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对了,我在残存的衣服内找到个只剩半截的皮夹,”哈定拿出一个胶袋,道:“好像是些烧剩的证件什么的,我会把它们拿给迹证组了。”
“谢了……”梵歌的电话再次响起。“我是西西妮亚。”
“长官,市立医院凶案的那两名疑凶的拼图基本完成了,”电话传来下属惶急的声音:“但局长那边说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命我们马上提供所有现时的调查情况,怎么办?”
“尽量拖延一下子,我马上就来。”梵歌想起那群目击者混乱的证词,皱起眉头,道。
手持重型武器的两个小孩,而且吮吸人血?老天,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同一时间。
中央警署,资料室。
数据室的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女性穿着一般的警员制服,她向脸前的黑人青年道:“阿高,谢谢你上次替我修计算机,你真的是个好人,但我们还是分手吧……”
“贝拉,你……你说什么……”力高一脸惊愕的样子,道。
“我说你是个好人,但我还是……”
力高忽地握着贝拉的手,泪流满脸的道:“想不到,想不到我在佳节之前,收到了人生的第一百张“好人卡”(注一),太好了,这……这是个历史性的时刻,我力高·阿柏奇个人小小的一步,却是整个好人界的一大步……呜呜……谢谢你啊,贝拉。”
“是……是吗……”
“贝拉,我明白的。但你以后若是想起我,就对着夜空的星星大叫我的名字吧。”
“呃,但我习惯早睡……”
“哇哈哈……贝拉,你要幸福啊!”力高仍是一副泪如雨下的模样,却又边发出笑声边跑走。
贝拉看着力高的背影,愣了一会,才打开资料室的门,心中打了个小小的疙瘩。
“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窗子的百叶窗拉上,没有亮灯。好一会,贝拉的瞳孔适应了,发现其中一部计算机开启了,一道黑影背向自己,像是翻查什么,且边用桌上的便条纸做笔记。
“谁?”贝拉心中有点毛毛的,转过身子,手摸去电灯开关。
瞬间背脊传来一道年轻男性的声音,道:“对不起,是我。”
贝拉再转过头,看到眼前忽然出现的银凌海,先吓了一跳,好一会才松了口气,脸颊微红的道:“老天,原来是你,银探员,别吓人嘛,想查档案干么不开灯?”
“这……啊,是这样的,我昨夜喝多了,还有些宿醉,现在头痛得紧,对光线敏感,实在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那你在找些什么?”
“嗯……我昨晚无意中找到些……线索,可能和某个旧案子有关,所以来查一下旧档案。”
“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谢谢。”
“别跟我客气,对了,你……”
“喵!”贝拉脚下倏地传来一道猫叫声,她忙低下头来,一头黑猫正以前肢轻碰她的小腿肚。
“啊,是野猫?从那儿跑进来的?”贝拉欲伸手抓去。
黑猫巧妙避开贝拉的手,复往门外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叫了几声。
“等等,你在这儿乱跑我会很麻烦的……”贝拉边追着黑猫边远去。
银凌海松了口气,目光再转回计算机屏幕处,喇叭同时传来的简短的提示音。
“嗯,有结果了……”探员盯着屏幕显示出的数据搜索结果,露出惊讶的表情。
中央警署,“大房”。
勉强成功拖延署长,避免其乱说话的梵歌深吸口气,向脸前众警探道:“各位,大家都看过有关市立医院凶杀案的资料吧?”
众人点头。
“在分析过现场及目击者的供词,我推断……”梵歌忽咳了一下,才续道:“我是说,专家们推断,该两名凶手有反社会人格倾向,故行为少经详细思考,有高度攻击性,遇事时会第一选择以暴力方式反应,无论你是执法人员与否。”
众人再点头,心中不由想起电影《闪灵杀手》,戏中一男一女两名凶手大开杀戒的故事。
梵歌顿了顿,道:“有关凶手的模拟画像、衣着、外形等特征数据已分发至市内各警区,虽然他们是未成年罪犯,但大家千万不要大意。他们行凶动机虽然至今仍然不明,但重复杀人机率会很高……”
梵歌忽地一愣,像是想起什么般,说话硬生生顿住。
“长官?”
“不,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某些事……总之,各位要小心一点。”
“是的,长官。”
众人敬礼后,瞬速散去。
房间内只剩下新任的凶杀组队长。
“嗯……”梵歌沉思了一会,复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道:“关于市立医院那宗案子……是的,我要所有死者的详细名单及资料,特别是被杀的同僚……”
哥特市,旧城区,某间家庭式的小杂货店内。
“嗯,警官先生,那些熟客的名单就在这儿。”胖胖的店主拿出一本厚重的记帐本,打开来,再向面前的银凌海道:“不过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名字,体型、外貌相似的也好像没有……”
“麻烦你了。”银凌海接过账本,边快速浏览上面的名字及地址,同时道:“但我刚才提及的年龄、种族等特征,请问名单上符合的有多少个?”
“嗯,惠顾这店子的都是附近一带的街坊,熟客的样子我都记得,”店主抓抓头,道:“不过依你问的,会有一大票子人啊。”
“不要紧,请你从名单上逐个指出来,我会有办法筛选的。”
银凌海谢过店主,离开杂货店,来到车子旁。
“好啦,笨驴,”蜷缩在店门外的雯妮莎跃到车顶旁,如累了般伏下,复以不耐烦的“口吻”道:“你不眠不休,离开警局后又东奔西跑,拚命打了十多个电话什么的,到底在弄些什么?”
