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战事爆发。
阿三恃靠同伴的人数比他们多出一位,大剌剌地抢过安继方手中的球棒砸向富豪挡风玻璃。
青青忙不迭跳出车外,加入父亲和准婆婆的阵线。
哗啦一声,就在围观民众的惊呼声中,玻璃挥落成千万块碎片。
其中几许晶片弹向郑清宁,她不禁轻呼出声,抚着香颈上的割伤败下阵来。
“宁宁!”安继方大惊失色,刹那间升起杀人的野蛮冲动。“他妈的,你们我死!”
结实的大块头揉身扑向阿三,欲置敌人于绝地而后快,另外三名幕僚发现自己的同伴被欺侮,随即呼喝一声,匆匆奔上前助拳。
一时之间五条大汉纠缠成不可解的麻花糖,拳脚共秽语齐飞。
两个女人登时呆了。
怎么办?警察呢?帮手呢?为何没人出面阻止他们?莽汉打混仗的局面绝非弱质女流所能干预的。她们该如何是好?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非常典型的女人劝架台词。郑清宁凝愣在战圈外围,除了无助的呼喊,别无其他方法。
青青可就不一样了。
“去你的,你敢我老爸!”她柳眉倒竖,用力拽下高跟短靴,带着一声吆喝跳上其中一个痞子的后背。
“青青。”郑清宁更呆。今晚出门之前,她万万料想不到会遇上路畔群架的场面。
“妈的,你咬我!”混混将青青从背上揪下来,回头正想甩她一巴掌。
“妈的,你打她!”安继方气不过,缓出手来,挥出重量级飞拳击倒小混混。
“妈的,你打我兄弟。”阿三老实不客气地沦起球棒,一记硬棍偷袭到安继方的后肩。
哇!好痛呀!郑清宁替他感到椎心刺骨。
“妈的,你打我的男人!”她跟着褪下高跟鞋,不暇细想地敲上阿三那颗没多少脑汁的头壳。
“妈的,你们统统给我住手!”雷声霹雳的大喝突然中断激烈交加的扭打。
七个人正打出兴致,忽然有人不识相地插进来,妄想阻止他们扭掉敌人的脑袋,如此情况焉有不回头苛责的道理。
七束吼声同时响彻忠孝东路的天空
“妈的——”然后,一切声势随着焦点的逐渐清晰而僵住。
两名管区干员杵在富豪旁边,不怀好意的警棍敲点着左手掌心,脸上覆盖着邪恶而狠厉的笑容。
“对不起,打扰了。”警员甲尖刻着嗓子嘲讽道。
“大伙儿不妨上咱们派出所喝喝茶、聊聊天,你们意下如何?”警员乙提出足以荣获诺贝尔和平奖的议案。
七个人面面相觑。
难不成他们还有不去的选择?
避他的,除死无大事!安继方豪迈地想道。
※ ※ ※
待他们做完笔录,离开派出所,窗外的明月已经由东边移位到西向地带。青青瞄了一眼腕表,中原标准时间十一点整。大家都错过晚餐,肠胃已经叫嚣着饿的讯号。
“走吧!我们先送阙妈妈回去。”她有气无力地向老爸提议。“阙的公寓距离派出所最近,我们干脆送阙妈妈上他那儿住一宵,顺便讨点东西吃。如果他不在,我也有钥匙。”
此时此刻,三个人皆失去上馆子吃大餐的精气神。那些可恶的警察!自顾自吃点心喝牛奶,没人考虑到可怜的现行犯也需要粮食补给,简直违反日内瓦公约——或是华沙公约——抹煞嫌犯的基本人权。
“你为何持有阙小子的公寓钥匙?”安继方的鹰眼永远紧迫盯人。不过,此刻他追究的心思倒比以往轻微,因为方才打斗时,宁宁的那一句“你打我男人”让他暗暗痛快到现在。
“爸,我现在没精神讨论交换钥匙的问题好吗?”她翻个白眼。
三人浩浩荡荡往阙子衿的公寓进发。
抵达目的地时,公寓黑压压的,屋主果然流连于应酬场合而忘返。
安继方呻吟着跌坐在沙发椅。他真的老了,虽然临时表现得英勇非凡,可是战局结束后,过度劳动的后遗症全冒出头,接下来少不了要筋骨痛两、三天。
“青青,我帮你爸爸按摩一下,你去弄点东西吃好不好?”郑清宁低声征求媳妇的意见。
“好好好。”安继方自愿代答,头颅颔动得既迅速又用力。
卯死了!原来打完架还有这等甜头可。既然如此,日后不妨每隔两天发生一次,周末公休。
青青接收到父亲急切的讯号,只得乖乖牺牲。
客厅独留两位长辈。郑清宁迎及他渴望的视线,忍不住低下头回避。
他心荡神摇地任由老情人除去自己外衣,纤柔微凉的玉指抚上作痛的肩膀。
好舒服,他合上陶醉的眼脸。为了换得宁宁的温柔抚触,教他打断胳臂也甘心愿意。
“子衿那孩子也真是的,忙到深更半夜还不回家。”她没话找话说,企图打破客厅里馨暖的气氛。
“八成约会去了。”他几乎想就此长睡五百年。
“都是你啦!”青青从厨房应话。“好端端地干么分派这么多工作给他?他最近天天吃应酬饭,我已经好久没在下班后见着他了。”
安继方立刻感受到肩上的柔压加重了力道,显然对他为难后生小辈的行为感到不齿。
“胡说,我哪有分派什么重担给他?最近正值食品界的淡季,你又不是不清楚,即使真要加班也不至于拖到晚上十一点。”他连忙替自己分辨。
“是吗?”青青走出厨房,托盘端盛着三碗泡面。“倘若公事不忙,为何阙老是告诉我他必须与公司客户吃晚饭?”
