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青铜剑欣赏,这时他忽然听到有别的人来了,来不及收起青铜剑,就赶紧藏了起来。随后,梁觉信和凶手进来了,当然,他们也许不是一起来的,在吴先生开了门以后,进门是非常容易的,只要按一下按扭就行。然后,凶手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用随手可以拿到的青铜剑杀了人。杀人后,他很慌张,想逃走,可是珍品室的门自动关上了,他不知道按下电钮就能开开。对了,从这点看,他可能是和梁觉信一起来的,他当时想尽办法开门,最后没办法了,冒险从梁觉信的尸体上拔下青铜剑去撬门,最后他可能终于发现了按扭,这才逃走了。等他逃走后,吴先生才出来,他目睹了一切,可是他不敢声张,于是他把珍品室的门像原样锁好,回到泊静轩给您写了信,第二天才从容溜走了。”
陈语迟虽然语气平淡,可依然让王嘉木毛骨悚然,因此当有人敲门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还是陈语迟说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小凤,她的手里端着茶壶和茶杯:“您的茶。”她把托盘放下,分别倒了两杯茶,放在王嘉木和陈语迟跟前,然后就准备退出去。
陈语迟叫住了她:“小凤,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不明白,想问问你。”
“什么?”小凤看着陈语迟。
“你为什么要杀死梁觉信?”
小凤木立在那里,像是凝固了一般。王嘉木本来伸手要去端茶杯,这时他的手像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悬在半空中,一会儿看看陈语迟,一会儿看看小凤。陈语迟什么也没做,他只是盯着小凤瞧,语气和缓了一些继续问道:“为什么?”
过了很久,小凤的眼珠转了转,好像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她的嘴唇张开,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还没有十分清醒。
王嘉木激动地提高了声音:“什么,小凤?是你,怎么会是你呢?见鬼,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凤喃喃地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一切都应该是在做梦。我老是告诉我我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梦,等醒了就没事了。可是,可是……”她忽然惊恐地看着陈语迟,“难道这都不是梦?不是梦?怎么可能呢?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陈语迟的表情是遗憾的,他感到很累,累得对真相都不感兴趣了。
王嘉木非常震惊,依然不能相信,他不停地催促着:“小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啊。”
小凤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神采,那是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好像很想说,长期的压力把她憋得太难受了:“那天夜里,我去送宵夜,送完出来的路上,碰到了他。”
王嘉木说:“你是说梁觉信?”
小凤点了点头,很苦恼地皱了一下眉,“他好像是喝醉了,浑身都是酒气,走路也摇摇晃晃的,他拦住我,说王先生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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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嘉木说:“我那天晚上根本不在家。”
“我当时也很奇怪,可后来我以为王先生是和他一起回来了。我跟着他,向后山走。我当时就相信了,因为有时您晚上会一个人待在静室的,静室里也没有电话,所以您就让他来带信儿。他摇摇晃晃地推开了静室的门,我跟着进去了,可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灯却亮着,我很奇怪,他冲着我笑。”小凤惊恐起来,语调都有点变了。“我看他按了一个红键,墙居然打开了,就像做梦一样,我不敢进去,可是他拉我,他的力气很大,我怕极了,想跑,可是门自己关上了,我拼命地喊,谁也听不见,他按住我,打我,开始撕我的衣服。”小凤蒙住脸,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言语也开始混乱了。“我咬他,他还打我,他的力气大极了。我跑,他拉我。那个玻璃门自己开了,我抓住那把剑,刺他,他张着嘴,都是酒气,他不动了,我使劲跑,可是门开不开,怎么也开不开,我要找个东西撬那门,那剑上都是血,我的衣服上也是,他还睁着眼睛,还在冲我笑。我看到了那个红键,他就是这样进来的,我去按,门开了。我跑啊跑,洗澡,使劲洗,洗干净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把那件衣服烧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是作梦。可是那天,他又出现了,我去挂画,他就躺在那里,冲我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一切都是作梦,作梦……”小凤好像真的睡着了,她瘫倒下去,晕过去了。
脸上冰凉冰凉的,有人在拍她的脸,叫她的名字,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了。睁开眼睛,小凤发觉自己躺在沙发上,陈语迟和王嘉木都站在沙发旁边俯身看着她。小凤紧张地想要坐起来,可是头却依然眩晕。她的脸色十分苍白,陈语迟赶紧端了一杯茶递给她。可是小凤摇了摇头,把陈语迟端茶的手推开了:“我怎么了?我睡着了?我作梦了?”
