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心里慌得直发毛,一股冷气从后脊梁一直冷到心里面,不禁担心地问:
“我们今后是不是也要去乡里结扎?”
“人精”眨巴眨巴几下眼晴,异常肯定地回答:
“那是自然。听说现在全国都在搞计划生育,只准生一个娃。生一个娃后,我们每个人都是跑不掉的……”
最后,“人精”诡秘地说:
“你知不知道,给男人结扎的时候,还都是女大夫呢。男人的鸡鸡在她们的手里摆弄来摆弄去……哈哈。”
亏他还笑得出来。
我的心一个劲儿地往下沉,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我为我的鸡鸡的未来悲哀起来。
回到家里,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噩梦:我被脱光了衣服推进了手术室,一个年轻的女大夫穿着白大褂,她的手在我的鸡鸡上摸来摸去……手术时,还流了不少血。
从噩梦中惊醒,我的脑门渗出了不少冷汗。一连几天,我周而复始地做着同样的梦。
我害怕极了。
后来,我又怀着恐惧的心理问“人精”:“怎么办可以不结扎?”
“人精”看了看我,说: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结婚。不结婚就不会生娃子,自然也就不会超生,那就不用结扎了。”
从那以后,我对结婚充满了恐惧感。看到村里有人娶媳妇,我就想到了结扎,想到了手术室,想到女大夫的手,还仿佛看到了殷红殷红的血。
我曾无数次地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为了保住我的小鸡鸡,我不要结婚,我决不结婚!”
后来一直到上大学,我才知道只要做好计划生育,男人可以不结扎。尽管如此,结扎这个阴影,却像恶魔一样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
阿刚讲完了。
庄生和梦蝶半天都没有出声,他和她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中国家庭的性教育。
过了一会儿,庄生说:
“在中国,年轻的或已经步入中年的父母们,他们对孩子的性教育大都漠然置之,在城市是这样,在广大农村也是这样。平素,他们关心孩子的学习好坏和高矮肥瘦,对此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惟独把对孩子的性教育置之脑后。”
梦蝶对庄生的话深有感触,她一针见血地说:
“父母本来应该是对孩子进行性教育的第一任老师,可是绝大多数父母都不称职或完全失职。
“更可怕的是他们不称职或者失职,自己却浑然不知。刚哥的父母生活在山区是这样,我的父母虽然生活在大城市,而且又是知识分子,他们也是这样:对他们的宝贝女儿,只是强调学习学习再学习,从来没有过推心置腹、设身处地地进行性教育。在青少年时代,我所具有的性知识,是我从同学那儿听来的,从书本上看来的,以及自己在生活中逐渐摸索的。
“当然,说一点也没有也许太冤枉他们了。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看电视时如果有男女亲热或接吻的镜头,他们所做的是把我赶回我自己住的房间。父母以为这样就安全了,殊不知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上中学了,妈妈几乎隔三岔五就苦口婆心地提醒我,不要早恋,早恋没有好结果,女孩子早恋会吃亏……说实话,他们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当时是怎么想的。
“相反,父母的反复提醒和缺乏沟通的耳提面命,更引起我的逆反心理。结果,我不但早恋了,而且过早地偷吃了禁果……
“……”
夜已经很深了。
半圆的月亮像小船一样,从东方天际划过头顶,又缓慢地向西方天际划去。
夜风习习。
在如水般清凉的习习夜风中,3个人依然“性”趣盎然,全然没有半点儿睡意。
“瑶池花雨”里的人明显地少了,只有十几对情侣依然情意绵绵,乐不思归。
庄生、梦蝶和阿刚3人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腰肢,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消磨了七八个小时光阴的“瑶池花雨”。
他们约定,过一段时间,还是在这“瑶池花雨”,阿刚继续讲述在进入青春期后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毕加索:《雕刻家》
这幅画创作于毕加索绘画的晚期。画面描绘了雕刻家正在进行创作,这位雕刻家坐在椅子上,审视自己的作品,好像思考如何使自己的雕刻作品更加完美。这幅画中的中央摆放了雕刻家的作品,虽然感到有些抽象,但仍然能够看出是一个女性盘腿坐着,两个球形的乳房不难辨认,显然这是在雕刻家自己的画室里。画面左侧的作品是具有希腊古典美的鼻梁和美丽的大眼睛女性,一对突起的浑圆的乳房更添加了性感的魅力。(陶林)
“瑶池花雨” 咖啡店谈性
关于“一童热线”
人世间没有第二件事,再比性问题更能激动人心,更能影响人的祸福;同时,再没有第二个问题,它的内容中间充满着愚昧、缄默和错误,有如性问题那样严重。
——艾迪
传说,在远古时期的伊甸园中,全身裸露的亚当和夏娃,纯真而快活。可是,有一天他们在蛇的诱惑下偷吃了禁果——伊甸园中那棵最大的树上的一颗最大的果实,从此便知晓了男女之事。
亚当和夏娃的心,从此便躁动不安起来。
阿刚,一个僻远山区的孩子,经历了在温暖的襁褓中,在母亲的怀抱中,在轻摆的摇篮中,在爷爷和奶奶的期望中,在艰难的爬行中,在蹒跚的行走中,在困惑和好奇中,终于成长起来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已经开始迈入了青春期的门槛。
性医学专家和心理学家把青春期的到来形象地称作人的第二次诞生。这期间,生理和心理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产生质的飞跃,其中也包括性的觉醒。
然而,性觉醒的过程决不会是一路坦途,一路春风和阳光,有坎坷,也会有风雨。
阿刚与千千万万的山村孩子、城里孩子一样,在青春期也经历了激动、困惑、躁动和不安。
庄生几天前便与阿刚、梦蝶约好,周末利用一整天时间在“瑶池花雨”咖啡厅,继续阿刚上次没讲完的“故事”——一个山村孩子所经历的“性故事”。
阿灿听说了,也要参加。正好4个人,两男两女。庄生让两个女的也做好思想准备,阿刚讲完后,她们也要讲一讲自己青春期的事儿。
阿灿问庄生:
“那么你呢?”
