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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想象到她那张小脸笑起来时将会有多么美丽,他可以想象到她那双柔荑是多 么地柔软细致……如果能够将她拥在怀里,那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此想着想着,他 几乎要妒恨起其它能够那般欣赏她笑颜的寻芳客了。可是,她不过是个才见着两次面的 陌生女子而已,而且她还是个倚楼卖笑的艳妓,他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地在意?他为什么 会对她衍生出那么多地想望?
虽然她长得不像凝若笑那么地国色天香,可是她就是能牢牢地捉住他的每一个眼神 ,紧紧地吸引着他的神魂……不行不行,身上有那块该死的玉又不是她,还是办正事要 紧。但是……为什么一看到她,他不但觉得胸坎隐隐作痛,而且胸坎里的这颗心还扑通 扑通地狂跳不已?他不只有心动的感觉,还有种莫名的心痛,荑种彷佛自久远前,就已 经熟识了的痛楚。
凝若笑在他们俩俩交视、眼神纠缠不清时,从宫上邪的眼神里头大概了解了是怎么 一回事,也从小小的眼眸间察觉了她从未在小小身上见过的某种东西;她几乎可以在他 们两人之间,看到一根联系着他们两个、微微颤动的心弦。
「这是首情诗哪!」她笑意盈盈地拊掌,刻意要将这两个魂儿都飘至天外天的人唤 回来。「宫少爷,想不到你的名字这么诗情画意。小小,你说对不对?」 「我……」迷失在宫上邪眼神里片刻的小小,粉颊上漾起了两朵粉嫩的红晕,忙不 迭地转身,「我先出去了。」 宫上邪看着小小粉缎的罗裙,在她行走时漾成细碎的轻浪,朵朵的,像是粉嫩的涟 漪。 凝若笑在宫上邪的耳边用力地拍拍手,「宫少爷,人已经走了,你该回神了。」
宫上邪不惜不愿地将目送小小远去的眼光拉回。
「离我远一点。」他冷声提醒,不给面子地对欺靠过来的凝若笑下驱逐令,完全不 掩自己心里的反感嫌恶。 凝若笑对他那很厌的神色颇为讶异,随即美艳的脸庞上漾出了细细的浅笑。
「看来,你并非和他人一般专程是为我这花冠的头衔而来的。」天哪,她该不会是 碰上了个纯情男人吧?看来这个男人的来历和目的都需要好好考察一番。 宫上邪对于她的聪慧有些嘉许,「那你倒说说,我是为何而来?」
「她。」凝若笑不客气地指着小小离去的方向,「你为什么对她看得目不转睛?对 她又存着什么心思?」她从未看过一个男人出现那种眼神,而且也不曾看过在那眼底, 居然藏着那么深厚的情愫。
宫上邪也懒得和她迂回绕弯子,「她叫什么名字?」他一定得知道,这个将他的心 紧紧网罗住的女子是谁。 凝苦笑也很识趣,「她姓苗,闺名叫小小。」
「小小……」宫上邪反复地在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不知不觉地放柔软了。
「喂。」凝若笑伸手推推他,「你该不会像小小一样想起什么诗文来了吧?」
他唤在嘴边的芳名,切切地盘旋在他的耳际,每当他自四中唤出时,一道道柔柔缓 缓的暖流便从他的胸臆间通流而过。 凝若笑在他又要神游之际,像根冷针似地把他的神智戳醒。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寻芳客。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以她识人的经验来判断 ,这个男人无论是衣着、言行、气势,都与她所见过的男人不同,而男人们来到她这儿 ,要的也不过是在她身上找寻欢乐,而他,想要的人却不是她。
宫上邪冷冷地回了她一记,「这与你有关吗?」
「无关。」凝若笑耸着肩,「只不过摸清男人的底细,纯粹是我的私人兴趣。」
「把你的兴趣留给其它的男人,在下消受不起。」这种会勾人又会刺人的女人是只 蝎子,哪个男人被她刺到了哪个倒霉。 凝若笑却笑得很有把握,「你不得不消受,因为,你还得再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再来一回?」宫上邪沉默了半晌,这才发觉这个女人除了有 美貌之外,也有脑袋。」 「你愿的。」凝若笑扬高了小巧的下巴,「为了小小,我敢打赌,你绝对会再来。 」要是她连这点也看不出来,那她这些年就白混了。 「你知道我为何会那样看她吗?」宫上邪两手坏着胸间,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探到 了他多少底。 「再明白不过。」凝若笑也学他双手环在胸前,站在他面前摆出了洞悉的神情,「 你是不是对小小很挂情、很急动?想不想多靠近她一点,想不想多知道她一些?」 「既然你这么上道。……」宫上邪考虑了大半天后,挑着眉问这个可以听出弦外之 音的聪明女人,「一句话,帮不帮我?」 一点就通的凝若笑却开着条件,「是朋友的话,我会帮。但若是外人的话……不帮 !」 「交不交我这个朋友?」为了那名女子,官上邪只好拋弃初时的嫌恶与成见,首先 展现风度地朝她伸出手。 凝若笑的脸上泛着知解的笑容,爽快地与他击掌,「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第三章
