听,给我闭嘴!
  声音倏地变成莫凡的声线,黑暗聚集成形,现出他的样子,颤抖着的嘴巴吐出痛苦的呼喊。阿海,我很痛苦,给我血,快点,谁都行,给我鲜血……
  “不!”银凌海发出惨叫,倏地有人抓着其手臂。探员立时如触电般摔开对方,这才发现是被吓坏了的岱莉雅。
  “对不起,我……我看到你满头大汗又大叫什么不要……”
  从沙发上坐直身子的他摇摇头,终于想起自己原来在家中,而身旁茶几上的空酒瓶及啤酒易拉罐,提醒了自己喝醉的事实。探员喘了几口气,自己体内那种焦躁及饥饿感愈来愈强烈,内心彷佛有头嗜血的野兽,窥准每一个机会,随时破体而出。
  “你在干什么?”银凌海看着女友背影问道。
  “家中放些鲜花会令心情变好的,”岱莉雅正把一束红罂粟花放到花瓶中,道:“店主知道这是我的生日花,向来给我八折呢。”
  “别乱碰我的……”银凌海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岱莉雅忙上前扶着银凌海道:“亲爱的,别怕,我在这儿……”
  银凌海抱紧岱莉雅,温柔的她也回拥着痛苦的探员。从对方身体传来的体温彷佛能驱赶任何冰冷及痛苦。然后,岱莉雅雪白的脖子映现在银凌海的视网膜上。
  很白,很漂亮,嗯,咬感一定很好,红红的血从白白的肉流出……
  银凌海不自觉张开嘴巴,犬齿倏地暴长,正要往岱莉雅的颈动脉咬去……不行!
  警探猛然粗暴地把岱莉雅推开,掩着嘴巴站起,复又再后退数步。
  “阿海,你怎么了?”岱莉雅诧异地问道。
  “我……我……”银凌海的声音从被手掩盖着的嘴巴中冒出,声线低沉,有如野兽垂死咆哮。
  “你是不是不舒服?”岱莉雅向银凌海走去。
  “别过来!”
  “什么?”
  “出去!给我出去!”银凌海拚命压抑心底上涌的杀戮冲动,暴躁的大喝道。
  “我……”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出去啊!滚出去!”
  门砰一声关上,这是岱莉雅首次离开银凌海的家时没有说再见。
  夜,旧城区东区,市内有名的红灯区及酒吧集中地。
  银凌海躺在某条小胡同内,皱巴巴的西服上尽是酒精及呕吐物的气味,他却毫不在意,拿起手中的酒瓶,把褐色液体灌进嘴内。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叫喊声,“抢劫啊!有人抢了我的手提包啊!”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名青年急忙地转进银凌海身在的小胡同,却没留意躺在地上的探员,领先的青年一个踉跄,顿时与其同党变作滚地葫芦。
  “狗入的!”青年狼狈地爬起来怒道:“你这死酒鬼敢挡我的路……”
  “大哥,算了吧,我们快溜!”青年的同伴道。
  “OK……啊!等等!”青年忽然高喊道。
  “怎么了,大哥?”
  “我认得这家伙,就是我对你说的那个,那天追着我足足五条街的神经病条子。”
  青年原来竟是当日银凌海追捕的抢匪。
  “条子不好惹的,大哥。”
  “哈,你这家伙真是没种,看他醉得连自己姓什么也忘了!”说罢青年蹲下身来,搜搜银凌海的身子,从他怀中掏出皮夹,把内里的钱塞进自己的裤袋中,复嘲弄的道:“今天这条子没带家伙呢,我看看,连警章也没有,你是休假还是被踢出警队了?”
  “大哥,别玩了好不好?”
  “你这没卵蛋的东西闭嘴!”青年得势不饶人,掴了银凌海几个耳光神气道:“我那天不是说过了吗?你是在自讨苦吃,瞧瞧我,付点钱请个好律师,再在法官面前说几句我很后悔之类的话,现在还不是一条好汉?傻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意义的!”
  银凌海嘴巴轻微的上下开合,发出如蚊蚋的声音:“你……说……说得对……”
  “哇哈哈,你这家伙很会说话啊。”青年哈哈大笑,同时狠狠向银凌海的小腹打了数拳,探员登时痛得弯下了腰。
  “大哥!”
  “好吧好吧,也玩得差不多了,”刚想离开的青年忽地顿住,脸上露出恶作剧的表情,道:“先不忙着,我有个好主意。”
  “大哥?你不会是想干掉他吧?”
