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回来的。他要亲手抓玛诺尔森这件事,找回那个圣物盒。我随时随刻都在等他。
’”“‘太好了,’鲁道维克冷笑一声说,‘请您不要介意,他比您可是强多了,
老板。’”“鲁道维克的评价令波尼法斯大为恼火。他们争吵起来,结果是我做出
气筒。如果不是我还有用处,和他们去郊区的小咖啡馆唱歌,干一些从前我不愿干
的坏事,他早就赶走我,或者已经搬家,不让我知道他的踪迹。我撬坏了许多门锁,
偷了一盒盒的银器。有什么办法?我紧紧地拖住波尼法斯。
只有通过他,我才能认识杰里科,惩罚他们两个人。还有……还有……”她犹
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了下去:
“还有,从第一个星期起,波尼法斯竟敢……不是吗?我们住在相邻的阁楼里,
他每天见到我……于是,他要……就像杰里科对我的姐姐一样……
他想占便宜……你们明白吗……? 好几次,如果我不是拿着刀自卫的话……
啊!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整晚不睡……我受了多少罪啊!我之所以能够得
救,是因为他们的准备工作进展很快。他们定了方案。于是,有一天,我给饭店这
里打了电话。”“我一点都不知道。”纳塔莉说。
“您确实不知道,”马克西姆说,“我恰好在这里,而且是一个人。我于是回
了电话,后来,帕斯卡埃拉时不时地往我的房间打电话,告诉我那伙人策划的阴谋,
但是她不愿意见我……是她为我们提供了福尔维勒的行踪,是她为我们提供了最初
的对付他的武器。”帕斯卡埃拉接着说:
“我从来不问波尼法斯,因为我提的问题会折磨他的良心。但是,鲁道维克不
停地追问他,老是抱怨杰里科不在。于是,波尼法斯很无奈,很不情愿地答上几句,
我在自己的阁楼里拼命地偷听。他经常压低了声音,提起往日他们在一起干的风光
事,而且非常自豪。有时候,鲁道维克紧迫不舍,加上两个人喝了一点酒,他也会
讲一些比较秘密的事,我往往听不大清楚。我由此知道了在米拉多尔别墅见过的那
位先生的名字,福尔维勒先生,并且给你们寄去了一封波尼法斯过去写给福尔维勒
的信。”“那封信真是波尼法斯写的吗?”“是的,是波尼法斯叫福尔维勒先生去
那不勒斯的。杰里科和他,他们想占有玛诺尔森先生随身携带的一袋子珠宝和一大
包证券。后来,这次约会给误了。”“责任在杰里科,是吗?”“不错。他们三个
人说好了在海边会面。可是,杰里科在此之前到饭店的花园里散步,停留了两个钟
头。”“为什么?”艾伦… 罗克问。
“唔,他见到玛诺尔森小姐坐在水池边,采摘花朵,编织花环玩。”“后来呢?”
“后来,他就在那儿耽搁了,把约会忘记了。接着,他表示不再参与此事,他欣赏
这位姑娘,不愿抢夺她父亲的东西。”随后是一阵静默。艾伦… 罗克和纳塔莉交换
了一个眼色。艾伦… 罗克对帕斯卡埃拉说:
“您真的肯定吗?杰里科看见玛诺尔森小姐在水池边了?”“这并不奇怪,”
纳塔莉指出,“我每天都去那里坐的。”“的确,”他说得很小声,只有纳塔莉一
个人听见他的话,“的确,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我当时也在那里,我和
他也许离得不是很远,当您为自己戴上花环的时候,我们都在欣赏您……真是不可
思议!杰里科和我,两个人都被眼前梦一般的美景打动了!”然后,他提高声调,
又问:
“不过,虽然他改变主意,作出了很好的决定,可是他继续追踪玛诺尔森先生。
玛诺尔森小姐转回巴黎,杰里科带上波尼法斯和查费罗斯,去了巴勒莫。”“是的,”
帕斯卡埃拉说,“因为他要不惜代价,夺回被他的手下,土耳其人阿赫迈德偷去的
圣物盒。就在玛诺尔森先生启程的那一天,杰里科获悉玛诺尔森先生向土耳其人买
了那件首饰。”“就算是这样,可是他对玛诺尔森小姐的热情,怎么没有阻止他下
达死亡命令呢?”帕斯卡埃拉回答说:
“鲁道维克也注意到了这个矛盾,他对波尼法斯说了自己的想法,后者回应说,
是这样,杰里科开口闭口都是她,他发疯似的爱上她了,而且还要追求她。于是,
他想到干掉她父亲,这是波尼法斯的原话,这样可以更容易地制服姑娘……正如他
对付我姐姐一样。”纳塔莉打了个寒颤。
“他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这个盒子呢?”“我不知道,波尼法斯也不知道。他老
是说,杰里科当时讲过两次:这东西的价值在两千万以上。一个无价之宝。波尼法
斯相信,他是把全部身价都放进去了。嗯,是不是啊?找回这个盒子,控制玛诺尔
森小姐,这就是他的目标所在。于是,他们马上为此奔忙起来了。”“马上吗?你
怎么知道的,帕斯卡埃拉?”“唔,有一天,波尼法斯清理袋子,把一大堆纸片撒
得满地都是,我听见他对鲁道维克说:喂,伙计,你瞧我们当初安排得多好,杰里
科这个人多有条理。这是他亲手写的,可爱的玛诺尔森小姐在她父亲死后一个月的
行迹。
六月十五日,离开巴黎。十七日,抵达布鲁塞尔。二十日,柏林。二十二日,
布加勒斯特……可是,你看,鲁道维克,六月二十六日,君士坦丁堡,我们要在那
里守候她,抓住她和我们一起搭船离开。”纳塔莉插进来说:
“是的,真是这样……这是我走过的路线……二十六日,我和我的朋友米里
埃尔约好在君士坦丁堡见面。”她读着那张纸,心里想这是杰里科的亲笔字,在她
穿越整个欧洲的长途旅行中,他远远地,几乎每日每时都在跟踪她。
马克西姆伸过头来一看,说:
“这事有点怪了,艾伦… 罗克。”“什么?”艾伦… 罗克说。
“杰里科的字和您的字很相像。”艾伦… 罗克拿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得出结论
说:
