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过不少有些念头的正经妇女。”
“我打赌你遇到过。”
“你结婚多久了?”
“几乎10年了。”
“如此说来你以前经历了整个的人生。”
“哦,不错。”
深深地陷在沙发里使她感到不自在,因为她必须留意把裙子拉向膝部,必须用心将两腿并拢。而他就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她,他夫人阿尔玛·福斯特又到美容室去了。不过,这是上午,她再一次使自己定下心来,男人在上午不想发泄。再说,美容室兴许就在旅馆内,阿尔玛不定什么时间就会回来。
“唉,我推想,你像大多数妇女一样,”他说,“如果他们提问题,有足够多的事情说1小时15分钟。”
他盯着她的膝部看,她用力把两腿并拢。“我将写一篇绝妙的文章,福斯特先生,”她说,不顾一切地想把他的目光从她的膝部拉开。“我会让这期的《家庭生活》一销而光。”
“报刊摊总有退货的。”他忧郁地说,从她的膝部把目光抬起来。“你告诉我之后,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也可能出售四分之三。”
“哦,福斯特先生!”她一时高兴竟拍起巴掌来。谁料只顾上兴奋,她的双膝却分开了,而他的目光又瞅下去。她让双膝敞开着,突然感到那无所谓。如果这样使他高兴,管它的。有许多火急的事要处理。
“厄苏拉,也许,就我的想法,我最好把你招进来。就在我离开纽约的前一天,我还与欧文·平克特说来着——你知道他是谁吗?”
厄苏拉兴奋地点点头。欧文·平克特是福斯特的出版伙伴,他是躲在幕后的实权人物。他让福斯特把名字登在报头上,管理编务和出差,而他处于生意决策和监工地位,决定出版、广告、发行事务。
“我告诉欧文,我在注意着你。我在考虑,你可以干个《家庭生活》的助理编辑——然后,也可能更好。”
“福斯特先生,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他那肥嘴唇向上卷了一下,美滋滋的。厄苏拉呢,对他的整个看法立即改变了,他正在变成一位乐善好施的英明的克里斯·克林格尔。
“听我说,”他继续讲下去,“你距此还很远,在大公司里我们也有派别关系。我想摆脱那位编辑,把她的位子让给你——这人是两年前由欧文安排进来的。这人不好,是个同性恋。他像我一样不想要她。可话又说回来,还要顾及他的面子。他安排她进来,他不会轻易让她走,承认他用人不当,除非有一个特别的理由。我推荐你的理由,是因为你有个好脑瓜,很聪明,一剂新药。他并不是不同意,不过对他来说,你还没有拿出样子来给他看。所以,这就需要某件事,一件不大的事,将他推向我一边——来证明你更好。我想,这篇性文章正是一剂药,它表明你先行一步,它正是与那些每个妇女和男子——甚至连欧文——都感兴趣的事情。”
“福斯特先生,我可要吻你啦!”
“谁不让你吻。”
她用手一推站了起来,躬腰向着他,想去吻他的前额。可是,突然之间,他前额先前所在的地方竟换成了双唇。她感到他的双唇安在了她的嘴上,只觉一般雪茄烟和咸猪肉味,并感到他的双手在她腋窝下夹抱着……后来,慢慢地把自己的嘴唇抽回来,接着他那只手也从她的乳房上落下来。她直起腰,朝对他笑了笑。“嗬。”她说。
“这是我喜欢的一种感谢你的办法。”他说,“坐下,在阿尔玛拽走我以前还要谈几分钟的生意。”
她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她的双膝分开,她的裙子紧绷绷地撸到膝盖以上几英寸的地方。她并不在乎。她看见福斯特的眼睛向下垂,她希望他快活,像她一样快活。
“听我说,亲爱的,”他说,“我为你做的计划很具体。你要按我说的做,欧文这边让我处理。到7月份,你就可以在纽约有了一个大办公室,你自己的,配有内部通讯联络系统,秘书和代理人伴你用午餐——如果我让他们这样干的话。”
她轻佻地大笑起来。
“明天,”他说,“你去把你的整个性生活说给那些男人——”“查普曼博士。”
“对,是他。告诉他一切,任何事也不要保留——你明白吗?你告诉他——哦,他们问什么?”
“你是指所提问题吗,福斯特先生?我说不准,但我猜想与他们在上一本书问男人们的问题差不多。”
“举例说。”
“我猜他们想知道,青春前期性史,亲昵,婚前,婚姻及婚外的经历。”
他舔湿了嘴唇。“好,好,这一定可以写篇妙文章。你得改几个字——我们毕竟与广告商和教会生活在一起——不过对我不要改。我要的是事实,这样我就能……能进行评估,对你进行指导。”
“你是指什么,福斯特先生?”
“听我说,亲爱的,你明天去,他们做记录时你也做记录。
然后你把记录打出来,他们的问题,你的回答——不要走样——一字不漏。我们要见一次面。明天,我把阿尔玛带到棕榈泉,预计安排一周,我是说她能呆一周。因为太重要,我本人要提前赶回。星期五,我们就在这里见面——工作时可以共同晚餐。这些安排适不适合未来的编辑?”
“我想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我回来后,星期五,我会打给你电话……我想那是阿尔玛到门前了。”他一跳站起身。“把一切都记下来,记转—三部分。”
“我忘不了,福斯特先生。”
只有在后来,当厄苏拉来到布里阿斯要向她的街道转弯时她这才记起来,她说好要和哈罗德见面的。她原答应要见他——她抬起手臂,眯起眼看了一下手表——过去10分钟了。
她答应和他一起看看他的新办公室,帮他装饰和配备一下。
呐,她可以打电话解释一下,说她脱不开身。后来,她突然记起来,他目前不再需要那间办公室了。他们要向东搬。她可以帮助他,甚至为他雇个装饰师。这样做自然表示出她一直在想着他,难道不是吗?