“谁知道?”老头子低声咕哝。“说不定那小子瞒着你在外头偷腥。”
“乱讲,我儿子才不会做这种有违道德良知的坏事。”一记五斤重锤敲上他的百会穴。
安继方立刻被斥责得乖乖的。
青青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老爸应该最是了解阙的工作状况,如果他说阙的杂事不多,可信度应该满高的,那么,阙究竟在钻研什么?
他们俩向来无话不谈,偶尔话题触及到彼此不愿透露的焦点,两人也向来直言告诉对方,然后转开主题。自何时起,阙学会瞒着她玩暗盘交易?
一种莫名的伤害感渐渐浮现她的心头。
她并非怀疑阙另外交上女朋友,或惹上任何麻烦,只是,他说谎唬骗她的事实却让她无法接受。结婚之前他已经罔顾她的感受,对她不老实,她又如何能将希望寄托婚后?
“青青,别听你老爸胡说。”郑清宁瞪了他一眼。多嘴的老头儿,危言耸听,害青青白白担起无谓的忧心。“阙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他才不是那种三心二意,没有担当的臭男人。”
“我也不是呀!”她言下的指控之意迫使安继方不得不为自己嚷出辩解。
门外忽尔响起钥匙插入钻洞的碰撞声。
男主人回家啦!
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青青精神一振。“没关系,我直接问他便是。”
阙一定没料到他的公寓里突然塞进一窝亲朋好友,从母亲、丈人、老婆一应俱全,正好给他一个世界级的Surprise。
她回头偷偷向长辈们使个眼色,示意他们噤声。自个儿踮着脚尖,悄没声息地摸到门后。
铁门外隐约飘进他低沉的喃念,想来应该是自言自语。
她悟着嘴唇偷笑,脑中浮现阙发现她躲在门后埋伏的惊喜模样。他铁定惊喜翻了!
铁门翩然拉开。
“Surpri——”这个英文单字未能完整地发音完毕。
门内门外的人同时楞住。
“青青!”阙子衿刚毅的脸庞确实布满惊愕,至于那个“喜”字,八成飞到十万八千里远。
青青死瞪着他——以及他身后丽无俦的娇客。
这家伙,居然,半夜,带着女人,回家过夜!
“你怎么会在我的公寓里?”他完全料想不到今晚会见着她,而且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妈,总经理,你们也在。”
郑清宁答不出话。她已经陷入与青青相同的状况,脑筋停摆。
她儿子,她那忠实正直的儿子,居然背弃青青另起小炉灶!老天爷,原来天下真的缺少不好女色的雄性动物。
“阙子衿,她是谁?”安继方恨得牙痒痒。反对他和青青交往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他背叛青青又是另一回事。
阙子衿心念一转,立刻发觉情况的尴尬性。青青亲眼撞见他和其他女人同行,凭她好吃味的天性,这会儿当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话又说回来,她对他个性的了解已非一天两天的闲事,应该培养出基本的信任程度才是。
“丁小姐是我的老朋友。”他稳稳地回答,眼光紧迫盯住青青。
被注视的对象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嫉愤交加的心跳。
莫测高深的视线扫过他镇定的表情,落在后头的美女身上。该凹的凹,该凸的凸,该养眼的地方也养眼,确实很容易抓住慕少艾的男人眼光。
美眸微眺了下,再度移回父亲和准婆婆脸上。
客厅里,郑清宁提心吊胆,密切观察着她的反应,生怕她发起脾气来局面难以收拾,忧虑到甚至忘记推开安继方环住自己柳腰的大手。安继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为女儿伸张正义的同时,顺势将心上人半拥在怀中。
青青的灼人视线移回正常方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阙子衿,我只问你一件事。”出乎意料之外,她的火爆脾气首次控制在平静无冒烟的程度。“这些日子以来,你老是推却我的邀约,便是为了这位小姐?”
“没错。”他毫不回避。“丁小姐是——”
啪,狠烈的巴掌打飞他下半段的介绍词。
旁观者齐齐瞪大眼睛,挢弯了舌头说不出话来。
“谁管她是哪号狐狸精?”她撞开挡路的精瘦身影,直直冲进楼梯间。“你去死好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两性战争正式宣告展开。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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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过!”青青凶巴巴地吼道。
阙子衿和往常一样,不忘利用每一分钟审核公文。听见她的喝斥,也只是无所谓地返到一旁,让她先出电梯,鼻尖仍然埋在公文里。其他搭乘同一班电梯的职员明智地合上嘴巴,以免让双方当事人发现旁观者的存在,不小心殃及无辜。
电梯才刚合掩,尚未运作之前又被人按开,青青臭着一张脸再度加入台北电梯之旅,这回肩上多背了一个包包。
“让开。”她恰北北地替自己开路。
阙子衿动了动身子,为她挪出适当的空位。青青踏进来时正好稳稳地护在他正前方,不至于被其他人挤到。
靶觉起来好像有点装模作样,明明两人对彼此还有感情,干么无端端闹意见呢?小职员们偷偷交换一个眼色,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电梯门于楼下大厅敞启。
“Hi;Cherry!”一个高鼻深目的帅洋鬼子霍然出现在门外,怀中捧着超过一百朵的大红玫瑰花束。
“Hi;Victor!”青青漾着甜咪咪的笑意,迎出电梯,让对方在她香颊落上一记蜜吻。
这会儿大家可乐了。
“安心食品公司”近来谣言满天飞。安主任每天一跨进公司脸色立刻摆得臭臭的,尤其当她现身于任何有副总出列的场合,更活像人人欠了她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