庄生回答:
“当然也不例外。”
周末,4个人早早地来到“瑶池花雨”,咖啡厅还未开门,在梦蝶的提议下,他们便去了就近的东湖水库公园。东湖水库公园是深圳最大的公园之一,有山有水,别具一格。
天有点阴沉,天气预报说“有阵雨,多雾”。大家在林荫道上一边散步,一边谈论起当前的性教育。
话题从退学少年办起性热线谈起。
梦蝶说:
“2004年10月,在吉林省长春市,一名退学少年李瞳创办了青少年心理咨询电话‘一童热线’。两个月过去了,‘一童热线’正以日接几十个电话的表现,证实着它的生命力。
“同时,‘一童热线’也引起了社会各界的不同反应和深刻反思。”
阿灿说:
“我也看过关于李瞳的报道。在一些人眼里,他算是一个‘另类’。他从小喜欢写作,为了体验生活,还去酒吧免费当服务员。现在,他主动退学回家,除一边打理‘一童热线’,还一边自学高中课程。
“他还说:我平时喜欢写作,以前在酒吧体验生活的时候,我感觉周围同居的青少年特别多,他们除了性冲动外,对性知识了解得并不多,面对这些同龄人的做法,我觉得这是现今性教育的悲哀。
“‘一童热线’是惊世骇俗的敏感的热线,许多青少年通过这个热线,大胆地与李瞳谈论着平时与家长和老师从不谈论的性的问题。据说,现在有几十名大学生志愿者在默默地支持着李瞳。”
阿刚说:
“面对‘一童热线’,社会各界、方方面面褒贬不一,众说纷纭。
“一个普遍的看法——也是世俗的看法是,一个没有性经历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中学生,在公开场合谈论性知识是极其荒唐的。”
梦蝶开玩笑似地插嘴,说:
“如果一个作家要写一本有关妓女的书,就要先当妓女或嫖客了?”
阿灿也开玩笑似地插嘴说:
“假如一个作家要写一本杀人犯的书,那他也要先当杀人犯了?”
阿刚几乎没有理睬她俩,沿着自己的思路接着说:
“言归正传。长春市心理卫生研究所所长郑晓华教授对‘一童热线’的确有不赞同的想法,他说:
“‘谈性是需要掌握足够的科学知识为基础的,作为普通的心理医生上岗也需要有一系列资格认证,而我认为‘一童热线’根本不具备称之为性心理咨询热线的资格。’
“据说,李瞳对此反驳道:我本身就是一名青少年,最知道同龄人心里在想什么,在有针对性地学习一些性科学书籍后,为什么不能给同年龄的伙伴咨询呢!”
梦蝶和阿灿都认为李瞳的反驳在理。
一直静静倾听、默不作声的庄生这时说道:
“不过,也有专家认为李瞳的做法是一种创举,确有可借鉴与支持之处。
“中国性学会宣传教育部副部长晏武增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说:目前,我们国家性教育的现状还比较滞后,有些老师自己本身就似懂非懂,缺乏专业知识,性教育方面的专业教师更是缺乏。从性科学普及的角度来看,李瞳这个中学生的做法确实是一种创举。作为青少年,他更容易与同龄人相互沟通与交流。
“在热线中,虽然他可能不是用一些专业术语,而是采用诸如打比方的方式,但还是可以起到正确引导的作用的。”
……
庄生等4人还未讨论完“一童热线”,天空中就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们急急地跑出公园,直奔“瑶池花雨”。
山村孩子的性幻想(1)
性幻想又叫性想像,是一种与性有关的虚构想像,也是一种各年龄段普遍存在的性心理想像。
青少年时期,是性幻想的多发期。
——心理学家语
由于是上午,而且又是阴雨天,“瑶池花雨”咖啡厅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庄生等4人坐在临湖靠窗的位置,视线极佳。落座后,每人要了一杯热咖啡。
庄生接着在公园里未讨论完的话题,继续说:
“尽管一些有识之士及专家已经意识到了性现实的严重性和性教育的迫切性,开始了一些有益的尝试,并在媒体上大声疾呼,但不可否认,我们的一些学校对性仍然讳莫如深,或视而不见,或避而不谈,或蜻蜓点水,所以才出现了如李瞳退学自办‘一童热线’的现象。从某种意义上讲,‘一童热线’是为当前青少年性教育的滞后敲响了警钟。
“‘事实上,关于是否应对青少年进行性教育,在教育界一直存在争议。岁月就在这无休止的争议中流逝,青少年的性发育却在流逝的岁月里悄悄提前,他们中的一些人因性无知、性无措而导致的性行为失度甚至因此造成性病和性犯罪的现象!如果我们的社会和学校再无所作为,再寄希望于青少年的“无师自通”或“面包会有的”,那我们失去的将会是什么?’(沈曙虹语)”