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就由我先替你们保管。”战尧修笑意可掬地在他们四人面前蹲下,用力握着手中的四块玉,音调轻快地向他们叮咛,“所以千万则惹我,不然我可是会把它们捏碎的喔。”
四个受不了扯心之病的少年一一在战尧修的面前倒下,让梦境外的云掠空大声嘶吼,“贞观、凌波、上邪!”
梦境里的战尧修似是发觉了站在梦境外的他,刻意走至他的面前扬高了手中的玉猛力一握,面无表情地看着梦境外头的云掠空疼痛难当地弯下了身,在他黑亮的眼瞳中,反射着云掠空痛苦的脸庞。
云掠空喘息不止地看着战尧修将那令他们四人都痛苦难当的玉收放在衣袖里,对梦境外头的他冷冷笑道:“我把你们另一半的心暂时放在四个人的身上,二十年之后,我再还给你们。”
云掠空汗流浃背地挣扎站起,“你把我另一半的心放在谁的身上?”这一次不管他的心将会有多痛,他也不要在这时又梦醒,他一定要撑着把这个梦境看下去。
“你想知道?”战尧修意外地看着他那副硬撑到底的倔强模样。
“在谁的身上?”云掠空强忍着痛苦,执意要得到这困住了他快二十年的答案。
“风指柔。”战尧修在他瞪大双眼时把他一直想知道的话说完,“我把风玉放在她的身上,而拥有风玉的人,今生就拥有你的心。”
“是她?”喜悦和庆幸齐上他的心头,他简直不敢相信战尧修所说的那样宝物就是指柔,而他更不敢相信战尧修会这么大方地把指柔送到他的面前。
战尧修将手伸出梦境外推着他,“你该出去了,往后别老跑进梦里头来烦我。”
“慢着……”被推离的云掠空无法控制地倾身往后退,想要再问得更仔细时,他却已退到了梦境的最远处。
被人自梦里推出来的云掠空,浑身汗意地一骨碌自床上跃起。
“原来……”他喜不自胜地低喃,“我一直在寻找的人就是她?”
他那颗破人分割了的心,原来就一直存在指柔的身上!难怪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无法控制自己地想接近她,难怪他一靠近她就觉得心安,难怪在得到她的心之前,他总是觉得心头不能踏实。
战尧修说拥有风玉的人,今生就拥有他的心,那么,拥有云玉的他,是否今生就拥有她的心?
“指柔……”他振奋地转身想摇醒一向睡在他身畔的指柔,但摸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床面。
“指柔?”他抬起头在屋内四处寻找,以为这个小梦游着又在夜半跑出去梦游了。
一道幽微的香气忽地窜进他的口鼻间,令他深皱着眉回想这道不属于指柔气息的香气是从何而来。
道人开启的窗口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云掠空看着那个被人从外头开启的窗扇,想起了这阵香气到底是属于谁。
“傲霜!”
第八章
在傲霜将指柔带离云掠空的居处之前,夜半守更的轻烟和闻讯而来的濯雨将再度回来的傲霜拦下,及时阻止了她将指柔带离大宅。
轻烟摇首长叹,“傲霜,为什么你还要回来?”那天都已经告诉过她别再回来了,为什么她就是不死心?
有了轻烟和濯雨的联手阻拦,傲霜知道单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将指柔带离大宅了,她索性将扛在肩上的指柔放在一旁,一脸镇定的笑望着他们。
她伸手指向地上的指柔,“我说过我会再回来找她。”即使她再也回不到云掠空的身边,她也非要拔除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不可。
“少爷不会再饶你的。”轻烟收去了脸上的同情,沉肃着脸要她先有心理准备。
“我也没有要饶他。”那个把她的心踩碎、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她根本就不打算要放过他。
“你把风姑娘怎么了?”濯雨紧张地看着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指柔。
“我没做什么。”傲霜却出乎意外地摇首,“我不过是要将她交给一个人。”
濯雨张目四望,“谁?”
“我。”
一个身着鲜明官服的男子,缓缓自傲霜的身后走出来,月色照亮了他的容貌,同时也照清了他脸上那抹自得的笑。
“你是谁?”濯雨马上对这个和四大侍郎穿同一种官服的男人心存戒心,并对他能够轻易破了设在宅子外的阵法,成功进入宅子里的原因感到怀疑。
“疾电。”他伸手揽着傲霜的肩头,嘉奖地朝她一笑。
濯雨气急败坏地质问傲霜,“傲霜,你居然引四大侍郎进阵来?”难怪疾电能够进得来,原来就是有人带路。
“我已经不再是云家的人了,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我要带谁进来又怎么样?就算他是四大侍郎又如何?”傲霜冷冷轻笑,伸手将疾电推向躺在地上的指柔。
碍于指柔的安危,濯雨和轻烟都不敢擅自妄动,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疾电弯身将指柔抱起,再与傲霜一块儿往外头走。
濯雨急得在他们的身后大叫,“疾电,你想做什么?你要带风姑娘去哪里?”
疾电放声畅笑,“带她回去领赏!”其它两个侍郎都做不到的事,只要他做到了,司马相国一定重重有赏!