小凤的模样让陈语迟和王嘉木都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可惜,事实就是事实。陈语迟残忍地开口了,他不能让小凤永远去欺骗自己,那样的逃避只能让她永远埋葬在恐惧之中:“你没有作梦,你刚才告诉我们梁觉信曾经想伤害你,是你杀了他。”
“啊。”小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没有杀人,我不会杀人的,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陈语迟快速地说,语气里带着安抚:“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大家会谅解你的,你当时就应该说出来,知道吗?你该自己去对警察说,这是最正确的方法,只有说出来你才会安全,明白吗?我们都会帮助你的,不过一定要你自己去说,去告诉警察所有的一切。”
小凤惊疑不定地看着陈语迟,“他们会抓我的,把我关起来。”
王嘉木开口了:“小凤,陈老师说得对,说出来才是最安全的。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会尽我们的力量保护你的。不过你也先不要着急,可以好好地想一想。你回你的房间吧,我让小晴去陪陪你。”
王嘉木的话对小凤是很有安抚作用的,她信赖地看着王嘉木,盲目地点着头。
陈语迟轻声地说:“小凤,那封信是你拿的吧。”
小凤惶恐地看了看陈语迟,又看了看王嘉木:“我害怕,吴先生那天看我的样子让我害怕,我不是故意的。可我还是拿了那封信,我把它烧了,我想,只要把它烧掉,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那信里写了些什么呢?”陈语迟接着问。
“我不知道,我没看,我不敢看,我怕一看,梦就成真的了。我烧了它,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陈语迟叹了口气,“其实,那封信也许可以帮你呢。真是个傻姑娘,你要是早说出来……哎。”
王嘉木打了个电话,小晴来了,她敏感地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什么也没问。
“别问她什么问题,给她吃片安眠药,让她休息休息。”王嘉木叮嘱了一句,小晴点了点头,陪小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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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房间里只剩下王嘉木和陈语迟两个人的时候,王嘉木虚弱地对陈语迟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说出来才是最安全的,希望我的行为不会害了小凤。”他摇了摇头,样子显得很是苍老。
陈语迟想安慰一下王嘉木,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蹦出了一句,“您也休息一下吧,我走了。”
“等一下。”王嘉木喊。“等说清楚了再走。我要问的问题和小凤刚才问的一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语迟耸了耸肩:“其实很简单,一切都太明显了。”他掏出了烟,可是忽然想起王嘉木可能不喜欢别人在他房间里抽烟,就犹豫了一下,要把烟再放回去。
王嘉木说:“没事,你抽吧,赶紧说,怎么很明显呢?”
陈语迟很感激地点上了烟,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这个凶手具有好多的特征,而这些特征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小凤。”他停顿了一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王嘉木也赶紧坐在了他旁边。
“首先,”陈语迟开口道:“就是那封信,我说过,有三样东西不见了,而它们都很关键,青铜剑的剑尖、那幅仿制的唐寅的画,还有就是那封信,吴先生把信交给您,嘱咐您等他走了以后再看,而您后来把这件事情就给忘了。那信,当时您是随手放在餐厅展示柜的抽屉里的,那些抽屉是从来不放东西的,这样也就很少有人会去翻看那抽屉。可是信放在里面却不见了,信上有您的名字,就算有人无意中翻了抽屉,也会把信交给您的。可是那个拿走信的人却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呢?这个拿走信的人,很可能是凶手。可是,就算是凶手无意中发现了信,这有点太巧合了,可逻辑上还是说得过去的,就算这样,他也不应该知道信里是对他不利的内容而去翻看信或者毁了信,除非他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把信交给您的。谁知道呢?我是一个,可我知道我没有拿那信,还有谁?吴先生和您,都不是,剩下的呢?小凤,当时除了我们,就只剩下小凤在场了。她是最有可能去拿那封信的人。另外,吴先生那天早晨为什么要把您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他想回避谁?我吗?有可能,但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小凤。”
王嘉木使劲地点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陈语迟接着说:“从发现信不见的时候开始,我就怀疑小凤了。当然只凭这点是不够的,还有许多疑点让我坚定了我的判断。”
王嘉木听得聚精会神。
“第二,梁觉信在17号那天晚上9:00左右回到缘绿园,有人为他开了门,这点为他开车的司机证实了。可是,是谁开的门呢?没有一个人承认,这点就非常奇怪了。有人开了门,他却不承认,那么这个开门的人就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他也就非常可疑了。于是我就想,这个人会是谁呢?那个开车的司机说,梁觉信当时还跟门里的人说了话,那么,那天夜里9:00左右在园子里独自一人的人都有可疑,像梁宝成、王锦萱、张风就是这样。其他人,秦娟、您的夫人、冯佳林、小晴她们在一起打麻将,小凤和厨师张师傅在一起看电视,司机马师傅没有回来,似乎都无法去给梁觉信开门。本来可以把小凤排除了,可是厨师张师傅的一句话让我改变了想法。张师傅说,9:00左右小凤去接了一个电话,他认为是有人要宵夜的电话。可是,当天晚上在缘绿园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给小凤打过这个电话。王先鸣说是小凤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吃宵夜的,梁宝成和王锦萱根本没吃宵夜就分开了,打麻将的人,还是小凤打来电话问她们的。吴先生,小凤给他打电话没有找到他,张风从来不吃宵夜,那么?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呢?我让世强帮我查了那天缘绿园的所有电话记录,那天晚上缘绿园根本没有接到过一个电话。于是,我想明白了,那不是个电话,是门铃。”
王嘉木喘气声都十分粗重了。
“你们家的大门门铃是接到明楼底层电话上的,这样在明楼里就可以开大门。那天晚上9:00左右梁觉信按了门铃,小凤接到了,是她为他开的门。开完门,她就忙着准备宵夜去了,等她送完宵夜后,没想到却在园子里碰到了喝醉了的梁觉信。梁觉信看到小凤可能就起了坏心,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正好您曾经带他去过珍品室,而他又糊里糊涂的,只想那里是个好地方,就带小凤去了。没想到那么巧,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