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布朗查德从那个父亲那儿得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把报告递给梅拉德,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更多说这个女孩儿是个妓女的话。这个黑色大丽花是怎么回事儿?”
梅拉德拍了一下他的椅子把手。“我们得感谢贝弗·米斯想出这个名字。他去了长滩,跟这个女孩儿去年夏天住过的旅馆前台服务员谈了谈,那个服务员告诉他说,贝蒂·肖特总是穿黑色紧身的裙子。贝弗想起了那个阿兰·拉德演的叫做《蓝色大丽花》的电影,就按那儿扒个名儿过来。我琢磨着这个形象还会招来每天至少十几个自守的。哈里接待了几个自守的之后说:‘好莱坞最他妈的害人了。’巴奇,你是个聪明的讨厌鬼。你怎么想?”
“我想回执行组去。你能不能跟罗商量商量?”
梅拉德摇摇头。“不能,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咽下进一步软磨硬泡的想法。“她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对错误的男人说了可以或不可以。既然她用掉的安全套所含的橡胶比圣·伯度公路上磨损的都多,又不懂怎么说真话,要我说,想找到那个错误的男人可真象是大海捞针。”
梅拉德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聪明家伙,你去好莱坞区警察局跟比尔·凯尼格碰面,然后你们俩个去盘问我的总结里写到的、住好莱坞区的住户们。强调男朋友的角度。如果可能的话控制点儿凯尼格,你来写报告,因为比尔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你们问完了回到这儿来报告。”
我的头疼变成了严重的偏头疼,我服从了命令。在我来到大街上之前听到最后一种声音是一群警察在大声地笑着贝蒂·肖特的情书。
我在好莱坞区警察局接来凯尼格,然后跟他开车去了那个卡洛斯路的地址。把车停在6024号门前,我说:“中士,你是上级。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凯尼格大声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咽下了一大口唾沫,说:“一般是弗里奇问话,但他现在生病在家呢。你问话,我站一边护卫怎么样?”他拉开夹克衫,给我看插在腰带里的包皮短棒:“你认为这是体力活儿吗?”
黑色大丽花 第39街、诺顿路街区 第15章
我说:“是谈话的活儿。”然后下了车。6024号的门廊上坐着一位老太太。这是一幢装有楔形板的房子,草坪上插着一块牌子,写着“房屋出租”的字样。她看见我走过来,合上手里的圣经,说:“不好意思,年轻人,但我的房子只租给别人介绍来的、有工作的女孩子。”
我晃了一下警徽,说:“夫人,我们是警察,我们来跟您谈谈有关贝蒂·肖特的事。”
老太太说:“她在我这儿叫贝丝。”然后她看了一眼站在草坪上偷偷摸摸抠鼻子的凯尼格。
我说:“他正找线索呢。”
老太太用鼻子哼着说:“他在他那大鼻孔里可找不到什么线索。警官,是谁杀了贝丝·肖特?”
我拿出笔和笔记本:“这正是我们想来这儿找出来的。请问,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我是洛蕾塔·珍威小姐。当我在收音机里听到贝丝的名字时,我给警察打的电话。”
“珍威小姐,伊丽莎白·肖特住在这儿的时间?”
“我听到那条新闻广播后就查了一下我的记录。贝丝从去年9月14日到10月17日住在三楼右边后面的一间。”
“是有人介绍她来你这儿住的吗?”
“不是。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贝丝长得很漂亮。她敲开门,说她路过高尔半岛附近时看到我出租房间的牌子。她说她是个志向远大的女演员,需要一间便宜的房间,直到她事业上有所突破。我说我以前听过这种说法,还告诉她说,她要是没有那糟糕的波士顿口音会顺利多了。唉,贝丝只是笑了笑,说:‘现在,所有的男士都来狂欢吧。’一点口音都没有。然后她说:‘看!看我多听话啊!’她这么会讨人喜欢,我就把房间租给她了,尽管我的原则是不把房间租给演电影的。”
我将有关的信息记了下来,然后问道:“贝丝是个好房客吗?”
珍威小姐摇摇头:“上帝让她的灵魂安息吧,但她是个糟糕的房客,她让我非常后悔不顾原则地把房间租给演电影的。她的房租总不能按时交,总是典当珠宝来换钱买吃的,还想让我按天,而不是按星期来收房租。她想每天交一块钱!你可以想象要是所有的房客都这样干的话,那我的房租账本得多厚啊?”
“贝丝与其他的房客交际吗?”
“上帝啊,不。三楼右边后面的房间有单独的楼梯,所以贝丝不用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从前门穿过,她也从来不参加我每礼拜天从教堂回来给女孩子们举行的咖啡会。贝丝自己从来不去教堂,她还跟我说:‘女孩子们偶尔在一起聊聊天还可以,但每天还是让我见男孩子吧。’”
“珍威小姐,下面是我最重要的问题。贝丝住在这儿的时候有男朋友吗?”
老太太拿起圣经,抱在胸前,说:“警官,如果他们像其他女孩子的追求者一样从前门来的话,我就能看见了。我不想说死者的坏话,我只能说在最荒唐的时间里我总能听到贝丝的楼梯上有脚步声。”
“贝丝曾经提到过什么敌人?什么她害怕的人?”
“没有。”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去年十月份,她搬出去的那天。她用最好听的加利福尼亚女孩的声音说:“我已经找到条件更好的公寓了。”
“她说要搬去哪儿了吗?”
