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可冰的耳朵边上叫道。我学过华尔兹、伦巴、探戈与普通的兔子舞,所以在此刻的舞池里我不会有任何的羞赧,我知道,自己应该自我发泄。
“你看过《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吗?”她突然问我,眼睛里是水汪汪的潮湿。
我吓了一跳,很吃惊她现在的样子。我仍旧大幅度地扭动身体,但是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样子,如果可冰是爱我的,她应该知道我对她的深情的眼光。我马上就决定抱住她。
雾气的浓度已经被调光师搞得一塌糊涂,但是我们更加感觉到了彼此的存在,灯光里大家可以瞧见我与我的女人拥抱的影子。我就在雾气里紧紧地抱紧了可冰,任我的汗水与她的泪水在两个人的世界里驰骋。
“桃子与何乐最后在一起了,小家伙!我们今晚在一起,好吗?”我猛然间抖出这样一句话来。
可冰是不会说拒绝的话了,有时她太不懂我太不了解我的心,但是我知道她绝对是爱我的,现在她只是一味地拱在我宽大而温暖的怀里。
2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老妈以前曾经告诉我:找个女人就要找一个比你的年龄大的。我问,我找一个奶奶好不好?
结果,我在房间里被她拿着扫帚追来追去。
但是事实的确就是这样了,我的每一个女友都比我的年龄大,可冰也不例外,现在我们已经与“鹦鹉”旅店的女老板混得相当熟悉,那里有我们常用的设备,我们甚至让老板替我们保存没有用完的卫生纸、牙膏以及毛巾。
由于鹦鹉旅店价格实惠,而且老板娘连身份证都不要,又加之卫生安全,就在理工大学的对面,所以生意十分红火,有一些终年的客人,不过大家几乎都将身份记在理工大学学生的名上,你现在看上面的账簿,清一色的理工学生。
我们的爱情是多么毁人(3)
我招呼老板娘的时候,她竟然说:“呵呵,怎么又是你?欢迎欢迎,我们见过面了。”
我说:“老板娘,我们是常客,你看就优惠一点不是?”她于是就操着武汉腔,慢条斯理地说:“是撒,你说几多价都冒事,明天再结账,欠着也冒事,关键是关系要得搞好,你说呢?”我说是是是,老板娘真爽快。
最后,她还十分亲切地送了一张加彩的名片。
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我们并肩躺在上年情人节可冰亲自挑的天蓝色的床单上,感觉着幸福的瞬间。
我喜欢看女人的裸体,可冰的身材是没有话可以形容的,因为“系花”的绰号早已经在我们的院系里传开,惟一的美中不足是她的胸脯太小,小得几乎让我忽视了它们的存在与性感,但是并不妨碍整体美,她的曲线是高科技的计算机也难以描画出来的,我想,她是一个神仙的化身。
“我在高中毕业时一直认为,只要两性接吻了,就会繁衍后代!”她不止一次对我说道。
“你客死吧!”我笑得肚子都酸了。
今天我将全身的汗液冲刷得干干净净,在她朦胧的眼神里我的心碎成了干裂的土地的形状,我感觉在岁月的劳动里做爱是一种不需要小心的形式,我们可以在一张床上尽情地发挥人类最原始的野蛮与冲动。
我将她的身体仔细看了一遍,从秀发到鼻尖到嘴巴到胸脯到肚脐,我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又觉得是第一次接触女人,我有了一种想化在她身体里的冲动,我感觉已经开始膨动着对她的渴望。
我们仿佛在一次探险的途中迷失了方向。
我一次又一次地进入一个天使的世界,探索着永远不会枯尽的秘密,在巴山的一次次的夜雨里,我感觉到世界上的冰山在融化,从来只有征服一个人的感觉,而现在我们可以在狭小的世界里互相征服,因为我可以听见我的女人的娇喘与舒适,她额头上的香汗点点是对这个世界的回声,当我们攀上高峰时,我听到回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激情升到了愉悦的最高点。
火山呢?它在亚平宁半岛安静地睡着了。
我的梦魇里面有罪恶在流淌,我困在流沙里面大声喘气,很累。
我对可冰说:“可冰,我是一个生性浪漫的人,从来就看不惯普通人的粗茶淡饭的生活模式,但是我不是瞧不起普通人,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而且来自山东的农村。我从小就对生活与人生充满了幻想,我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
但是我知道,可冰并不是我期待中的类型。
她会在我骑自行车的路上为我拽紧寒风吹拂下的衣服摆子,会为我在餐桌上准备一个我爱吃的皮蛋,会检查并怀疑我手机里的每一条短信,她的紧张是我从来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觉得我们会有距离的拉远。
但是我知道可冰是喜欢我的,爱一个人的方式是不同的,于是我就经常在孤灯昏雨之下深思:世界上有缘分的本就不多,找到了一个自己爱的人,也许会由于方式上的不同而变得郁闷而苦恼。
天亮的时候,我睁开朦胧的眼睛,小鸟正在窗台上高兴地鸣叫,我能听见它兴奋的心声,虽然我并不知道它为什么而欢呼,难道是爱情?阳光已经轻轻地洒在我们的天蓝色的被子上面,充满了温暖的幸福的气息。
可冰静静地坐在窗台上,她的影子就在我盖的被子上徘徊着,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阵凄凉,我觉得她有时是多么的孤单与寂寞,就如我!