一朵朵艳丽的牡丹静静搁躺在花器之前,它们有着各种就像花身一样美丽的名字, 金系腰、状元红。探金球、九蕊珍珠、汉宫春……小小漫不经心地修剪着花板,将朵朵 恣意怒放的花朵们插进玉雕的器皿里,看着它们缓缓地吸取水分,在离开芬芳的土壤后 又在此重生了。 自从前几天来个名叫宫上邪的男子后,她的心情就异常的烦乱,无论眼前的牡丹姿 态花色是如何地夺人心神,却没法将她从那一直无法平复的悸动里拉出来。 一胜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令她不停回想着宫上邪的一举一动,他的转首、扬睫、 讶然、凝望……历历在目,她就是无法克制地想念着他曾进入她眼睑的一切,即使他的 眼里曾带着某种嫌恶、厌弃,可是她依然无法将他打心底的忘怀。他就像是个被她遗失 很久的记忆,当再度回到她的心头时,她禁不住要将他牢捉在心底,不让他远走。 她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他只是个陌生人,但她的心中却存有绵绵意。浓浓情,那样地千回百转着,那 样地,让她低回不已。 就当小小手执着牡丹发怔时,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抽走了她手中的花朵,令她的心猛 然一跳,急忙地转过头来,而后,掩不住的失望流曳在她的眼底深处。 「今天在插什么花?」苏州城首富的梁颜殊,一手摊开绘有花翎的纸扇,风采翩翩 地低首探问。 「牡丹。」小小边回答,边不着痕迹地与他悄悄拉开距离。
站在楼梯间的凝若笑,反感地看着梁颜殊又来缠着小小,拚命忍下想要将梁颜殊端 出大门的念头。 这时,在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敲打桌面的声音,凝若笑转过身来,发现她新的交朋 友宫上邪,不知何时已坐在桌前喝着她刚彻好的香茗。 「宫少爷。」她没好气地瞪着他,洁白的素指指向窗口,「你非得这样来找我吗? 我记得我家楼下有大门!」 宫上邪朝烫热的茶水吹着气,「我不想被楼下那些女人缠着。还有,我不是来找你 的,你少不要脸。」他要是从正门进来,少不了要让人指指点点的,更绝对避不了楼下 那票如狼似虎的女人,他才不想被那些女」人给吞了。
「你来找小小的?」灵敏聪慧的凝若笑马上猜出他大白天就来此的目的。
「她人呢?」宫上邪的双眼不停地在她的房内搜寻着。
凝若笑的眼眸转了转,刻意叹了口气,「你来错日子了,今天你不能见她。」
「为什么?」宫上邪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碗,一脸不快地瞪着她。
「你不能见她的原因……」凝若笑朝他招招手,带着他一块儿到楼梯间往下看,指 着那个还缠着小小不放的梁颜殊,「在那。」 宫上邪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阴沉,「他是谁?」
「一个垂涎小小很久、很久的男人。」凝若笑捧着芳颊哀声叹气地说,隐忍着笑意 看他头上好似飞来了一朵黑压压的乌云。 看着下方无比亲近的那一对男女,有一阵子,宫上邪看不见他们以外的人事物,也 听不清凝若笑又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在他的脑海里,清清楚楚地浮现了 两个斗大的字——妒忌。
那个男人,居然与小小靠得如此亲近?甚至,还把禄山大爪放在小小那细柳般的纤 腰上?那个男人凭什么?他凭什么在脸上露出那种如梦似幻的满足感?那种表情不该属 于那个男人,而他也不想允许任何一个男人碰她一根寒毛!
宫上邪冷冷打量搂着小小的男子的衣着,那个男人,一身的贵气,令他不禁想起, 上回他遇见了类似这种腰缠万贯、满脸幸福的男人时,那个人正是要去帮凝若笑赎身… …眼前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想帮小小赎身吧?他怎么可以?!
轰乱来杂的马蹄声,如骤雷似地在平地响起,将地表隐隐动,也将九萼斋的窗棂震 得不停摇动,瞬间,天摇地动的感觉降临在九萼斋。 「这是什么声音?」正看戏看得很过瘾的凝若笑,因突如其来的撼动声忍不住敛紧 了眉头,双手用力掩往耳。 宫上邪表情淡漠地看向窗外由远而近的烟尘,「铁骑来了。」
凝苦笑的心头猛然一惊,「相府太保之一?」司马相国的人竟然敢来踢馆?司马相 国不再在乎九萼斋主人的面子了?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他这次是势在必得。」宫上邪漾出一抹冷笑,双 拳按得咯咯作响。 凝若笑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单纯。「铁骑他……该不会只是来砸店而已吧?」
「他当然不只是来砸店而已。」那个自尊心甚高的铁骑,才不会大费周章地来砸个 窑子,那家伙会来此,十成是为了那块虎翼玉。 眼见铁骑大批的骑兵师队已经兵临城下,正准备破门而入,凝若笑才慌张地想起了 一件事。 她慌急地叫着,「糟了!小小还在楼下……」
宫上邪在她的叫声犹未落时就已飞跃下楼,只在她的身旁留下了阵阵急拂而过的疾 风。 凝若笑扬起嘴角,「看来,有人比我还要心急嘛……」
一得到虎翼玉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想将玉夺到手,好向司马相国邀功的铁骑,在不 顾两江总督与知府县官的反对下,清晨就率领了自己的人马,大咧咧地直闯九萼斋,将 九萼斋密密地包围起来,打算以最快。最省力的方法,自这间红坊里夺得虎翼玉。
目中似若无人的铁骑高踞在骏马上,在确定所有的手下都已就定位后,风采翩翩地 翻身下马,才一脚想踏进九萼斋的大门,迎面而来的人便让他急急踩停脚步。 他简直合不拢嘴,「宫上邪?」
「好久不见了。」宫上邪朝他挑挑眉,一脸闲散地倚在楼门边。
「你也找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个数年不见的仇敌,居然会在这里?
难道这家伙也已听闻虎翼玉就在此处的消息?
「我当然得抢在你的前头先来一步。」宫上邪瞅着铁骑那张急速变青的脸庞,坏坏 地朝他咧笑,「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