珍威小姐说:“没有。”然后很信任地向我靠过来,指着正一边拽着自己的胯部,一边往车子那儿跑的凯尼格,说:“你得跟那个人说说他的卫生习惯,坦白地说,他太恶心了。”
我说:“谢谢您,珍威小姐。”就走回了车子,坐在方向盘后面。
凯尼格嘟囔着说:“那个老婆子说我什么了?”
“她说你很可爱。”
“是吗?”
“是的。”
“她还说什么了?”
“说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让她感觉自己又年轻了起来。”
“是吗?”
“是的。我跟她说,让她忘掉吧,说你已经结婚了。”
“我没结婚。”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跟她说我结婚了?”
我把车开到路上去:“你想让她往局里给你寄情书吗?”
“噢,我明白了。她说弗里奇什么了吗?”
“她认识弗里奇吗?”
凯尼格看着我的样子,好像我智力不健全似的:“很多人都在背后说弗里奇。”
“他们都说什么啊?”
“胡话。”
“什么样的胡话?”
“恶毒的胡话。”
“举个例子?”
“比如说,像他在行政风化纠察组的时候因为和那些妓女鬼混得了梅毒啦,像他请了一个月的假去治病啦,像他因为这事儿被撵来了中心做侦探啦等等恶毒的胡话,还有比这更坏的呢。”
黑色大丽花 第39街、诺顿路街区 第16章
我的后脊梁骨上一阵发寒。我拐上了切罗基路,说道:“比如说?”
凯尼格向我身边靠了靠:“布雷切特,你盘问我呢?你是不是想知道些不好的事儿好在背后研究弗里奇?”
“没有,只是好奇。”
“别忘了,好奇心会招至杀身之祸。”
“我会记住的。比尔,你参加中士考试时都考什么了?”
“我不知道。”
“什么?”
“弗里奇替我答的。布雷切特,别忘了,杀身之祸。我不想听到有什么人说有关我搭档的坏话。”
1842号,一幢大灰泥外墙的公寓建筑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我把车开过去,停了下来,嘟囔了一句“谈话的活儿”,就直冲着公寓的大厅走去。
墙上的一份指南上写着S。萨顿和其他九个人——但是没有琳达·马丁——住在604公寓。我乘电梯上到六楼,走过一条有轻微大麻味道的走廊,在604房间的门上敲了敲。很吵的音乐声小了下来,门打开,一个年纪很轻的穿着闪亮埃及服饰的女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纸浆做的头饰。她说:“你是雷电华公司的司机吗?”
我说:“警察。”门咣当一下贴着我的鼻子尖关上了。我听到了厕所里冲水的声音,女孩几秒钟后再次出现,我没等她请我,就直接走进了屋里。起居室的天花板很高,是拱形的,墙边是一排制造粗糙的双层床。行李箱、手提箱和轮船衣箱轮船衣箱:设在船舱铺位下的扁而宽的箱子。塞满了一个开着门的壁橱,一张铺着漆布的桌子被斜着塞进一组没有床垫的双层床里。桌子上摆满了化妆品和梳妆镜,桌子旁边裂了缝的地板上散落着胭脂和扑面粉。
女孩说:“是因为我忘了去交的随便穿越马路的罚单吗?听着,我在雷电华公司的《木乃伊坟墓的诅咒》这部片子里有三天的活儿,等他们给我发工资我就给你们寄去,这行了吧?”
我说:“我来是因为伊丽莎白·肖特。哦……小姐……”
女孩夸张地呻吟了一声:“我叫萨顿·谢里尔——带‘儿’音的谢里尔·萨顿。听着,我今天早晨跟一个警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中士,说话结巴得很厉害。他问了我关于贝蒂和她九千个男朋友的九千个问题,我跟他说了九千次,在这儿租床位的很多女孩都跟很多的男孩约会,还有很多都是几夜情那种。我跟他说了,贝蒂在这儿从十一月上旬住到十二月上旬,她每天交一块钱,跟我们都一样,还有,我记不住她那些约会对象的名字。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吧?接临时演员的车随时都会到,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
谢里尔·萨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因为穿着金属纤维制的戏装,汗水也冒出来了。我指着一张床,说:“坐下,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我就以你从厕所冲下去的大麻卷烟为理由把你抓进去。”
只当三天的克娄巴特拉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埃及女王,因其美貌及魅力而闻名。屋大维在阿克提姆岬打败了她与马克·安东尼率领的军队。看了我一眼,服从了。
那眼光里的愤怒可以让朱利叶斯·凯撒不知所措。我说:“第一个问题,有个叫琳达·马丁的住在这儿吗?”
谢里尔·萨顿从床上拿起一盒老金币牌香烟,点着了一根,说:“我已经跟结巴中士说过了。贝蒂提过琳达·马丁几次。她跟贝蒂在别的地方一起租过房子,在德蓝普雷街橘子路上,还有,你知道,你要抓人得讲证据。”
我拿出笔和笔记本:“贝蒂有什么敌人吗?有人对她以暴力相威胁吗?”
“如果你明白我刚才说话的意思,那你就应该知道,贝蒂的问题不是敌人,而是有太多的朋友,男朋友的那种朋友。”
“好,聪明姑娘。他们有谁威胁过她吗?”
“我知道的没有。听着,我们能快点儿完事吗?”
“别着急。贝蒂在这儿的时候有什么工作吗?”
谢里尔·萨顿用鼻子哼着说:“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