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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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女人们-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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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党的,了解选民喜欢具有什么样品格的人作为他们的大会候选人;第三是给化妆品公司,了解男人对妇女们的化妆品的颜色和香型的反应情况——这三笔钱为查普曼博士的第二次严肃的调查项目提供了开始阶段的可靠保障。 
  到这时,查普曼博士已经把他本人和他的助手组成了一个非赢利小组,起名为“调查研究中心”,这个小组便从此以至永远,具有了两副面孔:一副是科学面孔,可爱而又公开的;一副是商业面孔,不被人注意,不大事宣扬,而后者使得前者成为可能。里尔顿学校和查普曼博士都把他们的名字借给“调查研究中心”的商业一面,像其它大学为大型橄榄球赛作保那样为这项参与作保,不过,在公开场合下,他们的心是属于科学的一面的。正当“调查研究中心”把它们的商业事务留给一个立足俱乐部、长着甲状腺失调的凸眼的学者管理后,查普曼博士便把可观的精力集中在第二项性调查的工作上去了。到这时,他终于能够从他上次失败的教训中所获得的见识里面得到收益了。这第二次针对美国成年单身汉的性行为的调查,特别小心地使其面对研究人员、调查人员、教师中的一定范围的听众——清一色的科学家;写出的文章用的全是技术性语言,不过,百分比是用带色的混排图表划出的,正如查普曼博士所精明地领悟出的那样,是非技术性的。转眼之间,这些数表,被报纸和杂志所采用,被重新编写,使其通俗、简明,朝着那些感到惊讶和兴奋的大众喷射过去。 
  查普曼博士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字,卧室内遍及的名字,引向玩笑、眉目传情以及学术评论的跳板,正像那家无聊的报纸提及《美国单身汉的性研究》时所说,“查普曼的报告”已经成为美国舞台上的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四个星期内,这部煌煌巨著一直名列《纽约时报》、《纽约先驱论坛报》和《出版者周报》的畅销书单之自。除了一家慷慨的基金会拨出一部分用于与此工作有关的个人购买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销出近50万册。查普曼博士对从书商和演讲那里涌来的成千上万的美元分文不取,所有的收人又返回来用作对第三项严肃的项目的投资。“美国已婚妇女的性史”与前两次的调查大不一样了,它是在睽睽众目之下,在数以百万计的男人和妇女的狂热期待中进行的。 
  不错,调查是件颇费神劳力的事情,保罗曾这样告诉过自己。可反过来说,它又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它的有趣之处是它处在众人注目的中心,是致力于人人都认为是重要的事业。还有——这点亦不应忽视掉——它之所以有意思,是它牵扯到整个大众渴望着要知道的秘密。这是真正的刺激所在,而不是性。也许,他的大学的同事们永远不可能理解这一点。每逢查普曼博士受到款待时,总有些助理教授或副教授暗示这种刺激是来自对妇女爱情生活的窥探。然而保罗知道,这话说得不对。他、霍勒斯,还有卡斯,像三个产科医生,每周探视成百的阴道,不为所动,超然度外,忙于医务,全神贯注。成千的爱的言词灌进他们的耳朵里,已经失去了它们所有的含义。爱的动作已经变得像生物书上的解剖图表那样地具有中性。虽说如此,在东圣路易斯,几小时后,保罗有几次发现自己研究起路过妇女的小腿来——而且,最后,在结束的那一夜,在一家豪华的酒吧里,发现一位小巧的黑皮肤的意大利姑娘,此女子胸部异常发达,他便加入到她那里去。一小时之后,在一家不是他住的旅馆客房里,他便躺在了她的身边,享用起她身体的盛宴来,然而,其它却兴味索然。 