“现在泰德尔被杀了,虽然连环命案算是解决了。但有关“愚者”计划的线索也断了,而孪生子他们……”银凌海忽地顿了一下,带着某种怪异语气,道:“他们……总之,我……是的,雯妮莎师父,我要阻止他们。”
雯妮莎奇怪的看了看弟子,发现对方脸上有种前所未见的奇异阴沉。它垂下尾巴,末端轻轻的摇,道:“嗯,你又用那些什么心理分析方法,推测他们的行动吗?”
“呃,是的,从他们在医院行凶时的说话来看,似是早已认识那名被杀的警员尼克,再加上在仓库时的说话,我遂根据他们的姓名及被杀警员资料,交叉搜索对比……”
银凌海抓抓后脑,想到医院遇上姐弟的情况,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什么又说不上来,复摇摇头,续道:“总之我找到了一个相关的旧案子纪录,上面有他们及那被杀警员的名字。”
同一时间,中央警署,数据室。
“真是奇怪,那头黑猫跑到那儿了?”贝拉边咕噜道边推门进数据室内,一名女子正在操作计算机,不过这次对方有开灯,是西西妮亚·梵歌。
贝拉忙敬礼,道:“长官好。”
“嗯,别紧张,”梵歌笑了笑,道:“我办公室那新计算机的内部连接还没好,所以才跑来这儿,你忙你的,别在意我。”
“是……是的。”
“嗯,被杀的警员……尼克·朗卢……会有关系吗……”梵歌面对屏幕,沉吟起来,手习惯的轻拍桌面,然后新任队长留意到计算机旁的一迭便条纸。
“等等,这是……”
便条纸最上面的一张已被撕下,不过被撕得不完整,近黏合处还有三分之一留着。而其上是几个只剩三分之二的英文字母,但也可以看出是尼克·朗卢的名字。
梵歌拿起整迭便条纸,小心察看了一下。再拿出一枝铅笔,斜向如绘画扫描般在纸上轻描。
便条纸通常很薄,在其上写字如果太用力,会在下一张留下印痕。以铅笔轻描,印痕不会沾到石墨,字迹就会显现,近似凹版印刷的原理。
一会后,黑色的粗描线中露出白色的字痕,字迹凌乱,因为还包括了之前不同使用者留下的印痕,但其中某个略微模糊的名字:艾德里·克洛托,字迹和便条上的尼克·朗卢近似。
等等,艾德里·克洛托?我好像刚刚看过类似的名字……梵歌再操作计算机,一会儿后屏幕跳出尼克的资料,以及其处理过的案件简要索引。
“什么,这是……”梵歌盯着屏幕细看,皱起眉头,不语。
一会后,她又叫出某个选单,那是数据库的操作纪录,凭她的权限,可以查看此档案上次被浏览的时间,还有登入者的名称。
哥特市,旧城区,某幢褐色砖瓦的老式公寓。
一名又高又瘦,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以不稳定的步履走廊上走着。他两手抱着一个鼓胀起来的杂货店纸袋,袋中飘出一阵如整年没洗的鞋子发出的气味,混合了其身上廉价啤酒的气息,连薄木板组成的地板也随着其脚步发出不满的尖叫。
男子来到其中一间公寓正门前,掏出一管钥匙,正要开门之际,倏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杰伦德·伊兹!”
男子吓得马上转过头来,道:“谁?”
走廊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年轻男性,脚旁还有一头黑猫。
“哥特市警察。”银凌海展示警徽及委任证,淡淡道:“我叫银凌海,是凶杀组的人。你好,伊兹前辈。”
“我……我不知你说什么,警官,你认错人了。”
“那我刚才喊你真名的时候,你的反应就不该那样快啊,杰伦德·伊兹先生。”
男人沉默下来,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进来再说吧。”
男人,不,杰伦德打开冰箱的门,边向银凌海道:“喝点什么?不过我只有普通的麦芽啤酒,啊,原来还有两罐黑啤酒……”
他顿了顿,瞧瞧像是累了般,蹲坐在沙发上的黑猫,再道:“还是你要牛奶?”
“谢谢你,不过我在工作。”
“现在警队可以带宠物一起查案的吗?还是那其实是受过训练的警猫?”
“那是有……特别的原因……”银凌海假咳一声,尴尬的道。
黑猫像是听懂了,瞪了二人一眼,示威般由沙发跃至窗户上,复蹲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防火梯及隔壁大厦的外墙涂鸦,不语。
室内沉默起来,只有墙壁传来隔邻收音机吵耳的音乐声。
杰伦德拔开啤酒罐上的拉环,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才道:“好啦,小子。我已改名换姓,没有用信用卡,买什么都是付现的,也没社保纪录。而且我离职时是个胖子,现在则像头瘦皮猴,我又故意蓄了大胡子,所以到底是什么令你找到我的,呃?”
“伊兹前辈,你在逃避什么?”
“没人教你说话要有礼貌的吗,后辈?”杰伦德再喝了口酒,道:“凡事有先后次序。我告诉你,现在有不少混黑的仍然很“怀念”我,所以我需要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银凌海叹了口气,道:“一个人可以改变名字、外表容貌、口音或是发型,但有些生活习惯和嗜好是很难改变的,比如饮食喜好、宗教信仰等。”
“嗯哼。”
“警队的个人资料说你的宗教信仰是东正教,帮会组的同僚也说你是个教徒,定时参加礼拜仪式,那依常理推断,你会选择离自己家最近的东正教教堂吧。”
“嘿,哥特市内也有不少教堂啊,你又怎知道我在……”
“还有,大家记得你是东欧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