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在过去的序文中只是获得了一些担任司仪的虚名。是介于埃勒里·奎因先生和他的观众间的一个缓冲带,我确实也对这份工作胜任并感到偷快。在这一本书里担任我通常的任务,我必须承认我只是代表我的朋友站在阴暗的地方,为古老的想象和难以抗拒的习惯所驱使。在过去我有正当的借口——举例来说,我只是负责把埃勒里的案子介绍给广大读者——在目前我没有一丁点的借口参与在内。事实上,这整件事降临在我身上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是埃勒里把我叫来说道:“听着,J。J。,这些事你过去处理得都非常好——”
“什么事?”我问道。
“序文那类的。你知道——”
“你在说什么?”
“哎,”埃勒里相当羞怯地说,“我被窃听了,J。J。。我担心你所从事的公然刺激销售已经过时了。不久前我才把我的笔记都看了一遍——”
“别跟我说,”我叫道,“你发掘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案子!”
“很多案子,事实上有许多我无法拒绝。有一些是你知道的。记得梅逊吧——费尼斯·梅逊,派克罗法律公司的?”
“当然……老天!还有萧家那个案子,是我叫他去找你的。”
“没错。然后你出城去了还是怎么了——我不相信你能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了,那是其中一桩。我已经做了不少事,它们很快就会出单行本了。呃——你可不可以写一篇序文,像往常一样?”
事情的结果是我无法拒绝埃勒里,而他说基于许多原因他不能把手稿给我,所以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我去找维利警官。
“警官,”我卑微地说,“你知不知道埃勒里·奎因现在在写的这本书?”
“什么书?”警官大声说道,他似乎有点怀疑,“他总是在写书。”
我知道我甚至不能告诉维利那是本什么样的书:“那里面,”我满怀希望地说,“讲到梅逊和萧家的案子。”
“梅逊和萧家的案子……”维利搔着他的巨领,“呃,那一本!”接着他开始笑,“真特别的案子!”
“啊,那么你是知道这个案子喽,”我解脱地叹口气,“呃,警官,你愿不愿意帮我为那本书写一篇序文?你知道——看在友谊之类的分上。”
“我?”维利警官张大了嘴,然后他开始往后退,“对不起,马克先生——我想奎因警官正在等我。”
奎因警官或许是在等维利,但是我先到达他那里。我发现那位老绅士正埋首于报告之中,而且显然对他办公室里的某种东西感到很气愤。这一刻似乎并不适合提出要求,但我承认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未加思索就脱口而出了。
奎因警官放下他的笔,吸了一些鼻烟,并往后靠在他的椅子上:“请坐,马克——”他说着,不是很友善地,“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我知道你是埃勒里的好朋友,仅此而已,但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你是个大笨蛋吗?”
“大笨——”这可真狠狠地给了我一击,“恐怕我并不懂你的意思,警官。”
“这就是我儿子朋友的问题,”老绅士叹道,“他对他们催眠还是怎么的。你还不明白过去这五六年来他一直在欺骗你?”
“欺骗我!”
“没错,他简直是一个狱卒,逼你做那种工作!”
“但那是一种乐趣,一份——一份荣幸。”我抗议,骇然地。
奎因警官迷蒙的蓝眼睛眨了眨:“那是他的手段漂亮,”他冷冷地说,“要你工作而且还乐在其中,你当然会继续为他的书撰写优美简短的序文喽?”
“我不认为你抓到重点了,警官,”我开口,“我要问你是不是不肯写这篇序文,在这种情况之下——”
“唉,我一直试图要告诉你,”老绅士笑着说,“答案是我不肯。荣幸全属于你的。”接着他又加上一句,我觉得是气话,“不过它们只是小场面,有一部分是。”
我咬着手指甲:“我该怎么办?埃勒里说这很赶——”
“别急,别急,不要被吓跑了,”奎因警官带着怜悯的神情说着,“我知道你的感受。埃勒里带着我转来转去好久了,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眼花缭乱的。你何不草草地写下我不肯帮你?这或许会让埃勒里大笑一场,还可以填满好几页呢。”
所以我在这里甚至很感谢那个建议。埃勒里对我要做的事一无所知——他正在明尼苏达的某处追捕砍掉被害人左手食指的凶手——而且我敢说他会抱怨我缺乏应变能力。
如果说在这件事里有什么足以弥补缺陷的特点的话,那就是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令人愉快且不寻常的角度——至少就埃勒里·奎因的记录来说。我深深期待好几个令人兴奋的阅读夜晚。我建议我们一齐来品尝这份乐趣!
——J。J。MCC。
非洲旅客
埃勒里·奎因先生穿着宽松的英格兰斜纹软呢,以发表演说的架式,沿着艺术大楼八楼的走廊前进。斜纹软呢是庞德街制作的,因为埃勒里的衣服一向都是订做的,但反射的身影则是美国式的,埃勒里的耳中充满了年轻大学生的奇怪方言,而他本人则是哈佛毕业的。
他一路用手杖开路,通过一群高声喊叫的学生,沉思着。这就是纽约的高等教育!他叹口气,在夹鼻眼镜的镜片后面有他柔和的银灰色眼睛。因为身怀研究犯罪现象所必备的敏锐观察力,他无法不注意到一路上各个女学生玫瑰般的肤色、活泼的眼眸和柳树般的身材。他的母校,他沮丧地想着,确实是教育界的典范,但如果她的体育课程中也有这些气味芬芳的同学的话,那她一定会更好的,真的!
