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过分啦。你别忧心,岱莉雅,”吃着草莓的力高笑道:“你要真担心,我可以马上找来一打比基尼女郎测试一下阿海……”
银凌海下意识地点头。
岱莉雅不语,伸手大力扭捏男友手臂一下,后者登时痛得哇哇大叫。
敲门声响起。
“请进。”康薇尔道。
进来的莫凡向众人打个招呼,力高吓得马上把所有草莓都塞进嘴内,登时两颊高高鼓起,再立正身子敬了个礼。
“咦,力高探员,你怎会在这儿?”
“保搞畅关,沃德料塞先言,蒸大蒜象抗伪耳打斧熏仇移靴衣剪。(报告长官,我得了腮腺炎,正打算向康薇尔大夫寻求医学意见。)”力高努力不让草莓汁溢出道。
“啊,莫叔,案子怎么样了?”银凌海替力高解围的问道。
“我来就是为了这个,”莫凡道:“你好点了没?可以有条理地组织事情的经过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昏倒在地下隧道内?”
“这个……我……”银凌海登了顿,回想起发生的事。再顺次序,从狄安娜打来的电话说起,一直说到自己被神秘的少女攻击为止。
“事情就是这样……”银凌海看着眼前四张呆若木鸡的脸,恼怒的道:“怎么了,你们不相信?我很清醒,很正常,而且没有说谎!”
“冷静点,阿海,我相信你。”岱莉雅忙道。
“阿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康薇尔劝说着:“单纯的脑震荡有时会有少许后遗症,比如幻觉、记忆丧失及遗忘症等,你有可能也是……”
“凯阿姨,连你也不相信我?”
“孩子,你刚刚说自己的咽喉被割断,而你现在还活蹦乱跳地和我们说话。”康薇尔温和的安抚道。
“小鬼,别像个三岁小孩般乱发脾气!”莫凡低喝道:“我告诉你吧,除了凶案现场外,我们在其它地方,包括对街、地下隧道上也找不到什么血迹,你的手枪有发射过,但我们找不到弹头。”
“那么那名老伯呢,他可以证实那男人和少女的存在!”
“我们替他作了一份详细的笔录,也相信他看到了凶手,不过略微调查后,发现他有精神病纪录,患有精神分裂症(注二),是小区内的麻烦人物,他的供词有多少是真实,多少是他幻想出来的,只有天晓得。”
“什么……”难道自己跟随血迹,追踪至地下道,遇到那少女,这一切都是幻觉?
银凌海又道:“对了!那地下道的入口不是被破坏了吗?这总不是我的幻想吧?”
“我询问了铁路警察那边,他们最近发现有青年喜欢破坏地下铁的设备,他们也为此而烦恼。”
他一时无言。
康薇尔拍拍银凌海的手,又转头向莫凡道:“但阿海总不会无缘无故钻进隧道中,会不会是他的确看到疑犯,追踪着对方至地下道,然后……嗯……和对方搏斗,头部受到撞击什么的,导致记忆混乱。嗯,不好,待会我再替他详细检查一下……”
“嗯,这推测也算合理。”莫凡点点头,续道:“待会我叫绘图专家来这儿,画一幅那女孩的拼图作参考吧。”
“嗯,是的,莫叔……长官。”
“唔,有关狄安娜那神秘追踪者的事,我会详细调查的。”说罢,莫凡摆摆手,向门外走去,又道:“阿高,你的腮腺炎痊愈了的话,就跟我来。”
“畅关,是滴,畅关。(长官,是的,长官。)”力高忙不迭把嘴中的果肉吞进咽喉中续道,“长官,我明天应该可以出院……”
“给我好好休息。”
乌云密布的天空传来战鼓般的雷呜。
男人猛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和打雷声交错,撕破了室内的安静。
好一会,咳声渐减,他萎顿在地,本来健康强壮的肌肉已萎缩苍白,身子变得消瘦,头发及肤色都失去光泽。他习惯地往自己胸膛处摸去,然后发出愤怒的吼叫。
可恶,那血族的婊子竟然趁我进行仪式时,把那护身符偷走!
男人喝了口白开水,又休息了一会,冷静的思索起来;那婊子既已得手,一定已经躲起来了,要找她一来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二来则前功尽弃,又可能引起“公会”注意,我很难有第二次机会。但现下没有护身符,我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
男人忽地又猛烈咳嗽起来,他手一挥,不少心把桌子旁的小相框打翻在地。
“噢。”男人连忙拾起相框,相片上笑容灿烂的人,彷佛帮他打气般。
“是的,乖女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做最重要的事。”男人的眸子炯炯有神,视线从相片转向窗外的天空,道:“即使要把剩下的生命急促燃烧,我也要坚持下去,完成这个仪式。”
银凌海沉沉睡着,无数陌生影像在他眼前闪现。
一双双跳舞的男女、小提琴的乐声、燃烧着的教堂和十字架、苹果派的香气、一张英俊而白皙的男性脸孔、小孩的笑脸、哭泣尖叫的声音、獠牙、血腥味、一片血红……
影像伴随着声音、气味及各种感觉,银凌海彷佛伴随着记忆的主人,重温曾经历过的一切。接着影像出现与消失的速度愈来愈快,银凌海感到自己的头似要胀成无限大。
“啊!”突然一切倏然而止。影像淡化消失,四周如舞台落幕般回复黑暗。
无边的黑暗如有生命般蠕动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腥味,伸出舌头时似乎还可以尝到那微咸的味道。一双如红宝石般的鲜红眼睛在黑暗中浮现。
“你是谁?”银凌海听到自己在询问着。
“我是银凌海。”发出红光的眸子回答。
“你在说什么,我才是银凌海。”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不对!”