  眼下,他坐在颠晃着的火车硬座上,对查普曼博士的单调无味的嗡嗡声,对霍勒斯喷出的浓厚的烟雾,对卡斯的怀有敌意地把大腿交叉放开的动作,均处于半知觉状态,任由自己的思想飘回到他如何投人进此项调查的过程中。随着洛杉矶布里阿斯200多位妇女及整个调查的尾声的接近,现在看起来,他倒永远成为该项目的一部分了。然而,时间算起来才仅仅3年。 
  那时,他30岁,在里尔顿学院还不足一年。他教“英国文学——博罗至比尔兹利”,而这是他的第三次从事学术性的工作。他过去曾在衣阿华的一家文学季刊当过编辑,并为其写作。由于发表了论述19世纪英国妇女作家的一系列优秀论文,他被邀在瑞士的一家私立女子学校讲学。其后,步步走运,又到伊利诺斯的一家师范学院任讲师。 
  他在伯尔尼的几年中,旅游了好多地方。有一次,在对梵蒂冈的访问过程中,他对《禁书索引》产生了兴趣,并据此生发出一本名叫《审查初探》的书来,是一本对处在审查之中的作家们的学术性然而又很真实生动的研究著作。论述的范围,从廷德尔和雷贝利斯到克莱兰德和乔伊斯。当保罗正在完成他在伊利诺斯的师范学院的合同任教任务时,该书由一家东方大学的出版单位出版了。这使他在学术界有了点小名气,并给他赢来了几份令人刮目的教职,其中就有里尔顿学院的。尽管保罗一直把自己当一名作家作为他的真正的职业,且把教书行当看作一种负担不小的工作,但是从金融计,他不处于拒绝接受里尔顿所提供给的报酬的地位,而且,他还要写另一本书,很需要有人资助。因此,他稍作权衡之后,便决定接受康州这份教职。 
  在里尔顿,保罗很快赢得了人缘——首先得到了他的学生们的好感,他们很喜欢听他对文学界不朽人物的大不敬的评价;其次赢得了教员妻子们的青睐,她们被他的外表和单身汉身份所吸引住了。保罗有6英尺高,他那副书生气的懒散样子似乎使他的高度更加突出,他那头乱蓬蓬的黑发过早地染上了灰色——有人曾对此有过传言,说这使他看上去像是个有不可告人经历的人——他那拉长的、条理深刻的脸面,大规则、太动人,颇似林肯。他在城里保有一套宽敞的三间房子。在一本把理查德·伯顿先生作为作家论述的书上随意划上注释,每逢星期天打打网球,每月一次到密尔沃基去看印地安人武士表演,并且偶尔带福雷斯特湖的姑娘到芝加哥跳跳舞。 
  他到这所大学还不出一个月就听说了查普曼的名字和他在科学大楼后的瓦楞铁小房子里所做的奇怪的事情。第一个半年的大部分时间,保罗呆在里尔顿,那时查普曼博士和他的小分队正在调查的路上,不声不响地进行着单身汉的会见调查。他们不时地返回在五间阴冷潮湿隔间的瓦楞铁房子里来。房子内乱糟糟地摆着防火的文件橱和巨大的保险箱。还有一件奇形怪状的电子摄影用的玩艺儿,这是由查普曼博士构思和设计出来的,用来复制和计算问题系列单,取名叫STC机。有几次,保罗曾瞥见过查普曼博士的身影,只见他身穿灰色的剑桥服,急急忙忙穿过绿色的草地。他总是径直地对着科学大楼,目不斜视,匆匆忙忙,总是提着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手提箱。保罗的印象中他是个大个子——尽管后来他意识到,查普曼博士只是个中等身材的人,不过给人一种大块头的感觉而已。他的灰色的头发,用一种价格昂贵的润发油很整齐地抚平,并且很严格地分开。他的脸宽,发红,不过不松弛;他的胸膛和肚子呈一大桶状,轻轻悬在下面的腰带之上;他的大腿细而长。他看上去有点足立不稳地上晃,活像是一个夸脱的酒瓶子插放在牙签之上。 