甩开这些不专业的思绪之后,埃勒里·奎因先生小心翼翼地通过一大群格格发笑的女孩子们,尊严地走向他的目的地:八二四号房。
他停下来,一个高挑漂亮的年轻女郎倚着紧闭的门站着,明显地是在等他,使他感到有一些害怕。她事实上是靠在一个小牌子上,上面写着:
应用犯罪学 奎因先生
这当然有一些亵渎。女郎抬头看他,眼里充满了仰慕和敬意。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个学者应该怎么办?埃勒里无声地想着。不管她是不是年轻女郎,就坚定地对她说——他的决定还在手中就被抽走了,还是应该说,被放在手臂上。那个美丽的抢匪用力抓着他的左臂朗声说道:“你就是埃勒里·奎因先生本人,不是吗?”
“我——”
“我知道你是。你有最好看的眼睛,真是奇怪的颜色。哇,这一定会很刺激的,奎因先生!”
“你说什么?”
“啊,我什么都没说,是吗?”她终于放开他了。他注意到她的手小得非常可笑,她说得很严肃,仿佛他恰如她所预期的一般,“你就是那著名的侦探,呃,另一个幻想的受害者……老艾克叫我来的。”
“老艾克?”
“你连他都不知道啊。老天爷!老艾克就是艾柯索教授,艺术学士、艺术硕士、哲学博士,天知道还有什么。”
“啊!”埃勒里说道,“我开始明白了。”
“正是时候,”年轻女人很认真地说道,“还有,老艾克是我父亲,你知道吗……”她突然变得很害羞,至少埃勒里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的睫毛突然垂下遮住她的眼睛。
“我知道,艾柯索小姐。”埃勒里说道,“我现在完全懂了。因为艾柯索教授——呃——诱骗我开这门课,因为你是艾柯索教授的女儿,你认为你可以就这样挤进我的小团体里。荒谬的推理,”埃勒里说着把手杖杵在地上,“我不认为可以这样做。不行。”
她突然用脚踢开他的手杖,害他晃了好一阵才避免跌倒:“别那么骄傲,奎因先生……这里!大家都在等你。我们是不是这就进去。奎因先生!真是一个好名字呢。”
“但是——”
“艾克已安排妥当,保佑他。”
“我绝不同意——”
“每个人都得到他想要的。我已经得到艺术学士学位,我正在攻读硕士学位。我真的很聪明。喔,好了吧——不要这么食古不化。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还有你那动人的银色眼睛——”
“呃,好吧,”埃勒里突然对自己感到很满意,“一起进去吧。”
这是一间小型研讨室,有一张长桌子,两边摆着椅子。两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充满敬意,埃勒里这么想着。看到艾柯索小姐时,他们有一些惊讶但还不致到沮丧的地步,显然她在此地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其中一人走向前握住埃勒里的手。
“奎因先生!我是保罗,约翰·保罗。很感谢你从那么多申请者中把我和柯恩挑选出来。”他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有着明亮的双眼和瘦削有智慧的脸庞,埃勒里暗自下着结论。
“我说呢,该感谢的是你的指导教授和你的成绩,保罗——那你一定就是华特·柯恩对不对?”
第二个年轻人很有礼貌地跟埃勒里握手,好像在行什么仪式一样。他高大魁梧,看起来很好学又很顺眼:“我就是,先生。主修化学。我真的对你及教授想做的事非常感兴趣。”
“太好了。艾柯索小姐——相当意外地——成为我们这个小组的第四个成员,”埃勒里说道,“相当意外!我们坐下来讨论一下。”
柯恩和保罗迅速坐下,女士则端庄地慢慢坐下。埃勒里把帽子及手杖丢到墙角,两手交叠放在桌上,望着天花板——总要有人开始……
“这好象是无稽之谈,但确实有一些根据。艾柯索教授不久前带着一个构想来找我。他听说了我纯粹以分析的方法找出罪犯的成就,他认为或许借助年轻大学生的演绎能力,可以发展出一个侦查学院。我也曾经是个大学生,我可不这么有把握。”
“我们这一代比较聪明。”艾柯索小姐说道。
“呃,这还有待观察。”埃勒里冷淡地说,“我想这可能不符合校规,但我不抽烟就没办法思考。你们也可以抽烟,先生们。要一根烟吗,艾柯索小姐?”
她心不在焉地接过烟,自己拿火柴,并直直地望着埃勒里的眼睛。
“当然是现场作业喽?”柯恩问道。
“正是。”埃勒里站起来,“艾柯索小姐,请注意——如果我们真的要去做,我们就要好好地做——好了。我们将要由时下的新闻中研究犯罪事件——犯罪事件,不消说,会自己扑向我们独特的侦查方式。我们以抽丝剥茧的方式进行,每一个人都不能存有任何先入为主的观念,了解吗?你们依照我的指示进行,然后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保罗热切的脸庞发亮了:“理论?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不先给我们一些攻击原则吗——课堂讲课?”
“去他的原则。请你注意,艾柯索小姐……学会游泳的唯一方法,保罗,是跳到水里去。申请这门课的总共有六十三人。我只要两三个人,太多会干扰我,人多嘴杂,你晓得。我选择你,柯恩,因为你的脑袋似乎具有相当优秀的分析能力,而且你所受的科学训练也加强了你的观察力。保罗,你有很好的学术背景,而且很明显地,是一个顶尖的学生。”——两个年轻人脸都红了——“至于你,艾柯索小姐,”埃勒里严厉地继续,“是你选择了你,所以你必须自己负担后果。不管是老艾克还是谁,只要一有愚蠢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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