※ ※ ※
萨拉·戈德史密斯仰躺着,闭着眼睛,手臂举在前额上。
她的呼吸仍是短促的吁吁声,她的心脏呼呼地跳动,从宽大臀部到双脚的里面,已经耗尽和疲竭。她感到身边的床动了一下,接着她感到弗雷德的多毛的大腿触到了她的大腿,并用大腿戏要着蹭磨她的。他的脚趾触到她的脚趾,并弯起来抓挠她。她眼睛仍然闭着,想到刚刚度过的时光,想到他们之间不停顿的经久不衰的奇迹,不禁微笑起来。
“我爱你。”她悄声说。
“你是我的。”他说。
“全属于你。”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意识到的是海蓝色的大花板,然后向前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胸部宽大的白色隆起,然后是薄薄的白色棉布床单,它遮蔽着那乏力的一丝不挂的身体的剩余部分。对着的墙壁上,梳妆台上面斜挂着的镜子反映出樱桃木踏脚板,再看不见别的。她在枕头上转了一下头,让她眼睛对着她的心上人尽情地欣赏了一番。
他同样仰躺着,双臂放在枕头上。她又一次地对他的躯体的力量感到喜悦。那是一种原发的力量。他那缠结的黑头发、低眉毛、糙鼻子、突出的下巴、有力的溜肩、粗脖子、宽厚的胸堂,一派永葆活力的有前途的形象。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记得,他那副穴居人的外貌,虽令人感到兴趣,但也使她失望。
尽管她听说他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她还是想象不出,这样一副尊容怎么能够容纳下灵感和高智能。后来,他那柔软悦耳的话音、他头脑深邃的入木三分的理解力、那不可思议的广博的能够包容莎士比亚和坦尼斯、威廉斯的学识,是那样的与他外貌不配称,把她完全折服了。
稍稍在他身边过去一点的沙发椅子上,她看见了衡量她的愿望和情欲的标志。她的衣服被匆忙地、毫不顾及地扔在一堆——她的上衣、她的裙子、她的乳罩、她的尼龙内裤——只有那件皮茄克,她首先脱下来的东西,尚被仔细地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她从皮茄克的口袋里可以看得见,突出在外的一张明信片和几个信封。她记起来:在她急急忙忙出来到停车场时,她被邮递员叫住了一下。进入小客车之后,她曾瞥了一下这些邮件,有一张神秘的邮卡——5月28,星期二,9点至10点15分——后来,因为她晚到了半小时,一时的匆忙,竟把它忘了。现在,她也搞不清,究竟是什么让她把这张明信片带到弗雷德的住所来。什么也不是,她想。她不过一时忘却罢了。
她见他轻微地一动。“你在想什么?”他问。
她看着他。“我多么爱你可。我不知道没有你我怎么活。”
她思考了一下。“当然,我没有你活不下去。我没有一个细胞、一次喘气是活着的,直到我遇到你。”
他点点头。“当爱情说话时,那是所有神圣的声音,使上天也会在和谐之中打瞌睡。”
“那指什么?”她问。
“姻缘天定。”他高兴地说。
“我有时想已经过了一百万年了。你知道多久了吗,弗雷德?”
“一百万年。”
“不,3个月零两天。”
他转身侧肩躺着,这样他的前胸碰着她的胳膊,而他的头就放在她的肩上。他的手找到她的脖子和她肩上的弯曲部位。
他缓缓地,温柔地抚摸着她。
她合上眼睛,任凭自己去享受这种甜蜜的感觉,不过,她只让身体享受罢了。她的思想早已向国旅行过去——旅行回1个月、2个月、3个月零两天以前。
事情的起始是与《她屈尊以求》一出戏的业余演出有关,是由布里阿斯妇女联合会为了慈善事业发起和演出的。格利斯·沃特顿的记录上,有萨拉15年前曾在大学的演出中露过面的话,于是便求她候选出演。萨拉直截了当地谢绝了。后来,厄苏拉·帕尔默,因她答应过帮办一夜演出的宣传,便劝说萨拉。后来她便同意陪同厄苏拉,因为那天让孩子闹得很不愉快,也因为她感到有些腻烦。不过,在候选前夕,她又一次地改变了主意。萨姆实在忍受不了她的越来越厉害的焦躁不安的情绪,与她在整个吃晚饭时间里不住地吵嘴辩论——他认为那是一种娱乐,可以成为一种乐趣,每周离开家到外面呆几个晚上会有好处的。但她就是顶着不去。吃过饭后,当她清理餐桌,看见萨姆将他那大块头的身躯安放在电视机前时,她这才知道,她再也不能忍受这种令人麻木单调的生活了。她即刻打电话给厄苏拉,一小时后,她便来到寒冷的妇女联合会的礼堂,加入到其他二十几位有演出经验的妇女和几位丈夫及未婚夫的行列中。
她现在回想起,他们都聚集在前面的一二排等着他的到来。格雷斯·沃特顿的丈夫认识一位电影制片商,这位制片商认识一位著名的导演,介与影视界中间,此人就是弗雷德·塔帕尔。这次既然是很有分量的义演,他同意执导。他出现了,顺着中间通道大步走过来,军用胶布雨衣像斗篷似地搭在肩上,对格雷斯和其他聚集在那里的人作了自我介绍。他为来晚了和不加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