  “笨,杀掉这个死醉鬼有什么意思?要弄就要弄些特别的。”说罢,青年站在倒在地上的银凌海前方,把裤子的拉炼拉下。
  “天啊,大哥你想……”
  “看什么,没看过人撒尿吗?”
  带着阿摩尼亚气味的澄黄液体洒落在银凌海头上。
  一瓢水猛然拨到银凌海脸上。
  银凌海挣扎了一下,咳了数声,擦擦双目,眼前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
  “喂,笨驴!”声音带着女性的高亢,语气冷静而坚定。
  “是……雯妮莎,怎么啦,你又出现在我的梦中啦?”
  “第一,这不是梦。第二,要尊称我作雯妮莎师父或是“师父”,我何时容许你直接称呼我了,即使在梦中也不行!”
  “好吧,雯妮莎师父……”银凌海睁开眼睛,总算看到眼前拿着一瓶蒸馏水的少女,他喘息了一会道:“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瞧你没挂掉,来看看而已。你查案查得怎么样了,大侦探?”
  “案件?”银凌海忽然失控般大笑起来,笑得泪水直流,嘴巴咕噜着杂乱的词句。
  “唔。”雯妮莎皱了皱眉,轻轻踏前,猛地掀起银凌海的衣领,头抵在他额前。
  “干……干什么……”
  “闭嘴,你很臭耶,闭上眼睛,回想我们分手后所发生的事。”
  “我想忘也忘不了……”发出嘲弄笑声的银凌海倏地顿住,身体传来一种古怪的感觉,就如一只冰冷的手在翻找自己的内脏般。
  下一瞬间,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从在废纸工厂埋伏、和凶手搏斗、莫凡的死、葬礼及稍早差点想袭击岱莉雅等回忆,在脑海中鲜活地闪过,自己就如被绑在椅子上,被迫重复观看名叫银凌海的人的痛苦回忆。“放开我!”
  良久,雯妮莎一把放开银凌海,警探软瘫在地,雯妮莎又思忖了一会喃喃道:“想不到这家伙连“伤员转移”也懂,幸好没和他正面冲突,不过他真的不要命了……”
  “混帐!你刚才干了什么?”银凌海好不容易站起来,怒道。
  “身为师父的看看弟子的记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雯妮莎不以为然的道:“不过你那莫叔死得真冤啊。”
  “你竟敢这样说!如果不是你……”
  雯妮莎毫不费力地把银凌海推到墙边怒叱道:“我?别像个三岁小孩般推卸责任,身为上辈,我没警告过你吗?我没说你们之间实力悬殊,说你去只是送死而已吗?”
  “……”
  “是谁坚持什么鬼正义?什么无辜者的生命?即使单枪匹马也要去阻止凶手?”
  “……”
  “小鬼,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你要学懂为自己作的决定负责。”
  银凌海垂下头来,好一会才道:“是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的错。我为了什么正义、什么保护无辜,害得罗塞朵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害得自己成了怪物,更害死莫叔,我这自以为是的混蛋老是想做正确的事,但永远得出错误的结果……”
  雯妮莎叹了口气,道:“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
  “是的,你想为你的养父莫凡报仇,追捕那个凶手吗?我还感觉到他那魔力的波动,而且这次奇怪地遍及全市,故我猜他的仪式尚未完成,他很可能还要再杀人,你还想要阻止他吗?”
  银凌海思忖了一会,带着自暴自弃的口吻道:“就算拘捕了他又怎样?死去的人会复活吗?莫叔会复活吗?这案件由其它同僚去查就可以,我已经受够了!”
  “那么,和我一起到属于吸血鬼的地方吧。”雯妮莎的语气温和下来:“你试过失控,差点杀掉你的女朋友吧?那么就该明白自己不再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银凌海首次认真考虑雯妮莎的建议。
  “我的伤还没痊愈,要再“沉息”约一两天,你就趁此机会好好想清楚吧。”
  “沉息?”
  “就是躲进土中让身体完全静止……算了,以后我再教你,假如你决定跟随我的话。”
  “……”
  雯妮莎说罢,正要转身之际,忽又回过头来道:“小鬼,还有一件事。”
  “嗯?”
  “我……你莫叔的事,我感到很遗憾。”
  翌日早上。
  “铃铃铃铃铃铃……”行动电话的铃声拚老命地尖叫,把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的银凌海吵醒。
  银凌海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好一会才找到被随意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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