“果然,有一些相似之处。但是,不同之处更多!”“不至于吧,”马克西姆
说。“您瞧……t 字上面没有一横……没有一个大写字母……这些都是典型的特点,
这些特点……”艾伦… 罗克和纳塔莉面露忧虑之色。毫无疑问,谁都摸不着头脑,
但是,在他们心里,特别是艾伦… 罗克,尴尬的感觉每分钟都在增长。暴风雨来临
之前,有些先兆不总是一目了然的,但是,它往往会预先产生一种压抑焦躁的感觉。
可是,马克西姆对自己说的话并不在意,他向帕斯卡埃拉转过身,好像什么事
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似的,一本正经地说道:
“有一个地方不好理解:杰里科一直在跟踪玛诺尔森小姐。为了得到一个他喜
欢的女人,为了一件他不能放弃的首饰,他无所不用其极。万事俱备,胜利已经在
望。可是,我们看到的事实是什么呢?是完全违背逻辑的东西,就是说,他在二十
个月以后才在埃斯特来尔山,在米拉多尔别墅发动袭击。
您能够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个不正常的现象吗?”“可以的,”她局促不安地说,
让人感觉到大家正在接近谜底。
“怎么解释呢?”她清楚地回答说:
“攻击米拉多尔别墅的行动不是杰里科指挥的。”“那有什么关系!”艾伦…
罗克打断她的话说。“策划者是他。组织者也是他。”“不对。”“为什么?”
“因为杰里科已经死了。”“嗯?”听到帕斯卡埃拉说话的人无不为之一惊。整件
事变得面目全非了。这个传说中的神奇人物,整件事在失去这个核心,这个代表,
也可以说是它的象征的支撑以后,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空白。杰里科死了!至此还有
一种实际意义,有事实依据的东西,变得靠不住和摇摇欲坠了。
“他怎么死的?”艾伦… 罗克问道。“是在什么情况下死的?”“被人谋杀的。”
“被谁?”“波尼法斯。”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沉寂,然后马克西姆摆了他的看法:
“行了,一切都清楚了。二十个月以来,杰里科海盗集团的整个故事,只是一
个群龙无首的集团的故事,连这个集团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在杀人凶手的
驱使下行动,具体地说,这是一个没有资格指挥、因为失败而灰心丧气的人……”
“而且是一个受到良心责备的人,”帕斯卡埃拉接住说。
“良心责备?”她慢慢地解释说:
“我很久以来就发现,波尼法斯因为自己伤天害理的所作所为,一直胆战心惊
地过着日子。晚上,我常常被他的惊叫声吵醒。关于这一点,鲁道维克一次当着我
的面问过他,但是没有得到答复。但是,这些天,我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软化。由
于所有的安排都要在今天晚上实施,鲁道维克不断地问:
唉,杰里科呢,他不来吗……? 波尼法斯,信不信由您,像上次在米拉多尔别
墅一样,这次行动也成功不了。上星期二,波尼法斯差不多喝醉了,鲁道维克不得
不把他扶上床。后来,他又把我们吵醒了。他在那儿哭。突然,他讲话了。虽然隔
在我们中间的门关着,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我还是听到了他的一部分忏悔。”
帕斯卡埃拉停了停,接着用波尼法斯的原话继续说,好像这些话仍旧在她的耳旁回
响一样:
“那时候,杰里科和我已经不合拍了,波尼法斯说,我心里很清楚。杰里科显
然会继续留我的,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而且我还有用处……我也同样离不开他
……可是,我实在是受够了……杰里科对待我太不近人情……
不是讥讽我就是侮辱我……还有,为什么他能当头儿?为什么我不能当……?
土耳其人阿赫迈德偷了圣物盒,背上挨了二十棍,他也对我说:波尼法斯先生,为
什么不是您做我们的头头呢?您哪一点不比杰里科强。此外,我想到他在君士坦丁
堡绑架玛诺尔森小姐,失而复得那个圣物盒……起码值一二千万……他很可能就占
这一份……两千万啊!可是我,波尼法斯副官,我连两万法郎都得不到,虽然我像
个苦役犯一样为他干个不停……于是……
于是,我串通阿赫迈德干了那件事……一天……和阿赫迈德一起,彻底解决了
杰里科。根本不需要动什么脑筋:这件事在我脑子里盘旋很久了。这个杰里科想怎
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对他简直是恨之入骨!我像条狗似的,他的哨子一响,我就
愚蠢地俯首帖耳……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一有机会就应该结束它。他对此
有所发觉,而且对我说了,最后还补充一句:波尼法斯,我谅你没有这个种。可是,
机会来了,我的胆量并不小……当时,我们在一条小船上,沿着西西里岛北部的海
岸……土耳其人划桨。于是,当杰里科弯腰取缆绳的时候,我用一根大棒槌……狠
狠地从背后一击……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说到这里,帕斯卡埃拉又停了下来。
艾伦… 罗克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焦急的目光使她感到很不自在。他一句一顿地问道,
声音都有点变了:
“用大棒槌……打在后脑勺上……? 波尼法斯用大棒槌猛击杰里科的后脑勺?”
她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