“我去找少爷,你去把他们拦着。”轻烟见情况不对,喃喃地交代了濯雨几句便转身往后跑。
“放下她。”
云掠空的声音在空旷的大院里响起,在众人找到声音的来源之前,疾电的笑声便陡地中断。在眨眼间,疾电快速地出掌迎击向他飞扑而来的黑影,但手中所抱的指柔却还是被人截走,胸口也重重地吃了一掌,止不住势地往后大退,直撞至花园里的栏柱才止住了退势。
“少……少爷?”才想去叫人的轻烟呆呆地看着云掠空抱着指柔走至他的面前。
云掠空将手中的指柔交给他,“把她带进我的房里。”
“是。”
靠在栏柱上运气定下元神的疾电抚着受创的胸口,定眼冷视那个也中了他一掌的云掠空。
他撇着嘴角讥笑,“云掠空,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而已。”亏得前头的两个侍郎都死在他的手下,可是今晚看来,这个让他们四大侍郎声誉尽数的云掠空也不过尔尔。
“少爷,你不要紧吧?是我疏于防范,你……”从没有看过云掠空受伤的濯雨慌了手脚,忙要云掠空先到一旁去检查伤势。
云掠空盯着站在疾电身旁的傲霜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向濯雨吩咐,“傲霜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是……”濯雨在听到他的命令后霎时忘了所有的慌乱,只能紧咬着牙关点头。
“办完事后你也别再回来。”可是云掠空也把他算在驱逐的名单上,同样也把他赶得远远的。
濯雨猛然抬头,“少爷?”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事?
云掠空眼眸锐利地扫向他,“我不许你那般看她,更不准你对她心存爱慕。”
他老早就叫指柔离濯雨和轻烟远一点,可是他可以限制得了指柔,却限制不了对指柔同样怀有爱意的濯雨。俗话说一碗粥难两分,更何况是心上人?他容不下濯雨,他容不下任何一个有心与他抢夺的男人!
“我哪有对风姑娘……”濯雨像做错事的孩子,但又不愿承认那藏在心底深处的偷偷爱恋。
“我想我不用说得太明白。”云掠空只用一双眼,便让濯雨眼底深藏的秘密一览无遗,让心事被看透的濯雨再也无地自容。
“是我不对,我不该……”濯雨跪地朝他深深叩首,起身后两眼正视等着他的傲霜,不回首地告诉云掠空,“少爷,我走后,你自己要保重。”
“别再回来。”云掠空也没送他,只是朝一直等在一旁看戏的疾电走去。
疾电讽刺地朝他鼓掌致意,“云掠空,你对服侍了你十多年的人就这么不留情面?莫非你的心真像外传是铁石造的?”
“你用哪只手碰了她?”云掠空懒得和他啰唆,甩着两手靠近他,两眼直在他的手上徘徊。
“这两只。”疾电毫不客气地伸出双掌向他示威,打算看云掠空能奈他何。
云掠空的回答是两记火云掌,但早有准备的疾电却不慌不忙地接下飞来的火云,并且将火云在掌中拍熄。
疾电倨傲地抬高下巴,“告诉你,我可没有雷霆和暴雨那么好打发,别以为你的这些小火能烧着我一根毫发。”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他哪会来这个专杀侍郎的地方?要是没有胜算,他又哪会亲自来招惹这头火爆狮子?
“傲霜教你用石绵御火?”云掠空一点也不讶异,只是了然地看着他那双载了石绵御手套的双掌。
“傲霜是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疾电也不隐藏内幕,“我不过是答应她会将风指柔带离你的身边,好成全她的心愿让你懊悔一辈子,她就主动出卖了你告诉我该如何抵挡你的火云掌。有这种便宜的好事,我很乐意成全她的心愿也愿听她的话来对付你。”
云掠空又淡淡地问:“那傲霜有没有告诉过你使用石绵御火会有什么后果?”
“有什么后果?”这一点疾电就不知情了,只能屏息静气看着一脸怪样的云掠空。
“后果就是会引来火云剑。”云掠空直接从掌中拉出火云剑,顿时被月光清照的大院里增添了一道诡谲的红光,他打算用心的使用手中的长剑,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的打发来人。
美丽得夺人神魂的人色长剑,妖艳的火光,在月下看来更加妩媚动人,七彩的焰火迎风飘扬,彷佛是在勾引着夜里迷途的飞蛾前来扑火。
疾电的心神被那柄火造的长剑勾去了大半,贪婪地想着将这柄剑占为己有而不献给司马相国。可是,那个回到相国府报完讯就断气的暴雨却是死在这柄剑下,究竟这柄美丽的剑是怎么伤人的?而可以握着它的云掠空,又是如何将它造出来的?
“把火云剑给我,我可以放你一马。”疾电贪心地提出自以为是的条件,打算在谈不拢时再行夺剑。
云掠空却摇头,“可是我并不愿放你一马。”
“火云剑是什么造的?”疾电也不急着和云掠空动手,反而想先把火云剑的底细套出来。
云掠空说着没有人听得懂的答案,“我。”
“告诉我,这把火云剑到底有什么功用?”得不到确切答案的疾电愈问愈没耐心,也被云掠空泰然的态度惹得有些光火。
云掠空朝他勾勾手指,“你何不亲自来试试?”
疾电马上顺应他的要求抽出身后的长刃劈向他的面门,云掠空用来格挡长刃的火云剑立刻熔化了疾电手中的长刃,一朵朵飞纵的火屑在云掠空的每一个旋身和举扬手中之剑时四处飞散,在动作不及云掠空快速的疾电身上留下了点点火星。
云掠空来匆匆去也匆匆的攻势在转眼间停止,并且又将火云剑收回掌心里,静立在一脸错愕的疾电身旁冷笑。
“几个小伤口而已,你得意什么?”完全没看清楚刚才发生什么事的疾电在回过神后,不服输地怒瞪他脸上的笑意。
云掠空嘴角微扬,“再看清楚一点,你确定那些只是小伤口?”
炫焖夺目的点点火星在云掠空的话尾一落后,纷纷出现在疾电的四周围绕着他打转飘飞,像是天际的点点繁星般耀眼,也像极了夏夜出现的七彩萤火。
“这些是什么?”疾电对那些不断自他身上伤口流窜出来的火星满脸诧愕,在觉得它美得动人心神时又隐隐地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