“我们,我们昨晚很过分吧?”我问道。
“是的,你与我都不会忘记,我们昨晚激情似火,你有那么长时间没有与我这么亲近了,我觉得好幸福。”可冰慢慢地说。
我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仿佛只有想起与她亲热才会与可冰约会。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我一直将自己看作一个男人,有着浓密的胡子与发达的肌肉。后来读了一本很时髦的诗集,名字现在早已经不记得了,恍然醒悟:男人不是徒有外表的,还要有一种男人式的思想。
“可冰,说实话,我有什么好啊?”我问道。
她一下子呆住了,不过很快她就说:“因为你是一个有才华、积极上进、善于学习、善解人意的男生啊!”
我心里一阵湿漉漉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转过身子,我忽然想哭。
我对不住她,我和林欣的事情应该有一个交代,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子,我已经迈出了错误的第一步,我知道可冰是贞洁烈女似的人。如果知道了一切,我们就会玩完。
但是我不愿意失去她。
我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可冰,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我们的爱情是多么毁人(4)
她坐起来,然后认真地看着我说:“好啊,老公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啊,小娘子洗耳恭听!”我的雄心壮志一下子熄火了,于是便说:“我准备,我准备撮合叔叔与呓语的事情。”
她笑了:“好事啊,我赞成!”
我所了解的可冰内心静得如春日的湖水,我记得今天是周末,于是说:“冰,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我感觉好长时间没有逛街了,现在记起来还是两周前的事情哩!”
“你想逛街?”她反问我。
“是啊!”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逛街呢?”
我一时间茫然了,是啊!为什么要选择逛街呢,我们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吗?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否属于荒废自己的生命与金钱。可是周可冰突然对我说:“我们去武胜路!”
哦!
我想她已经与我现在想去的地方相同了,于是我准备起床。裸着身子站了起来,我向我的衣服处走去,边走边讲:“小家伙,不要偷窥啊!”
可冰扔下一句:“我稀罕!”
3
叶子与我们从来就是不客气的,我就在生命的前几分钟里还说周可冰对我的怀疑与小气,现在马上就被证明了。进入酒吧的一瞬间,叶子就给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拥抱,这让可冰一时间可能没有喘过气来,我已经发觉她脸色微妙的变化,因为我与叶子是出了名的死党一族,我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叶子是在社会上待久了的女孩子,她起初没有注意跨进门来的可冰,但是终究见了,于是叶子上去就给了她一个浪漫极了的拥抱。
我不知道这一下周可冰有没有发出更加紧促的呼吸,我只看到她的脸色是一个四不像。“原来今天才子佳人都来本店观光!”叶子说。
我说:“是可冰建议来酒吧的!”
哦!当时叶子就愣了一下,脸上显示出一丝复杂的笑容后就迅速消失了,淡得像现在天上的云。我想起了有一位编者在评价村上春树时有一句精彩的“年轻的奇异的哲思”,现在看我就有这种奇异的倾向,也许我的脑子会随风飘逝,但是只要记忆存在一个自己所爱的人身上时,就是对我的精神生命的延续与继承。
莫老曾经对我讲:“你们年轻人现在最是复杂,比我们那一代的学生没有比了。你看中央的文件没有?”
我记得自己是狠狠地打了一个愣,我说:“莫老,你老人家不是吓唬我吧?教训人连中央文件也调出来了!算你狠!”莫老用一支英雄牌子的钢笔点着我的头说:“我从来不会吓唬你的,你知道吗?我看了中央下来的高校文件,说你们一代人啊具备了三个我们那一代不具有的能力,一是自我管理能力,二是创新实践能力,三是适应社会能力。痞子,我将你作为研究样本,发现这三个能力你都有!”
我点头,送莫老出教室时他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你都有!”我看出他的表情是严肃的,但是直到现在我不知道那是褒扬还是警告。
而叶子不是大学生,她不用考虑微积分与宏观经济学,于是她此刻说:“两位,我准备了最好的酒精,不过不是现在,是到你们结婚那天!”我注意到周可冰的脸色一下子成了三月桃花。
“你上次好像没有喝一杯酒啊!”叶子说。
“我的心里烦恼啊。”我说。
周可冰于是怀疑地问:“你什么时候来过这儿啊?”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的心里是坦然的,我没有与叶子怎么样,就是上次从林欣那里出来之后,我于是就对周可冰说:“我来给莫老拿留在这里的雨伞,我才不是傻瓜呢,来一次就喝一次,我哪里有钱?”
叶子就在一边说开了:“你来我还要你钱,我这里的东西只有你解渴的份,我没有在你身上发财的命,对了……”
“来,我们做一个小小的测试游戏,来计算一下你们的爱情!”叶子继续说。周可冰于是来了兴趣:“难道爱情可以用游戏来计算吗?那也未免太儿戏了!”
我则马上赞同了。
叶子就开始讲:“如果现在有一个可爱的小精灵,给你一个机会将它放在一个地方,选择机会有大海、森林、草原,你选择什么?”
我看一下周可冰让她选,但是她让我选。我比较喜欢草原,于是就对叶子讲:“我啊,选择草原!”
“草原?”
我看到叶子的嘴巴成了一个“O”的形状,似乎很惊讶。
但随即我又看到了她的笑容,叶子很干脆地说:“你啊,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啊,痞子是一个重爱情的人,而且啊,你会一生一世对可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