然后黑暗化成一个巨大,带着尖牙的嘴巴向银凌海噬去,他尖叫着醒了过来。
“老天,这是什么怪梦……”银凌海抹掉脸上的汗水,手无意中碰到身旁小桌上的一迭报纸,纸张跌在地上。他低头一看,狄安娜的照片赫然在上,还有斗大标题“本报记者惨遭杀害 疑为连续杀人魔所为”,在下面的则是其生平小传。
看到狄安娜的照片,银凌海的心情更为恶劣。
注二: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精神障碍的一种,患者会有幻觉、妄想及脱离现实的症状。
第六回:饥饿
两天后,中央警署,职员餐厅。
银凌海和力高拿着盛有饭菜的塑料托盘坐下,后者马上向手中的炒饭疯狂进攻,好一会后他才抬头,看看只虚应故事般的吃了几口饭的好友,道:“实在太过分啦,阿海,你没食欲吗?那是你最喜欢的蛋包饭哩。”
“嗯,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老是有种古怪的……饥饿感,但看到食物时却没食欲,即使勉强吃进肚子中,也如嚼蜡般。”
“少来了,不是说检查后你一切正常吗?我神探力高已经知道在医院发生的事。”
“你知道?”银凌海想起那个古怪的梦,立时问道。
“是的,事情经过一定是这样,”力高眼神愣惚起来,陷入妄想状态,喃喃道:“在某个晚上,午夜过后,一个漂亮的护士……
“不,是两……三个年轻貌美的女护士,人数太多不好,她们来到你的病床前,嗯,她们已注意你很久,决定在你出院前,替你作个详细而透彻的“身体检查”……”
“阿高,你的口水都流到地上了,这样不卫生。”探员手掩额头道。
“所以你现在才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是不是?是不是这样?真相是不是这样?”
“……”银凌海沉默了一会:“言归正传,“魔法师”的案件调查得怎样?”
“真要说的话,是走进死胡同啦,”力高勉强回到现实世界,他擦擦嘴角的唾沬,道:“先不说狄安娜,前三名死者都是年轻女孩,但她们的职业、兴趣和生活方式都各不相同,而且互不相识,就连住的区域也是天南地北,半点交集也没有。
“而且她们都生活正常,没可能招惹什么人,我们实在找不到她们被杀的理由。”
“对了,那找到狄安娜那名神秘的倾慕者了吗?”
“嗯,找到了。”力高不经意的答道。
“什么?”银凌海登时激动起来。
“喂喂,冷静点,兄弟,如果那家伙是凶手,我会是一副闲闲没事干的样子吗?”
“你的意思是?”
“说来真是气人,我们在狄安娜家中发现最新的花束及附在其上的字条,你猜上面写什么?”力高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道。
“呃?”
“上面没有署名,只写着“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什么……”
“想不到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人,”力高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道:“我们根据卡片背后的地址电话找到那间花店,再凭字迹和花店职员的口供找到了那位神秘的追踪者,原来那家伙是狄安娜工作的报馆的数据库管理员。”
“真的?”
“是啊,据其同僚说,那家伙异常内向,有点像是最近流行的什么御宅族。我们讯问过他,那家伙吓得几乎尿裤子啦,原来那男的自从在五月调职来这儿,遇上狄安娜后,就偷偷喜欢上她。
“他不知如何表达,又怕被其它人发现,所以选择有时偷偷地跟着人家,又或是在什么节日、生日,甚或兴之所至时送花给她。
“他就连订花也鬼鬼崇崇,找一间离公司远的。该死,真是受不了,事后我忍不住向他晓以大义,教他正确的泡妞方法。”力高嘿嘿的奸笑数声道。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
“不,”力高打断银凌海,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在几次命案发生时,都恰巧和同僚一起工作,又或大伙儿在开会,不在场证明比花岗岩还要硬,他是干净的。”
“……”
“所以我们回到原点啦,真不知道“魔法师”是聪明还是运气好,第一宗案件发生在中央公园就算了,那儿夜深时,即使是核弹试爆也没人知晓。
“第二宗命案就发生在被害人的家,那可是有警卫的新式住宅区,偏偏没有半个人看见什么可疑人物进出,哼,那些警卫九成是偷懒。”
“嗯……中央公园、上城的高级住宅区,再加城东的重建区,看来凶手的活动范围遍及全市呢……”
这时力高忽地拢好头发,露出自以为最帅气的样子,再一把站起来,笑笑的向两名走过的女子打招呼道:“啊,是宝娜和罗塞朵两位小姐,看到你们马上令我完全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
其中一名身材修长,短发的拉丁裔美丽女子笑道:“小高,你的嘴巴倒甜。”
另外一个女子大约二十四、五岁,一头小麦色的长发,有着不逊同伴的秀丽五官,她向银凌海道:“听说你受伤住院,现在没事了吧,阿海?”
“嗯,只是些小伤,谢谢你的关心,罗塞朵。”
宝娜开朗的向力高道:“喂,小高,你不是答应过,会弄到“黑暗福音”乐队演唱会的票吗?怎么样了?”
“哇哈哈!我力高大爷出手岂有办不到的道理,四张票,都是前排中间的位置啊,哇哈哈!”
“好吧,那我和罗塞朵两张票,你多找一个人吧。”
“嗯,说定了喔,宝贝。”
说罢,二人向力高和银凌海挥挥手,径自离去。
“太好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