  那是靠霍勒斯·范·杜森的引荐,保罗最终才得以结识查普曼博士的。霍勒斯是一个年轻的产科和妇科医生。他对经过长期训练所从事的这一行业一直不感兴趣,一直盼着成为一名统计学家。当查普曼的第二个项目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基金,但工作还没有完全上路时,他需要雇用业余的助手。霍勒斯·范·杜森是他所雇的职员中的第一个。霍勒斯身子单薄,瘦骨嶙嶙,当他站起来时,你肯定会听到吱喳作响的声音。他那眨动着的近视眼显得十分平静,他的鼻子有些鹰钩形,他的下巴后削,像是道歉似的。每当保罗看见霍勒斯的脸时,便油然想起奥尔德斯·赫克斯利论述雪莱的句子:“不是人类,不似男人,是仙人和白色懒虫的混合体……没有血液,没有真正的骨头和五脏,有的只是浆状物和白汁。”霍勒斯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液体面表,因而便设法用正正规规的浆硬的衬衣,严严肃肃的海军领带,和黑色的套服来加固它。尽管如此装束,但他比看上去的样子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骨子里对基本的体面和清教主义的习俗要求却很严,并且一直信奉只有数字才能体现出真实、理解和信息。 
  保罗立即被吸引过去,因为他既和善又公平。另外,保罗断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决不会产生误会。他俩很自然地投合在一起。他俩都很孤单——或者干脆说,因为俩人都无牵挂,女店主们设想他们是孤独的。保罗很快了解到,霍勒斯曾经结过婚,但婚姻生活不很久他妻子便离开了他,或者他把她打发走了。眼下,她住在加里福尼亚州,处在与他分居的状态下。其中还有某种谣传,保罗从来没有搞清楚过,或者说他不想去弄个明白,而霍勒斯也从不开口言及这段伤心事。有几次,保罗曾经听见教授的妻子们,或者是他们的已成人的女儿们谈到范·杜森夫人的近况,语气中颇带抵触和厌恶情绪。因为,这种事情总是出自妇女之口,其抵触情绪也便毫无二致。 
  保罗感到欣慰的是,他推断出目下这位范·杜森夫人一直很漂亮,对男子很具吸引力。 
  随着他们友谊的发展——一直玩玩扑克啦,打打球啦,一起看看电影啦,有时重复约会啦,远足散步啦,交谈一下他们的工作啦等等——保罗获悉了查普曼博士的项目计划,霍勒斯得知了保罗出版的书和正在写的书。一个夏日的傍晚,霍勒斯要求读一下《审查初探》这本书。一周之后,霍勒斯便读完了,而且很喜欢它。他告诉保罗,他把这本书借给了查普曼博士。两天以后,霍勒斯于课间在体育馆前找到了保罗,异常兴奋地告诉他,说查普曼博士想见他。 
  就这样,保罗最终见到了查普曼博士。霍勒斯开车把保罗带到城里一家瑞典旅馆里,查普曼博士坐在一间大房子内隔开的小间里。他们一边吃一边谈。他们开车回到学校,走进瓦楞铁构件制成的小房内。查普曼领他参观他、霍勒斯和其他人正在干的事情,查普曼介绍着。后来,考虑到呼吸点新鲜空气对他们有好处,查普曼又带他们在已经黑下来的校园内留达了很长时间。保罗快速地迈着步子以保持与查普曼平行,霍勒斯则落后一步。 
  这是一个使人心摇目弦,激奋不已的夜晚,从哪个角度讲都是如此。对保罗,更是其妙无比。他发现查普曼博士机智敏捷,尽管对所从事的工作缺乏幽默感,但是一个像他自己一样博览群书的人,一个有催眠作用的谈话人。这晚保罗有几次把自己从那语流中拉开,端详着查普曼博士,看到的是德怀特·穆迪比利·桑戴。查普曼博士不光具有尖嗓音、单调乏味的口才,而且对他的使命有股专心致志、狂热鼓吹和盲目热衷的劲头。在他谈论男人和妇女中的调查对象时,用一种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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